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众人闻声,急忙前来固阵。 巨大法阵将天际包裹,近乎坚不可摧。 就在所有人警惕防备时,天云初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 黑发,墨冠,玄衣在狂风呼啸中猎猎作响。 他莅临在此,眉目低视,视人作蝼蚁。 刹那间万物消声,饶是苍夜城这些旧部对宁随渊不服,此刻也都面露惶惶。 那双眼睛冷冷扫着下面众人,最后定在鸦九脸上:“我念你为青梧后代,也念这些人是青梧旧部,所以才给你们留一些体面。可是你们三番四次惹恼我,分明不把我这个九幽帝君放在眼里。” 这番话让众人陡然回神。 鸦九唾道:“我等此生只有一主,你算哪门子尊上!”她大骂,“这是母神生前所留的地墟法阵,看看是你宁随渊闯阵快;还是你这王后死得更快!” 狠话落毕,鸦九掐诀捻咒,数道光剑形成牢笼将扶荧四面包围。 她面露杀意,大声威胁:“交出飞云鼎!不然我就杀了她!” 扶荧上下左右地看了圈。 换作以前这剑阵确实能困住她,不过现在不同。扶荧不急,她更想看看宁随渊会怎么做。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嗤。 宁随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下面,“本尊深知本尊不能服众,留你们也是为了彰显我的宽宏慈悲,好让万民乖顺些。” 宁随渊抬指,语气间满是凉意:“本尊宽和,所以也给你两个选择,是要飞云鼎;还是这些丧家之犬的命。” 他猛地咬重最后一字的语气,指尖挥落间,鸦九看到侧方同伴直挺挺倒下,无声无息,像是突然坠地的一块石头。 万物消声,只剩下一张张写满惊恐的面容。 第99章 “阿荧……唤我声夫君可好?” 身边的同伴豆子似的接连倒下, 没有人知道宁随渊是怎么做到的。只有扶荧看见,他指尖忽明忽暗的光点与那些人胸前的光亮相融,转瞬即逝, 犹如萤火。 她不由得生出凉意。 甚至暗下揣测, 是不是青梧对宁随渊设了诅咒, 才让他的命数和这些人的命数相连, 而所谓的圣女则是最终的破解之法。 死的人逐渐变多, 鸦九终于崩溃:“够了——!”她的喊声痛彻心扉, 怒极时,挥手驱使剑刃准备穿透扶荧全身。 危机一触即发, 数道剑心却在此刻骤然停下。 鸦九双目猩红, 驱咒的手不住惊颤, 扶荧在她的眼里看到不忍和犹豫:不忍让自己这个无辜者受到牵连;犹豫苍夜城这数千条生命。 苍夜城是地下旧都。 曾经, 这里也是故土。 她显然不能将此地拱手相让,哪怕它破败,泥泞,不见日月。可她是青梧的逝亡之地 , 如若他们死了, 谁还能记得青梧?记得那个守护他们近千年的魔神。 鸦九闭了闭眼, 颓废地垂下手臂。 万剑溃散, 阵法大开,她背过身不忍去看同伴即将消散的身躯;也不想再面对宁随渊。 事到如今,鸦九已经明白自己不是宁随渊的对手。 他明明有一万种方式杀死他们, 却放任他们在这里苟延残喘,诚如他所说, 他们只是一个给他博美名的由头。 逼急了,他宁可不要这所谓的“美名”。 “以后, 我们不会再踏入九幽,烦请帝君留我等一条生路。” 鸦九话音落下,周围人着急围上来:“鸦九,他——!” “别说了!”鸦九咬牙打断,双眼滚出两行热泪,“让他们走!” 同伴眼底愕然未消,最后化作苦涩。 他们当然能明白,他们引以为傲的地墟阵阻不了宁随渊,他想杀就杀,他们哪还有什么可能。 活着,活着才有可能。 地墟阵关闭,所有人都默契地放下了掌中的武器,宁随渊眉再施舍他们眼神,飞身过来揽着扶荧离开苍夜城。 自上俯瞰而下,扶荧这才注意到苍夜城身处地脉之中,身陷于此的荒城被樊荣的九幽相衬,犹如一座不起眼的蚁洞。 回了九幽宫,宁随渊小心将她放回床榻:“有没有受伤?” 扶荧摇头。 “那就好。”宁随渊显得沉默,大掌抚向她的耳垂,“碧萝风风火火传来消息,我就知道定是苍夜城的人干的。” 扶荧双腿并拢,指尖也跟着收拢。 她撩了撩双眸,欲言又止。 宁随渊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缓缓坐在她旁边,“你想问,鸦九为何能死而复生。” 扶荧扭头,对上他侧脸。 他眼神显得凉薄,扶荧嗫嚅:“……他们死了。” “嗯。”宁随渊笑看向她,“果然骗不了你。” 这抹笑让扶荧额的心狠狠跳了下,“为什么?” 她想知道为什么,想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她眼底的怀疑,魔尊唇边笑意转淡:他本来是想隐瞒的,然而当碧萝急匆匆跑来的时候,宁随渊就意识到扶荧怕是早就觉察了。 就算再怎么隐瞒,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和我来。” 扶荧狐疑地看他一眼,跟着起身。 穿过长廊和一层接一层的阶梯,最终抵达九幽地宫,宁随渊掌心扣至那扇紧闭的铜门,门上符箓转变,大门自两边缓缓打开。 里面偌大,正中悬浮着一个银白圆轮,圆轮下面则是阵台,扶荧看不懂那是什么,快靠近时,宁随渊停住了步伐。 “知道这是什么吗?” 扶荧摇了摇头。 宁随渊以灵力驱使,却见缠绕在圆轮之外的环形条物开始缓慢移动,条物上映现出四季景变,随着转动而发生变化。 宁随渊说;“外界已经过了一千五百余年,然而在九幽,他们只能度过五百年。五百年方为一个溯回。” 扶荧赫然。 展示过后,他松开手,伴随着叹息,宁随渊道:“一千五百年前,玄罗道十二秽侵入九幽,在此地大开杀戒。” 他低着睫,平静叙述着那段不堪的过往。 当时的不虚洲正处于乱时,比起仙魔,当时的玄罗道更使人忌惮:这是个以他人生魂来进行修炼的妖道,无人不怕,无人不畏。 他们杀到九幽那日,宁随渊在人间的年龄不过才六百岁,还是少年。 十二秽携同门们在这里肆意烧杀抢夺,青梧舍身护城,仍是不敌,最后在临死前将飞云鼎传给宁随渊,让他成为九幽的新王。 宁随渊至今记得她死时的样子。 她抓着她的手,从未示弱过的面容异常憔悴,临了,还说着九幽只能靠你这样的话。 宁随渊是魔龙,天生无欲无爱。 然而那日大火滔天,恨意似那火苗般蚕食了他的一切。 那是宁随渊来到不虚洲以来第一次化形。 六百岁的小龙虽未成年,但足以震慑四海。 “众道不敌,最后以丹光为首的十二秽以自身作眼,蚕食全城百姓的命火,铸成了这溯轮。他想扭转时辰,最后还是失败了。” 说到这里,那双本就薄冷的眉眼布上他人难以看透的阴晦。 “九幽族人失去命火,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于是我利用这失败的溯轮,让他们忘记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为了不露馅,连同玄罗道入侵的真相也跟着抹除了。魔族的平均寿命为五百岁,所以五百年作一个轮回。当然,也不是没有意外,譬如新生儿;譬如生老病死,譬如伏敝山之外的世界,还有种种。” 要是有人意识到不对劲,那就将这个人的魂魄重新投入溯轮;时不时降生的孩童也都是利用溯轮造就的假象,包括正常的生老病死。 除此外,他还要确保族人能一直留在九幽城,为此,宁随渊将护城法阵和自身作为牵连;最后还担心外族入侵,于是宁随渊用自己的魂丝凝结十万傀卫,用来充当门面,还有上阵杀敌,就连他十恶不赦的名号也是故意让人放出去的。 这样做有效,千年间九幽尚是太平安宁。 扶荧听完这段匪夷所思的过往,不禁想起城外所遇到的那场刺杀,他们莫名其妙在眼前化为灰烬。如此想来,溯轮控制着整个九幽,一旦有人擅自离开,肉身死去后将重新投入轮回。 因此也能解释鸦九为何不记得先前那些事。 脑海中猛地闪过他们死前痛苦的表情,扶荧诧异:“你说他们不记得那些记忆,是不是只有他们真正死去,才会想起来?” 宁随渊缓缓颔首。 扶荧惊得倒退了一步:怪不得他们会恨宁随渊,这些人误以为化龙的宁随渊是杀人夺权的凶手,认为是他抢夺了飞云鼎,屠灭了全城。 可是当真正死后,记起一切时,才如此难以接受。 扶荧抿紧下唇,仍是觉得怪异。 “他们攻入九幽,为的是什么?” 宁随渊余光扫来,指尖微动:“飞云鼎。” 得飞云鼎者得九幽,这个理由听起来合乎情理。 她不语,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个圆轮身上,沉吟道:“九幽众人的命火开启了溯轮,所以他们的生命和溯轮相连,那为何……”扶荧顿了顿,“你能控制他们的生死?” “我控制的不是他们的生死,而是溯轮。”宁随渊说,“十二秽也想掠夺我的命火,他们非但没有成功,阴差阳错下还让我成为驱使这溯轮的阵眼。一千五百年来,我苦苦追寻丹光的下落,为的就是寻求解救之法,找苏映微,也是认为她能救九幽。” “我承认,我是想利用你献祭。” 宁随渊坦荡承认了自己的私心。 他一步步走到扶荧面前,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不过那是以前,如今我只想和你相守。” 他倾诉着承诺,相许着未来,扶荧睁大的眼眸里却只有那座圆轮。 这话里漏洞种种,疑点重重,一时间让扶荧分不清虚实 几分真几分假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他为了自己的族人,杀了她的族人。 一个本性如此残酷的人,真的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转变吗? 扶荧更倾向于,这一切都是为了赢得她的信任而做出的伪装,就像他骗苏映微那般;现在用了更高超的手段来骗她。 “扶荧。”宁随渊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眼神缱绻,“你可信我?” 她一动不动。 良久,缓缓点了下头,“我信。” 宁随渊笑了。 他捧起她娇小的脸,亲她的额,亲她的眼,最后珍惜地碰了碰她的嘴角,“你信我,便够了。” 这世上疑他者众多。 从前他不在乎,以后也不会在乎,只要他想信任的人信他,那么一切足矣。 宁随渊将她打横抱起,“我将婚期定在一月后,你觉得可好?” 一月后…… 扶荧环着他的脖子,小心收起那点怀疑,顺从道:“都听你的。” 宁随渊愉悦地勾起唇角,回了烛明殿,迫不及待地解她的衣裳:“婚事繁琐,我们先抓紧时间。” 扶荧皱了下眉,想要阻拦,就被他抵在榻上亲。 做到一半,宁随渊突然停下,深深凝视着她。 他离得很近。 墨发顺着肩头滑落,不太乖顺地贴着她的锁骨处,情欲使得那张向来冷厉的面容变得柔和,扶荧不知他为何停留,拽着被褥的双手也跟着松了松。 犹豫会儿,扶荧哑声开口:“怎么了?” “阿荧……唤我声夫君可好?” 扶荧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跟着一愣,不作任何反应。 宁随渊微微喘息着,修长粗粝的指尖犹如游鱼,顺着腰线下落,降至腿侧,他亲吻过来,嗓音低哑沉闷,“我想听。” 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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