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此时睁着眼忘记了眨,呆呆看着扶荧近在咫尺的面容,片刻后再一次变得惶恐,一只手竟挣开青链,朝她脸面抓来。 碧萝眼疾手快,一脚踹飞过去,破口大骂:“无礼之徒!阿荧好心救你,你竟恩将仇报?!” “好心救我?”少年果真清醒,狼狈倒在墙角,嘲讽似的一嗤,“救一次,又不能救一世。清醒只会让我痛苦,若真好心,不如直接将我杀了!” 他了无生意,满脸的讥刺冷漠。 扶荧没有搭话,起身将橱柜里的饼子取出一张递过去,“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抿唇躲开,全身写满抗拒。 碧萝甚是不服气:“你给他干嘛,这就是个白眼狼,我看杀了算了,也好成全——” “碧萝。” 扶荧微微提高声音打断她。 这让碧萝更是气闷,重重一哼,跳坐到桌上不理人了。 扶荧眼下没空哄小鸟儿,拿着饼来到少年面前,再次送到他嘴边,“就算寻死,也该填饱肚子,饿死鬼可不好受。” 饼子没什么味儿,然而对一个几个月微进食的半妖来说,足够抵万金。 他看了看扶荧,又看了看那张烧饼,犹豫瞬间后,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碧萝一双小眼神正偷偷摸摸往这边瞅。 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扶荧正给半妖喂饭,登时更加难受,心里头咕噜噜泛起来酸水。 她眼眶红红,更重地哼了一声,背过身完全不去看他们。 等好半天也没等到扶荧过来哄人,小鸟儿气得不轻,索性也不再等了,跳下桌子大步走到半妖跟前,“你丢他面前让他自己吃就好,也不怕他咬下你的手指!” 鸟儿气性大,这让扶荧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直到少年吃完整张饼,她才拉过碧萝到他听不到的角落,促狭一笑,调侃道:“吃味啦?” 碧萝双手环胸:“什么话,我才不吃味。” 扶荧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噗嗤一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腮帮子,压低声音说:“他想必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此处知根知底,我们若想出去只能依靠他的情报。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警惕心重,比起硬来,不如好生待他,给予我们信任。” 这些话碧萝显然是听进去了,神情松泛不少。 她温柔整理着她乱掉的簪子,接着又说:“何况碧萝是天地神鸟,总不该和一只可怜的半妖置气,对不对?” “那是。”这话她爱听,立马挺胸抬头,重新笑开,“行吧,我就给他几分好脸色,只是你不要随随便便给人喂饭吃,多不好。” “好。”扶荧眼角弯弯,“以后我只照顾我们碧萝。” 她耳根又红了,偏生嘴硬得很,“我才不稀罕呢。” 扶荧但笑不语,又摸了摸她的脸,直到重新哄好了碧萝,才重新回到少年面前。 “我们并无恶意,此前意外卷落在此,还想……向你讨求一条出路。” 话音落下,半妖少年登时变了脸色。 第65章 这个世间本就豺狼当路,势孤力薄者何以定天? 他低头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躯, 呵得一声冷笑,“出路?”少年眼露嘲讽,“何曾有过出路?我们非人非妖, 生来便是那些权豪势要的玩物!你看看这里……决疣溃痈, 躺满枉死者的躯体, 即使出去又如何?不过是走向另一条绝路!” 说到痛处, 少年裂眦嚼齿, 恨不得生啖其肉。 比起命数所带来的不公, 他更多的是心有不甘,不甘止步在此;不甘眼睁睁看着同胞厮杀!不甘此生都无法复仇! 可他又要找谁去复仇? 半妖是金麟城极为不齿的存在, 他们既不能为人接纳;更不能融于妖族, 夹杂其中, 无家可归, 最后只能沦作尘泥。 然而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在短暂倾泻完满腔怒意后,他猛地颓落下去,自嘲地摇了摇头:“罢了,你根本不懂。” 未在其位, 未知其苦。 除了同情怜悯, 换来的也只是他人笑柄。 扶荧沉默站着。 她当然懂, 这个世间本就豺狼当路, 势孤力薄者何以定天? 她见识过兵戎扰攘,苍生涂炭;比任何人都深谙其中的可怕。 然而扶荧却在这当中觉察到一抹怪异,云麒身为金鳞城的王主, 妖族之首,也是半妖之身。原著提及半妖这个身份给他的幼年带来巨大的创伤。 既然同样经历过歧视虐待, 她又为何放任其余半妖沦为玩物? 或者说……他到底是如何取代手足,荣登王位的? 除非, 他刻意隐瞒,金麟城万民根本不知他真实的身份。 扶荧敛睫轻颤,“碧萝。” “嗯?”碧萝走到了她身边。 扶荧说:“给他把绳子取开吧。” 不但是碧萝,连脚边的少年也怔愣一瞬,他直勾勾盯着扶荧,丝毫不隐藏野性:“身在试炼境,就没有退路可言;一旦你放任我自由,我就会杀了你们。” “你小子——” 碧萝欲要动怒,扶荧抬手阻拦,“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她说,“你心知肚明外面的人想看什么。你若杀我,我自当还手;可是比起杀戮,我更想让所有人活着离开,这才是我的本意。” 她语调温缓,面无波折,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是这件事本不平常,是他想也不敢想,做也不敢做的。 真是荒谬。 少年不禁嗤笑:“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百人试炼,一人生,数人死。” “你既知道,为何还——” “正因为我知道。”扶荧打断他,同时逼近几步,不待碧萝动手,便在少年惊愕的眼神中亲手扯断了他身上的灵锁。 “正因知道,才要做。”她将解开的青链摊开在他面前,简短七个字,表明了她的决心;也打消了他的顾虑。 少年恍惚地看着解放的双翼,女子半跪眼前,脖颈纤细的好像一折就能断,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趁其不备杀了她。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 的确,他清楚外面的人想看什么。 鲜血,厮杀,你争我夺,你死我活。 就如同这个世间,如同这个不虚洲,处处都是弱肉强食,生死予夺。 他深觉自己可能疯了。 在这一刻,竟然真的相信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底细未知的女子救他们。 “你可知你的话已被他们尽收耳中?” 扶荧点头:“知道。” 少年心有动摇,“他们不会允诺的。” 扶荧笑了笑:“他们不允是他们说了算;我想做是我说了算,旁人管不得我。” 少年沉默,不再多言。 不出所料的,这番交谈果真让外面乱作一团。 无论是守在看台的;或是金麟城内的,皆听闻一个外面来的女子欲要将所有半妖放出迷失境。 前所未闻之事登时引起轩然大波。 “迷失境乃先王亲手设立,她有何本事破坏为之?” “若真放出那些半妖……岂不是会朝我们索命?” “依我之见,她有这等魄力,也算是奇女子了。” “得了吧,说不定只是逞口舌之快,谁不知那迷失境乃先主用魂珠所设,坚不可摧,凭她?如何做到。” “……” 大街小巷众说纷纭,群妖纷纷想看她要如何破局。 原本没有买到入场票的此刻更是捶胸顿足,好在有专门的说书人在试炼境外支起了摊位,将里面的状况实时告知。 从里到外,街头攒满了人,金鳞城还从未像今天这般热闹过。 木槿把外面的事一并告知云麒,他饶有兴致地听着,罢了拍腿大笑:“好好好,且不用管,就看看她如何做。” 木槿却是十分担心,“若她真的侥幸放出半妖,看台上的城民怕是……” “生死有命,何须在意。”云麒微微勾唇,显然并未将木槿的忧虑放在心上。倘若扶荧真有这般本事,那也说明外面这些人的命数到头了,有何可怜的。 就是不知,她的能力能否配得上这般野心。 云麒嗤了声,随意捡起一颗葡萄丢到嘴里,继续看着虚照镜。 初见只觉得她柔弱,更不似前世那般活泼;今时再看,倒让他生出几分兴趣。 ** 那少年身上伤处不少,扶荧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金疮药,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道:“你有名字吗?” “没有。”他摇头,“我们都以代号相称,唤我十九便好。” 扶荧再问:“此前可有人从中出去过?” 十九认真思索片刻,“未曾。”他说,“要是有人侥幸存活,会继续投入到下一场试炼,这是我参与的第二次了。” 许是疼了,他肌肉紧绷,却也没有躲开。 扶荧低低叹息,不禁放缓了上药的速度,十九盯她须臾,也问:“你是四山人?” 妖界会将仙族统一称为四山人,若是魔族,便称之为九幽人。 不过三族历来不和,彼此在交界之外平安无事,自打金麟易主,更无临仙客敢踏入此地。倒是有不少妖族对九幽不满,更有胆大包天者闯入九幽地界,妄想刺杀,不过下场都不怎么好就是了。 扶荧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她不属于九幽,更回不去瑶山,思来想去,扶荧只说:“我并无来处,唤我扶荧即可;这是我妹妹,碧萝。”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转,对上碧萝不善的视线又匆匆低下头去。 待上完药,扶荧再次看向窗外。 透过夜色稠浓,看到无数道影子隐藏其中,正步履缓慢地朝这方接近。 十九也起身走了过来,“看样子你成肉中钉眼中刺了。” 扶荧微一沉思,“你可知试炼者还余留多少人么?” 十九闭目缄默,再睁眼时,笃定道:“还余七十六人。” 为了看客更好的观赏体验,试炼者识海互通,随时都能找到对方的存在,因此避免了他人避战的可能性。 扶荧心里已有了个估摸,至于外面那些…… 原著对背景的交代不算很清楚,背景里简单提过几笔,说他们原本是黑水城的百姓,身中瘟疫转为疫人,至于是什么瘟疫,因何感染却是一概不知的。 扶荧沉思凝神,旋即看向十九,“十九,你可否为我抓一只疫人进来?” “杀了?” “不,活捉。” 十九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翻窗离去。 望着他振翅高飞的样子,碧萝颇为不满,“你使唤他干嘛?万一他一去不回怎么办?” 敢情这小鸟还醋着呢。 扶荧笑意吟吟地调侃道:“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看你这心眼也挺全的。” 面对打趣,碧萝双手环胸,轻轻一哼:“我又不是麻雀,我是神鸟。” 扶荧笑她:“是,你是天地最为厉害的神鸟。” 这些话夸得碧萝心底美滋滋的,登时也不计较旁的了。 交谈之间,十九已捆着一个疫人重回驿馆。 他粗鲁地将那个缠得严严实实的疫人丢到地上,并且提醒道:“他的血带有瘟毒,你们小心些,莫被染上了。” 那疫人还是个不大点的孩童。 如今已是全身黑紫,皮肤溃破,他彻底陷入失魂状态,牙齿无意识地嚼动着,便是碧萝,看了也觉得可怜。 扶荧正要靠近,想起十九的叮嘱,碧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不准靠近。 扶荧心知她在怕什么,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小心翼翼走过去,低头观察着他。 这孩子约莫八/九岁,瞳孔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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