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野草去践踏狠踩。 谢清呈以前看着贺予的那双漂亮杏眼,能一眼就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什么时候在犹豫,什么时候又是认真的。 但他现在看着面前的那双眼睛,离得那么近,可他什么也看不清,那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他再也看不透那个他曾经熟悉的小鬼。 贺予真是神经病,他的手甚至都已经在摸索他的扣了。 周围的叫声更响了,拍桌敲椅的,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手机在拍。 不过贺予好歹在这一点上还算是个人,他无所谓自己被拍到,但他另一只空闲的大手直接把谢清呈的上半张脸全蒙住了,从额头眉眼到鼻尖,只露出一双微微喘息着的薄唇和仰着的下巴。 贺予见他僵住不动了,最后又笑着说了一遍:“谢清呈,回来吧。” 谢清呈扪心自问自己没有怕过什么,但这一刻他真是被贺予怵到了。 太疯了。 这个人到底还属不属于这个社会?他到底还有没有理智? 贺予蒙着他的眼,又亲了亲他的嘴唇。 谢清呈不想被他这样亲,蓦地又不说话了,由着贺予炙热地,去亲吻那无情的,薄凉的唇。 “……” 谢清呈明明是被他亲到不说话的。 男孩子却合了眸,蹭着他的侧颌,说:“哥,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认为你是答应了。” 他问的时候是闭着眼的,问完却又蓦地睁开,紧紧盯着谢清呈的脸,凝视那张被他十指半蒙住的脸。凝视那薄薄的唇。 好像只要这嘴唇一开口,还没说出一个不字,就会被他重新粗暴地吻住似的。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厌憎同性恋,更厌憎被当做同性恋,但只要能得到谢清呈的陪伴,这样的事情他都不假思索地去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谢清呈浑身僵硬,木在那里,反手撑着的吧台木边都被他生生捏出了可怖的裂痕。 有一瞬间他简直想真的杀了贺予。 但是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贺予在长久的僵持着,没有得到谢清呈明确的拒绝——因为谢清呈脑子都快气晕了,也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么神经的阵仗,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件事情毫无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在贺予眼里,这就是默认。 所以他最后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谢清呈,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笑着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免得周围那些围观群众拍到谢清呈的脸,眼神表面阴恻恻的,深处却带着极度的欢愉。 他抬起手指,神情病态,动作却极度温柔,少年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男人的耳缘,也不管怀里的人身体有多冰冷僵硬。 他抱着他,在吧台舞池边轻轻摇晃,仿佛一个孩子终于买到了那块渴望已久的蛋糕,他低着头,轻声贴在他耳边说:“哥,你好乖,你答应我了。” “……” “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你听话,我就还是你的小鬼。” “……” 毛骨悚然的温柔。 “这一次,你可得好好待我。不能再骗我了,知道吗?” 酒吧的热闹从来都不缺,这边大家看完了一段,那边又有别的感情燃起,贺予和谢清呈吻完了,就渐渐不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贺予松开谢清呈,谢清呈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冷静过头的人,或许连这样强烈的刺激,给他带来的余韵都是麻木。 尽管已经没什么人举着手机,但贺予是个私人领域意识非常强的人,他不介意别人怼着自己的脸拍,却在乎自己碰过睡过的人被拍,所以畜生归畜生,整个过程中他都很注意给谢清呈挡脸。 现在他又把自己的运动款棒球帽摘下来,给谢清呈戴上,拉低了帽檐。 他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贺予对谢清呈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谢清呈用一种冷得不像活人的眼神看着他。 贺予浑然不觉,笑了笑。 倾身和吧台后面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酒吧里偶尔会有顾客上台抢DJ饭碗,这些人里有的是为了示爱,有的是为了勾引,有的是出于无聊,还有的纯粹就是青春期男孩子爱出风头爱炫耀。 贺予也不打算弄清楚自己究竟属于哪一种,他只知道他忽然有点想这么做,那他也就做了。 他和驻场沟通好,走到台上,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吉他。 贺予垂下睫毛,在苍白的聚灯光下,弹了首谢清呈从没有听过的曲子,那歌词是英文的,旋律舒展旖旎。 男孩子弹曲子的指法轻巧,叩击弦板时还会对着 他看上去自在又温文,弹一曲谢清呈并不知道的歌。 歌声旋律轻柔,台上玩着音乐的男生似是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目光触上半隐匿在黑暗中的谢清呈的脸。 贺予远远看了谢清呈一会儿,觉得对这个结果无限满意,尽管谢清呈并不看他。 临近结尾时,他低下了头专心来了一段指弹,最终放下吉他,仰起头迎着打落在他身上的聚光,他慢慢闭上眼睛。 光线中尘埃飘飘浮浮,却又无法在一时半刻间真正落定,台下的人鼓起掌来,贺予在那一刻觉得很舒服,远比从前当个紧绷规矩的十佳青年要舒服得多。 他想,以后他要的,就必须直接去要。 别人不给,他就不管不顾地去索取。 他从前太克制太温柔了,得到夸奖和认同有什么用,到头来努力成那个狼狈样子,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像现在,只要他无所谓颜面,他就什么——都能得到。 紧攥在手。 . 只可惜,这种满足感并没有延续太久。 几天后,贺予准备好了一切,甚至亲自把谢清呈以前住的客房打扫干净,确定谢清呈会住的很满意舒服后,他高高兴兴地打了个电话给对方,问谢清呈什么时候来。 结果贴着话筒的笑,慢慢地就凋敝了。 成了凝在唇角的霜。 他等到的是男人思考过之后,彻底拒绝的答复,他听着电话里那个男人冰冷的声音时,脸上甚至还带着大扫除后一点点未擦干净的灰。 男人说的明明白白: 这件事不可以。 贺予刚想提照片,谢清呈速度居然比他还快,不等他出口,就直接道: 你发。你他妈想发就发。但你只要敢发给谢雪,我们从此彻底不用再见,连床上关系也到此。你自己考虑。 兴奋忽然散去,只剩灰头土脸的狼狈。 谢清呈的意思很清楚了,各退一步,床事就算了,反正上床对谢清呈而言,想明白了就是身体上的消磨。谢清呈已经把这件事看得非常淡漠,贺予无法用这种方式伤害到他什么,更无法用这种方式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 现在看来,可悲的反而是贺予。 因为贺予把自己给迷失了。 但谢清呈没有。 上床在最初的心理应激反应过后,已再也不能给谢清呈的造成什么撼动,他调整心态,有时甚至会把贺予看成是个送上门来的小姐。 尽管他并不需要这种服务,小姐也不是这样服务的,但这种心态可以让他回到他习以为常的高位。 ——回去当私人医生则不行。 那是社会地位上的事,是雇佣方面的事,他如果答应了这个,便是身与心都输给了贺予。而且很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所以他拒绝了。 不得不说。谢清呈拿捏贺予,其实远比贺予拿捏谢清呈来得更娴熟。 谢清呈是对的,在两人的**纠缠中,看似吃亏的是谢清呈,但真正把自己弄丢了的人其实是贺予。 谢清呈还是那个冷静的,无情的谢医生。 收到对方明确的拒绝后,贺予很阴郁,仿佛从春暖花开的人间四月,又堕回了砭人肌骨的寒冬。 他原本怀揣希望,甚至信心满满,都已经端端正正坐好了,要等着那个四年前弃他而去的人回来。 结果等到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梦破灭了,又一次。 贺予不得不在家里待着,药不断地往下服。 人骤喜骤悲就容易生病,他又病了。 精神埃博拉症是一次发病严重过一次,贺予感觉自己冷得像冰,可体温却破了40摄氏度,睁开眼睛仿佛连视网膜都是烧枯的。 他躺在床上,给谢清呈发消息,他说,我病了我病了。 我病了谢清呈。 我病了,谢医生。 没有回复。 谢清呈或许觉得他是在说谎,或许觉得他死了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总而言之,他始终没给贺予一个回音,而贺予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病得越来越重。 贺予不在意,私人医生来了又去,换了好几个,都无法缓解他的症状。他后来干脆不让人再来扰他了。 免得他还要尽力克制住强烈的伤人**。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书架上有几本专门讲述世界罕见疾病的书,他抽出其中一本来看。 那本书里有一种让他印象很深刻的,叫做“骨化病”的案例。 讲的是国外有个看似正常的小男孩,在他六岁那一年,打球不小心骨折了,医生给他按照常规治疗进行了手术,但是手术过后,男孩的腿伤不但没有痊愈,反而肿胀得越来越厉害,周围出现了骨质增生。 为了恢复健康,男孩前后进行了三十余次大大小小的手术,最终医生才震惊地发现,原来这个男孩的肌肉组织是不正常的,只要受到外界的伤害,男孩的身体就会开启强烈的自我保护机制,生长出坚硬的骨头,来对抗体外的冲击。 “类似渐冻症,但又更可怕。”谢清呈当年和他解释过,“他不能受到任何撞击,哪怕是最小程度的。正常人磕碰一下,也就是产生一点淤青,但他的碰撞部位会长出骨头。慢慢地,患者整个人都会被骨头所封死,不能动弹。” 病案里的男孩历经了漫长的病痛,看着自己的血肉逐渐硬化成白骨,最后在他三十多岁那一年,结束了这痛苦的人生。 “因为他的骨化症,医生无法对他进行手术救治,他生前也不能做哪怕有一点伤害的化验——连抽血都不行。所以他临终前有个心愿,他希望医生能够更好地研究他的这种病例,今后如果有不幸和他罹患同样疾病的人,可以得到医治,可以过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生,于是他选择把遗体捐献给了医院。”谢清呈那时候对听得入了神的男孩说,“他的骨架现在仍然存放在博物馆里。” 书籍上也有照片,透明洁净的展柜中,一具扭曲的遗骸静静凭立着, 以及一句“他离世时,全身的骨化率已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但贺予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另一张照片上,那是和男子遗骸相邻的展柜,也有一具类似的遗骨,看上去体格更小,肋骨几乎全部黏连成了一片,非常可怖。 “那是另一个女孩子。”谢清呈觉察到他的目光,说道,“当时的通讯不发达,他们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他不知道在他忍受着无人可知的孤独时,其实在海峡另一头也有一个女孩得了相同的疾病。那个女孩是在他死后,才得知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能够同病相怜的人。” “不过那个女孩很乐观,没有因为骨化病而放弃生活。她专注于时尚,给自己设计了很多特殊的衣裙参加活动……她死后,也做了同样的选择,后来人们把他们的遗骨并排陈列在医科博物馆里。他们生前不曾见面,或许死后能够互相支持和安慰——这是博物馆负责人的一点愿景。” 当年的谢清呈合上书,对发着烧,有些困倦的贺予说。 “也许也有人和你忍受着同样的病痛,只是你不知道。也许那个人也很努力地活着,只是你也不清楚。贺予,你不要输给别人。” 年幼的贺予烧得迷迷糊糊的,渴血,但又浑身无力,他陷在柔软的厚被褥里,眯着眼睛模模糊糊望着谢清呈的脸: “那我死了之后,也会有人和我并列存放在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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