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索额图帮着运作了起来。 六部里头依附索额图的人比比皆是,谋一个主事之位只是银子多寡的问题,连户部尚书都不必惊动,更别提康熙。 但不凑巧的是——户部没有缺额。 曹寅与李煦二月就奉旨去了江宁和苏州,这是江南最肥的三大织造府之二,凌普养好伤后,康熙让他谋任苏州织造郎中一职,跟着李煦去苏州戴罪立功了。 胤礽不由想起自己当时拿到额楚查到的厚厚一叠“凌家罪状”,心里是如何怒火中烧,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凌普竟然假借他的名目做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内务府上下糜烂不堪,侵吞贪污十几万两就不说了,胤礽看到与太监行悖乱之事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他知道不能留凌普了。 胤礽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据实陈奏康熙,伏在乾清宫请罪时,他本以为康熙会很生气,谁知康熙看完竟十分平静地将折子还给他:“让凌普将侵吞的银子补上,革了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再赏他二十大板,让他回家闭门思过。” “皇阿玛……”胤礽有些惊讶和不解。 “这些事朕早已知道,你能及时察觉并如实上奏已是不易。”在康熙眼里,他随时都能要凌普的命,这种人死不足惜,但打鼠忌器,闹大了只会损害太子的声誉,也不利于朝局平衡,因此康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拍拍太子肩头,“经过此事,你能学会御下的尺度,也不枉吃了这亏。” 胤礽怔了怔,才磕头谢恩。 回去后,他却仍在想,若皇阿玛早已知道凌普是个蛀虫,为何不早早处置了他?在梦里他被废黜时,距今还有二十来年,难道皇阿玛一直看着凌普如此猖狂都忍下了么? 皇阿玛为何一直留着凌普? 有一个念头飞快地从他脑海中掠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借这把刀…… 胤礽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今他自断臂膀,除了这隐患,却也将失去对内务府的掌控,以后刺探毓庆宫的消息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而言将变得容易多了。但这对皇阿玛而言,也是他的一次示弱……胤礽有些悲哀地想,当东宫失去屏障,或许皇阿玛会对他更放心吧? 因此凌普才没死,才能外派江南。这是皇阿玛给他“棒子”之后的一颗甜枣。 胤礽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正下意识地学习、揣摩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心术,已逐渐成长、坚韧,渐渐有了一个帝王该有的思维方式。 想明白后,胤礽对内对外都有一番布置。 对内,他让何保忠盯着毓庆宫后院大小事,尤其是李氏。之前得知王格格难产有李氏的手脚,他便想彻查此事、敲打李氏,但后来因梦境之事耽搁了,如今凌家的事情已经了结,正好趁此机会清洗毓庆宫里那些肮脏的角落。 对外,胤礽还想再多培养几个品行端直的自己人,不能真就这样断了臂膀以后任人宰割,但不能打眼,比如程世福,或许就是个好的选择。 不过他也就此打消了让程世福跟着曹寅的念头,一是那边已经有凌普了,二是程世福可能不大合适呆在那边。 之前胤礽只以为康熙是为了让李煦、曹寅填补这两年南巡接驾的亏空才恩待他们,让他们领了盐务与织造两件肥缺,直到派凌普插了一脚,才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李煦和曹寅不光光为了这明面上的缘由,主要目的是为了监察江南的一切情况,他们干的脏活犹如前明时期的锦衣卫、东西厂,将收罗江南雨水灾祸、土地收成、官员文人动向等各类情况专折密奏,直达天听。 他们是康熙悬在江南的眼睛、爪牙,凌普生性八面玲珑、机灵变通,做这些事到能把他那些歪心思用上,但让程世福这种有良心的人掺和就不大方便了。 但放到其他地方又升得太慢……胤礽又将户部官员的名单捋了一遍,明珠曾任户部尚书,这里头有一半是他的人,另一半有佟家的,也有索额图的人。 索额图便让人传信给胤礽:“那就打掉明珠一个缺,正好按上咱们自己的人,太子爷不用费心了,我来想法子。” 胤礽想了想,这事儿他确实不方便出面,便在有一日下朝时让太监叫住了索额图,提点了一句:“万岁爷最恨朋党之争,不要叫人察觉了反将一军。” 索额图粗声粗气道:“明珠自己都不干净,他下头的人屁股能擦干净?太子爷放心,一抓一个准。” 他说的倒不错,康熙二十七年明珠被于成龙告了一状,说六部里的官缺都被明珠和余国柱卖完了,康熙派人查访,索额图立刻暗示御史郭琇乘胜追击上疏弹劾明珠结党营私、贪污纳捐。 这事证据确凿,可不是索额图为了扳倒明珠特意下的圈套。康熙大怒,随即将明珠大学士、户部尚书等职务撸了干净,但还是保留了议政内大臣一职,虽然没过多久,他又凭借多次在康熙背后出谋划策官复原职,但总归将他再次拉回到与索额图旗鼓相当的地位,让胤礽他们这一派系能够喘口气。 之前明珠权倾朝野,惠妃成了四妃之首,协管后宫她分到的权利最大,胤礽在宫里也得忍受跋扈的老大,真是憋屈至极。 定下了这个方略,索额图立即派人重拳出击,令暗地里收服在手的御史官员高奇上疏弹劾户部主事都纳齐贪污挪用三千两官银。这个高奇姓纳喇氏,说起来还算是大阿哥的人,突然反咬主子一口,把明珠气得够呛。 很快刑部查明都纳齐贪污属实,被康熙革职查办。 等明珠查清这背后是谁的手笔,都已九月末了,他也派人暗中收集索额图一派的把柄打算以牙还牙,奈何去年胤礽将赫舍里氏一族管得死严,连凌普这个心腹亲信都舍得远远打发,明珠一时竟找不到下嘴撕咬的地儿,只好在朝堂中加倍挤兑驳斥索额图,两人又开始吵得康熙脑仁疼。 谁能想到挑起两大派系风起暗涌竟是源自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的缺额。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六月中旬,在春和日朗的歙县,程世福与新任知县交接完毕,揣着朝廷的任命文书,变卖了歙县大部分田产、店铺,收拾了十几辆车的行李,带上全家家眷及程婉蕴自幼养到大的徽州乌龟,被歙县百姓簇拥着一路相送到码头,坐上了上京的大船。 人到中年依旧是个性情中人的程世福趴在甲板护栏上,望着聚集在码头上迟迟不肯离去的老百姓,又一次泪洒当场。吴氏坐在船舱里叹气,今早百姓们不约而同聚集在县衙门口相送时他就已憋不住大哭过一场,如今更是哭得脸皮发皱、胡子全湿了。 有个爱哭的丈夫,她只能自己坚强些了。 与此同时,备受关注、三年一度的大选也即将拉开帷幕。 早在去年年底,户部就开始传查各旗参领、佐领、晓骑校、领催及族长统计年满十三岁的秀女登记造册,一直忙到过完年,总算统计完毕资报户部。 户部又要再从中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旗官员、闲散旗人逐一清册,又忙活到三月,这才上奏万岁爷钦定选看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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