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花枝已经退回到了它们原本的地方,她猛然惊醒,目光再一次放在那只玄鬼身上,轻轻扯他袖子。 “玄鬼也会控制阵法?” 宁随渊一愣,当即看向那只玄鬼。 他猛地僵了下,最后竟奋力挣脱水绳,起身向门口逃离。 宁随渊不给其机会,直接捻了几根钉子甩飞出去,蕴含着强大灵力灭魂钉从脊背穿透他的肉身,痛彻之下玄鬼承受不住地大声嗥叫起来。 下一瞬便跌落在地。 扶荧同时也白了脸色,双腿虚软,险些摔倒时宁随渊紧急搀了她一把,视线低低瞥来:“受伤了?” 他搂得紧,扶荧仍是全身发抖。 宁随渊只以为她是吓到了,用自己的身子遮住玄鬼,好生哄着:“你若怕,我就把他杀了。” 扶荧没说话,腹部一阵阵绞痛起来。 她知道,是前世的记忆影响了她。 她也知道,灭魂钉入体有多么疼,有多么煎熬。 他还在叫,凄厉的惨叫让她全身发冷,扶荧克制着掐住胳膊上的软肉,即便是疼痛也止不住身躯的抖动。 宁随渊皱皱眉,欲要说什么时,赵统领带着几支护麟卫一道涌来。 “我听到里面有动静,便急忙叫人来了,两位有没有受伤?” 宁随渊摇头,护紧扶荧,没有多看那只玄鬼一眼,“这里飞进来几只虫子,想来是遗留的,随你们处置吧。” 赵统领的目光放在了那只玄鬼身上,他眼神僵硬一瞬,抱拳行礼:“多亏两位,不然百姓就要遭殃了。”他招了招手,“来人,把这只玄鬼带下去绞了。” 宁随渊声色冷淡:“毕竟是重明域的东西,不如就地处置。” 赵统领道:“花冢是月下城重地,不敢玷污此处。” 说话间,已经有一支小队带走了闹事的玄鬼。 扶荧分神过去,发现那玄鬼在几人的桎梏中极为乖顺,连半点的挣扎都没有就跟着走了,属实怪异。 “两位受惊了,不如先在宫中歇息一晚,等明天我们再商议。”赵统领对着后面吆喝一声,“去,把我院里那两间房间收拾出来,给两位贵人住。” 他说罢让路:“请罢。” 宁随渊没有多说什么,搀着扶荧往出走。 赵统领将自己的宫院让给了两人,又派过来几个宫鬟和卫兵伺候。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的确让扶荧疲惫不堪,她简单清洗好自己,合衣上床。 便是身体筋疲力尽,意识却依旧清醒,没有任何想睡的欲望。 烛火晃着,墙上投出一道黑色的影子,扶荧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床榻外间,“谁?” 幔帐自外撩开,那人踏着烛影过来,“我。” 他的面容映在明黄的烛光当中,薄冷的眉眼也显出几分温度。 扶荧看得一怔,直到他慢慢走过来,她才缓缓垂下了眼睑。 她的面容苍白,隐有几分憔悴。 宁随渊疼惜地抚向她的脸颊,掌心宽大,竟直接包住了她娇小的脸颊,下一瞬,宁随渊就坐了下来。 “花冢时就见你不对劲,回来的时候也沉默无言,既然不是受伤,那是有什么心事?” 扶荧咬唇,轻轻摇了摇头。 宁随渊就知道她不会说,靠近过去,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知是吃味还是无奈,嘴里说着:“这些人就这么值得你关心吗?” 他温柔环着她,一手移到胸前,轻轻捻弄着她垂下的青丝。 宁随渊的手长得极为漂亮好看,手指修长,骨节有力,每一个指甲都十分干净,看起来像是握笔的手。 她垂眸凝着,明明是漂亮的五指,扶荧却好像在上面看见浓重的血污,她脸色一白,忍不住将他推开了。 “帝君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宁随渊没有看出异样,在她旁边躺下,“你睡,我守着你。” 扶荧知道赶不走人,于是翻了个身,将背影给他。 宁随渊就算再迟钝也能看出扶荧此刻心情不好,他想不出来是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瘟疫,那就是自己惹了他。 他将自己一天做的事情想了个遍,就连那些细枝末节也没有舍弃,所能想到的也是在城外,因为自己不换衣服而产生的短暂争执。 确实短暂,他的不情愿仅被她用一个吻所化解。 既然不是这件事,那就是别的? 宁随渊轻轻戳了戳她的脊背,“转过来。” 扶荧背对着他,“帝君,我乏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在我怀里。”他说,“不然我不安心。” 没有办法,扶荧只能重新转回来。 她的脸蛋埋在他怀里,双眼紧闭,依旧没有睡意,最后索性放弃,和宁随渊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只玄鬼来得很是蹊跷。” “嗯。” 扶荧思来想去,“月下城有不少能人异士,加上十九他们,怎么也不至于让玄鬼闯入,还能潜藏至今。” 宁随渊闭目假寐:“说不定那只玄鬼就是他们养的。” 听他这样说,扶荧当即瞪大眼睛:“为什么?” 宁随渊微一沉思:“玄鬼藏在花冢,他们又刻意将我们引至花冢,分明是早有埋伏。”他语气微顿,“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只玄鬼应该有自我意识。” 竟然……真的有自我意识。 扶荧脊背上窜出来一股凉气,两眼发直,呆滞的模样难得有了几分少女该有的娇憨。 宁随渊不禁失笑,“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被重明域浸染还能保留自我意识的寥寥无几。” 准确来说是根本不可能。 无论是人畜还是植物,一旦吸收了重明域的域火,结局不是沦为玄鬼就是异人,没有第三个可能性。 不过今天那只玄鬼的状态的确值得人深思,宁随渊决定晚些时候去走一遭。 现在…… 他抬起扶荧下巴,唇瓣跟着压了上去,“阿荧,我们做些别的吧。” 几天下来,他忍得确实辛苦。 扶荧心惊肉跳地去推搡他,躲避着他的亲吻,“别闹,明天还有正事呢。” 在宁随渊看来,除他们之外的事情都是其余事,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若非是她,以宁随渊的性子此生都不会掺进来,自然也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他顺势握住她推过来的一双手腕,亲得更深。 扶荧眼见避不开,只能另寻借口:“……这是别人的床。” 说到这个,宁随渊立马停了动作。 环视周围陈设,似有似无地叹息了声,最后依依不舍地舔了舔她的唇,重新躺下:“睡吧。” 见他安静了下来,扶荧这才松了口气,躺在他身边合眼而眠。 很快,屋里传来她平稳的呼吸。 宁随渊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从她身下抽离,又在床帏设下阵法,这才闪身离开。 第106章 [众目之下,岂能瞒天过海。] 夜深。 花灵宫的守值们在自己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为了抵过这漫漫长夜,时不时闲聊上几句。 “听说今儿又在花冢抓到一只玄鬼?”守值说着,掏出酒壶浅抿了一口。 站在身旁的同伴闻声压低嗓音:“对外是玄鬼, 对内……那可是候将军。” “候将军?!你指的莫不是侯秋平候将军?”他瞪大眼睛, “可候将军不是已经……” “嘘!”同伴一把捂住他的嘴, “十七年前候将军沦作玄鬼, 残害同胞;此事无人不知, 但你知不知道, 候将军当时是不得已的。听说……他的肉身虽化作了那玄鬼,却依旧残存着人的意识, 事后神女不忍, 这才偷偷将他藏在花冢。” 这番话让守值怔愕不已, 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才吞咽口唾沫, 战战兢兢问道:“那、那百姓能乐意?” 他摇了摇头:“就是怕此事传出去造成恐慌,所以城外的百姓不知情,宫里的人也鲜少知道,对外只说候将军早就死在了十七年前。这事儿瞒得严实, 我也是从别人那头听说的。”他低声警告, “总之这事儿可是秘密, 你可要把住自己的嘴, 小心说漏了掉脑袋。” 说完警惕地左右张望一圈,确定没人看见的同时又紧跟着松了口气,后面再也没聊这些话题。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一缕黑雾没入夜色,顺着花灵宫重新抵达了花冢。 夜里的花冢依旧皎若白夜。 宁随渊悄然设下结界, 确保动静不会传到外头后,身影无声闯入, 他探出一抹灵力四下周游,最后在花池脚下找到了熟悉的异动。 陌生而又危险的灵力让侯秋平早有预料,他双目倏睁,掀身而起,然而动作仍然慢了一步,尚未逃离就被宁随渊掐着后颈按在了花丛当中。 桎梏住对方的同时,灵力探入其识海当中。 巨大的旋涡将他的灵识一同吸纳,宁随渊被迫看到了一个男人算得上悲切的一生。 无人可依的孤子,在大雪地中被神女捡回,教他自保的武术;封他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侯。 他确实饶勇,多次救都城于水深火海之中;对神女更是忠心耿耿。 变故始于十七年前,随着三方大战的混战,月下城突遭动荡,玄万千鬼闯入结界,负责护城的将军为护百姓撤退,不幸落难。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部下。 玄鬼的记忆是赤红的。 天地间一片血色,他疯狂屠戮,奇怪的是明明身体变了,意识却依旧清明,那时肉身成为挣脱不了的牢笼,他恸哭,嘶吼,却依旧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直到神女……将自己的半颗灵心给了他。 可是即便能控制住自己,他也知道自己不再是人,犯下杀戮的罪将是不该活着的。 侯秋平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藏在花冢当中无名无姓的赤玄鬼。 记忆飞闪。 宁随渊在他的识海中看到了一抹尘白的影子。 贺观澜…… 宁随渊正欲继续探究时,掌下的侯秋平突然奋力挣开,为了不被宁随渊看到自己的内心,竟挥掌拍向自己的胸脯,给自己生硬地套上了封心咒。 宁随渊目光一沉,两条血色的链子自指尖挣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他的双腿,将人倒挂在了树上。 “贺观澜为何出现在此处?”宁随渊逼近几步,“他同你说了什么?” 两次冷漠的质问让侯秋平不为所动,他猩红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宁随渊。 宁随渊知道这是块硬骨头。 不过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视线低睨当中,血色的链子没肉一寸。 侯秋平疼得闷哼,对此仍是一言不发。 “是伽箬神女的那半颗心让你有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你说……”宁随渊扯了扯唇角,“若我掏出这颗心,再设下毒咒,伽箬神女可否会因为你的关系而遭到牵连?” 宁随渊好整以暇欣赏着对方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惶恐和错愕。 “你只需要告诉我,贺观澜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一段不算漫长的沉默过后,宁随渊见他唇瓣蠕动,似说了什么。 听不清,只能上前了两步。 旋即就见侯秋平眼底闪过狠厉,抓起地上的死花捻成粉末,对着宁随渊的方向甩了过来,猩香的气息蔓延,在白茫茫当中,他听到皮肉割裂,待花粉四下散开时,锁住侯秋平的那处地皮只剩下一双被生生撕开的,血淋淋的双腿。 他喉间嗤笑,神色不慌不忙。 宁随渊抬手掐阵:“业照灵台,焚尽清明——去!” 赤红的术法追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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