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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们不用看着。何况贺予啊,你快把妈给吓死了,那么危险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 她没有说下去,竟似哽咽。 贺予冷眼看着,经历了电视塔事件,他的心和从前不再一样了,变得非常的冷且硬。 但他也懒得和他们多废话,最后轻轻笑了笑:“没事。我现在很好。” 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画面看似温馨,实则暗潮汹涌。 “我吃完了,可以先上楼吗?” “啊,好。你去吧,去吧。”吕芝书虽然被贺予弄得不怎么舒服,但她毕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连对儿子都可以做到皮里阳秋,“好好休息,妈明天给你炖鸡汤好吗?” “……随便吧。”贺予淡道,离了桌,径自上楼了。 吕芝书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上走廊深处。 贺继威:“你为什么忽然对他这么好。别说他了,连我都不适应。” 吕芝书:“我对我儿子好怎么了?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可是他亲妈啊……” 贺继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起身:“我公司还有点事,我明天得去趟青岛。”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说,我想过了,之前是我欠他太多,我得好好补偿他,你也别出去太久,工作嘛,哪儿有孩子重要……” 贺继威叹了口气:“……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让人怀念。” “……” “像是你刚怀他的时候告诉我的。”贺继威笑笑,眼神很深,竟似有些难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吕芝书:“老贺……” 贺继威已经转身走了。 贺予躺在卧室床上,不用和吕芝书贺继威虚伪客气之后,他的眼神就有些散乱。 他看着天花板,和过去的一周一样,他一个人独处发呆的时候,就会捋着之前的事。 “咚——咚——咚——” 不期然的,老宅的大座钟又敲响了。 一声一声沉闷浑厚地叩击在他心里,就像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就像那个他站了很久,也等不来哪怕一个人的陪伴的十三岁生日夜。 想到那个生日夜,他不由地又想起了谢雪。 不但他的父母从没有多少关心过他,就连谢雪也只是他在极度孤独和极度病态中部分想象出来的一个人,她是真实的,但又非完全真实的,得知了这一真相,他对谢雪的感觉变得很复杂。 其实一切都早有预料的,是不是? 他以前总是觉得谢雪记性不好,有些东西他还清晰地记得,可她却说没有印象。 他那时候还和她说,真不知道你这记性是怎么样考上大学的。 他从来就没怀疑过那些事情或许就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一场他脑内的狂想。 那个“她”并不存在,并不全然真实。 甚至连他的潜意识,都知道他在进行着自我保护,自我欺骗。 他曾经写编导课的作业,写一个头七回魂的男孩。男孩死后的灵魂叩响了老师的门,他坐下吃点心,喝姜茶……然而等老师第二天醒来,桌上的饼干一片未少,暖心的姜茶也冻成了冰。 男孩根本没有来过,是假的,是一个不存在实体的幽魂。 他的大脑能编出这样的故事,难道不是在投射他自身对谢雪的想象? 故事里不曾动过的曲奇饼干,故事外不曾存在的生日蛋糕。 故事里冻成了冰的暖心姜茶,故事外一颗冷到连跳动都太艰难的心。 他的潜意识不是不知道。 甚至,他现在仔细回首,从一个梦醒者的角度看过去,他是能分辨出梦与现实的。 身在梦中时,梦醒不分,可一旦睁眼了,他能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就像谢清呈说的那样,谢雪确实对他很好,但那种好不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没有边界的。她把他视作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可是她有很多的朋友,并不只是贺予一个。 他从来都不是特殊的。 这是比谢雪喜欢别人更令他倍受刺激的真相——他的感情支柱居然只是一场幻影。 连喜欢这种对于普通人而言再正常不过的感情,到了他这里,竟都成了奢求。 贺予胡乱想着,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谢清呈过了痛苦的一周,他也没舒服到哪儿去。人类的肉/体根本无法接受那么高强度的连续刺激,尽管心情很乱,他还是吃了几片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会所之夜后的第一次深眠。 这天夜里,贺予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一双堕人深陷的桃花眼,因这双眼之前诱他误坠过无数次桃花源,他一开始以为是谢雪。 他以为自己又在幻想了,他心里那些卑弱的希望又化作谢雪的模样来自我安慰。 可是梦境渐渐清晰,他蓦地惊觉那并非一双巧笑倩兮的眼。 而是冰冷的,锋利的,仇恨的,刚毅的。 又带着些狼狈和无助。 他忽然明白过来,那是包厢里被灌下了59度梅的谢清呈的眼。 梦因意识而生,明白了之后,他梦境里的一切都开始具象化。 他再一次看见谢清呈那具身体深陷在黑色头层软牛皮沙发中,皮肤苍白,像是被搁置在黑丝绒珍宝盒垫里的晶石,白得几乎透明。 那原本洁净的衬衫衣襟,全被红酒浸透,布料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紧实的胸肌,胸膛一起一伏。 谢清呈被他折磨得很狼狈,整具身体就像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全是汗。那线条紧绷的,纯阳的,悍劲的,火一般的躯体……在湿濡的水意里挣扎。 药性片刻不肯停歇地纠缠着他,谢清呈受不住了,难耐地扬起颈,手攀着沙发,仰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手腕暴露,左腕上有一行纤细的字—— Here lies one whose na was written water 那一行字,贺予从看得真切到模糊,最后什么都瞧不清,只觉得字如魔咒,摄魂出体,于是他鬼迷心窍地上前…… 手啪地被谢清呈握住。 桃花眼成了桃花瘴。 那一声贺予之前从未听过的,动情的,沙哑的叫声,就这样在梦里又一次响起。 而后唇启喘息,眉眼迷离,颈部的青筋诱蛇般颤抖着,几近成妖,蛇蜕除落,露出凡俗情/欲,诱男人发狠啮咬,吞吃入腹,化骨缠绵。 魇到连骨血都不剩。 贺予醒过来时,整个人都还在激烈地喘着气。 手腕上的表冰冷地蛰伏着,镇着他汗涔涔的胳膊。贺予躺在别墅的胡桃木大床上,鼻息间冲入的是凉席特有的草木腥甜。 窗外的天际才微微冲出一线蟹青色,连光的嫩芽都算不上,时候还早,凌晨四点多,别墅里的佣人们各自酣睡,只有他从梦中浮泅,直至清醒,后背的汗发冷,人发寒。 他腰上盖着秋季的薄毯,盯着嵌着黄铜衬片的天花板,这些黄铜衬片像是一面又一面的铜镜,他躺在床上就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贺予喉结滚动,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一具刚被梦魇吐出的躯壳。 可躯壳是不会有欲望翻沸的,少年知道薄毯下遮着自己未释然的滚烫孽债,从陆离光怪的梦里逾期到现实中来。 急求一些湿软温热的镇慰。 他的手指尖在床上微微动了动,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怎么会梦到那一晚的谢清呈呢? 他当时睡了谢清呈,自认为是没有任何情/欲的,他只是知道这种方式最能让谢清呈颜面尽失,而他那时候很疯狂,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宁可自己跟着坠入泥潭,也要裹得谢清呈一身泥浆,看他面目狼狈。 他原是打算用那场因酒而生的疯狂报复,给两人的关系划上一个休止符的。 他甚至在那一夜厮磨后,就像个约/炮渣男,把谢清呈的微信都拖黑了,没打算再联系。 可为什么会又梦到谢清呈,梦到那一声让他连腰窝都酥麻的沙哑叫声?他又不是同性恋,他怎会陷入其中? 贺予闭上眼睛,抬手遮着额头,他越不愿靠近哪段回忆,哪段回忆偏偏不甘心地浮上来,薄毯之下掩藏着的欲念受到刺激,开始告诉他什么叫原始本性。 他忍着。 汗却一点一点地渗出来,呼吸也变得浑浊粗重,他竭力地躲避着这种令他自己感到厌弃的雄性本能,却还是被扑杀在地。 他原本是很嗜血的,那一晚却嗜了男/色之欲。 在此之前他没有亲过任何人,没有抱过任何人,更没有深入过温柔乡,品咂过燃情水。 二十左右的处男开荤是很要命的,这时候的男孩子体力巅峰,好奇又重,空闲还多,大学城附近那么多酒店多少能说明点问题。贺予虽在很多地方很特殊,但确实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他无法抵御这种人类从伊甸园里就被毒蛇诱惑着服下的欲望。 男孩子吃过了,吃到了,就—— 难免要想。 难免想要。 最终他受不了这种刺激,蓦地掀开了薄毯,粗暴地抓过了手机。 解锁屏幕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透在耳中,却如鼓擂。 贺予僵了好久,才僵硬地挪动手指,在剧烈的自我挣扎间,点开了相册。 相册中保存着他拍下的几张谢清呈当时熟睡的床照,他看着屏幕,梦境瞬间与现实重叠。 照片的细节清晰,连谢清呈锁骨上浅淡的吻痕都能看到。贺予一瞬间就想起了当时两人抵死缠绵时的那种火热,耳边仿佛响起了当时唇舌缠绕的粘腻声音。 这些照片贺予在那天离开会所后就再也没打开浏览过了。 他不愿在结束关系后,对谢清呈依旧怀有某些欲望,于是就没再瞧。 然而这时候不知抱着怎样诡异的心思,他有把那个重重保护着的加密文件打开,在挂着遮光窗帘的别墅大床上,贺予举着手机,像是冷不防被什么重物扑倒了,压得胸膛都喘不过气来,潮湿灼热的画面将他摁在席间,撕开他的男性本性。 画面中谢清呈未着寸缕,额发凌乱,嘴角还有淤痕,是他们接吻时贺予咬的…… 只一眼,贺予蓦地闭眼,一下子把手机关灭。 少年的热汗瞬间淌了一身…… 他疯了? …… 心脏砰砰直跳。 跳得越来越荒谬,他也越来越恶心。 真是疯了……他又不是同性恋! 对,自己一定是没睡好,又病了,疯了。 贺予丢了手机,铁青着脸下了床去,赤着脚带着一身热气进了浴室,冰冷的水声一直响着,冲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他就把手机从照片页面退出去了,躺在床上额发湿漉漉地刷了会儿社交网站,想要尽快分散注意。 夜间的互联网并不寂寞,无眠的人们都还在上面释放着灵魂的花火。 贺予刷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下意识地就在搜索栏搜了“谢清呈”三个字。 “……” 人有时候放空了就会这样,会在笔记本上下意识地涂写脑海中回荡的名字,打字也一样。 但无意识地输入谢清呈的名字,对于贺予而言,还是接受不了,觉得真邪了门了。 贺予回了回神,就想退出去了,但在退出去之前,他忽然注意到了一条消息。 第61章 有情绪 那是一条施压帖, 直接艾特了沪州医科大学,要求谢清呈离职。 贺予仔细看了一下。 随着广电塔事件的发酵,被盯上的已经不仅仅是谢清呈和他身边的人了。 乌合之众带来的压力有时可以造成雪崩, 连沪医科都受到了波及。 不断有群众写信,在网上发帖,找有关部分投诉, 质疑沪医科不应该聘用这样一个教授。且不说谢清呈和那些黑/恶势力会不会有关系, 光是冲着他讽刺秦慈岩的那些话,他就不应该在秦慈岩的母校任教。 这条是转赞评特别高的一条,其他乱七八糟还有很多。 贺予冷漠地看着, 他觉得, 谢清呈这是作茧自缚,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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