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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周鹤鸣眉心猛地一拧,雪粒落过眼前时他的长刀劈砍开一人,在浓重的血腥味里怒问道:“你仅仅只派了一人去寻?” 汪敬心头亦一跳,忽的意识到中了计——他知此行主要为杀人,救人不过附带。 可隆安帝的话还响在他耳侧,要他将郁濯活着带回去。 “直娘贼!”汪敬狠狠唾了一口,咬牙踹开一人,喊道,“此处有我都指挥司应对,将军可速去寻世子——” 话未尽,周鹤鸣已然滚身奔袭入了林间,枯枝共落雪抽打在他面上,他已无暇用手去拨。 郁濯的氅衣方才丢在了祭场上,他深谙此人有多么不耐寒冷,落雪簌簌之间,皑皑天地间浮现一抹扎眼赤色,那是几滴淋漓渗入积雪的血。 林中有人受了伤。 是谁? 周鹤鸣手已经握好了刀,此时林中恰有风过,北长亭官道上混战的嘶哑呐喊与哔剥刀响都模糊了许多。 在这样的风里,林间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容易瞒过人的耳朵。 ——可这风迷不了周鹤鸣的耳,他已被青州的长风淬炼到了极致,因而听出了身后渐渐靠近的细疏脚步声。 那人小心翼翼,移动得并不快,同他还有一点距离。 周鹤鸣沉默地等待着,待这脚步再靠近一点,他猛然回头,却猝然被人撞入了怀中。 “云野。” 郁濯仰头瞧人,这动作引得他脖间好容易凝固的伤口再度开裂。 这马载了两个人的重量,夜奔许久,已是强弩之末。 它跑不远了。 “阿濯啊,好好活。”郁鸿见他不接,将缰绳一圈圈缠上了郁濯的手腕,“哥要你记住——宁做刀下魂,不为南疆狗。如若真的被俘,你是我郁家人,到死也不能低头。” “不、不行!哥你放开我,你要干嘛?!”郁濯声嘶力竭地挣扎起来,他想解开自己的手,却始终不可得,“你让他们来抓我!我是个无用的累赘,只会拖你的后腿!” “死的人理应是我!” 他双眼猩红,颓然哽咽道:“兄长,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他平生第一次,叫了郁鸿兄长。 “我们阿濯,会叫兄长了。”郁鸿伸手揉揉他凌乱的发顶,低低地喃喃,“秋风起,腊味熟[1]……阿濯,哥哥馋了。” “我们能吃到,你想吃什么哥我都陪你!等秋天,秋天就快来了,”郁濯胸腔起伏不已,他的声音被风扯碎了,败絮似的被卷落身后,泪淌下来,没有手可以擦,只好蜿蜒着干涸在脸上,“你别管我了……” “兄长,你走吧!” 郁鸿不再回话,只深深地盯着他。倏忽,他一把将郁濯推倒,迫使他紧紧贴在马背上,随机狠狠一抽马鞭、纵身一跃—— 那山道旁,皆是断崖! “——哗啦!” 郁濯从水里猛地站起,他不知自己是何时滑下去的,水雾氤氲在房间里,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鼻腔里灌满了水,方才险些窒息。 郁濯摇摇发昏的脑袋,他全身皆被温泉水打湿了,身上热过了头,周遭都浮上层绯色,眸色却深若寒潭。 他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过仇恨。 郁濯背身靠边发了半晌的呆,终于活过来似的,喟叹出一口气来。 这地儿也不好,身上暖和了,不舒坦的往事却一幕幕浮在眼前,以后还是别来为妙。 郁濯透过窗往外瞧,黑黢黢的夜里惟有风声寂寥。他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这么晚了,周鹤鸣酒也当醒了,还不回来么? 门口忽的传来了声响,郁濯的眼里寒意褪去,重新漫上了柔情。 他早已习惯了人前这样的转换。 周鹤鸣硬着头皮,一把将门推开了,倏忽怔在原地。 ——他这门进的不是时候。 “这同你有何关系?”周鹤鸣皱着眉绕过他,兀自便要上榻,忽的被郁濯一把捉住了手腕。 这人从小长在岭南,很不耐煊都冬日严寒,这点周鹤鸣那晚早见识过,可他今夜刚从温泉水里出来,指尖的温热还没褪下去。 周鹤鸣恍然间以为自己摸着块暖玉。 窗外隐约传来鹧鸪的呜咽,这样安静的雪夜,会将所有动静都放得格外大。 郁濯说:“今夜我可是小将军的枕边人。” 他将每个字都咬得缱绻极了。 他又问:“陪我聊聊天也不行?” “云野,你好狠的心啊。”郁濯说这话的期间,一头湿漉漉的乌发都散下来了,他一手把着周鹤鸣的腕骨,一手伸长去捞屏风上搭着的帕子,忽的被周鹤鸣一把攥住了。 周鹤鸣眸色深幽地看着他,说:“那晚是你说的,我们不过两条败犬,一同拴在这煊都。” “关在一块儿而已,你算我哪门子的枕边人?” “原来因着这个生我的气呢,”郁濯望着他,整个人都贴近许久,蓦然蒸腾开来的热汽叫周鹤鸣本能地退后一步,郁濯瞧着他窘迫的神色,说,“云野,长夜漫漫,别总给自己找不快活。” 郁濯借着他的身位轻轻一探,手上便够着了那块帕子,他颇为恳切道:“这样吧,今夜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周鹤鸣一个字都不愿信。 这人张口就来的本事他早见识过多次了,此刻忽然来这么一出,与其信他良心发现,倒不如信他恶上心头,又要将自己逗上一逗。 跟他说话委实太累了。 周鹤鸣憋着点羞恼,他松开郁濯的手腕,垂着眸盯住自己脚尖,说:“夜深了,擦干净早些休息。” 郁濯啧了声:“你这人好生奇怪,不愿说时你硬要问,愿说时你倒不乐意了。” 郁濯似笑非笑瞧着他:“云野,你比郁涟还难伺候。如此看来,你俩还真算天造地设。” 周鹤鸣哪儿听得了这话,从郁濯手里一把扯过帕子,盖在他脑门上,羞赧道:“擦你的头发!” 郁濯的笑声从帕子下面传来,稍有些闷,周鹤鸣再待不下去,转身就往床榻上去。 “躲什么?”郁濯擦着头发,晃晃悠悠地跟过来,“就这么一间破屋子,你逃得了么?” 周鹤鸣回头看他,那帕子垂了一半,好巧不巧,正遮住郁濯右眼下小痣。 房间外是岑寂白雪覆盖着的天地,房间里蒸腾着温泉水的热气,下午时候喝多的酒后知后觉地起了意,周鹤鸣眼前好似也支上块半透的围屏了,眼前之人他实在瞧不真切,美人隔屏风,半遮半掩的才最是风情无限。 烛光也缭绕在这房间里,燃着一线幽微的烟,不知隐入了何处。 这样的夜晚,原本最适合浮生偷闲、共赴春宵。 郁濯见他看,倒是坦坦荡荡地朝他努努下巴,问:“你睡里面还是外......” 这话没能问完,郁濯忽的住了嘴。 朔风夹着雪粒打在刀面上时,离隆安帝的脖颈分明只差毫厘,却见刀光倏尔一闪,兵刃碰撞的声音顿时锵然入耳。 ——是离得最近的赵经纶挡下了这一剑。 赵经纶森然一笑,嘲弄道:“好大的胆子!” 祭场霎时乱做一团,这刺客乃是名巫女打扮的女子,同赵经纶刀光剑影之中,身上已然见了血,渐渐落得下风。 鸿宝吓得瑟瑟而退,可场内刺客并不止这一个,祭台伴舞的巫女之中复蹿出二人来,闪身避过自都指挥使下部射来的箭镞,猛冲隆安帝而去—— 赵经纶猛地抵剑,飞速旋身间怒吼道:“都还愣着做什么!” 他一脚踹翻了缠斗中的刺客,长剑剑端直直抵在其心口处,皱着眉悍然回首—— 只听御前侍卫唰地拔刀,皆往隆安帝身侧护去,可余下那刺客二人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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