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问:“怎么读?”坦荡,不见半点羞愧。 扶荧抬眼看过去, 上面写——蘡薁。 于是告知:“蘡薁,ying yu。” 还特意放慢读了一遍。 宁随渊挑眉, 顺势问:“哦,做什么的?” 扶荧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欲望, 敷衍道:“下面不都写了。” 宁随渊懒得看,说:“它写得不好看,我想听你说。” “……”这人诚心找茬来了。 顾念着碧萝正在睡觉,扶荧也不想和他因为这些小事再起争执,便说:“一种野果,果肉与根茎都可入药,算不上稀奇物。” 得到了回答,宁随渊很是满意,又懒洋洋靠回榻上,继续翻看起来。 扶荧这才发现这书似乎是裴容舟书架上的,不禁扯了扯唇角:“裴先生对他这些藏书珍贵得紧,帝君又不懂这些,何必夺人所爱。” 这话落到宁随渊耳边就是:他不如裴容舟有学识,还偷了人东西。 宁随渊不悦:“日后你教我,我自然能与他一样懂。” 扶荧:“……” 莫名其妙,懒得搭理。 扶荧索性闭目假憩。 说学习,实则也是装装样子。 宁随渊看了几行字就头疼得很,甚至生出几分烦躁来,想把书甩开,又怕被扶荧取笑,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翻来翻去,还假装看懂似的点点头。 这些小动作自然落到了扶荧眼里。 她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宁随渊用书本半遮着下半张脸,露出双狭长锐利的眸,看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黑亮的眼眸跟着闪起光来。 此时,轿撵停下。 宁随渊面上神色顿时收敛,落了书瞥至轿外:“何事?” 成风压低声音:“妖族。” 闻声,扶荧不再装睡。 他表情冷,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天气阴郁,似山雨欲来。 那些笼罩在天边的浓云不是乌云,后面掩了不知多少妖兵,宁随渊细数气息,不多不少刚好四百人。 妖气浑厚,看样子都是金鳞城的精锐。 宁随渊哪能不知道他们来者何意,便是清楚,也没有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心上。 宁随渊站起身来,对云那头高声道:“云麒,本尊今日心情好,你速速带着你的人离去,本尊既往不咎;若不然,一个都别想走。” 说到最后,他咬重了力气。 后头果真走出一道影子,少年赤色云衫,坐在高头大马上,额前带着同色的抹额,笑意吟吟,像是一点也不怵。 “我是来寻人的,不知九幽帝能否给个机会。” 宁随渊向来不是话多的主。 他跳下轿撵,又递给成风一个眼神,成风领悟,架着轿撵折返身后。 人走后,宁随渊自也没了后顾之忧。 他召出龙泉戟,神器出世,刹那间天云惊变,掩于浓云之后的妖兵精锐无处遁形,全部照显。 这些妖族身形最低也是八尺之高,各个是身怀异能,铜墙铁壁,雷电抽过,犹如小山倾压。若是寻常的妖魔见了宁随渊,未等动手便威慑在他气质之下;这些妖兵不同,即便面对宁随渊,也丝毫不露半分退意。 宁随渊不禁面露赞色:“你倒是养了一批好狗。” 云麒收下这份夸赞,回敬一句:“不如九幽帝,一人可抵万军。” “好。”宁随渊说,“你别后悔。” 上次让他逃命已属开恩,宁随渊本不是善心大发之人,他若求死,他自当成全。 意外的是四百妖兵并没有打斗的迹象。 只见他们取出一截细细小小的青竹,对着宁随渊所在方向鼓腮吹动,宁随渊觉察有诈,然而为时已晚,那些银白的粉末铺天盖地地聚集起来,将天地隐藏其中。 这东西不知是什么玩意制成的,宁随渊驱动灵力却难以驱散,此时尽头传来云麒快活的笑声:“谁和你打啊,我又打不过你,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宁随渊:“!” 气血上涌。 宁随渊额前青筋跳动,下一瞬,身形化龙,腾跃九空。 这是他第一次显出龙身。 四肢尽褪,皮肤爬满鳞甲,脚下的影子跟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化成一条巨大的黑龙。 黑龙身躯庞然无比,遮天蔽月,近乎压盖整座大地,身上玄鳞如铁,双瞳如昼,龙息蔓延万里,九州承受不住其龙脉震动,竟齐齐发出嗡鸣,似有迸裂之象。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只见月隐星藏,万物消声,风雨雷电全部跪服人下,那四百妖兵更如蝼蚁一般,仅靠龙息便溃散成灰。 扶荧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还想撩开帘子看,却被不知何时醒来的碧萝阻拦。 先前还安然睡却的小姑娘此时脸色苍白,维持不了人形,化作一只小鸟虚弱地倒在了她怀里,“龙息不可直视,切莫看,切莫听,小心伤及心脉。” 宁随渊的真身已有一万五千多年。 渊主这个称呼从来不是轻易叫叫的,当下不虚洲灵力飘摇,万物不定,他从不轻易显露真身,倘若化形,光是吐息便能摧毁这本就摇摇欲坠的九州地脉。 所以无人敢杀他,无人敢掠,更无人敢靠近。 扶荧□□是决明灯所凝,一颗假心掩于心间,保不准受此迸裂。 碧萝清楚宁随渊已经是收着了,它真正的身躯可完全掩盖三山四海,那是真正的可怖。 扶荧听着脸色发白,急忙将碧萝收回魂簪,顺便将帘子紧了紧。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小心从缝隙窥见一隅,雾云腾腾,隐约可见玄黑色的鳞在其中隐显,放眼看去竟全是那东西,连片刻空隙都没有。 扶荧头皮发麻,忙不迭掩好窗子。 下一瞬,只听砰一声,有人掉了进来。 赤衣黑发,像是…… “云……” 扶荧还没来得及叫人,少年就一把捞过她的腰身,抬指在空中画符:“四海藏我身,天地任我行,遁!” 不是……! 怎么就遁了!! 眨眼间,扶荧被带到虚境。 这是现实与虚幻的交界之地,也能理解为幻境,不过是以肉身为阵,维持不了太久。 一旦安全,云麒立马松开扶荧,跪地咳出一口血来。 扶荧这才注意到他头顶的耳朵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露在外面,想到碧萝的情况,想必云麒也是承受不住龙压。 云麒趴在地上缓了缓身,这才擦干净嘴角血渍站了起来:“好个宁随渊,都说他真身动九州,今日所见,确实可怖。” 扶荧没看到宁随渊真身,如今只是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云麒。 她的视线让云麒一愣,急忙解释:“阿荧,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扶荧皱着眉看向四周。 云麒解释说:“这是破空术,约莫能维持一刻钟。” 时间紧迫,云麒也不敢耽误正事。 他将裁骨烟取出递过去,“此蛊名为裁骨烟,是我意外所得。”他事先准备好了说辞,“我知道你和宁随渊在一起是无奈之举。宁随渊是顺应而生的魔尊,光是凭借你的那本书,杀他绝非易事。” 云麒一字不漏:“这蛊非同小可,你只需将这只蛊虫种在他心口,七七四十九天后,蛊虫与其心脉相连,锁他经脉魂魄,任凭宁随渊神通广大,到那时也无计可施,最后只需一把匕首,就能让他魂死消亡。” 这正是裁骨烟的恐怖之处。 汲取了三清之躯的裁骨烟自然也是至纯之物,下在他人身上悄然无息,一旦时机成熟,它将与心脉合二为一,让对方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废人。 扶荧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朵漂浮在他掌中,猩红犹如藤蔓的小花。 云麒骗她不知其中奥妙,他也没有看出来她已经有了生死卷,任何蛊毒都难逃她一眼。 裁骨烟一万年才能生出一株,需得至纯至阴身喂养而成。 谁人都知道贺观澜是当今不虚洲唯一的三清之躯,那么这裁骨烟如何而来也是不言而喻了。 问题是……为何会落到云麒手上? 扶荧沉默地打量着他的表情,果真在那从容之后看到一丝慌意。 她突然想到贺观澜先前阻拦她寻找生死卷,最后却又默认,也许那时他就想用她的身体渡炼这蛊。 老实说,这样的机会摆在扶荧眼前,她确实会同意。 她也想不通,贺观澜为何最后改变了主意,主动炼蛊,唯独笃定的是,他一定和云麒达成了共识,那个交易……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自己。 扶荧掩藏好所有情绪,“你不惜牺牲百名部下,又将这蛊送我,我不信你是真的出于好心。” 云麒说:“你也看到我妖族处事艰难,杀了宁随渊,我夺取九幽,百利无害的买卖。” 扶荧知道他没有说谎,暂时没有追问他和贺观澜的关系,暗自将那蛊毒藏于魂灯当中。 见她收下,云麒舒了口气。 扶荧却说:“你不会就想这样放我回去吧?” 云麒愣了下。 扶荧缓慢道:“宁随渊警惕,你掳了我,又突然放了我,未免说不过去。” 云麒沉思,这个确实。 “那……” “走吧。”扶荧神色懒懒,“做戏做到底,你直接把我抢走,让他主动去寻我。” 不单单是为了骗宁随渊,扶荧也有自己的盘算。 宁随渊坐在这个位置上,惹万人忌惮,除了本身实力的关系,他也绝非真的傻子。裁骨烟说是无声无息,但也说不好会被他发现,所以她必须策划好时机…… 这件事不能马虎。 这一切扶荧已经思虑好了。 她被云麒所俘,受尽委屈,他不远万里前来相救,最终俘获她心,情深相许,共作鸳鸯,待到情意深浓时,再悄然无声地将那裁骨烟下在他心脏,一切发展合情合理。 云麒先是意外,接着是沉默,最后是委屈。 他反应过来扶荧是想利用他成为他们感情的催化剂,不甘地蜷了蜷指尖,“要是真能杀了宁随渊,阿荧可会到我身边来?” 扶荧没有给出答案,抬眸注视着他身后破裂的碎空,“不好说,不过时间似乎要到了。” 感受着灌进来的风声,云麒心里一紧,当机立断地准备二次施展术法。然而他受龙息影响至身,一时间竟难以施展开。 看着他额前渗出的密密的汗水,扶荧这才意识到宁随渊确实非同小可。 她双手捻诀,这次无需符牌便能使用天地遁形术,扶荧问:“去哪儿?” 去哪儿? 云麒自然是不能回金鳞的,宁随渊那是个疯子,要是带着扶荧回城,那他必然会想方设法闯入金鳞,惊动万千城民。然而时间紧迫,云麒暂时也想不到个好去处,半晌,一个名字闪过脑海—— “兰溪谷。” 扶荧颔首。 她也确实不想和云麒回金鳞,就怕涉及无辜;这云麒能考虑到这点,也不是全然不在乎妖族生死。 为了保证真实,施术前她特意将昏睡的碧萝留了下来,也算是作为一个线索,旋即捻诀,两人同时离去。 砰! 虚境被一只龙爪彻底撕裂。 当青色的小鸟从半空坠落时,一双修长五指虚虚接住。 宁随渊漠然地望着掌中早已失去意识的碧萝,又抬眼看向远方。 轰隆一声闷雷响过,积攒许久的雨水这才落了下来。 大雨避他而行,不久之后,成风喘息着跑来,“尊上……”他忌惮其威,此时委身行礼,不甘抬头,“四周寻遍了,未见……他们身影。” 话音落下,成风注意到他掌间那抹绿,跟着怔了怔,继而低头继续沉默。 宁随渊遥遥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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