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冉一鸣端着小白杯子,一口一口喝着里面的茶,“我不希望你这么一直下去,这次陈酒犯的错,也正好是个契机,我让温远毓给你搭戏,还邀请名导来执导,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学习的机会。” 冉一鸣这番话说的耐心又动听。 若非半年前,冉一鸣和老爸吵得差点儿打起来,现在他又在这个节点上,无法联系上他经纪人,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误会他哥了。 冉邱凝视着冉一鸣,冷声道:“陈酒犯什么错了?我为什么联系不上他?” “你不知道吗?”冉一鸣表现的颇为惊讶,“他擅自回绝剧组,我已经把他开除了。” 冉邱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个理由一听就站不住脚,陈酒为什么要擅自回绝剧组?陈酒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耳边响起温远毓的声音,“我正跟你哥说呢,这事情也不能全怪陈酒。可能是我跟他提了一句你要跟我去美国,陈酒就自己做主把剧给推了。我不知道你试镜这部剧,险些就害你错过了。” 冉邱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真是不敢相信,他过去竟然有这么可笑。 身为一个演员,就因为跟温远毓谈恋爱,戏也不演了,还要自掏腰包跟个家属一样,跑去美国陪着他。 亏了是没去,还分手了,要不真是丢人都要丢到国外。 不过,温远毓这个解释也有漏洞,陈酒就算是辞职,为什么要拉黑微信,不接电话? 他越是联系不上陈酒,也就越觉得这里头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让他有些后悔来见冉一鸣了,冉一鸣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让他信服,他就是再待下去,冉一鸣也不会跟他实话实说。 冉邱本来也不是来吃饭的,他跟他哥说还有别的事儿,就推开包厢的门,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地,大步走了出去。 包厢内,温远毓斟酌地看了冉一鸣一眼,便起身推开门,也跟了上去,他在走廊里拦住冉邱,一只手探向冉邱的领口,暧昧又低哑的嗓音徐徐而至,“你总是这么穿衣服,露着脖子,说什么最上面的扣子系了勒得慌,就那么想让别人都看见吗?” 冉邱反手勒住了温远毓的领子,禁不住眯起眼讽刺道:“干什么,分手了还这么恬不知耻,就这么想让我操/你吗?” 温远毓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他只顿了一下便笑了笑,哑声道:“是啊,我就是想让你操/我。” 冉邱冷笑一声,怒瞪着温远毓,警告地拔高音量,“那我也再说一遍,你爱找谁操找谁操,我懒得操/你,滚蛋。” “你姐的事是我考虑欠妥。” 温远毓没有一丝耽搁,歉意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但他虽然在道歉,直视着冉邱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示弱,他上前一步,加强了语气:“我不想跟你分手。” 冉邱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无比荒唐,温远毓不想分手?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温远毓不想分手就不分手,凭什么他要站在这儿听温远毓认错。 他根本不稀罕,认错有用吗?如果有用,如果能阻止他姐姐受到伤害,他宁可给温远毓认错,说他错了,他要早知道有这一天,他当初就该躲温远毓躲得远远的! 冉邱指着温远毓的肩膀,声音比冬天十公分厚的雪还要更加冰冷,眼里也充斥着血红的恨意,“温远毓,你别再跟着我。” 温远毓被他眼里的情绪,和那种深深地排斥,弄得有片刻的怔愣,他紧抿嘴唇,端端地站着不动了。 他望着冉邱离开的背影,手心紧紧地攥成了拳。 第11章 冉邱最后还是决定跟剧组签约。 他没怎么犹豫,这是他试镜成功的第一部 剧,他不可能因为温远毓要出演就放弃,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是一部爱情剧,而他一看见温远毓就胃里翻腾,直犯恶心,这就太考验演技了。 别的演员想的那些会有反应,需要提前发泄,他这方面是一点不担心,他只担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吐出来,那就太尴尬了。 当然,他答应出演这部剧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非常好奇冉一鸣投资到底是什么目的。酒哥的失联,让他有八成把握,冉一鸣绝对有些问题。 冉邱签合同的当天,温远毓跟他的团队就在另一个隔间。 签合同的整个过程,冉邱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寸步不离地盯着他手上的一撇一捺,仿佛是一台跟着他拍摄的摄像机。 冉邱视而不见地签完字,生硬地客套几句后,就准备赶往他姐的治疗中心。 经过温远毓的隔间时,他听见温远毓跟团队打了个招呼,然后起身走了出来,一路都步伐稳健地跟在他身后。 冉邱好几次想扭头问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有完没完,但温远毓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想质问都没有找到特别恰合时宜的机会。 不过他很快想开了,温远毓想做什么就随便他做,跟着就跟着。对付温远毓这种平心静气,仿佛对世界都游刃有余的人,你要比他还沉得住气是不可能的,你要跳脚就更是着了他的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无视。 冉邱在电梯前停下,摁亮了往下的键。 电梯开门的瞬间,温远毓步履从容地跟着迈了进来,“我很高兴你答应拍这部剧,有什么不懂的我希望你能来问我。” 冉邱盯着电梯里播放广告的小屏幕,闻言薄唇微张,声音冰凉,“你为什么要演这部戏?” 温远毓一怔,他右手不自然地插进裤兜里,侧眸看了看冉邱。 冉邱没得到他的回答,也没有再问,就当这个人跟不存在一样,一句话都懒得再跟他说。 论装模作样,他装不过温远毓,可他也不能一直无视温远毓,尤其是以后他俩还要拍同一部剧。 现在合同都签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放下,曾经的感情他已经不在意了,但被温远毓折腾出的怨恨,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想通,不过他希望自己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全部都统统放下,他决不能再被温远毓牵着情绪走,任何情绪他都不想再分给这人一分一厘。 电梯里的第一则买房广告播完,温远毓又突然开口,“你没回我微信,但我知道你肯定看了,这个专家是我托朋友找的,专攻双相情感障碍,让你姐和他聊聊吧?” 提到他姐,冉邱就不能当作没听见了,他尽量平静地说:“不用了。” 温远毓看着他,眉头逐渐拢起,“为什么?” “我姐治疗中说什么话都有可能,难道再给曝光出来吗?”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你觉得我会曝光吗?” 冉邱挑了挑眉,忍不住侧眸看了温远毓一眼,他想知道温远毓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种话的,可当他真的看到温远毓眼里的震惊、愤怒、和一点点仿佛是被冤枉的受伤时,他又想起了他姐除了脸被打了马赛克,其余都是赤/裸的床上视频,他闭了闭眼,手指扣紧掌心,阴冷的话仿佛从他齿缝里钻出来一样,透着森森寒意,“温远毓,你离我姐远点,你再敢招惹她,我会让你失去你最在意的事业。” 温远毓看着冉邱如寒冰般的侧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就连原本准备问出口的“一块吃个饭吧”,一时间都不知是否还应该说。 电梯下到一层,电梯叮地一声开门,温远毓的声音飘进了清冷的空气里:“我在烤鸭店定了位置……” 回答他的,是冉邱置若罔闻的背影。 《天渊之别》定在十月底开机。 这部剧前半场讲的是男主角宁港开早点铺,养活热爱画画的爱人,后来他为爱人失去左臂,爱人却因为画画的机会离开他的故事。后半场则直接跳跃到七年后,那位一幅画卖百万的爱人回来了。 冉邱在等待开机的这段时间,把剧本消化了几十遍。对他来说,这部剧最难的不光是演技和台词上的考验,他还要学会一项技能——包包子。 包包子本身并不难,但自家人包包子,与专业卖早点的包包子,完全就是两码事,更何况他拍到后期,还要掌握一分钟单手包10个包子这项听上去不可思议的技能。 这半个多月里,他除了去治疗中心看他姐,其他的时间他都花在了一家厨艺速成班上。 掐时间包包子相当解压,也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冉邱渐渐发现,他都可以不去想温远毓了,不会想那些过去的好,也不会想那些怨恨,温远毓在他心里已经很陌生了。这个认知让他前所未有的高兴,不用等任何人短信、不用不停地开脱自己不要生气、可以把整颗心踏踏实实地留给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安了。 但这种心安,以及吃了太多包子的后果就是——开机后导演一见到他,立马就吹鼻子瞪眼地狂骂他赶紧减肥。 导演是业内巨佬张延戈,外号张严格,顾名思义,张导干事儿非常较真儿,为人也颇为傲气,他不能太能瞧得上大多数的小鲜肉,尤其是冉邱这种没什么作品的小鲜肉。这回若不是跟另一男主是合作过、业内一贯以敬业著称的影帝温远毓,他根本不会答应执导这部《天渊之别》。 张导正坐在小马扎上对着冉邱指指点点,剧组里不知是谁拉的八卦小群,也在叽叽喳喳地响个不停。 “这个冉邱……我怎么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他。” “ls+1,我也有印象,好像是那谁她弟,私戳对个暗号。” “神秘兮兮的,有病。” “所以这个小鲜肉到底是谁?居然能演张导和温爸爸的戏?” “肯定是投资方的关系呗,这还用问?” “不懂别瞎说,冉邱是编剧关系进来的,编剧是同性恋。” 这话太引人遐想,群里立刻就炸了,正跟在温远毓身边的助理刘乃,捧着手机差点儿没摔个跟头,他忍不住抬眸看了看步履从容的温远毓,又重新低下头,也跟着在八卦群里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这问号一出,说编剧是同性恋的那位已经把消息撤回了。 温远毓扫了一眼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的助理,皱着眉道:“有什么事吗?” “呃,没什么。”刘乃紧跟着把这个问号也撤回了,他偷瞄着温远毓的侧脸,明知道不该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试探着说:“老师,今天没您的戏,您特意来一趟是不是想见冉邱啊?” 温远毓偏过头,目光不遗一处地打在助理的脸上,那表情摆明是在说‘这是你该问的吗’。 助理深知温远毓的脾气,温远毓在公众眼里的人设虽是宽容大度,儒雅礼貌的温柔好男人,但这个人设私下只给需要给的人,绝不是给他的,只不过他隐约觉得,温远毓最近的心情似乎都不是很好。 温远毓没有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站在片场门外提醒他,“别玩手机了,眼睛看路,你是我助理,不要毛毛躁躁的。” 刘乃不敢再继续八卦,连忙笑嘻嘻地点头,“是,老师。” 片场内站了不少人,张导“教育”冉邱的声音颇为洪亮,以至于大家的眼睛都在有意无意地往冉邱身上瞟。 谁都想看免费好戏,但谁也不好意思打量地太明显。 温远毓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在这连绵不绝的“教育”声中,姿态优雅又从容地,从门外信步走了进来。 今天没有温远毓的戏,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反常的出现,让大家纷纷将目光从冉邱身上,不约而同地移到了温远毓身上,然后又沉默地移回了冉邱那里。 众所周知,温远毓虽然在面对采访,以及私下相处里是个好说话的人,但他在演戏上却是个十足的完美主义。他虽然不会明着说你演的差,但如果对方总是NG,他就会沉默地站在那里,嘴角疏离又客气地微笑着,熟悉他表情的人都知道,他这可不是让你“别着急,慢慢来”,他这是在忍你,实际上心里早已经很不耐烦了。之前就有好几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男演员,都被他这副表情,弄得经不住高压,在片场就歇斯底里地崩溃了。 这么一个高标准要求自己,并且同样标准要求别人的影帝,大家都在期待他会怎么给冉邱“施压”,而那位传说同性恋的编剧又会怎么给冉邱“解围”。 张导也瞥见了温远毓,大老远就朝着往这边走的温远毓招了招手,“远毓,来啦?我以为你得明天才到呢!” 温远毓臂弯处夹着剧本,他把剧本交到助理手里,颔首笑道:“我随便逛逛,提前熟悉一下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说完他的目光朝着冉邱飘了过去。 就在他以为冉邱根本不会看他,或者至少会像这一个月表现的那样,完全不给他什么好脸色时,冉邱却倏地抬眸朝他看来,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朝他轻点了下头,然后不多一秒、不少一秒,礼貌地收回了视线。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冉邱第一次对他笑,可温远毓却透过这层笑意,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种疏离,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第12章 “还是你敬业,现在的小年轻啊……”张导说着想起旁边站着的十八线冉邱,冲他抬了抬下巴,“你们是一个公司的是吧,那我也不用介绍了,你们熟悉吗?” 温远毓没说话,看了冉邱一眼。 冉邱薄唇轻吐,“熟悉。” 温远毓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可直觉却告诉他冉邱这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冉邱又道:“我们挺熟悉,就不用再特别接触了。” 表现出成熟是不可能的,伪装成熟都伪装不了。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冉邱这句话说得相当狂妄,也相当不给温远毓面子,就连张导听了都有些尴尬,他指着冉邱就指责道:“你是导演吗?让你们多接触是为了拍戏效果,不然你以为温远毓愿意跟你特别接触?” 冉邱沉默着挨训,心里却很不自在。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训斥,还训斥的没完没了,这让他特别没有面子,但他嘴巴上又不能直接驳了导演。 温远毓把话茬主动接了过来,他大方地笑道:“冉邱性子比较直,张导您别见怪,他没有那个意思,他是觉得我们挺熟悉了,怕额外接触耽误我时间。” 冉邱下意识地眉心抽动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张导眼里,就是对温远毓的解围表示不满不屑,这让张导这个性情中人更加路见不平,说的话也朝着奇怪的方向越来越偏离:“为拍戏准备是耽误时间?什么都不会,什么作品也没有,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挺熟悉就够了?有剧里的主角熟悉吗?是亲过嘴,还是上过床?” 冉邱:“……” 这下连温远毓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好在张导也意识到自己脾气太冲,嘴巴有些莫名其妙,主动把话收了回来,“冉邱,这个月学会包包子了吗?” 冉邱刚被张导指控过“骄傲”,这回他决定低调地谦虚一下,可谦虚的话刚要说出口,他余光微微地往众人那边探了探,神色有些异样地仰了仰脸:“学会了,包的还不错。” 话的尾音有些朝上飘。张导狐疑地看着冉邱,总感觉这个“还不错”里是掺杂了很多水分。 他执导这部剧之前,就听闻冉邱的风言风语,这个有特殊关系进组的年轻演员,能短时间学会包包子? 这么一想,他又瞧了瞧很可能包的不太行,还自鸣得意的这位年轻演员,脸色顿时又不太好看起来,“还不错就够了?你是专业卖包子的。” 温远毓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引开了俩人的征战,“专业不是短时间能练出来的,能会包已经很不错了。张导,正好我会包包子,还包的相当不错,反正我今天也有时间,不如让我来指导冉邱吧?” 冉邱的这句“我不用人指导”,吞没在了张导难看的脸色中。 剧组还没有正式开拍,片场闲得没有正事可干的人一抓一大把,大家听闻冉邱要包包子,纷纷热火朝天地跟着张导一同前往早点铺。 短短几步路,冉邱一直跟在导演旁边,途中,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这个手机号只有亲朋好友,以及汪福福的主治林大夫知道,冉邱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信息。 “你姐姐的情况越来越好,我觉得可以试一下你上次说的事情了,有时间过来细聊。” 冉邱回复了个“好,谢谢您”,便把手机放回兜里,他心情顿时明朗不少,连带着被导演小瞧都觉得没有什么了,他以后一定会演出很多出色的作品,让张导对他刮目相看! 这么想着,冉邱便毫无芥蒂地跟导演有一搭无一搭交谈起来。 温远毓跟在他们后面,目光始终落在冉邱露在外的脖颈上,那几寸白皙的皮肤之前受过伤,现在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都快一个月了,冉邱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远毓手插在兜里,胡乱摩挲着那一盒冉邱藏在他家里,被他后来无意翻出来的玉溪。他和冉一鸣在治疗中心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可这一回,他该哄的也都哄了,冉邱怎么油盐不进,气性也实在太大了。 早点铺坐落在老旧居民区正北方的一长排商铺里,是其中面积最小,但非常显眼的一间。早点铺的门头红底白字,是一个五米长的灯箱做的,印着五个字——港哥早点铺。 拍摄的很大一部分都在这间早点铺进行,铺子约莫六十个平方,操作间开放,摆了八张干净但蹭掉皮的小桌子。 地上的瓷砖用的是非常便宜的一种黄色砖,但一点也不显得破败,地砖上连客人走过的足印都看不出,可见主人的精心打理,墙壁上还挂着几幅,一看就是老板珍藏的摩托骑行海报。 剧组布置的每一个景、每一个细节都能反应出这家早点铺的老板——宁港,既潇洒自在、勤劳肯干,又热爱生活。 剧组工作人员带着八卦之心,瞬间把早点铺包围得水泄不通。 冉邱好久没有被这么多人围观了,不自觉有些手心出汗,他调整了下呼吸,直接爽快地走进了操作间。 灶台上摆着十来个大蒸笼,旁边是发好的面和一盆已经被剁碎的馅。张导冲着冉邱喊道:“我们不是真的卖早点,和面、配比、蒸出来是咸了还是淡了都不是你考虑的,你需要注意的是动作,剁馅儿的动作,包包子的动作,尽可能的熟练,至少也要利落,你现在先包几个我看看。” “张导。”温远毓朝门外看了看。 早点铺里挤了一排眼巴巴往里瞅的众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要不我们关上门吧,这么多人会影响发挥。” 张延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尺度戏,还至于要清场?” 温远毓委婉道,“冉邱本来也不是专业包包子的,这么多人他可能会紧张。” 张导打量似的看了他两秒,隐约听出了温远毓的言外之意,但他总觉得温远毓管得是不是有点多。 张导认为,对于冉邱这种没经历过什么打击的小鲜肉,若是包得不好,就应该遭受群众的目光问候,这样才能在以后端正态度,现在给他留面子了,那作品拍出来被骂不是一样? 不等张导说什么,操作间里的冉邱已经放下手里的刀,刀刃“哐”地一声打在案板上,他不满地抬眸,“谁说我需要清场了?就算紧张扣点分,我也能考99。” 说完,冉邱就把袖子痛快地挽了上去,开始包包子了。 隔着半个人高的操作台,温远毓看着冉邱双手捧起不锈钢盆里的馅,那双手修长白净,但温远毓知道它们放在他的腰上时,能使出怎样的力气。 冉邱紧紧攒住馅,在水槽上方,把菜里的水分一点点逼了出来。 然后干脆地擀面,一手托着擀好的皮,轻轻按住肉馅,另一只手灵活地逆时针转动起来,一个个小小的褶皱在拇指瞎迅速被捏出来,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张导的脸色在冉邱做出第一个动作时,就已经没那么难看了,好几个包子包下来,他已经雷雨转晴,竟是意外地看了看温远毓。 眼里的意思是——你公司的这位还真不是特别差。 但温远毓根本没有注意到张导是什么意思,他的惊讶程度远不是张导可以比拟,这个在他眼里,骄傲又被宠大的小少爷,竟然还能把包子包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出乎他意料。 温远毓没想过冉邱能为一部戏如此上心。 他确定这个包包子的技能,一定是冉邱这个月新学的,不然以冉邱爱冲他开屏的脾气,定是不会从来没有给他包过包子。 他想起以前冉邱每回开屏之后,都摇摆着漂亮的羽毛,一脸得意又期待地等着他夸奖的样子,他禁不住脱口而出:“这双手包的包子,都有点舍不得吃了。” 温远毓说完自己先愣了愣。 他这个语气太微妙,片场诡异地静默了瞬间。 不止是灶台后的冉邱动作一顿,就连旁边的导演,以及早点铺外围着的群众都不约而同地,朝温远毓投来了“哥你是不是被魂穿了”“哥你这样我们很尴尬啊”的目光。 冉邱很快捏起了下一张包子皮,张导“哈哈”大笑两声,“能让远毓这么称赞你,看来你这个包包子是暂且过关了,不过——” 张导话锋一转,“基本技能虽说有了,但最重要的还是演技,剧里你对柯清一见钟情那一场,台词可以适当发挥,你现在来一遍。” 冉邱当初是另一个导演挑的,现在完全换了一批阵容,张导也没看过他演戏,这个提前“审查”一番的要求不算过分。 只不过,冉邱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抽查。 早知道如此,他早饭该喝小米粥的,不应该吃油腻到容易反胃的糖油饼和小笼包。 冉邱一手罩住不太听话的胃部,抬眸明朗地冲张导一笑,比划了个OK的手势,“我试镜就有这段,您放心,小意思!” 他拧开洗手池的龙头,水流滑进指缝里,冰凉又舒服,让他逐渐摒弃掉一切胃里扑腾的杂念,他是专业演员——他对柯清一见钟情。 操作间外。 温远毓正要迈向冉邱,张导却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拉住了他,在温远毓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张导道:“你干嘛去,你不用跟他搭戏。” “我没关系,我能让他入戏快一些。”温远毓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张导不给他回绝的空间,“这段戏是他给饥肠辘辘的你送上三屉包子,你的注意力都在包子上,没法关注他的演技,你跟我在一旁看他演,告诉我他能不能接上你的戏。至于冉邱跟谁搭戏,不重要,外面随便找一个就行了。” 温远毓张了张口,却不知还能怎么说,只好淡淡一笑答应下来。 冉邱洗好手,从操作间出来,张导便让他自己从外面这些人里挑一个,跟他演对手戏。 冉邱都做好万全准备,就差现场展现出自己艺考第一的演技水平——结果现在突然不用担心早上吃的糖油饼了。 冉邱哪里想得到有这等好事,他扭身的动作无比果断,只见他朝着早点铺外的群众一一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右边数第三位,神采飞扬地明晃晃一挑眉。 被他挑中的男人十分年轻,一看就绝不超过25岁。 不仅如此,重要的是还英俊挺拔,剑眉锋利,尤其是一双深褐色的眸子,不知是戴了美瞳还是纯天然,显得格外幽深,好似星空里沉浮的一颗行星,给人无限的可能和畅想。 冉邱以为长成这样的肯定是这部剧里的某个演员,搭戏应该不成问题。 不料,站在那人身边的女孩儿却颤巍巍地说:“不行的冉邱老师,他不是演员,他是编剧的表弟,编剧介绍来的海外发行——” 男人抬手打断了女孩儿的话,主动迈了出来,他目光落在冉邱笑的肆意的眉角上,朝他坦荡地伸出手,“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我来跟你演。” 第13章 如果说,每个演员都有特别擅长的某个类型的剧,冉邱最擅长的就是爱情剧。 他眼珠很黑,又透又亮,是明眸皓齿的少年样子,凝视着人的时候仿佛一汪清泉活水,让人能窥见他的天真、肆意和骄傲,完全是爱情剧里男一号的长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个导演挑中冉邱的原因之一。 冉邱抬手相握,微微点头,算是和匡际打了个招呼。 俩人在一张小木桌上坐下。 这段戏的大概内容是:男主角宁港,在街边看到想吃包子、又因为钱而犹豫不决的柯清,便主动招呼他来吃包子,最后要他给自己画一幅画,来抵消包子钱。 冉邱端着三屉包子坐过来的时候,匡际的注意力本该放在包子上,但他却看都没有看那些包子,始终注视着冉邱。 室内室外都寂静万分,众人的目光像摁快门前的闪光灯,聚集在冉邱身上。 冉邱的整个世界只有匡际,他的眼里也只能看到匡际,他盯着匡际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突然醒悟般,恍惚地拿起一个小碟子,胳膊撑着桌子问他,“你吃醋和辣椒吗?” “都吃。”匡际说。 小木桌本来已经很干净,可冉邱看着匡际,还是拿着毛巾又把桌子擦了一遍,好像只有一尘不染,才能配得上高贵的小画家。 冉邱眼睛异常明亮,眼神中也充满了期许,“可惜就剩这一屉包子了,你要是不够吃,我再给你包。” 早点铺里,弥漫着包子肉馅儿的香味。 冉邱“擦桌子”这一段是临场发挥,不在剧本里,但这次不是正式拍摄,张导不止没有喊停,还挺满意地轻哼了声。 冉邱的情绪没有问题,是属于青年的一见钟情——目光明亮,不懂收敛,整张脸都洋溢着热情。 可是,温远毓却微微眯眼,揣在裤兜里捏着烟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他食指的指节已经把兜里那盒软玉溪捏皱了,烟也不知断了几根,裤兜里都是烟草屑。 温远毓的视线,紧紧跟着冉邱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最终落在冉邱明晃晃的眼睛里。温远毓面部的肌肉不自觉绷的有些紧,紧抿的嘴唇也让呼吸不那么顺畅。 小木桌上。 匡际摸出几张褶皱的钱币,准备付钱的时候,整段戏也接近尾声。 冉邱推开匡际捏着零钱的手,一反常态地露出一丝赧意,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你给我画一幅画吧,要是你觉得不够,你可以天天到我这里吃包子。” 张导在这里喊了停,“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散了。” 可就在这时,匡际却没有收回手里的零钱,而是突然伸手,压在了冉邱的手背上。 剧本里并没有这段肢体接触,温远毓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都凝固了,气温也骤降了好几度。 张导喊停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看温远毓,看到他这样,愣了愣,“你怎么了?身体不舒——” 他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温远毓,仿佛连听也没听见,一个眼神儿也没给他,径直地朝着小木桌上,刚对过戏的冉邱和匡际走过去了。 温远毓做出了一个他都没有想到的动作,他竟然伸手拧住了匡际的胳膊,强迫他松开了压在冉邱手背上的右手,他面色铁青,似乎是想强忍,但怒意还是从他齿缝里挤了出来,“这位先生,剧本里可没有这段,我们这是拍戏现场,不是让你占便宜的地方。” 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片场还剩下的几人瞬间鸦雀无声,却不由在心里腹诽:这场戏好像比刚才那场要精彩多了。 匡际挑了挑眉,眼神明显是在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偏头对冉邱歉意地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有什么可冒犯的,我又不是18的小姑娘。” 冉邱淡淡地看了眼温远毓,不知道他平时挺有分寸的一个人,到底突然莫名其妙什么。从他开始包包子,到现在匡际入戏,却没及时出戏做出的随便一个动作,温远毓也太参与过度了,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匡际挣脱开了温远毓的手臂,手背上下一翻,摊开掌心,把手里的“零钱”平放在了冉邱面前。 冉邱这才看清,这个代替零钱的道具,原来是一张小纸条。 纸条半遮半露地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的字迹也露了出来,是一串电话号码。 冉邱完全没想到这一出,他眼睛亮了亮,轻笑出声。 随着冉邱这脱口而出的一声笑意,温远毓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 不等他思维作出合理的反应,他的右手已经冲脱了思维的桎梏,朝着这张纸条伸了过去。 但这只手却扑了个空,冉邱早已先一步抽过纸条,塞进了裤兜里。 温远毓何尝有过如此失态的行为,他脸颊都有些红,眼睫毛也因为羞耻微微地颤着。 冉邱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起身朝张导那边走去。 张导抽查完这场戏,对冉邱的表现相当满意,便放冉邱去领午饭。 剧组的午饭是两菜一肉一瓶饮料,冉邱没忘了导演让他减肥的事,老老实实地让助理给他订了小米粥。 等着小米粥送到的时候,冉邱去了趟卫生间,他正拧开水龙头洗脸的时候,余光透过镜子,看到了站在他斜后方的温远毓。 温远毓反手锁住卫生间的门,直接朝他走来,他在距离冉邱不过两拳的距离站定,沉声道:“你收了他的号码是什么意思?” 冉邱甩了甩手上的水,抽出两张纸擦干,没有看他。 温远毓挡在了冉邱面前,不让他朝门的方向过去,他脑门上青筋直冒,同时加重了语气,声色俱厉地问:“你想跟他约/炮吗?” 冉邱闻言笑了笑,他低眸平息了一下情绪,再抬头时,他一手压在温远毓的肩膀上,主动倾身逼近,另一只手没有使力气,只用指尖轻点了点温远毓的胸膛,“是,我确实想跟他约,他比你年轻,比你身材好,而且这几年老跟你一个人上/床,实在是腻透了。” 温远毓的神色随着话的尾音,愈发阴沉,他抬眸撞上冉邱嘲弄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眼睛无比干涩。 冉邱心里莫名的痛快,他肆意地笑道:“当然了,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上赶着,我也不是不能操/你,不就岁数大点儿吗?闭着眼睛还不是都一样?” 温远毓细密的睫毛扑哧着眨了两下,在深深的不可置信中,他眼睑瞬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 他怔愣着往后退了两步,无措又愤怒地皱起眉:“你是不是还生气我骗过你,我和方蓝,真的只是纯粹的朋友。” 冉邱嗤笑一声,低低的嗓音像在冰窖里冻过,“我懒得跟你讨论方蓝,他做这种违/法的事,我现在虽然没有揪出他,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今天还有事,你哪天再来纠缠我,想让我操/你,先去跟我助理预约。” 第14章 下午,冉邱正好没有事儿,打车去了趟汪福福的治疗中心。 汪福福病情已经稳定,她的录像后续怎么处理,冉邱一直等到她病情稳定才跟她重提,哪怕这样会错过最佳的曝光时机。 冉邱给他姐分析利弊后,得到他姐希望回击的答案,便留下了他姐和肖夜的部分聊天记录。这段记录,足以证明肖夜用“方蓝先出轨,我们正准备离婚”为由,欺骗他姐。同时,他也查到肖夜和方蓝用一大笔钱,投资了一部电影,并参演了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肖夜为此甚至用了几处房产做抵押。这部电影即将上映,如果在这之前曝光,必然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忙碌了两天,剧组正式开拍的前一天晚上,冉邱回到了酒店。 这两天他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即使再忙,为了保持最佳的状态和精神,他也每天晚上都去健身半个小时。 冉邱换上新款的运动鞋,正准备去酒店地下一层的健身房运动一会儿,一拉开房门,就跟门外举着胳膊维持着敲门姿势的人,撞了个面面相觑。 刘乃眨了眨眼睛,“……哥,你去哪儿啊?” 冉邱和温远毓没分手那会儿,温远毓的助理就经常充当俩人之间的传话筒。 冉邱直接侧身迈过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刘乃急忙跟上,“老师上次从片场回来就病了,急性肠胃炎,吐的人都瘦了,现在还发高烧呢。” 冉邱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哦”了声,两天前?温远毓那天倒是看他包包子了,但是又没吃他包的包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什么也没说,充耳不闻地等着电梯上来。 电梯门一开,他走了进去,刘乃又跟着他迈了进去,“您看……您过去照顾下老师吧?” 冉邱抬眸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一个个变小,睫毛一颤不颤,疏离地道:“有病找医生,我一个演员能做什么。” 刘乃讪笑道:“哥你这话说的,医生哪儿有你管用呀,过去老师生病的时候,就属哥你照顾的最好了,不出三天,多高的烧都能退。” 冉邱抱着双臂等电梯到地下一层,闻言嘲弄地一笑,“温远毓有什么事儿,以后都不要再找我,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刘乃不知如何是好地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随即又很是为难地抓了抓头发。 这家酒店是剧组三公里范围内,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剧组好几个主演演员和导演都住在这里,其余人则住在隔壁的三星酒店。 电梯门一开,冉邱就毫不犹豫地朝着前台走去,他登记的时候,透过健身房的玻璃门,非常巧合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两天前还和这个男人搭过戏。 哑铃区,匡际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正半躺在瑜伽垫上,一只脚踝搭在另一条腿上做拉伸,他旁边半蹲着一个扎马尾辫的姑娘,女孩儿脸上挂着一抹羞赧的淡粉色,小声地询问着什么。 上回搭戏,冉邱只见过他穿普通衣服的样子,这回匡际是该露的哪儿都露了,他胸肌饱满健硕但并不夸张,臀/部侧面冲着健身房的大门,随着拉伸的动作微微起落。 作为一个弯的不是特别彻底的男人,冉邱承认匡际的身材相当好,与他那个一看就很少健身的表哥匡岭不同,冉邱放肆地多看了好几眼,匡际在这些人中如同鹤立鸡群,非常显眼,比推胸器械那边的健身教练身材都好。 匡际坐起来的时候,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过了头。 俩人四目相对,匡际眼睛一亮,目光像海边日落的夕阳,掺进几分余晖火红的暧昧,不余一分地看进冉邱的眼睛里。 匡际没搭理旁边的女孩儿,主动起身朝冉邱走了过来,他修长的双腿有力地往前迈着步伐,每走一步,他的笑容都加深一分。 一直走到冉邱身前,他才一把拿过挂在颈项上的毛巾,一手托着毛巾的一角,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我这两天都没看见你,还特意去问了你第一场戏是什么时候拍,我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他声音有些运动后的沙哑,呼吸像是被什么打断了节奏,胸膛微微起伏着发出一声低笑,“我们真是有缘分。” “是啊,是挺有缘。”冉邱嘴边也牵起一抹笑意,打探地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你还在剧组。”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因为某个原因,我决定多留一段时间。”匡际说‘某个原因’的时候,故意加强了语气,目光也愈发明目张胆。 冉邱微微眯起眼,拉长尾音“哦”了声,“你身材挺棒的。” 在健身房暖黄的灯光下,匡际喉结微微攒动,“谢谢,但我觉得我不如你。”他说着微微低下眼皮,看向冉邱暴露在外的脖子,这半截脖颈白皙又透亮,让人忍不住想对它做点什么。 匡际压低了声音,“咱们,一起锻炼?” “好啊,没问题。”冉邱说。 匡际把攥在手心里,还没有用过的毛巾递给冉邱,在冉邱伸手去接,一句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匡际突然抬起拇指勾住了冉邱的手心,轻微地摩擦着蹭了蹭。 冉邱正当年,被这个动作撩拨得不禁有些躁动,他目光一暗,反手握住了匡际的指尖。 离得近了,他看见匡际的瞳眸真的是深褐色,而且应该不是美瞳,不论是轮廓,还是五官,匡际长得都很有异域风情,英俊也贵气。 冉邱平息了下气息,松开了他的手,拿过毛巾搭在了脖子上,勾起嘴角朝他轻轻一笑。 他知道他只要说一句回房间,匡际现在就会跟他走。 但明天就要拍戏,该保持的身体状态还是要有的,冉邱的目光掠过匡际的耳后,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了最里面的跑步机。 俩人各自登上了一个跑步机,一开始只是热身的快走,俩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从各自的职业,一直聊到剧组的生活,又聊起情感经历。 后来逐渐跑了起来,跑了有十多分钟,冉邱的呼吸依然平稳,但他听到旁边的匡际,呼吸已经加重了不少。 成年男人的喘气声是一剂情/欲的催化剂,室内虽然开着空调,但冉邱却发现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俩人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突然,匡岭轻笑了声,偏过头来,“你跟温远毓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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