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若想和他回太华山,我也不拦你。” 这个方法笨归笨, 可是放在现在不失为最有效的手段。 扶荧和贺观澜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三人兵分两路各自散开。 扶荧私心不想和宁随渊独处,但更不想面对贺观澜,倘若她独自行动, 想必两人都不乐意, 最后只能二择其一着宁随渊去了客栈后方。 一座用于休息的四合小院。 院子南方是后厨, 朝阳面是打杂佣人们的寝室。 两人观察一圈, 暂且去了朝阳房。 普普通通的四人间大通铺, 家具用物一应俱全, 房间里到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迹,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妥。 扶荧正四下查看时, 宁随渊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 太阳还没有落。 扶荧迎着窗边正好的夕阳翻开了桌上的书。 宁随渊发现她似乎很爱看书。 这点和原先完全不同。 记得苏映微时常和他倾诉, 说贺观澜性子苦闷, 那太华山的日子也不如九幽来的自在洒脱。 话归这么说。 苏映微却又三天两头往贺观澜那头跑。 她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 一口一个拯救他,却又三心二意,也不舍得放下别人。 想到过往,宁随渊不禁捻弄指腹。 宁随渊不禁好奇起来, 贺观澜到底说了什么, 才能让她哭? 宁随渊又不是真的傻。 她性子孤高又比旁人多了一丝韧劲, 若当真为了碧萝, 哪会到现在才落眼泪。 两人间绝对是提了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待出去,你若想和他回太华山,我也不拦你。”宁随渊突然张口, 说罢,谨慎观察着扶荧表情。 此前宁随渊未在她身上感应到“寄生体”的存在, 倘若她是贺观澜故意送来用于蛊惑他的细作…… 宁随渊微微沉了沉思绪。 贺观澜与他向来不和。 此次同行完全不符他平常的行事作风,包括一同进入在这回落崖, 一切都发生得过于奇怪。 事关九幽,宁随渊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扶荧觉察到他的怀疑,颇为意外,回眸问道:“帝君何出此言?” 宁随渊别开头:“你们关系一向好。” 关系一向好? 扶荧愣了下,不由得回想起有关苏映微的记忆:苏映微在御男这件事上向来做得滴水不漏,她对这个男的好,就绝不会冷落另一个。 她对每个人都一样,何来一向之说? 扶荧转念顿悟。 宁随渊向来多疑,对她从来是信半分疑半分,想来是她此前和贺观澜的那番接触让他再生间隙。 扶荧眸光闪烁,踱步靠近,“帝君怀疑……我伙同司离君骗你?” 宁随渊眯了眯眼:“本尊没说过。” 扶荧低头轻笑,“没说,却是这般想的。”她索性直截了当地戳破他的心思,“司离君是给了扶荧东西,让我杀你,但扶荧并未接受。” 如此,倒不如抓住这个机会。 扶荧将此前贺观澜递给她的玉茧拿出给宁随渊,“我只想找到碧萝,别无二心。” 她这般坦诚,倒是让宁随渊措手不及。 垂眸扫过那域茧,侧脸隐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之间,忽而低哼:“传神茧,他倒是大手笔。” 扶荧佯装着天真,“这是什么?扶荧以为这东西有蹊跷,便想出去后再给帝君过目。” “记载了一些术法,速成的东西,既给你,想用便用吧。” 他的语调满不在乎,显然对这玩意并不感兴趣。 可是为了保证安全,宁随渊特意探过一番,里面并无什么不妥。 只是这贺观澜好大的手笔,竟拿出这旁人望尘莫及的宝物用于诱惑。 他的眼神再次掠过扶荧。 女孩正低头,好奇摆弄着掌心玉茧,无知无畏,懵懂天真。 ——看着确实不像是贺观澜派过来的。 他深吸口气,郁结的胸腔突然松快不少。 成功打消了宁随渊日常的顾虑,扶荧也收敛神色,重新将东西收揽怀间。 日光渐落。 黄昏将天际染上厚重的金红,很快,蔓延而至的黑夜取代了这抹艳色,将山城与天空裹挟在一望无际的暗沉之中。 宁随渊给二人施加一道掩息术,站在角落静静等待着。 当日光完全被吞没的那一刹那,屋子里的烛火咻地亮了起来。 不点自燃。 除此之外,就连外头的灯笼也接二连三的闪烁,犹如一双双接连亮起的眼珠,红彤彤地在寂静的院落中忽闪忽闪。 人还是没有出现。 扶荧紧张地站在宁随渊旁侧,屏息凝神,精神紧绷,几乎不敢眨眼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忽然—— 怪异的事情悄然发生了。 烛火在墙面和地板投落下三个黑色的小点,小点墨水似的扩大,渐渐勾现出一个轮廓。 四肢,躯干,头颅。 可不就是人的剪影!! 影子在墙面扭曲,宛如衍出生命力一般,四肢扭曲着攀出,最后竟逐渐挣出墙壁和泥土的束缚,从中走了出来。 他们没有五官。 直到烛火落在苍白平平的一张脸,描出了面容。 “他们”真像人似的,整理衣装,换上笑脸开门出去。 眼前的画面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让躲在暗处的扶荧全身汗毛倒立。最后还剩下一个,扶荧认出这是起先迎接他们的店小二。 他站在铜镜前摆弄着头顶的帽子。 然而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确实是一个黑色的剪纸人儿!! 太奇怪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小二半天拾掇好自己,正欲随伙伴出去,宁随渊倏然撤离术法,瞬闪而过,整条胳膊从小二背后穿过,直抵前胸。 她倒吸口凉气,却见小二依旧笑面盈盈,无任何不妥。 他甚至停下步伐,扭头对向扶荧:“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猩红的火苗一下接一下往他脸上蹿,透过那张热络的笑脸,扶荧却感觉不到丝毫人气,那双眼睛只能让她联想到人死之后,供奉在棺材前的纸扎人。 宁随渊已经挖出了那颗心。 灰色的,由焦土凝结而成的一颗心。 失去“土心”的瞬间,小二整个身躯跟着化为一捧沙土,凝固地面。 “去外面。” 宁随渊拉起扶荧跑出四合院,去找贺观澜汇合。 贺观澜此时正伫站于屋檐上方,就着冷清的月色,他居高俯瞰,眉眼清若寂雪。 “看。” 贺观澜怀拦长琴,琴音离弦,分罗四散,青色弦音如雨点般扑落。大街上的行人,四下叫卖的摊贩,巷口里蹦蹦跳跳的孩童,身躯与灵音接触的刹那,融化成土。 可是很快,大地再次将他们肉身重塑。 一切再次回到原点。 扶荧脸色发白:“怎么回事?”她梗着声,“他们是……死了?” “算是。 ”贺观澜顿了下,“也不算是。” 那些重新活过来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万物在此刻凝滞,所有场景事物蹲在原地,行走在地面的每个人都仰起头,一双双或苍老或稚嫩的眼神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每个“人”的眼神都冷冷冰冰,像是在凝视什么猎物。 “杀。” 地面传来闷沉沉一声。 霎时间无数阴影涌至,宁随渊抬手挡在身前,灵光照显,打飞了扑过来的第一批人。 可是他们死了又生,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就在此时,扶荧注意到夹杂在其中的白色影子——那是白天救回来的小弟子,他双目空洞,好似受到什么召唤,随人群逆开,笔直朝一个方向去了。 注意到这点的扶荧轻轻拉了拉宁随渊的袖子。 他显然也看到了,随手筑起结界挡开人墙,捞起扶荧追了过去。 扶荧是直接被他夹在腋下的。 他行如风,又不懂得收的力道,几个跳跃就让她唇色发白,胃中犯呕。 忍无可忍,扶荧牙缝挤出抗拒:“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宁随渊本想说她自己走太慢,可见她攀在自己臂间攀得艰难,再寻思起自己的力度,默了默,收力将人放了下去。 扶荧这才松了口气。 这半天他们已经快行出城区了,环视周围黑沉沉的夜色,扶荧轻揉被掐得酸痛的腰身,“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仅那么一分神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宁随渊余光扫去,见贺观澜不慌不忙地走来。 他手上控着一根线。 那是傀线,线的那头牵连在另一人身上。 后面是逼近的嚣闹。 扶荧不禁陷入紧张,却见那些紧追不放的泥土人突然在林外停下了脚步,定定看了半晌后,转身离开。 扶荧:“?” “看样子里面有东西在等着我们。”宁随渊满不在乎地走向林子里,“走吧,本尊倒要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扶荧抿了抿唇,转身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傀线走进密林,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焦虑的原因,扶荧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回响。 那个声音绵长而厚重。 一下接着一下,像是……呼吸? 心里登时一个咯噔,再看这林子也奇怪。 树细高,枝丫绵连错乱,纵横相交,扶荧仰头看着那遮天蔽日,交贯横生的枝叶,越看越觉得熟悉,那不就是——血管? 对,是血管! 不是叶子!看起来就像是人身体上的血管。 扶荧再看向脚下。 黑色的土壤从脚边一直往外绵延,她总算觉得哪里不对。从走进回落崖开始,与其说是走在地面,倒不如说是走在人的皮肤上。 皮肤…… 一个大胆且荒谬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现,扶荧刷的下抓住宁随渊,在他滚烫的体温衬托下,她的指尖过于冰冷。 “如果,我是说如果……”扶荧唇瓣颤了颤,“当时的霞柳城不是凭空消失,而是……修炼成形了呢?” 话音落下,贺观澜和宁随渊的视线一同落了过来。 第39章 “我与她非亲非故,难道你就有亲有故了?” 如果这座城如万千灵物那般, 在漫长的岁月当中觉醒了自我意识,又在日夜修炼中化形成怪,那所遇到的种种怪异就都说得通了。 城里的百姓由城怪孕育, 脚下的这片土地如同母体可赐予他们生命, 只要土地不灭, 他们自能源源不断再生, 所以泥土就是这些“土人”死而复生的心脏。 树木是都城的血脉;大地是都城的皮肤, 每一缕风响都是它的呼吸, 一屋一瓦构其盔甲,最终让这座亡城苏醒生命。 所以它能来去自由, 用繁华当作诱饵, 引诱着一个个迷途客再次驻留。 她的构想大胆且荒谬, 贺观澜摇摇头:“不虚洲不比以往, 灵气匮乏,万物皆死,有的开智百年都难以化形,更何况……” 便是在通天塔尚未倾塌前, 也从未有过都城作怪的情况发生。 在不虚洲, 先有精, 再有怪;怪大成妖, 妖炼成魔,然而在修炼之前,它首先是个生命, 再经过千百年的千锤百炼,日月灌养, 方有机会开灵化智。 人要居住,便有屋所。 住的人再多些, 便成了村,再从村变成镇,从镇成为城。然而这些瓦木土块都是从石头还有树上砍下来的死物,死物吸收不了日月精华,更永恒不得自开灵窍。 哪怕扶荧推测有凭有据,也是天方夜谭。 听罢他的话,扶荧缓缓低下了头。 这么大的霞柳城不会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要是真有人有这般滔天的本事,能在仙域眼皮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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