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自己快死了,没什么心情选择,于是就默认了最开头的那首歌,A字母没有,B字母第一首曲子,就是《别看我只是只羊》。要我说,他们还是被死亡打败了——连死都不愿给自己做一次主,实在缺了些美感和勇气。……对了,我觉得这首不错,你喜欢吗?” 他点了一下屏幕上的播放键,悠长的乐曲声从手机里飘了出来,缠绵而经典,是那首《y heart will go on》。 谢清呈:“……” “you jup,i jup.” “Yog to get out of here. Yog to go on……” “Not here. Not this night. Not like this.” 贺予开始乱七八糟地念他记忆里的台词,带着些浅浅的鼻音,周围的水很冷,江南的冬季也是刺骨的。 他笑起来:“真应景。”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Rose,我觉得她怎么就敢冒着那么多人指责的眼光,淌过世俗的隔阂,和那个一文不值的穷小子在一起呢?如果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这样对我,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时候,我也要让她在浮板上,我在水里。” “我不要看着她死。” “你知道Rose后来结了婚,她一辈子过得很快乐,泰坦尼克和Jack就像她漫长人生中的一场梦,梦醒的时候,她的枕边相框里是她穿着裤子骑马的照片,就像梦里Jack曾经和她笑着描述过的那样。” “有一场这样的梦真好啊……”贺予叹了口气,“我连梦没有了。” 歌声扬得很长,很远,仿佛是百年前燃油巨轮悠悠扬扬的起航鸣笛,飘然穿过时间与空间,回荡在这封闭淹没的摄影棚内。 贺予听着这首歌,打开手机备忘录,想写些什么。 但最后他发现自己的遗书毫无意义,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要真说有,那个人也已经在他身边了。只是到了死,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对谢清呈的那种感情和欲望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也不知道,谢清呈在过去的那些年,究竟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 竟都是要带去让孟婆给自己遗忘的憾然。 贺予把手机放下了,放回了那个塑料盒里,他闭上眼睛,轻轻哼着歌,似乎也释然了,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穹顶更近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清晰的水流划动声。 他睁开眼——是谢清呈泊到了他身边,也换作了和他一样的,舒展的仰躺姿势。 谢清呈也把手机放下了。 贺予很有些意外:“……你不写些什么吗?给谢雪。” “她看了只会更难过,我不想她一生都活在我最后留下的那些话里。有时候遗言并不是太温柔的东西。我最后和她的通话很家常,是很好的结尾。如果要我选择,我不想用自己临死前的信息再伤害她一次。” 谢清呈平和地说完了这些话。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俩真是绝无仅有的黄泉路上的最佳拍档。 他们都能很安静而从容地面对自己的死亡,而这是世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谢清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和贺予两个人,就如同水精灵无声漂浮着,海月,桃花,火箭…… 波光像是化作了视频里那些温柔地治愈着人心的水母。 “Every night y dreas, I see you, 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每一个夜晚,在我的梦里,我都能看见你,我都能感知到你…… 那便是,我知你将如何走下去…… 贺予听着那循环播放的歌声,忽然想到了那一扇重复出现在他梦境中的门。 从七岁,到十四岁,他曾无数次地打开的门。 从十四岁,到十九岁,他曾无数次地梦到的门。 当谢清呈陪在他身边时,他打开门能看到窗边站着的那个男人,高大英俊,回首安静地望着他。 而当那扇门内空空如也时,他闭上眼睛站在里面,仿佛也能感觉到那个医生存在过的痕迹…… 谢医生对他说:“总有一天,你要靠着自己走出你内心的阴影。” 谢清呈在窗边的写字台前一笔一画地用钢笔写下隽秀的字。 他写:“致贺予,谢清呈赠。” 后来,谢清呈离开了。 而从他离开后,在许多夜晚,很多梦里,他竟都梦过他。 贺予的神情慢慢地松弛下来,他躺在冰冷的水面,但他知道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 谢清呈就在他的身边,他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那一点点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不会离开的温暖。唯有死亡才能带走的温暖。 “Once ore you open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y heart……” 你再次推开那扇门, 你就在那里,在我的心里…… 歌声中,镂刻着无尽夏的门仿佛又一次打开了,里面是夏日的光,冬天的雪,春秋不变的俊美剪影。好像他从来没有从他心中的房间里走开过。 贺予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股情绪涌动,酸涩又复杂,他竟然忽然有些想堕泪,但他知道那并非是因为死亡。 他忽然忍不住想说话,他忽然忍不住想把手伸给谢清呈。 他忽然忍不住想跟他说:“谢医生,谢清呈,对不起。” 明明他刚才还指责过谢清呈死前道歉很无聊又俗套呢。 话于是鲠在喉咙口的,不上也不下。 手却已伸过去,在水中划出心的涟漪,然后—— 他握住了谢清呈的指尖。 谢清呈的手动了一下。但最后没有挣开。 “……谢清呈,你不要怕,死不可怕的。我有好几次濒死经历,你知道吗,那就像睡着一样,比睡着更快,更干脆……” 他开了口,却说了别的,更像是个男子汉该说的话。 他紧紧攥着谢清呈的手,他感觉他们的手有一些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谢清呈。 “我陪着你。” “没事的。” “……我陪着你……” 谢清呈沉默着,贺予一直不看他,一直只望着越来越近的天花板,然后低声和他说这些话。 但是他侧过脸,看着贺予。 他当然知道贺予不害怕死亡,贺予有时甚至渴望死亡。然而这一刻贺予似乎仍有些怅然。 释然了却免不了怅然。 为什么? 谢清呈就这样无声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最终,他想,他或许是知道原因的…… 在浪漫跨越九十年的泰坦尼克号旋律中,在将要降临的死亡面前,他那颗坚不可摧的,从不溃堤的心,终于松动了—— “贺予。”谢清呈忽然开了口。 声音里,隐隐有着某种下一定决心后的平静。 “嗯?” “五年前我离开沪一医院。离开你。” 谢清呈顿了顿,轻声说。 “确实是有秘密的。” “……如果这是我最后能还原的真相,如果这个真相能够让你在最后释怀。” 周围太寂冷了,天顶唯一的昏暗灯光,都仿佛呈现出一种孤独的幽蓝色,寒霜般凝在谢清呈的眉目之间,反倒衬得谢清呈的眉眼没有平时那么冷了。 但他依旧很沉静。 在注定很快就要到来的死亡前,他终于松了口。 他侧过脸,睫毛微颤,和终于转过头来,同样这样看着他的少年道:“——那我告诉你。” 第89章 他的十三岁 “……如果这是我最后能还原的真相, 如果这个真相能够让你在最后释怀。” “……” “那我告诉你。” —— 十九年前。 燕州。 十三岁的谢清呈背着书包,走在严冬的胡同街口。 他手里有一部绿屏诺基亚,那是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 他父母已经走了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来, 谢清呈就像一缕被遗落在尘世的魂魄,连续的打击让他的一颗心都空朽了。他崩溃过,绝望过,和人爆发过无数次激烈的争吵。 可又有什么用呢。 他无数次在夜里惊醒, 梦里是他到接到父母死亡通知的那一天。 那天,沪州下着很大很大的雨, 他在学校教室里,像所有普通学生一样,在进行一次数学测试。 班主任忽然进来了, 和数学老师打了声招呼, 低声说了几句话,数学老师立刻发出抽气的声音。 学生们只抬头看了眼, 神情麻木, 眼里甚至还浮动着方程式和数字的虚影,然后又都低头争分夺秒地继续做题。 而谢清呈连头都没有抬,他正在检查最后一道大题的解答过程。 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在偷偷的瞄他, 也不知道是在瞄他的答案, 还是在瞄帅哥的脸。 忽然—— 一道阴影投在了谢清呈的试卷上。 谢清呈的笔尖一顿,抬起头, 略皱着眉看着来到了自己座位前的班主任。 他和寻常学生不一样,看眼睛就看得出来, 非常锐利, 冷静, 清晰, 很少有迷茫或者麻木的时候,各类学科都难不倒他,他不会被知识所折磨,而常常是游刃有余的。 没有哪个老师会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这是第一次——谢清呈对上班主任的眼睛,班主任却是没有带着笑的。 他微怔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不会闯祸的人。 “谢清呈。”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表情很古怪,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她的厚眼镜刚好在日光灯下反光,遮住了她大部分的情绪。 但谢清呈听出了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琴弦拨动后的余韵一样。 “你出来一下。” 这下同学们可都吃惊了,考试也不重要了,纷纷昂着脖子,看着谢清呈跟在班主任后面离开教室。 “怎么回事……” “怎么这时候叫他出去?” “他不会是犯错误了吧,作弊?” “你在说什么……他用得着作弊吗……” 大家叽叽咕咕的,直到数学老师敲了下桌子:“都在交头接耳些什么?考试!” 但他训斥完他们,自己的视线也忍不住追着那两人消失在走道尽头的人——如果学生们仔细看,就会发现数学老师的脸上已经剥落了一层血色。 数学老师颤抖地抓起桌上的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里头的温水。 热水淌过他的喉管,勉强焐热了些惊闻消息时骤冷的胸腔。 可他知道—— 谢清呈这个孩子的心,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怕是再也暖不起来了。 “老师,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清呈跟着班主任走在楼梯上时,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班主任没说话,一直到了顶楼她的办公室门口,她推门进去之前,才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这个她一直很喜欢的学生。 她的面部肌肉紧绷着,在窗外灰蒙蒙的天光下,谢清呈愕然发现,她的厚眼镜后面,竟有两行泪滚落。 那泪滴像是不祥的音符,教学楼外雷声震耳,拉开悲剧序幕。 谢清呈的心咯噔一声。 “……里面有人找你,让他们和你说吧……” 班主任皮肤皱缩的手搭上了门把,往下一按。 门开了。 窗外电光闪烁,屋内黑沉沉的像是压着比外头还浓重的云翳。雷电划破了外面的积雨云,而谢清呈的走入,划破了屋内的那些沉暗—— 一大片的,沉压压的藏蓝色。 云一般拥挤着的警察。 为首的是和他父母关系最好的郑叔叔。 他们听到他来了,全都回过了头,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谢清呈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的像是枯木上已经被遗落的茧壳。 “我爸妈怎么了。” “……” 他一字一句,定定地问:“郑叔叔,我爸妈怎么了。” 谢清呈不太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听郑敬风说完具体情况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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