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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气预报说二十分钟后可能会有雨,姜至着急,她要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家。 不然没有带伞的她就会被浑身淋湿,然后身上滴着水走进大门,会弄脏家里被干净得能当镜子用的地板。 林风徐热衷于跟她提建议,一路走出了学校大门,他才想起来问她:“你现在是要回家吗?” 姜至不住学校宿舍,林风徐之前听她的朋友许乘提起过,她家应该就在附近,她每天都是走路上下课的。 姜至点头。 林风徐看她走的方向,惊讶道:“我家也往这边走。” 林风徐也不住校,他就是本地人,秉承着出省就是出国的原则,家里人让他本科和考研都在这里,哪怕有更好的学校也不准去。 林风徐边走边和她说他们这次比赛的想法。 他看出来姜至话比较少,林风徐也没有显得太热情,他从一个学长的角度,很认真很仔细的给姜至提了建议。 “或许方便加个微信吗?”林风徐问她。 他想,在微信上用文字聊天可能是更令她觉得舒服的方式。 姜至点头,然后拿出手机。 林风徐确实和姜至有一段同路,在姜至到小区门口时,雨滴从天下砸落下来,林风徐本来刚和她说再见,又回头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 他让姜至把外套挡在头上,这样她赶紧跑回家还可能不被淋到什么,毕竟她都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我等下打车走。”林风徐说。 姜至马上把外套还给他。 她和林风徐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重点是她第一反应在想,今天她接受了他这个外套,然后就需要她洗干净,然后再找时间还给他。 她的性格,让她真的很不喜欢应付这些。 与其做这些她不喜欢的事,不如从一开始就杜绝事情的发生。 外套落回到他手里,林风徐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姜至已经跑进大门,她背影纤弱又娇俏,发尾在阴沉的空气里扬起跳跃的灵动,直到她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把目光移开。 这时候雨突然下得很大。 可惜别墅区并没有统一的地下车库,不然姜至不至于被淋成这样。 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发尾在往下滴水,她身上的粉色针织开衫并不抗水,于是里面的贴身小衫也全部湿透,她没有马上进门,反而在门口把外套脱下,努力的拧干后,她才去按密码。 她现在只能祈祷祁鹤不在家。 姜至把湿透的鞋脱在门口,她拖鞋都没穿,只把脚擦了擦就往楼上跑,朝着她的房间,眼看就要到门口,祁鹤突然出现在楼梯口。 哦吼。 姜至浑身僵住,犹如被这场雨淋到血液里,渐渐冻成了冰,一想到她弄脏了祁鹤干净无暇的地板,带着外面肮脏雨水的狼狈,嚣张的冲击了他固执的洁癖—— 她简直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这样子像话吗?”他淡淡的问。 “不像话。”姜至很主动的回答,她委屈道:“我没有带伞。” 因为没有带伞,才淋得像个落汤鸡,十几度的天气,浑身上下湿透,水分把皮肤的温度也一起带走,她外套搭在手弯里,两条纤弱的胳膊僵直的抖,光着一双脚,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雪白的胳膊上还挂着水珠,顺着手肘滑落,滴在地板上。 她这样子太可怜。 祁鹤丝毫不为她的可怜所动。 “那就在外面躲了雨再回来。” 没带伞不一定要往家里跑,结果就是自己淋湿了还弄脏了地方,她这样跑上来,劳烦赵姨多打扫许多。 姜至咬住嘴唇,她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努力的忍住,小声说:“那我先出去。” 她很怕受到祁鹤的责怪,也很怕因为自己的错惹他不开心,她那么依赖祁鹤,那么希望得到他的夸赞,可却往往都是不好的事。 虽然今天她自己也不好过,谁无缘无故的愿意淋雨啊。 她才不愿意呢。 姜至转身要离开,祁鹤眉骨微压,手指垂在身侧,指尖握住,开口,语气更冷。 “快点去洗澡。”他说。 “好。”姜至答应时,眼泪已经从眼角滑了下来。 她偷偷擦掉。 生病 姜至初见祁鹤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大的雨。 那是六年前,她十四岁,读初二。 那是四月五日,清明日,雨水像天幕一样,席卷的密不透风,园区里空荡荡的没有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影,而她跪在墓碑前,怔怔盯着碑上的照片。 七天前,她从宿舍回家,推门的那瞬间,她看到一双下垂肿胀发白的脚,满地的血迹,她瘫坐往上看时,落入视线里一双目眦尽裂的眼睛。 姜至愣住,她差点晕过去。 警察到后,法医鉴定,说是自杀,死亡时间,五天。 就是她离家前往学校的周末。 从那天起,十四岁的姜至,变成了一个孤儿。 母亲入殓的丧事,是警察好心帮她办的,她一整日跪在墓前,在这之前她被收留在警察局。 她无处可去。 那天跪在墓前的时候,姜至看着母亲的照片,反反复复想起那天推开门的场景,对她来说是一场极致的恐怖片,此时她呆坐在原地,直到雨水把天幕撕开。 清明的雨本该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却反常的来得狂躁又猛烈,她瘦弱的身躯几乎要被雨水打倒,而祁鹤,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巨大的雨幕中她其实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一身简练笔挺的西服,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打着伞,伞沿遮住了他的眼睛。 也可能并没有遮住,只是从姜至的角度看不到。 “我是祁鹤。”他的声音冷静,沉稳,稍抬起伞,居高临下朝她看了过来。 “是你母亲的朋友。” 姜至对祁鹤这个名字有记忆,大概是在好几年以前,她和母亲,还没有搬来这里住的时候,那时听说过。 至于为什么听说,已经不记得了,也无法把这个名字和任何标签联系起来。 “很遗憾,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死去。 “她曾给我寄过一封信,希望我可以多照拂于你。” 祁先生是个重诺,言出必行,又值得信任的人,只是他的心太冷,他几乎不会对任何人的苦难有所恻隐之心。 是的,恻隐之心,在祁鹤这从不会有。 或许,在那极快是一瞬间,他也有过,在隐秘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她母亲话里的照拂,应该仅仅是帮衬的意思,祁鹤那么强大,他只需要花费一点点的心力,已经足够让她的女儿能活下去。 仅仅是好好的活下去。 十四岁的少女脸色苍白,大雨在她脸上冲刷,宽大的黑色外套下是一节瘦弱的胳膊,她可怜又乖巧的跪在地上,还有一样,似乎轻轻一拧就可以断掉的脖子。 祁鹤神色顿了下。 然后,他朝她伸出手,冰冷无情的手指,雨水从他指尖滴落,也啪嗒滴在她的心上。 “你可以跟我走,如果你是个听话的孩子。”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会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姜至没办法再回去那个家,一座所谓的凶宅,让她失去了住的地方,而她需要继续读书,她第一眼看到祁鹤时,就在想,他像是天神从天而降。 事实上他是个冷漠的魔鬼。 祁鹤有极强的掌控力,他不喜欢任何事超出他的掌控范围,所以他需要从开头就一眼看到它的结果,他需要冷静的,把一切放在他的掌心。 祁先生的掌心,让她惧怕也让她依赖。 惧怕是刚去的那几个月,祁鹤给她立了很多规矩,从衣食住行到生活学习,很多方面,多到她要拿个笔记本一条条记下来,然后一样样按他的要求去做。 她已经十四岁,不需要监护人,祁鹤也很明白的跟她说了这一点,他仅仅只是照顾她,给她提供一些生活和学习上的支持。 他说,既然跟他回来了,那她可以把他当做哥哥,他会像一个哥哥那样去对她。 前提就是要听他的话。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姜至发现自己生病了。 她每天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三个月的时间,她瘦了快十斤,原本就瘦弱的女孩更显得像个皮包骨,可怜的风一吹就倒。 她很害怕祁鹤,战战兢兢的去做每一件事,她怕自己做的不好惹他不高兴,那是甚至没办法呼吸的三个月—— 她太害怕祁先生了。 七月的某一天,祁鹤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双手搭在膝盖上,紧绷的西装裤下,彰显着他强大的力量,他看向瘦的不成样子的姜至,说:“你应该选择向我求助。” 这是祁鹤教会姜至的第一件事。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学会向他求助。 他永远都可以来帮她。 “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他语气尽量温和,诱导着姜至说出来。 她站在他面前,柔顺的低头,无边的委屈和恐惧在一起泛滥,她忍住眼泪,只是说:“我睡不着觉。” 尽管她知道她不仅是睡不着觉,她没有敢说更多。 祁鹤:“因为害怕所以睡不着?” 姜至:“嗯。” 祁鹤:“那你自己想一下,怎么做能让你睡着觉,或者说,怎么可以不害怕?” 姜至在认真的想。 她不知道。 十四岁的她眼界太浅薄,没有经历过事情,更加不知道面对困难时要怎么去处理。 这些都还需要祁鹤来教她。 祁鹤提醒她:“如果真的很痛苦,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吃药。” 吃药所带来的副作用,远不及长期睡不着带来的副作用大,如果她现阶段真的完全睡不着,那吃药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至少可以让她睡着。 姜至听从了他的建议。 于是那一个晚上,是她来到祁家后,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快二十四个小时,从黑夜到白天又到黑夜,醒来的时候祁鹤坐在她身边。 她睡得太久了,久到祁鹤甚至中途请了医生来看她。 医生说她没事,只是太累了。 身体和精神都太累了。 过度的睡眠也使她一时间头脑昏涨,看到祁鹤的那一瞬间,莫名的委屈充斥她心底,她很希望祁鹤可以抱一抱她,在她那么无助的时候,她把他当做人生里最后一根稻草。 “你要学会自信,丢掉懦弱。”这是祁鹤教给她的第二件事。 在她有记忆到形成个人人格的这些年的时间里,家庭的变故和母亲的教育,让她养成了懦弱敏感的性格,她容易紧张,爱哭,遇事毫无办法,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好一些事。 在她人格形成的巩固期间,那些打破固有认知的想法,都是祁鹤教给她的。 他把她从一颗潦倒随风吹的小草,慢慢养育成一棵真正具有枝干的小树,她所有的肥料和养分,还有风雨时得到的庇护,全来自于他。 当然,未来某一天也可能会成为大树。 这全部得益于祁先生的精心养育。 她永远记得祁鹤说:“我是这样的性格,如果你想要成长那么就克服这些,因为我不会来迁就你。” 他不会来迁就她,这是祁鹤明明白白告诉她的,于是姜至都记住了。 她是真的把祁鹤当做长辈,在她心里,他是和母亲一样的人。 说和母亲一样,是因为对她来说,父亲这个词用作形容的话,太肮脏了。 是只有她的父亲是个肮脏的人。 姜至想到这些,又不太愿意回想,那些更过往里难过的事,她只能慢慢把自己的记忆抽回。 然后她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往热水里泡,她缩着肩膀下去,感受这温度把她冰冷的皮肤包裹住,她打上泡沫,把雨水也从皮肤上洗去。 半个小时后,姜至穿好衣服出来。 她头发用干发帽包住,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连脚上都袜子都穿得整整齐齐。 她知道自己惹祁鹤不高兴了,在试图更乖巧的做好细节上的事,好让他消消气。 祁鹤坐在客厅,手上拿着平板,他应该在继续今天的工作。 刚刚在楼梯口看见祁鹤他还穿着衬衫,现在已经换成了家居服,知道姜至出来了,他并没有抬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姜至就在他面前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她之前换下的湿透的鞋从门口被拿进来,肯定是祁鹤给她拿的,姜至在心里斟酌,她应该怎么和祁鹤解释一下她刚刚这一系列莽撞的行为。 “我以后一定会在包里随时放一把伞。”姜至对此做出反思。 祁鹤刚发了一封邮件出去,他把平板放到一边,这才抬眼看向姜至。 他眼里有一种冰冷的审判,让姜至觉得,她做的错事不仅是这一件。 “都知道快下雨了,还在外面和人聊天——” “你看起来也并不着急。” 护短 祁鹤比姜至早五分钟踏入大门。 他是开车回来的,路过大门时,看到姜至在和一个男生聊天。 会跟到家里来的男生,祁鹤还没见过,于是他多看了两眼。 当时已经在下小雨,他本来想停下让姜至上车,可半分钟后他们还在说话,他就先走了。 他刚到家,外面大雨倾盆而下。 姜至怔住。 她心虚的看着祁鹤,解释说:“那位是我的学长,他叫林风徐,在和我说比赛的事。” 祁鹤其实并不干涉她交什么朋友,和什么人来往,他说过,姜至成年了,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只要是她认为好的人,那都可以来往。 但都到家门口来让他看到了,祁鹤难免多问两句。 他不说话,是示意姜至继续往下说。 “他今年研一,他们团队三个人,以小组形式参加的比赛,我第一次参加,又没有组员,很多东西不懂,他在给我提建议。” 姜至也是个很好学的人,林风徐提的建议她其实都有认真在听,还有他以前参加比赛的一些经验,和推荐姜至可以看的一些书。 “虽然我们是对手,但他还是没有保留的教了我很多。” 林风徐是个还不错的人,目前姜至是这么认为的。 祁鹤终于点头,说:“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 “不过他是研究生,你是本科生,他的经验和认知对你来说或许并不适用,以及他推荐的书,你确定以你目前的水平,可以看懂了吗?” 祁鹤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尽管姜至把林风徐说的再好,祁鹤一眼就看出不合适,那个人只是把自己认为对的填鸭式的塞给她,并没有真正考虑姜至的情况。 姜至诚实回答:“好像还不能……” 学习这件事,跟修房子是一样的,她现在入门,之前一年都在打基础,现在基础打好了,该制定一个大致的框架,然后再加砖头把它变得结实,最后是添砖加瓦的美化。 她的框架都没定好,强行添砖加瓦,只能一应崩溃。 祁鹤说:“以你的基础,参加这个比赛想要不过早被淘汰,只能把重点放在创意上。” 没有过硬的本事,那就拿出有意思的创意。 “至于你作品的内核,你一个人确实不如有小组成员的队伍,在需要的时候,找我帮忙。” 祁鹤给了她这个许诺,就是也希望她能从中获益。 姜至有点懵的听他说完这些。 本来以为祁鹤会批评她,谁知道不仅没有,他还说会帮她,姜至像一下得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糖果。 “谢谢祁先生。”她笑了起来。 于是姜至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 她高二物理考试第一次上九十分的时候,祁鹤送给了她一个拍立得,祁先生的赞赏和认同总是来得那么不容易,她十分珍惜,就像肩膀上长了翅膀一样快乐。 赵姨今天新买了一些水果,放在冰箱,姜至拿出来,洗干净,漂漂亮亮的盛在水晶碗里,端出来,放到祁鹤面前。 祁鹤从工作中抬眼,他拿了一个草莓,问姜至:“就这么高兴?” “当然。” 姜至很直接的回答:“祁先生的赞同对我来说,就像这里面最甜的那一颗草莓。” 姜至这样直白的话,像一张美丽的捕梦网。 祁鹤目光顿了下,他没有再说话。 草莓充沛的汁水已经爆开在他唇齿间,甜的过分了。 外面雨还在下,别墅里面却异常寂静,桌子上的草莓鲜红的扎眼,姜至又帮祁鹤做了杯咖啡,她放下准备上楼时,祁鹤喊住了她。 “明天周六,有课吗?” 姜至摇头。 他们周末双休,目前还不会安排课程。 “好。”祁鹤点头,“明天有个酒会,你和我一起去。” 像这样的酒会,祁鹤到现在才带她去,是因为之前那些年学习是姜至的重点,但现在,他需要让她学会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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