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心。 不久前干枯老态已经完全褪去,鹤发童颜,唇红齿白,较为慈眉善目。 “有一件事,魔尊似乎并不知情。”丹光上前几步,对云麒摆了摆手,他松开宁随渊,恭敬站到了丹光身后。 脖颈上突然失去的重量险些让宁随渊摔落在地,偏偏他傲然惯了,硬是用四方戟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完全倒下。 丹光对他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对着他满身的血洞点了点头—— “万年前,魔尊在无朔海用一样东西换取了自由,敢问是什么?” 宁随渊瞳孔收紧,猛地抬头。 丹光皮笑肉不笑地说出几个字来,“是你的情魄。” 宁随渊当然知道情魄是什么。 不管人妖仙魔,均有三魂七魄,三火三髓。 三火为——命火,行火,运火;三髓为——情髓,欲髓,心髓。 它们各司其职,掌管魂魄在这天地中的命数。 注意到宁随渊眼底的错愕,丹光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长达一千多年的谎言,“你失了情髓,谁肯为你付出真心?就连你的养母青梧,为的也不过你的重莲心。而你,却傻乎乎地将自己的命脉与九幽相牵;临了还做了那个女人的棋子。” 这世上每个人能得多少爱,多少喜欢,多少段情缘,都是情髓决定的。 一个用情髓换了自由的魂魄,此生注定得不到真心,注定只有背叛与厌恶。 告知完真相,丹光还不忘最后嘲讽—— “宁随渊,这世上根本无人爱你,你属实可悲。” 第116章 “我自知有错,当会弥补。” 丹光想看到的崩溃难看并没有出现在他脸上。 宁随渊嗤了声, 反倒是扬眉反问:“所以呢?” 这回换丹光愣住。 “我想做之事,与他人喜厌有什么关系?”他讥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蹶不振。” 被困在无朔海的万年间, 宁随渊日日夜夜都渴望着自由。 在那片无虚之境, 他逐渐从痛苦走向麻烦, 甚至天真地幻想, 只要能离开, 他愿意用命数中的一切去换得, 后来也的确成功了。 宁随渊何等聪明,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青梧眼底的贪婪。 然而他还是跟着她来到了九幽。 她赐他名讳;教他学识, 哪怕对他心存利用, 青梧也确实传授给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彼时宁随渊还曾想过, 反正他此生注定要遭人厌恨, 若青梧真想要这颗心,给她便是。 青梧和其他人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别人贪婪他的永生,想用他的重莲血进行修行;青梧也想要他的心, 为的却是身后的万千子民。 宁随渊一直都知道青梧骗了他。 青梧死时, 利用母爱将他捆绑, 让他成为九幽的依仗, 宁随渊心知肚明这一切,仍甘愿接过飞云鼎,成为那令人不齿的魔尊。 宁随渊不在乎恨有多少, 厌有多深。 在年少那段不算漫长的岁月里,比起贪婪, 他从青梧身上见到了为人君者的自傲凌然,那是他所习得的为数不多的优点。 所以, 无人爱他又如何? 所以,欺骗利用又如何? 他是九幽的魔尊,是一个国土的君王,为君者,怎会被爱恨捆绑? “至于这九幽城,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到了。” 宁随渊手一松,四方戟猛地插。入脚边。 地面嗡鸣,墙壁上的符纹跟着发出震颤,他这是准备开启血祭,让他们跟他同归于尽! 云麒皱眉,不禁望向玄牝。 玄牝面无表情。 伴随着同归阵的开启,悬在宁随渊身后的溯轮也有了苏醒之姿。 宁随渊双拳紧握,利用全身的鲜血去调动阵法。 大片大片的鲜红渗于地纹当中,再于符箓融合,溯眼疯狂转动,刹那间光芒万丈,自溯眼里发出的声音似如不知名巨神的低吟,摄人心魄。 以云麒这样的修为根本难以招架,很快七窍渗血,五蕴骤乱。 他捻动护心诀以稳心神,即便如此仍是害怕不留神被溯轮卷入其中。 “师尊——!”情急之下,云麒朝玄牝大喊。 同归阵一旦开启,阵法之内的生灵将全部以血献祭溯阵,来冤死者的魂魄来换取重生。 宁随渊面颊惨白,眼底却溢着浓重的血色,他在溯眼前张开双臂,笑意昂然宛如一个胜利者。 这等殊死之相让选品心底痛骂,眼皮跟着狠狠跳了跳,旋即捏起拂尘攻向宁随渊,准备打断其施法。 倏然,那张英俊的脸上突然绽开一抹诡谲的笑,玄牝意识到有诈时已经晚了,他的双臂被宁随渊死死制住,拉着他一起跌进身后那巨大的旋涡当中。 深眼将两人共同吞噬,徒留云麒站在空荡荡的地宫当中,茫然无措。 ** 九幽魔尊的死去让整座王城陷入混乱。 妖族侵抵,祟鬼四散,无数百姓在逃生途中就随着帝君消散而四分五裂,俯瞰之下,寸草不生。 碧萝越过混乱,带着扶荧来到地宫。 此时的地宫已被万千鬼魅包围,扶荧不等青鸟落地,便顺着她的脊背一跃而下,不等站稳就看到一道赤红的影子夹杂在那些乱鬼之中。 那是……成风?! 他不知在这旋涡负隅顽抗了多久,全身伤痕累累,被鲜血浸染,若不是从那双熟悉的眉眼中辨认出他的身份,扶荧根本看不出那浑身浴血的影子会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扶荧暗自咬牙,挥动隐青灯遣散周围恶瘴,在碧萝的掩护下向成风靠近。 顺手宰杀了一只逼近的妖祟,扶荧蹲身搀扶住他,“成风!” 泄力一般,大口大口的乌血自他唇齿溢出,成风握剑的双手早已是千疮百孔,他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撩起眼皮看了眼扶荧,缓和许久,才张嘴发出喑哑不清的声音—— “溯轮……不能让他们接近溯轮。” 他们? 扶荧一怔,忙不迭追问,“他们是谁?除了宁随渊,还有谁在里面?” 成风闭了闭眼,“云麒、云麒带着一个人下去了,我没有拦住。”因愧对帝君嘱托,他的语气满是痛苦低迷。 云麒…… 一时间脑海中思绪万千,扶荧扭头冲碧萝叮嘱:“你照顾好成风。”说罢只身闯入地宫。 碧萝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道绛紫的影子便消失在眼前。 通往地宫的幽阶昏暗一片,有隐青灯点路,清晰照映出氤氲在地的尚未干涸的血迹,血痕蔓延整条长阶梯,除此外还有浓郁的使人不得忽视的妖气。 扶荧一直都知道云麒和贺观澜的盘算。 一个欲夺他城;一个欲夺他命。 可溯轮之事只有宁随渊,成风,还有她知道,云麒又如何得知溯轮就在地宫?他带的人又是谁? 除非……这一切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操纵。 也许那个人不单单是要宁随渊死,还想要借用溯轮来控制整个九幽的生死。 想到这里,扶荧眼底恐慌渐深,加快步伐直抵溯轮所在之地。 光亮逐渐变得刺眼,溯轮近在咫尺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力带着扶荧飞出地宫。 紧接着,冲天的轰鸣在耳边炸响,将天地染成一片凄惨的黯色。 扶荧被那人紧紧护在身下,漆黑当中,她嗅到自他身上传来的腥甜浓重的血气。 扶荧抓着他肩边的双手不禁紧了紧,唇瓣嗫嚅,试探性地唤了声,“宁随渊?” 那人抱着她的力道似有收紧,呼吸跟着变重。 扶荧意识到不对,挣扎着抬起头,对上对方布着伤痕的下颌和紧绷起来的双唇,视线跟着往上,毫无预兆地撞上那双清澈,且写满翼翼小心的眼眸。 “阿荧……”他用近乎呢喃的嗓音叫了她一声。 扶荧怔了怔,奋力推开他,起身看向身后。 地宫连带着整座王城已经塌陷,沦为死灰,那颗巨大的溯眼却如圆月一般腾悬在晦暗的天际,涟涟冷光完全笼罩住这座荒败的九幽。 溯眼之上有人伫立,胸前血线犹如树脉的茎丝,与溯眼奇妙相连,扶荧清晰看见无数魂魄想要逃离,然而被迫锁在对面的阵法之内,只能在里面苦苦挣扎。 不对劲,不对劲!!! 胸前凝结着一股郁气,扶荧猛然转身拉扯住云麒胸前的衣襟,朝他嘶吼:“你告诉我他是谁?!宁随渊呢!” 她视线中的质问过于尖锐阴寒,刺的云麒心头作梗,立马别开头避开对视,然而紧抿起来的唇瓣彰显着他此刻的不安。 扶荧思绪跟着一沉,料定他不会回答,索性放弃继续刨根问底,双手用力甩开云麒,朝溯轮的方向直奔而去。 云麒混沌的意识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他瞳孔缩动,猛然转身拉扯住她的手臂,“不准去!” 扶荧如风筝一般,奋力挣扯着桎梏住她的那根细线,云麒被迫收拢指骨,即便捏得再用力,扶荧仍是不住往溯眼的方向爆冲过去。 理智在此刻崩裂。 云麒锐声嘶喊:“师尊已利用重莲心与溯阵相融,但凡靠近溯阵之刃,均炼制为傀!” 云麒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宁随渊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拉着玄牝跌入溯阵当中的,云麒本以为就算是玄牝也抵不住溯阵反噬,也许是那颗上古无二的重莲心,不但让他挣脱了溯轮反噬,更能控制溯脉,驱使万魂为己用。 扶荧若是接近,也会和那些困住的九幽魂躯一样,成为他的傀儡。 那些尚且没有随宁随渊灰飞烟灭的肉身正从中聚集。 他们麻木空洞,眼神比死人更像一个死人,穿过扶荧,一步步接近那高高闪烁的巨大狰狞的眼睛。 许是看到了胜利。 浮空的玄牝朗声大笑,笑声犹如浪潮袭过她的双耳,耳朵连同识海都跟着嗡嗡作响。 胸腔里的空气抽空,双膝发软,险些就要栽倒在地。 “阿荧……”云麒搀住她,“事情已成定局,既然如此你不如跟我……” 话音未落,换来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扶荧给予厌烦一眼,唾其恶心,甩开他的手继续朝前。 云麒舔过唇角的腥甜,呵地冷笑,“我恶心?”他收起那丝脆弱,神情陡然变得锋锐,“答应交易的是你,想杀宁随渊的是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最后却说我恶心?” 扶荧背影跟着顿住。 她回眸,眼底浮动着云麒看不清的情绪。 “我一直都知道,裁骨烟是贺观澜给你的。”她说,“你贪脚下这座城,他贪宁随渊这条命,我恰巧与你们目的相同,所以甘愿沦为这枚棋子,可是其中私心,你们心知肚明。” “我自知有错,当会弥补。”扶荧眼神凉薄,指着上面的人说,“我不知那人是谁,又允诺了你什么。但是云麒,你好生想想,若他利用这万千九幽魔傀来搅弄风云,身为妖王的你真能如愿以偿,稳坐这高台吗?” 云麒愣住。 扶荧不愿再说,手持青灯与那些行尸走肉走向同个方向。 扶荧恨宁随渊是真,对杀他这次也从不后悔。 然而她还是错了,错在井底观天;错在将局势看得过于简单。 当日犯下屠戮之罪的是宁随渊和其座下魔傀,百姓是无辜的,即便站在这里的多是失去魂魄的“死人”,她也不能继续让他们成为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不能让不虚洲因为她的关系而陷入混乱。 所以,她会弥补。 第117章 死海无涯;咒海还生。 千年以来, 溯轮囚困万千生魂不得超生。 在宁随渊死去的那一刻,不该忘记的和本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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