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你的导师掉了_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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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恍惚。杜若将她送到车门边，厉雨妃突然转过身对她开口说：“若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第602章不能失去的人杜邵衡生病了。得的是绝症。厉雨妃知道这件事之后，心脏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杜若说，医生和她解答病情的时候，和她解释过杜邵衡患病的起因。一般来说，这种病，大多是遗传病，但杜家的家族基因里并没有携带这种病，有可能是脑外伤引起的脑组织和神经细胞发生损害。这是概率性的事件，因为这种病是罕见病，因此，目前还没有此病的治愈方案。厉雨妃突然想到一个人。 …… 翌日。厉雨妃早上推掉晨会，通过秘书，约了陆氏总裁见面。陆离。他是厉雨妃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他毕业于霍普金斯大学，主修重症医学，陆氏全资掌控着多家私人医院，并且，他名下还成立了自己的研究室。陆氏，会客室里。秘书安排她坐着等陆离到公司。陆离平时行程很忙，一方面，他需要管理医学研究室，一方面，他还要管理着偌大的陆氏，因此，他总是很忙。半个小时后。陆离终于赶到。他推开门，一见到厉雨妃，微微笑了笑：“雨妃？” 他朝着厉雨妃走过来，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雨妃，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洛杉矶。” 厉雨妃也回抱了一下，“的确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离：“还是老样子，很忙，你呢。” 厉雨妃：“我也一样。”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问道：“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陆离有些怀疑地撇了她一眼：“你难得这么主动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厉雨妃不禁莞尔一笑：“陆先生，你真的很了解我，被你猜中了。” 陆离道：“好了，既然你难得请我吃饭，那我却之不恭了。” 厉雨妃提前订好了餐厅。两个人进了包厢，厉雨妃点了菜，服务员退出门外，她才算正式切入了话题。 “陆离，你是或霍普金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师从关向东教授。我有一个病情，需要询问你，你知道……脊髓小脑变性吗？” 陆离道：“知道，怎么了？” 厉雨妃：“我想知道，这种病有治愈的万分之一的可能吗？哪怕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 在很久之前，许多癌症也是绝症。但随着现代医疗科学的进步，许多癌症也被攻克了。资本控制着医学。医疗产业是人类的硬性需求。医院，药品，是很大的市场，也是暴利行业。因此，资本家为了赚钱，会投入成立研究室，针对病症投入研究研发。而那些博士也好，教授也好，需要研究经费，资本的投资，恰好能满足他们研究开发的需求。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病放在以前根本没有治愈的希望，如今，却在被现代医学慢慢攻克。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病的绝症，并非是现代科学落后，而是，因为是罕见病，因此，资本家不愿意在罕见病上投入研发成本。患病的人少，也就意味着这个病的获利市场有限。别的病症可能每年患病有百万人，那么资本家可以赚取这百万人的医药费。但有些病，发病率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太罕见了，因此，对于资本家而言根本无利可图，才不愿意投入成本去研发攻克。厉雨妃想了一晚上，她不想放弃杜邵衡。她想到陆离名下有个医学研究室，她想考虑投资，哪怕几亿，几十亿，她也在所不惜。陆离：“脊髓小脑变性症……” 他微微蹙了蹙眉：“你怎么知道这个病？” 这是罕见病，寻常人可能听都没听说过。厉雨妃道：“我的……” 她说到一半，顿了顿，“我的一个朋友，得了这个病，说是治不好，我不信。陆离，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现代医学其实很发达，只要愿意投资去研发成本，很多疾病都是可以攻克的。我记得，你成立了一个医学研究室，你手下，管理着很厉害的研发团队。” 陆离沉吟片刻，不得已打断了她：“雨妃，你知道……神经细胞是永久性细胞吗？” 厉雨妃：“我不知道……” 她不是医学专业的，因此不知道什么是永久性细胞。陆离解释道：“所谓永久性细胞，是一种非分裂细胞。我们人体有很多细胞，很多细胞都是可以再生的，是可以分裂复制的。但是永久性细胞，一旦遭受到破坏，则会永久性缺失，不可再生。而神经性细胞，从出生那一刻，一旦死亡，就不会再生同样的细胞去替代。而脊髓小脑变性症，就是神经细胞退行性疾病。发病越早，症状越重。” 厉雨妃听得有些晦涩难懂：“我不是很懂，你说的，不可再生，是……” 陆离：“这病是绝症，真正意义上的绝症。” 顿了顿，他道：“除非做细胞克隆。但是克隆在很多国家，都是违法的。” 世界很多医学组织，对于克隆都是持反对态度，对于克隆技术，有着极其严苛的规定，甚至许多项研究在各个国家的法律，都是明令禁止的。陆离道：“你知道，二十年前，M国有一个教授，就成功克隆出了多巴胺神经细胞。但是细胞克隆涉及到了的条条框框太多太复杂，而且……这项技术目前还是在保守范围，总之，这项病症，目前没有治愈的希望。” 顿了顿，他问道：“那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厉雨妃红唇微抿。她抬眸，看向陆离的眼睛：“重要，很重要……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陆离怀疑道：“是……杜邵衡吗？” 厉雨妃没再说话。陆离椽了椽眉心：“抱歉，这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知道厉雨妃和杜邵衡那段过去，也知道，杜邵衡在厉雨妃心里，占据着多么不可替代的位置。虽然，两个人早就分手，分手的原因，他也不知道，也并没有问。厉雨妃道：“真的没有办法能治好吗？” 陆离摇了摇头。厉雨妃：“你刚刚说的克隆技术，能针对这个病情吗？” 第603章和他一起面对陆离：“细胞只能修复，不能再生。我还没看过他的病历详情，他目前身体状况是怎样，我也不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一份他近期的病历详情。” 厉雨妃道：“我想想办法。” 杜邵衡并不知道，她已经知情这件事。他或许不想她知道。陆离失笑道：“你真的很爱他，过去这么久，你还没放下他。雨妃，我一直觉得，你和邵衡真的很可惜，你们明明彼此深爱，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就这样错过，不会觉得遗憾吗？” 厉雨妃：“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失去他。” 她心里突然很难过。这个世上，她在乎的人并不多，杜邵衡是为数不多的之一。她曾想过，两个人哪怕是分开了，她也希望，他能过得好，过的幸福。而她，哪怕见证他的幸福，她也心满意足。但命运是这样讽刺，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她不想放弃他。厉雨妃道：“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会真正失去他。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该得这种病，他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他明明可以有更美好的人生。他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有儿子，有女儿，和妻子也和睦，他的人生不能这样匆匆结束。” 她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拳：“陆离，我不甘心，你还有办法吗？能想象办法吗？有人告诉我，这个病的生存期长短不一，有人能坚持十年，有人坚持不到半年，我现在有些担惊受怕，我怕他的病情随时都会恶化。” 陆离道：“我会想办法……但雨妃，怎么说呢，这个世上本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 厉雨妃攥紧的拳都在发抖。她失望地闭上眼睛，突然又是自嘲地勾起唇角：“人总是在失去，可偏偏却在失去时才懂得该如何珍惜。” 陆离叹息一声，望着她，久久沉默，没有安慰。他知道，厉雨妃此刻的心境是如何，她需要安静的空间，去平复心情。 …… 傍晚。厉雨妃离开陆氏。她走到车旁，解锁车子，坐进了车里。车内安静的空间，让人有一种时空静止的错觉。她拿出手机，心中苦苦挣扎之后，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方才接通。手机那端传来杜邵衡温柔的声音：“雨妃？” 厉雨妃一听到他的声音，如鲠在喉，久久发不出声音。杜邵衡问道：“雨妃？信号不好吗？” 他一时听不清她的声音。她听着他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怎么也说不出话。像是心电感应一般，杜邵衡能感受到她心情不好，因此，安静耐心地等待着。听筒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互相回应着。过了尚久，厉雨妃才终于轻轻喊出他的名字：“邵衡，你有空吗？我们能见一面吗？” 既然这个病没有治愈的希望，她想和他一起面对。杜邵衡莞尔失笑：“你心情不好吗？” 厉雨妃：“有点。” 杜邵衡：“发生什么事了？” 厉雨妃：“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方便见面吗？” 杜邵衡道：“七点好吗？我还在公司处理一些事务。” 厉雨妃想了起来，杜若提起过这件事。原本，杜邵衡和杜若一起管理公司，杜邵衡是杜氏的副总，两人的权利差不多对等。如今，因为生病的缘故，公司太过繁重的事务，已经超出他的负荷。因此，他最近正在办权利交接，将手上的一些重要的事务，转交到杜若手中。厉雨妃道：“好，我等你。” 她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我去接你吧！” 她记得杜若提起过，杜邵衡如今不方便开车，这个病的症状，对各方各面影响都很大，开车很容易出事。杜邵衡道：“好。” 半小时后。厉雨妃将车停在杜氏门口，坐在车里安静地等他。六点五十。杜邵衡终于离开杜氏。他走出公司大门，厉雨妃一眼看到了他，便将车子开到他身边，车门解锁。杜邵衡拉开车门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他看向厉雨妃，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有哭过的痕迹，“你哭过了？” 厉雨妃有些尴尬道：“没有，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顿了顿，她又道：“我和你见面的事，你别和你太太提起。她是个很敏感的人，我怕她多想。” 杜邵衡怔了怔，点了点头。官月确实是个很敏感的人，虽然她表现得多大方，但她对厉雨妃，还是有一种莫名的芥蒂，这份芥蒂并没有任何敌意，而只是因为，她太在乎杜邵衡，因此，太害怕失去。而她也知道，厉雨妃在杜邵衡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分量。虽然杜邵衡发过毒誓，一方面相信他的为人品性，一方面却又担心人的感情本能。厉雨妃道：“好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杜邵衡道：“君君呢？” 厉雨妃：“君君在家。这几天，他每天都去找墨墨和寒宝玩。” 她不敢带君君，就连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不敢让君君也知道这件事。他很在乎杜邵衡，很在乎这个爸爸。他说过，这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候，有爸爸照顾，有妈妈疼他，他很满足。但若是让他知道，他的爸爸得了这种病，他一定会很伤心难过。餐厅里。厉雨妃和杜邵衡面对面而坐。在路上的时候，杜邵衡就从厉雨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不对劲。她有心事。因此，到了餐厅，点好了餐，杜邵衡终于忍不住问道：“雨妃，你有什么心事吗？一路上，我就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厉雨妃道：“邵衡，你生病的事，还想瞒我多久？” 杜邵衡微微拧了拧眉，怔忡了许久，反问：“谁告诉你的？” 厉雨妃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能知道吗？” 杜邵衡脸色微微铁青，却是久久没有说话。又是半晌，他才喃喃道：“是我姐告诉我你的？” 厉雨妃微微蹙眉，“嗯”了一声。杜邵衡闭上眼睛，长长地吐露一串呼吸：“她不该和你说这些。” 第604章对不起厉雨妃闻言，心情复杂。她低下头，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道：“邵衡，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 杜邵衡突然打断她：“你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句话呢。” 厉雨妃抬眸，眼神微微错了错。杜邵衡道：“你不知道，你这句话，会扰乱我的心吗。” 他扭过脸，攥紧了拳：“雨妃，是我姐姐告诉你，我得的是绝症，你觉得我时日无多了，所以，才对我这么温柔吗。” 厉雨妃回过神来，道：“我是不希望君君失去爸爸，而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对我很重要。” 杜邵衡喃喃道：“有多重要？” 厉雨妃：“……” 她想告诉他。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但她不能说。就像杜邵衡问的，她要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他们之间曾有过无数的未来，但都被她彻底扼杀了。厉雨妃心中没由来得难过。她抚平心中的波澜，轻声道：“我是以朋友的立场，和你说的这句话。你是君君的爸爸，哪怕，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也可以是幸福。我们过去无论发生什么，不管你身边是我，还是别的女人，我都希望你能平安幸福，而不是……” 而不是以这种方式失去他。杜邵衡道：“谢谢你关心我。只是，你应该也听我姐姐聊起这个病了，雨妃，我得的是绝症，治不好的。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需要对你有任何隐瞒。” 他深呼吸道：“我不希望我妻子知道这件事，我怕她接受不了。” 厉雨妃道：“你应该早点和她说。” 杜邵衡道：“我不希望她过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个病，随时会恶化，一旦恶化，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不希望她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厉雨妃：“如果，你现在不告诉她，等到你的病情开始恶化，她会怎么想。邵衡，你听我的，你早点把这个病情告诉你的太太，别让她对你有任何遗憾。” 杜邵衡道：“告诉她又能如何呢？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厉雨妃：“当你瞒着她什么也不告诉她，对她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等到某一天，你的病情发生恶化，你再告诉她，她一定会觉得遗憾，在你有限的生命里，她没有好好珍惜你。” 杜邵衡：“你不明白。” 厉雨妃：“我怎么会不明白，我明白，你是想保护她。” 她望着杜邵衡略微苍白的脸，心中微微泛起疼惜，嘴唇微微哆嗦着，眼眶红了又红，她低下头，拼命克制自己，不想在他面前落泪。杜邵衡将她的伤心难过尽收眼底。他莞尔失笑，轻声道：“雨妃，不要哭。你要知道，人这一生很短暂，不是每个人都注定能长命百岁，重要的是，短暂的人生中，能找寻到活着的意义。” 厉雨妃鼻子一酸：“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杜邵衡安静地望着她。恍惚中，过去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历历在目。他笑了笑，轻声道：“你知道吗？遇见你，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意义。” 厉雨妃心被揪了一下。杜邵衡道：“好像，我短暂的人生，生来就是为了遇见你。即便直到最后，不能拥有你，但你在我生命里，从始至终，都占据了很重要的分量。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厉雨妃心刺刺地疼了一下。她声音略微有些晦涩道：“邵衡，对不起……” 他曾说过，她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但这样珍爱她的男人，她从来没有好好珍惜。以至于……两人就这样错过。他如今生病了，她却不能陪在他身边，最多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和立场去关心。她最难过的就是这一点。她好像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杜邵衡道：“你还记得，我们分手的时候，我问过你，你做了这样的选择，将来会后悔吗？你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不会后悔。” 说罢，他勾唇，莞尔笑了笑：“雨妃，你生来就是骄傲的，那才是你。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如今的你，过得很好，我也很好，你不要后悔，不要回头看。我们都不需要后悔什么。” 厉雨妃眼睫微微垂落，只是低低地道：“邵衡，我可以抱抱你吗。” 杜邵衡苦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冲着她张开手臂：“过来。” 厉雨妃起身，走到他面前，不敢看他的脸，只是紧紧闭上眼睛，死死地地抱住了他。上一次与他拥抱，是和他分手的时候。她狠心地和他提了分手，并且，给了他一个她自认为合理的理由。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从那以后，两人很少再见面。厉雨妃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走出了分手的阵痛期。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她紧紧地抱着他，泣不成声。杜邵衡：“雨妃，别哭了……” 厉雨妃哽咽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怎么也不舍得松开手。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后悔。后悔错过了他。后悔没有好好爱他。她的心厉厉地疼着，是一种生理性的痛。杜邵衡道：“你知道吗？我很庆幸，当初你没有选择我。如果，你是我妻子，我现在的心情，一定会不一样。我一定会很舍不得你，放不下你。如果，这个病是我人生注定的死劫……雨妃，或许你没有选择我，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你还有机会，找到一个爱你的，健康的，能照顾你的男人，幸福地过完完整的一生。” 厉雨妃：“你别说了。” 杜邵衡道：“如果，那一天我不在了，你忘掉我，重新开始，嗯？” 厉雨妃摇摇头，不想听他的话。杜邵衡道：“雨妃，这是命。你我都要接受。” 他松开她，轻轻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早已凄楚阑珊的泪眼，疼惜地为她拭去泪痕，轻轻在她眉心吻了吻：“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第605章妈妈为什么哭？厉雨妃心不在焉地问：“什么事？”杜邵衡：“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君君。等他长大了，你要记得告诉他，虽然爸爸不能陪伴他长大，但爸爸永远爱他。” 厉雨妃反问道：“你不想让君君知道你生病的事吗？” “我不想。”杜邵衡道，“你可以答应我，你不会告诉他吗？” 厉雨妃：“君君其实很乖很懂事。” 杜邵衡：“就是因为他太懂事了，我才怕他因为这件事难过。” 这段时间，他若是有机会，总是经常抱汐汐，抱君君，他怕哪一天睁开眼睛，他不再能好好走路，也不能好好拥抱两个孩子。趁着病情恶化之前，他想多陪陪两个孩子。厉雨妃道：“好，我答应你。我知道，你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孩子。邵衡，我答应你，如果……” 她话音顿了顿，反复深呼吸：“如果你哪一天不在了，我会代你好好照顾汐汐，也会帮你好好照顾官月。我会把她当成我的半个家人。” 杜邵衡感动道：“雨妃，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 厉雨妃回到家。君君听到佣人说，妈妈回家了，立刻从房间跑出来迎接，但撞上厉雨妃一双红肿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惊讶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厉雨妃故作镇定：“我没哭。” 君君嘀咕了一句：“可是……我看你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的样子。” 厉雨妃道：“被风吹的。” 君君张了张小嘴，欲言又止。他心里很清楚，风哪能将眼睛吹成这样。妈妈一定是哭过了，却不承认。也不知道，谁给妈妈受委屈了。在他心中，妈妈一直是坚不可摧的形象，难得看到她红了眼。厉雨妃没什么心情解释，她如今情绪很低落，当着君君的面，却不得不强撑着，于是，她催促了一声：“玩了一天了，累了吧。不早了，你早点洗澡，上床休息。” 杜邵衡生病的事，她原本不想瞒着君君的。但这是杜邵衡的要求。他不希望君君知道这件事。临分别之前，厉雨妃答应了他，她会尊重他的想法，不会将他生病的事，告诉给任何人。君君道：“妈妈，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厉雨妃柔声道：“下次妈妈回来得晚，就不要特地等妈妈回家了，知道吗？” 君君嗫嚅道：“可是，妈妈回来晚，我会担心。” 厉雨妃失笑，她在君君面前蹲了下来，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啦，妈妈知道了。君君，妈妈答应你，以后，妈妈尽量早点回家，不让君君担心了，好不好？” 君君：“好。” 他目送厉雨妃进了房间，才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能明显感觉到，厉雨妃有些魂不守舍，失魂落魄，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 晚上。林柒回到家，舟舟和吟吟已经睡了。她走到玩过家家的房间，墨墨和寒宝正在收拾玩具。一见到林柒，寒宝立刻扑到她怀里：“妈咪回来啦！” 他小手拉着林柒的衣袖，明显是在向她索求拥抱。林柒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 “寒宝今天怎么特别娇气啊！” 墨墨捂着嘴偷笑：“他今天和舟舟打架了。” 林柒有些惊讶，看向寒宝：“寒宝，舟舟是你弟弟，你是做哥哥的，你怎么能和弟弟打架？” 寒宝嘟囔了一句：“是他先欺负我的！” 林柒玩味道：“你是哥哥，哥哥怎么会被弟弟欺负？” 墨墨道：“他当着舟舟的面，亲吟吟，舟舟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舟舟对吟吟有一种特别的占有欲。毕竟，他和吟吟是龙凤胎，两个小家伙一起长大，小时候经常睡一张摇篮床，因此，他可会吃醋了。霍霆岽和林柒是例外。但若是让他看到，霍霆岽和林柒之外的人与他妹妹过分亲密，小家伙就会吃醋，而且，还吃醋得特别厉害。小小年纪，就有醋王的潜质。林柒之前还开玩笑说，吟吟的命好，有这么疼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哥哥争着宠她。她一度担心，吟吟从小被这么多人宠着，怕宠出公主病来。但吟吟却一点也不娇纵。墨墨问道：“爹地呢？” 林柒道：“他在停车。” 今天下午，他们去看别墅了。别墅一直在装修，如今，装修工程已经进到尾声。再过不久，他们就能搬新家了。玄关传来开门的动静。霍霆岽开门走了进来。他手中握着手机，正在通话。今天他和林柒去验收的时候，发现了工程上的几个小瑕疵，正在打电话给装修经理要求整改。一听说要搬家了，墨墨还有些舍不得呢。这个家，他已经住得有了感情，突然要搬新家了，他就有些不舍得。但400平的房子，听起来很大，其实一点也不大。以后，墨墨和寒宝肯定是需要单独的房间的，舟舟和吟吟也需要各自单独的空间。原本五个房间，有两个朝北。新家很大，有八个朝南的套卧。到时候，四个小家伙一人一个独立房间是最好不过的。寒宝的玩具很多，需要很大的收纳空间。墨墨的书很多，需要一个独立书房来拜访他的书。林柒特地空出两个房间，一个用来收纳寒宝玩的玩具，一个打了整整三面的书架，新家光是一个书房，就足足有五十平，上下挑高六米，打上六米的书架，以后，无论墨墨要买多少书，总有地方陈列。霍霆岽打完电话，林柒刚好收拾好玩具，走了出去：“老公，电话打完了吗？” 霍霆岽：“已经通知经理整改返工了。” 林柒道：“装修真的太累了。” 虽然是全包，而且请的也是京城最好的装修公司，但即便如此，还是需要定期验收，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还需要及时沟通返工。她其实有些期待，别墅最后装下来是什么样子，一定很漂亮吧！第606章人伤事故几日后。霍霆岽与林柒带着四个小家伙来到新家。别墅的设计风格是现代轻奢，大块大块的落地玻璃窗内装潢精致美观，别墅后还有一块地方做了阳光花房和庭院，在远些的地方则被规划成了泳池。 “哇，这里好大，好亮。”寒宝刚进门眼睛就亮亮的。站在他身边的墨墨没有说话，他打量着这个新家，心里是满意的，但还是不免想起之前那个家。只不过，之前那个家跟这个比起来实在太小了。这个家的客厅是之前那个家的三倍大！ “是啊。”林柒笑着揉了揉寒宝的小脑袋，“还有专门的房间给你放玩具，墨墨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书房。” 一听墨墨有个大书房，寒宝脑海里的雷达突然转动。他抓了抓林柒的衣角，“我要去看墨墨的书房。” 林柒意外，“不去看下玩具房吗？” 她还以为寒宝会对玩具房感兴趣呢。寒宝摇了摇头，“我想先去大书房看看。” 林柒望向另一边的三个孩子，“你们也想去看看大书房吗？” 舟舟点了点头，吟吟乖巧地说：“我跟舟舟也想看看。” 倒是当事人墨墨没开口。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新家吗？”林柒看出墨墨的心不在焉，有些担心。毕竟是要换一个生活环境，她当然是希望孩子可以快点适应和喜欢，如果不行的话，她也会好好跟他说搬家的原因，以及新家的好处。这样对孩子的成长才是有利的。墨墨沉默片刻，才道：“没有不喜欢，我也想去看看。” 林柒这才松了口气，“好，那就去看一看我们墨墨的大书房吧！” 寒宝是第一个往前跑的，他对新家充满好奇，就连楼梯上的浮雕都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看起来就很喜欢新家。吟吟是女孩子，天生会被亮亮的东西吸引，而因为方便参观，林柒是把所有灯都打开了的，她也很喜欢这里，舟舟见吟吟喜欢，他也喜欢，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跟在林柒身边。只有墨墨一边打量着新家，一边时不时地低下头像在思考。霍霆岽与他走在最后面。父子俩并肩，他开口，“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家和之前那个家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 墨墨沉默了很久，才非常慎重地开口—— “这里更大。” 霍霆岽：…… 墨墨拧了拧眉心，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寒宝的惊呼，他抬起头，朝声音那边看去。五十平的大房间正中央放着茶几与柔软的沙发，除了正对着沙发的那一边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其他三面都打上了书架，足高六米，由一块大的平台将三个书架链接在一起。平台左右两边都有玻璃台阶的楼梯，而且还有内嵌的小型机械臂，通过书架旁的面板，摁下按钮就可以很轻松地拿、取书籍。现在。这些书架还是空的。他们在等着他们的主人把书存进去。墨墨的眼睛突然绽放出了光。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的书房。突然，寒宝跑过来，“墨墨，以后我也要把书放在这里！” “不行，不给。” “为什么？”寒宝噘嘴。 “这是我的书房。” “我不嘛，我就要放在这里。” 墨墨挑了挑眉，故意逗他，“求我。” 寒宝‘哼’了一声，转头就去抱住其中一个书架，虽然书架很大他很小一只，根本就没办法抱住，但他还是倔强地搂着书架，一副要跟书架共存亡的样子。他嚷嚷，“这个是我的了。” 墨墨，“我都说了不给。” “就要！” 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显然是对这个新家很满意，林柒眉眼覆上一层笑意。这时，霍霆岽的手机响起，他出书房接了个电话很快回来。林柒问道：“是有应酬了吗？” “没有，一个商业变动。” “没事吧？” “厉雨妃谈成了一个项目，没事。” 原来是厉雨妃。林柒点点头，“她一直很厉害。” 霍霆岽淡淡‘嗯’了一声，附身搂她进怀里。他如今，只想陪着老婆和孩子们，并不太关心商业上的事。 …… 夜晚，下着阴雨。厉雨妃离开饭局，疲惫地坐进车里。连着两天高负荷连轴转，她有些疲惫。窗外，车影不断掠过。她开着车，眼睛望着红绿灯，人却有些失神。杜邵衡的病一直萦绕在她脑海，就连开会的时候她都难免走神，现在四下安静她自控力再强也难挡思绪泛滥。眼看着绿灯，她踩下油门，却忘记打转向灯，恍惚间她感觉到面前有个人影经过，赶紧一脚刹车，但已经晚了，车头的车牌刮到对方的外套，人直接在她车前重重倒下。伴随着刺耳的急刹，她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意识到剐蹭到了行人，叹息一声，解开安全带，撑着雨伞下了车。倒在车头前的少年缓缓仰起头，他额前稀碎的黑发微微遮掩着双眼，这并不妨碍他看清来人。他望着她身上价格不菲的衣物与名表，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厉雨妃走到他身边，审视了他一眼，看到他紧紧地捂住胳膊，明显受了伤。她走到一边，冷静地要拨电话。少年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道歉。” 厉雨妃不禁有些意外。她转身，再度递去一眼。少年捂着断骨的手臂，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撞了人，基本的礼貌不懂吗。” 厉雨妃微微愕然，许久，才道：“抱歉。” 少年望着她冷漠的姿态，冷笑了一声：“就这态度。” 厉雨妃道：“你别乱动，我叫救护车。” 她还没来得及拨打号码，一只冰冷带着潮湿感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厉雨妃皱眉，下意识甩开，却并没有成功。趁着路灯，她看清了少年的样貌。他的五官极其俊美，一双英气的剑眉，额角到眉梢的一道细小伤口令他看起来更加桀骜、张扬，左耳上的冰蓝色水钻在光下闪着冷光，就如同他肌肤的温度一样。 “你送我去医院。” 第607章你这是敲诈厉雨妃微微莞尔：“我没空送你去医院，叫救护车送也一样。” 像这种简单的人伤事故，一般直接交给保险公司处理，比较方便。少年冷冷道：“你以为我不懂吗？出了这种事故，你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叫救护车把我扔在医院，就不管不顾。” 厉雨妃：“你放心，你所有费用，我会先帮你垫付。” 少年冷冷道：“口说无凭，我不会信你。” 厉雨妃一时语塞。她看向他。眼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一米八五的身高，体格匀称，她车速不快却也不慢，若不是他年轻体格好，否则，不至于只受了轻伤。原本，这件事是她理亏。她原本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复杂的流程，但看得出来，他对她没有什么信任。厉雨妃道：“上车吧。” 少年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打开车门，坐在她的后座。他漆黑冰冷的双眼微微眯起，通过后视镜打量着厉雨妃的样貌。一路上厉雨妃都感觉不太舒服，她因为太晚了，再加上之前走神碰到了人，所以她更加注意力集中，非常在意后方车辆，所以会时不时向后看一眼。她每次看后视镜的时候，都能看到少年那双眼睛。他在观察她。不同于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观察，他的眼神带有很强的审视和侵略性。好在，很快就到了附近医院。在挂号的时候，少年拿出了身份证。厉雨妃无意间瞥了一眼。容凌，二十岁。她有些惊讶，他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穿着也是简单的白色球鞋和黑色卫衣，所以她一开始以为他是个高中生，没想到已经二十岁了。容凌拿着挂号的病历卡，转身对她说道：“在三楼，要拍片。” 厉雨妃，“好，我们快一点吧。” 君君还在家里等她。容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我也想快点，如果你开车仔细点的话，我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厉雨妃自知理亏，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经过检查，医生给出的结论是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容凌的手至少要有三个半月不能动，不能做繁重的工作。 “五天后过来换药。”医生在病历写上一行字，“没有药物过敏之类的吧。” 容凌道：“没有。” 医生指了指外面，“可以去配药了，一个是外喷一个内服，注意不要沾到水以免感染。” 容凌，“好。” 厉雨妃拿走容凌的病历卡，替他付费买了药。她把病历卡放在袋子里，与药一起交到他的手里，“谈谈赔偿吧。” “赔偿？” “既然我撞到了你，除了医药费之外，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也理应赔给你。” 厉雨妃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能够直接了当解决的，她绝不拖泥带水。容凌听到这话，似笑非笑，没有与她太多寒暄，直接报了个数字，“既然大家时间都很宝贵，那不要再浪费时间。你也看到了，未来三个月我都不能工作了，赔偿的话，三十万。” 三十万…… 三十万这个金额，怎么听都像是故意讹人才会报出来的数字。厉雨妃不悦地打量他一眼，缓缓朝着他走近了两步，幽幽道：“三十万？你这是敲诈。” 容凌：“三十万，很贵吗？” 厉雨妃：“你只是断只手。” “只？你手上一只表的价格就超过三十万，我一只手，还不如你手表金贵？” 容凌如同冰冷的黑刺，尖锐又张扬地朝她展开攻击。厉雨妃拧起了眉，对方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她不愿把他放到“敌对”的位置上，但他出言不逊又狮子大开口的样子，她实在是厌烦至极。但，几十万，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翻了翻里面的现金，粗略一看约莫有五万左右。厉雨妃微微挑眉：“哦？只有五万。” 她将钱全部拿了出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手腕向外将钱递去。容凌伸手就要去接她手里的这叠钱，忽然，厉雨妃避开他动作。 “听着，五万，我们两清。” 说罢，她面无表情地松了手。飘飘洒洒的钱币，如同红色的雨，从他湿漉漉的发顶一路滑落掉在地上，每一张钱币的角划过脸颊，都有冰冷稀碎的刺痛感。她的声音，如同冰冷无情的造物主一样传进他耳中，“我阅人无数，但像你这种年轻人，我第一次见。” 厉雨妃跨过脚边一地的钱币，头也不回地走开。容凌面无表情地附身，他半跪着用没受伤的手把散落的钱币一张张捡起来。 “一，二，三……十七，十八……” 他喃喃地数着钱币的数量，就像从小到大在夜排档上，数着客人递来的钱币一样。每一张他都小心翼翼地抚平皱褶，他无比尊重和珍惜这些钱。不多不少，正好五万。容凌将钱小心翼翼地塞进卫衣里，又用手挡住，长舒了一口气。少年走到门口。雨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他拉上卫衣帽子，护了护断手，头也不回地冲进雨中。城郊。计程车在一个小诊所门口停下。容凌下了车，给了打车费，转身走到诊所门口。彼时，门已经关了。他咬了咬牙，拍了拍门。 “哐哐哐——” “哐哐哐——” 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老中医拉开铁帘门，看向门外。此刻，少年已是浑身淋得湿透。 “小凌？” 容凌道：“范医生，我手骨折了，麻烦你帮我接个骨。” 这家诊所开在弄堂小巷，但范医生是执业多年退休的老中医，水平尚且不错，重要的是，收费低廉。在医院，没有两万治不好的骨折，在范医生这里，或许只要一千多块钱就能治好。范医生皱了皱眉道：“怎么骨折的？……先进来！” 容凌低头，进了门。范医生开了灯。灯管闪烁了好一阵，才终于亮起。容凌低着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撸起衣袖…… 第608章容凌范医生戴起老花镜，一手端起容凌手臂，一手在他骨折的周围缓缓按摩。说来也怪，原本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地方，现在被他摁着揉都没事。容凌感觉到骨折的地方开始逐渐发热，温温热热的非常舒服。不到十分钟，范医生就座了下来，给他固定上夹板，摘下眼镜宣布，“你的手臂已经复位了，动动试试看。” 已经复位？这么快？容凌对范医生深信不疑，直接甩了甩手，的确是能动，而且很灵活。这一举动可吓坏了范医生，他无奈责怪道：“你这臭小子，对别人的事总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