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史十三脸上掠过。 “我没有疑问了。”史十三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这个屋子里存在着猜忌与怀疑的目光,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 夏国溥乐侯府。 “他们是这么说么?”新近敕封不久的溥乐侯文焕淡然问道。这个大宋曾经的武状元,世家子弟,此时早已是另一副模样。黝黑消瘦的脸庞上,一脸粗犷的胡渣,幽邃的眼睛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夏主对文焕不能说不宠信。归降之日,即除汉字院学士、御围内六班直副都统;此时大安改制虽然并不顺利,但是秉常因文焕尽心尽力,却累受排挤,又感念绥州救驾之功,又特旨封文焕为溥乐侯,以示优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可惜的是,这始终不是文焕想要的。文焕想要的东西,是秉常无法给予的。 出现在史家庄的年轻的西夏武官,此时恭恭敬敬地站在文焕身后。他叫谢夷,是司马梦求精挑细选,派来专门负责与文焕联系的间谍。虽然从保密的角度来考虑,身在西夏的间谍不应当有任何人知道文焕的身份才是最可靠的,但是从实际操作的角度来看,却必须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和文焕直接联系,传递情报――相比所提高的效率而言,这点风险是值得的,因为西夏反间谍的能力,较之宋朝职方馆的组织能力,其差距至少要用“甲子”这样的时间单位来衡量。而谢夷能够被司马梦求选中,担负这样的重任,亦意味着这个年轻人在职方馆的前途,不可限量。 “史十三、栎阳县君、智缘和尚……”文焕在心里翻检着这几个人的姓名,“看来还是我没入西夏之前,朝廷便开始在西夏经营了……这个史十三竟然是职方馆的人……”文焕突然为李清感到一阵悲哀,他不觉将史十三的名字喃喃念了出来:“史十三……” “文侯。”谢夷并不知道文焕在想什么,“史十三是个需要当心的人物……” 文焕瞟了他一眼,谢夷似乎意识到什么,立时收口,不再多说这个话题。相比于宋朝国内不知道实情的人,谢夷对文焕是非常崇敬的。在别人面前,谢夷或许偶尔会装成玩世不恭的样子,来迷惑他人;但在文焕面前,他会有着和对司马梦求一样的敬意。多少大宋的青年才俊被吸收入职方馆后,他们的偶像,便是几乎一手促成辽国内乱的司马梦求。但在谢夷看来,文焕将来必定会成为职方馆的另一个偶像。 “对于大宋而言,智缘是对的。”文焕转过身去,平淡地说道:“不过,这和我们关系不大。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够了。备马!” 第七十九节 大安六年正月二十五日,黄河上游的两岸,都飘起了小雪。而兴庆府城西的唐来渠,更是积冰不化,连车马都可以自由通行。自正旦以来,兴庆府周围的定、怀、静、顺四州驻军,暗地里气氛似乎都变得有点紧张,所有兵卒军官,都被约束在营帐之内,不得随便外出。而从唐来渠上通过,来往于兴庆府与右厢朝顺军司之间的官私使者,更是络绎不绝。 西夏王宫内,秉常一身戎装,踞坐在垫着白虎皮的椅子上,不时焦急地往殿外张望。李清与几个亲信的臣子,身着官袍,侍立在殿中,每个人的腰间都鼓鼓的。 “李清,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来?”秉常抑制着自己心中的紧张,向李清问道。 李清微微欠身,回道:“陛下休急。”他神色如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图谋大事的样子。 殿中的镶金座钟“咔咔”地走着,仿佛在催促着什么,扰人心意。秉常皱眉望了那座钟一眼,道:“还是沙漏好。这座报时仪太吵了……” 李清与众人悄悄对视一眼,没有人接秉常的话。这座座钟,还是从辽国辗转买来的,当日秉常可是如获至宝。 座钟照样一摆一摆地走动着,并不理会众人的情绪。 半个时辰的时间,仿佛走了一年那么久。好不容易,终于从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众人不由自主地将身子转向殿门的方向,秉常也腾地站了起来,似乎顾念到自己的身份与气度,迟疑了一下,秉常又缓缓坐了下去,但是脖子却一直不由自主地伸长着,紧紧地盯着殿外。 马靴踏在青石地板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可闻,没过多久,便觉一股刺骨的寒风扑进殿中,一个白色的人影随着这冷风,快步走进殿中,向夏主跪拜下去。他的身上,头上,沾满了来不及擦拭的雪花,进到殿中后,便开始融化,头上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秉常已经等不及听他叩拜行礼,不待他说话,便欺身问道:“如何?” 使者沮丧地摇了摇头,道:“国相托疾不出,臣连国相的面都没有见着。” 秉常的脸色迅速黑了下去,怒声喝道:“你不曾说有军国机务么?” “臣说了……”使者嚅嚅答道。 但是秉常并不想听他的解释,他使劲挥了挥手,怒道:“持金字牌再宣!今日非诏国相来见不可!李清,你去挑十二个使者,各持金字牌,一刻钟一人,轮流宣诏!” “遵旨!”李清高声应道,向使者使了个眼色,二人连忙退出大殿。 御围内六班直西厢大营。 西夏国王直接指挥的精锐部队御围内六班直,早已被分成东厢与西厢两部分。东厢负责夏主的宿卫,由李清与文焕分任统军与副统军;西厢负责梁太后的宿卫,由嵬名荣任统军,梁乙埋的族侄梁乙萌任副统军。 东厢大营,从外面看来,营内布满旌旗,营外持枪荷戈的士兵来回巡逻,盘查严密,但实际上,几乎已是一座空营。而西厢除了日常宿卫梁太后安全的班直之外,所有将士,却都在营中照常出操。嵬名荣与梁乙萌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亲自在营中,督导部队的训练。虽然外示平静,但是二人布袍的里面,都穿着铠甲,连睡觉都不敢脱下来。 “站住!”一声嘶吼在西厢大营的营门外响起,“来的是何人?”营门卒朝着冒着小雪向大营驰来的一队人马喝问,营门的士兵也都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箭楼上已有几个士兵从木制的箭夹里摘下了自己的弓――这样的天气里,角弓是需要好生照料的。 “瞎了你的狗眼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官从队中冲上前来,对着营卒一顿怒吼:“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东厢副统军文大人!还不闪开!”他话未说完,手中马鞭已向营卒挥出,“啪”地一声,营卒脸上露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营卒踉跄着闪到一边,一手捂住火辣辣吃痛的脸颊,向那武官身后望去。果然见是一个身着白裘的青年军官领队,瞅那人相貌,不是文焕是谁?但凡御围内六班直的兵士,对这个大宋朝的武状元,夏主宠信的降将,都是并不陌生的。 文焕率着一队约十几名骑兵纵马过来,冷冷地看了营卒一眼,说道:“还不快通报?叫嵬名大人开营门迎旨?!”他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清晰地穿着飘雪的空气,传至每个人耳中。下意识的,营卒竟打了一个寒战,他几乎可以确定,如果他敢对文焕的话稍有迟疑,这个南蛮子(在西夏人眼中,所有的宋朝人都可以称为南蛮子)就可能一刀杀了他。 他连忙退后两步,又看了文焕一眼,捂着脸便向中军帐跑去。 文焕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便转头打量西厢大营。这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军营。在一个月前以前,文焕就熟知了西厢大营的日常兵力布置,他知道哪里是校场,哪里是营帐,哪里是粮仓,哪里是马厩,哪里是武库……他也知道各处各有多少兵力,哪里有岗哨,每天有多少人分几队巡逻,每次巡逻的时间与路线……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兵力,文焕自认为自己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攻下这座大营。 嵬名荣的军营,看起来中规中矩平淡无奇,但偏偏却无懈可击。这让文焕想起西汉的名将程不识,如同程不识一样,嵬名荣也是没有过人的才能但却绝对让人难以击败的将领。在心底里,文焕认为嵬名荣是讲武学堂第一流的教官――他的军营,如同一座准确的座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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