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无错?” 扶荧无奈:“他们选错了,所以雁渡坪上下一个不留;若他们选对了呢?” 成风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定了定神,才确信道:“……玄罗道不会放过他们的。” 以玄罗道的雷霆手段,有的是法子达成目的。 扶荧缓缓颔首:“所以你觉得,是非对错重要吗?” 成风静默,是不重要。 因为对雁渡坪的村民来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死局,当他们将一个怀有灵脉,却无自保手段的稚子奉上高台时,结局便已既定。 只是贺观澜说的话里疑点重重,其中定然还有些许隐瞒,扶荧对此无从得知,要说惋惜,也应惋惜那个本该得道,最后却落得个恶名的无辜幼子。 宁随渊本来对这些事没有什么兴趣,然而听完这些话,倏然生出几分兴致。 他先前都在静静听着,此时才开口:“若你是天灵子,要如何破局?” 这个问题稀奇,扶荧从未想过。 她先是怔了一瞬,很快就给出一个笃定的回答:“也许是一样的。” 有意思。 宁随渊挑眉,“你也会屠村?” 在宁随渊看来,扶荧可能永远做不了这种恶事。 即便真的天下人负她;她也不会负天下人,于是这样的回答让他意外。 扶荧轻轻抿了抿唇,“我若是天灵子,会;我若是扶荧……”她对宁随渊说,“不会。”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将她放在天灵子那个位置,她未必良善,说不定比之更甚;然而她是扶荧,是山泉镇的慕宁。 她的父母温柔可亲,她的邻里善良和睦,如果有人让她用自己一条命换十万人生,那她必定乐意。 爱与被爱,都是他们教给她的道理。 灯影打在她身上,是温煦的明丽。 宁随渊凝视她许久,低低笑了出来—— “傻子。” 这声“傻子”满含笑意,甚至还有几分……无可奈何? 扶荧奇怪地看向他,眨了眨眼,不甘示弱地反问回去:“既然我回答了,那也该轮到帝君,换作帝君,如何抉择?” “唔……”宁随渊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他生来就是唯我独尊,无人敢置喙半句。 但他也当真思考了几许。 宁随渊放在膝前的手轻轻敲了敲,“我不会沦落到那个境地。” 扶荧不解。 他的眸子落了过来,笑意加深,带着夜影遮盖不去的野心,“在他们将我变成什么劳什子天灵子前,我就会把他们都杀了。” 粗暴,蛮狠,以绝后患。 ……怎么说呢。 确实是他的风格。 见扶荧缄默不语,宁随渊成心逗弄,“怎么,不说我残酷了?” “假想而已。”扶荧说,“犯不着当真。” 话音落下,他神色意味不明。 成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神色转为谨慎,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宁随渊,转念一想,趁机扯开话题,“帝君,你和扶姑娘歇着,我来看守。” 宁随渊没有反驳,就地闭目调息。 扶荧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毯子枕头,铺在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睡下。 她藏着心事,加上担忧霄铃,也难以入睡。 扶荧浅浅养了会儿神就重新睁开了眼睛。 夜露深重。 原本聚集在庙前的数道黑祟不知何时杳无踪迹,破庙无门,只剩一层轻薄的结界用于抵挡,透过黑沉沉的浓夜,万物都淹没其中。 肯定的是,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贺观澜那个位置还空着,久久未归,实在不像他平日的风格。 兴许是找到霄铃?或者路上遇到什么牵制住了,要不就是…… 想到自己先前的那抹发现,扶荧当即坐起了身。 说着负责看守的成风大咧咧地靠门睡去,她小心瞥了眼就地打坐的宁随渊,确定他不会醒过来后,才缓慢起身来到门前,结果一条腿还没来得及跨出结界,那双令人惊惧的视线就如针如芒地贴在了颈后—— “去找贺观澜?” 虽是问句,用的笃然的语气。 扶荧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脊背跟着僵了下,很快找到说辞,不慌不忙道:“碧萝闹着要如厕,我带她去解决一下。” 正在魂器里睡觉的碧萝:“?”谁要如厕?? 宁随渊跟着蹙眉,发出拷问:“神兽……还用如厕?” 不怪宁随渊怀疑,不虚洲但凡有点阅历的早已辟谷,更别提是脱离了五行的上古神鸟。 如厕……属实诡异牵强。 扶荧回过头,面不改色道:“你也说了她是兽。”扶荧抓住机会,顺势反驳,“苍狼不也得如厕嘛。” 那苍狼和主子的品性一样,行事张扬无法无天。 扶荧曾日里就见过,它抬腿尿了拦路的卫兵一身,最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离去,让对方无言以对。 那时扶荧才知道,原来魔尊的坐骑也要小解的。 突然沦落到和苍狼为伍,这让魂器里的碧萝颇为气恼:“喂——!”她气愤踢踹着魂器,“别毁我清誉,我才不会……”随地大小便呢!! “好了好了,马上就去。”扶荧权当没听见脑海里的叫嚣,淡定冲宁随渊道,“帝君不放心的话,也随我们一起。” 宁随渊对神鸟如厕没什么兴趣,也暂且打消了对扶荧的怀疑,重新合眼:“快些回来。”顿了顿,“一刻钟不回来的话,我会去找你。” 扶荧嗯了声,闪身离去。 出了庙宇,她立马引燃隐青灯,借着那抹光亮,依循脚下的步印顺着找寻贺观澜的身影。 雁渡坪的夜黑得吓人。 祟魅重重,鬼影无数,树条摇摆乱舞,远远看去像极了悬在树上的吊死魂。 那些细长的黑影抽打在男人身上,如瘴如魅。 贺观澜对着那些不起眼的树条看了许久,最后收敛目光,正要离去时,却被一片小小的水潭牵制住了步伐。 水潭里映出他的影子,却不单单是他的影子。 出了太华山,避免招摇,贺观澜会用术法将那头打眼的银发掩去,变为寻常的黑,可是脚底与他相望的倒影却褪去伪色,银发长衫,与之漠然相视。 贺观澜也冷冷看着他。 水潭亮若玉盘,是再深的墨都浸不透的明澄。 他停步不动,直到潭水里的倒影眨眼,贺观澜才兀然拧眉。 “你何时学了这些卖惨讨笑的勾栏样式?就是可惜,人家比你清醒。” 水潭里的“贺观澜”一开口便是戏谑。 贺观澜嗫了嗫唇:“我没有。” 三个字极淡,听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底气。 潭水里的倒映低笑出声,讽意不加掩饰。 “故作巧遇,又刻意引她来这灵童庙,再告知身世,不就是想看她怜悯。”他毫不收敛地点破他,“可是贺观澜,你配得他人怜悯吗?” 隔着一汪平如镜面的水潭,那张与他相同无异的面容竟逐渐扭曲。 他挖苦,讽刺,眸子厌恶,甚至是恨。 贺观澜垂着睫,神色冷然,身姿虽是居高临下,却又处处透着颓然滞涩。 他不辩驳,不争论,仅安静听着。 “她是真圣洁,你乃假慈悲。若知当初,只看你恶,不觉你苦!装腔作势,属实卑劣!” 潭影里的自己用那张天底下最艳绝冷清的脸骂了世间最难听的话。 这样的厌语已经不是贺观澜第一次听了。 最开始修为低浅时,他日日骂,夜夜咒;后来修为强大,懂得压制,于是与这恶魂难得一见,若不是今日,倒是忘记了他的存在。 今夜脱壳,想必是受环境影响。 好在听习惯,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贺观澜有愧,也认,先前从未反驳过一句,只是当他提及扶荧,头一遭生出几分烦躁。 “住口。” 潭影当真住口。 他勾着唇,不怀好意地看着潭水之外的贺观澜,“她来了,你说她要是看见——” 贺观澜心底一慌,寒意顿生。 他陡然间乱了步脚,法器不如意听命照显,弹指甩出,一阵地动天摇后,方圆百里的祟魂都被清了个干净。 贺观澜毫不在意远处狼藉,只是怔怔地看着脚下,然而那里哪有什么水潭,只有一团早早被他绞死的邪魂烂肉!! 那摊黑泥瘫在脚边,还在蛄蛹。 贺观澜却感觉他没有走,还在脚下,就等着他最痛时给他致命一击,喉间一滚,眼底的慌乱难以遮掩。 “司离君?” 扶荧顺着足迹找到了他。 准确来说是被他那道术光引来的。 她站在不远处,掌间提灯,灯影恍恍,她的身子映在那团火意融融中,暖意一片,便连周遭的阴寒都跟着一同驱逐。 扶荧先是看了眼他指尖的细针,又困惑地打量向他。 贺观澜此时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称得上灰惨狼狈,直到扶荧再叫了他一声,那双空洞的眼睛才渐渐找到了焦点。 “你……”扶荧小步走近。 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见贺观澜瞳孔紧缩,不如意脱离指尖,化针为线,缠绕扶荧腰身一圈,勾着她跌到贺观澜怀里。 他双手紧护,再看周围时景竟诡异地发生流转。 就像把天地装进一个置身大海的小瓶子里,瓶子随浪颠簸,瓶里的世界也跟着上下波动。 脚下找不到任何支点。 时而天为地;时而地为天,时而触手抓日月;时而星作掌边花。 万物失去规律,一切都变幻难寻。 扶荧站不稳,只能勉强靠着贺观澜,随着逼近的数道邪魂,贺观澜神色微变,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召阵抵挡。 可是在这诡界里,灵力起码削弱八成。 眼看贺观澜应付得吃力,扶荧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不由紧攥隐青灯,问道:“这是哪儿?” 碧萝在魂器里惊心大叫:“是有人引开了无妄界!” 无妄本指万生不可妄为;然而世间妄念众多,本无界限,因此所化无妄界。 无妄界里,万物无规;恶意永生,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我现在出去帮你!” 碧萝情急之下就要挣脱束缚,扶荧急忙叫住:“别动!”她一手抚上胸口,那处滚烫,扶荧意识到什么,用力攥紧胸前衣襟,“是死卷。” 碧萝愣住。 “你是至纯神魂,要是贸然出来,怕会被妄界蚕食。” 扶荧抬头看着眼前乱象,“我会想办法的。” 碧萝登时消了声。 生死卷相互牵连,扶荧不愁找不到。 倒是这妄界……想必是贺观澜的术法惊扰了潜藏在此的书种,由书种作为引子,这才打开了妄门。 她烦闷地发出叹息,再次看向贺观澜。 短短须臾,就有数不清浓稠的墨团在他身周纠缠,那些墨团如祟魂般没有实体,周游飘荡,但是时不时会显出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 “是他!是他屠灭了雁渡坪!” “小小年纪,歹毒心肠!” 喊叫凄厉,听得扶荧怔神。 心底妄念越深重者,无妄界影响越深。 贺观澜赫然已被裹挟其中,眼神里失去理智,仅剩杀意和难以宣泄的恨意。 许是那些杂音使得心魔激化,他抬手召出云间鹤,长指拨动,琴音作乱,万千魔障灰飞烬灭。 这还不算完。 那琴声毫无章法可言,入耳尖戾又极为疯魔,似要将三魂七魄一同碾碎,即便扶荧捻动心决护神,仍是头晕耳鸣,心神震荡之下,鲜血顺着耳朵口鼻一同渗出。 贺观澜依然没有停止的念头。 无妄界里本就束缚了灵力,此时他不顾反噬,以心脉透支驱使灵力,想必是被影响得不轻。 “贺观澜!”一道琴声抵来,脑海中嗡鸣乍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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