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 站在厅前石阶下的萧衡四人闻言诧然,面面相看。 这件事真有这么严重吗?! 他们可以确信大哥萧衍绝无谋逆之心……也没这个胆子啊! 但是—— 十六年前,萧家是变卖了大部分产业,几乎耗尽家产总算勉强保住了侯府的爵位。 后又靠了殷家,才维持住了侯府这十几年的荣光和体面。 而现在,殷婉与萧衍义绝了,殷家也就靠不上了。 萧衡四人都怔怔地呆立原地。 萧勉又长叹了一口气,走下了石阶,从萧衡兄弟三人之间走过。 太夫人急了,激动地喊道:“阿衡,阿循……快拦住你们伯父,不能开祠堂。” “堂伯父。”萧三老爷萧循往前走了半步,却感觉袖口一紧,萧四老爷萧彻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他递了个眼色。 萧五老爷萧彷转身想去追,不小心被旁边的石阶绊了一跤,这一摔,便像是泄了力气似的,瘫坐在那里。 “怎么就到了要除族的地步呢。”萧二老爷萧衡恍然未闻,失魂落魄地看着太夫人,喃喃自语着,“不会的,大哥他肯定不会跟着承恩公谋反的……” 他似是无法接受这个打击,神情惶惶。 这兄弟四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去拦。 将他们的小动作以及眉眼官司收入眼内,厅内的萧燕飞用团扇掩面,转头对殷婉笑说:“娘,有趣吗?” 看着女儿笑得两眼弯弯的样子,殷婉心口一片柔软,眉目柔和地点点头:“有趣。” 她只顾着看女儿,根本没在意外头那些萧家人,又让人给上了一碟五香瓜子。 看热闹怎么能缺了瓜子呢。 萧燕飞愉快地嗑着瓜子,见外头的萧勉以及几位族老终于脱开了身,朝着侯府西路的祠堂方向走去。 “大伯兄,除族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啊。” 太夫人惊慌失措地追了上去,而萧衡四人这才“回过了神”,也赶紧跟上,但一个个跑得比太夫人一个老太太还慢,萧衡还殷勤地亲自去搀太夫人,一副孝顺的样子。 没一会儿,周围就空荡荡的,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个粗使婆子都随太夫人一起去拦萧勉他们了。 风一吹,地上几片枯黄的残叶被卷起,在地面上翻飞,打滚…… “骨碌碌……” 沉重的轮椅压在了地上的枯叶上,轮椅滚动时,发出粗噶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 厅内的萧燕飞一边嗑瓜子,一边闻声朝厅外望了过去。 前方空旷的庭院中,崔姨娘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朝这边走来,一袭宝蓝直裰的武安侯萧衍就坐在轮椅上,俊朗的面庞瘦得面颊凹了下去,一侧裤管空荡荡的,哪怕膝上盖了薄毯,也掩不住那缺失的右腿。 萧衍眼神阴戾,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阴霾中,与他先前跑去殷家叫嚣的张狂样,判若两人。 只是这么看着他,殷婉的心头就涌起一股浓烈恨意,如跗骨之蛆般啃噬着她的骨髓。 在整个萧家,殷婉最恨的就是他,还有过世的老侯爷萧勖。 是这对父子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她半生! 殷婉不由攥紧了椅子的扶手,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殷婉!”萧衍熟悉的声音钻入她耳中,语声冰冷地质问她,“为什么你要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抛弃我?”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夫妻十六年,你怎么可以说舍就舍,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 萧衍的轮椅停在了厅前的石阶前。 轮椅上不石阶,更过不了那高高的门槛,此刻周围也没有下人可以帮忙把轮椅搬过去。 萧衍只能在崔姨娘的搀扶下自轮椅上站了起来,右臂拄着拐杖,步步艰难地迈上石阶,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厅堂中。 他看着殷婉的眼神宛如淬了毒般,恨不得死死地咬住她的咽喉:“无情无义,冷心冷肺……这些年我真是看错你了!” 殷婉从圈椅上站了起来,徐徐地朝萧衍走近了一步,垂眸望着对方那空荡荡的袍裾,袍裾下只露出了着黑靴的左脚。 “你的脚……” 殷婉温柔的声音很轻,似乎一阵风过来,就会吹散似的。 她在关心自己?萧衍一愣,阴沉的面庞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声音放柔了三分:“阿婉,我可以原谅你,只要……” 说话间,他看到殷婉缓步向自己走来,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 他微微地对着殷婉抬起了手,等着她来搀自己。 然而—— 殷婉停在了两步外,毫无预警地猛一出脚,狠狠地朝他的拐杖踹了过来…… “你……” 萧衍也只来得及发出这一个字,毫无提防下,他的拐杖被殷婉一脚踢落,身体也随之失去了平衡。 “咣当。” 拐杖落地声清晰地响在萧衍耳边,他闷哼地摔落在地。 右腿根没愈合的断口也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疼痛直入骨髓,让他再次体会了钻心蚀骨的断腿之痛。 他口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直冲云霄。 殷婉目光冷冷地俯视着摔跪在地的萧衍,平静地把方才未尽之言说完: “你的脚,活该。” 第90章 “侯爷!” 崔姨娘花容失色地看着狼狈摔倒的萧衍,拎着裙子飞扑向了他,跪到在地。 这重重一摔,萧衍的发髻散了一半,抱着一截断腿哀嚎地滚了两下,痛得撕心裂肺,面容狰狞。 “殷、婉!” 忽然,萧衍暴起一声怒喝,想起身朝殷婉扑过去。 可他如今失了一条腿,根本站不起来,才起来一点,又踉跄地摔了回去。 这一折腾,伤腿更痛了,截肢的断处传来钻心的剧痛,痛得他身子都蜷缩了起来,额头的冷汗控制不住地滑落面颊,和伤腿渗出的血一起滴落在地面,狼狈不堪。 “侯爷,您的右……伤口又流血了……”崔姨娘泪眼盈盈地颤声道,心痛难当地看着萧衍的右裤管。 殷红的鲜血不断地自他的裤腿渗出,染红了厅堂的大理石地面。 “夫人,一切都是妾身不好,您该怨的人、该恨的人是妾身才对,您怎么能忍心这般待侯爷呢?”崔姨娘抬眼看向了殷婉,双眸中噙满泪水,娇弱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一副楚楚可怜、柔弱绰约的样子,宛如一枝梨花春带雨,惹人心怜。 “侯爷在幽州受了重伤,失了一条腿……夫人,您就心疼心疼侯爷吧。” “如果夫人心里有怨怼,都冲着妾身来。” 崔姨娘泪如雨下,耳垂上精致的白玉耳坠微微摇晃了两下,细腻般的肌肤似雪白皙。 倒地的萧衍被断腿的伤痛折磨得不行,后槽牙咬得死死,满额都浮现黄豆大小的冷汗,密密麻麻。 剧痛折磨得他简直生不如死,也分不出心神去安慰崔姨娘了。 殷婉冷冷地看着这对有情人,幽黑的眼睛沉了沉。 十六年前,她虽是迫于无奈才嫁进了这武安侯府,但她嫁也嫁了,曾经,她也是想好好地与萧衍过日子的,双亲已经年老,她不想他们再为她的将来忧心。 她对这段婚姻有过憧憬,可惜婚后,等着她的却是萧衍的冷漠和蔑视。 即便萧衍没亲口说过,敏锐如她也能感觉得到他嫌弃她是商贾女,嫌她的出身不够高贵,嫌她不如他的表妹崔映如那般精通琴棋书画…… 他对她一直冷冷淡淡,也鲜少歇在她那里,侯府的下人们惯会逢高踩低,从萧衍的冷漠中察觉到了他对她的不喜,以致刚嫁到侯府的第一年,她的日子很难。 她从来不是什么菟丝花,更不会为此要死要活,她靠着自己在侯府站稳了脚跟,而萧衍不曾过问过一句,也不曾帮过她。 对于她,他永远只有要求,只有挑剔: “母亲身子抱恙,你作为长媳,应该日夜在母亲那里侍疾才是,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歇息!” “如儿那边的份例为何连二弟妹都不如?你既是当家主母,自当一碗水端平。” “如儿如今有了身子,你为何还让她来你这里立规矩,你到底存着什么心?” 殷婉从来不喜欢让人立什么规矩,可萧衍只会看到他想看到的,他没有心……这个冰冷的侯府从上到下都是一个德行。 过门没多久,殷婉就看透了这些,从最初的期待,到逐渐的心冷,到后来,夫妻相敬如“冰”。 再到如今—— “如儿,我……没事。”萧衍无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气息急促粗重,满额更是青筋暴出。 崔姨娘小心翼翼地扶着萧衍的右肩,转头对着厅外高呼道:“施嬷嬷,快,侯爷的伤裂开了,去请大夫!” 施嬷嬷神色慌张地唯唯应诺,连忙转身跑出去找大夫。 “侯爷,您别吓妾身,”崔姨娘低声啜泣,葱白般的纤纤手指抹过眼角,又攥了攥胸口的衣料,哀哀凄凄道,“看您这样,妾身的心真的好痛……” 崔姨娘泪眼婆娑地望着痛苦不堪的萧衍,千般柔情万般怜惜,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柔情款款,哭得是气息低哑。 殷婉就站在两步外,冷眼看着萧衍与崔姨娘这情深义重的样子,心中早已激不起一丝波澜。 她觉得她像是在看一场戏,一场与她毫不相关的戏。 她动作优雅地抚平了裙裾上的褶皱,微微一笑: “崔映如,这男人给你了。” “我殷婉不要了。” 既然他们两人心里只有对方,那她“成全”他们的一生一世。 殷氏洒脱地转过了身,对上了萧燕飞清亮的眼眸,对着女儿豁达一笑,通透的眼底再没有一丝阴霾。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了萧燕飞,几缕阳光透过窗口照耀着她挺拔婀娜的身姿,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 后方,崔姨娘死死地盯着殷婉的背影。 平日里柔婉的眸中克制不住的怨毒之色。 是殷婉抢走了她的人生。 十六年前,殷婉嫁给萧衍成了他的正室,而自己沦为侍妾,只能卑微地跪在蒲团上,仰首向着身着大红衣裙的殷婉敬主母茶。 从此,自己不得不在殷婉的跟前执妾礼,永远卑躬屈膝。 不仅是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儿女也会永远低殷婉的儿女一筹,被他们踩在脚下。 当时,崔姨娘就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让殷婉跪在自己的面前。 而现在,殷婉输了。 她与萧衍义绝,也就意味着她放弃了侯夫人的身份,而萧衍对她没有半点爱意,可为什么跪在这里还是自己?! 崔姨娘的心绪激烈地起伏着,眼眸愈来愈红,那抹浓烈的阴鸷似要化成有形的利箭刺在殷婉的后背,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殷婉回到了萧燕飞身边的圈椅前,闲适地坐下。 崔姨娘用指甲深深地抠着掌心,一时有些恍神,直到萧衍难耐的痛呼声钻入耳中,这才回过神来,俏脸一白,又朝萧衍扑了过去:“侯爷!” 萧衍痛得周身一阵抽搐,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崔姨娘想扶昏迷的萧衍起身,可方才施嬷嬷已经被她打发去请大夫了,此刻,厅堂里除了殷婉与萧燕飞外,就是祝嬷嬷与知秋。 四人皆是冷眼旁观,根本就没人打算多管闲事。 崔姨娘不知所措,呜咽地抽泣了起来,口中反反复复地喊着“侯爷”,鬼哭狼嚎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一片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几片残羽被风吹了进来。 知秋看着这两人只觉可笑:这个崔姨娘没腿吗,有空在这里哭,不会去找人帮忙啊。 崔姨娘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泪水滴在萧衍的肩头,湿了一片,与他满身的汗水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厅外蓦地响起太夫人悲怆激动的声音: “阿衍!” 太夫人心急慌忙地第一个跨入厅堂中,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萧衍心疼不已。 尤其看到他的右腿根还在渗血,太夫人更是不能自抑地落下泪来,老泪纵横。 “快,还不赶紧把侯爷扶起来。”太夫人失声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今天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弄得她身心俱疲,眼角、额头的皱纹一下子多了一半,形容瞧着苍老了好几岁。 族长萧勉以及几个族老跟在太夫人的身后也鱼贯地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萧衍,萧勉疲惫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萧勉目不斜视地走殷婉的跟前,给了她一份盖了朱印的绢纸:“阿婉,这是切结书。” 殷婉可以凭此去官府重新办理户籍。 “多谢伯父。”殷婉起了身,郑重地双手接过了这份切结书,如释重负。 有了它,她与萧家才算是彻底了断。 萧勉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用带着点讨好的口吻说道:“我方才也顺便把燕飞和鸾飞两个丫头的名字各归各位了。” 他心里也觉得太夫人与萧衍实在不像话,姐妹掉包的事如今满京城人尽皆知,都这么久了,可这对母子还在掩耳盗铃,连族谱都不改,也不给燕飞这丫头正名。 也难怪让殷婉寒了心,不惜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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