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像一句空话,白白消耗少女的年华,靳宴舟不希望钟意因为他有任何的停留。 他近乎平和地说:“没有了。” 钟意目光微微黯淡,视线很快习以为常转至别处。 她的目光在原地逡巡又迟疑,轻声开口,“也许人生就是一叶小舟,命运推到哪里就行进到哪里,谁也改变不了航线。” 靳宴舟无声地望着她。 他的脸在冷光里明明暗暗,没有一点惊愕的表情,他们的命运早在开始时就已经注定。 这场景无论在她心里演过多少次,等真正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意发觉还是叫她心里难受。 她努力仰起头看向靳宴舟,竭力摆出他们初见时的从容。 “靳宴舟。” “我们就到这为止。”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哭了,我想说也许命运会让我们有很多的力不从心,但是人活一世,仍然要有与之对抗的决心。 我们是永远都不会被打败的人。 🔒54 ☪ chapter.54 ◎“那就祝你往后一切都好。”◎ 京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来的有点迟, 时机却恰好。 钟意收箱子的时候,靳宴舟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她和来时一样东西塞不满一只箱子, 好像天生就为奔波而生。 靳宴舟瞧了她一会儿, 忽然开口说,“外面雪很大……” “没关系,我叫了出租车。”钟意一口回绝, 也许他是有想要挽留的意思,也许只是他惯有的绅士态度,只是她现在无意再探究。 她是个做事很干脆的人,想好了的决定就不会再更改。 然而临行前钟意还是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靳宴舟, 她在等一个问话。 可是靳宴舟没有问她。 他没有问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明明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相爱,明明前一.夜他紧紧抱住她后背, 贴在她耳边深情呢喃。 也许他对爱的天性是收放自如。 也许理智也告诉他此刻分开是他们两个最好的结果。 靳宴舟无法将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也不愿意看她苟且跟在他身边。 他也曾经同命运抗争过, 想要带着她远走高飞, 逃离一切牵制。 不管怎么说,这已是他们所能走过的最好结局。 钟意带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靳宴舟送她的那件风衣,她在箱子的角落摸到一枚戒指盒, 理所当然的,那枚戒指被她留在了原地。 她轻车熟路走到靳宴舟的书房,那儿有他的保险箱。 也许是最后一次的鬼迷心窍,她盘着腿坐在地上想要试他保险箱的密码。 她第一回输了靳宴舟的生日,意料之中的错误答案。 靳宴舟撑着手臂倚在门上看她动作, 他好心给了点儿提示, “意意, 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想想?” 钟意睫毛颤了两下, 她脑袋里忽然闪过某个零星的画面,于是指尖颤抖,输入“521231”六个数字。 保险箱啪嗒一声在她面前打开。 靳宴舟的全部机密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敞开。 一瞬间的酸涩和复杂都涌上心头,钟意强撑着坐起来,她把那枚戒指静静压在最上面的文件上。 靳宴舟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将她整个人压在桌前,浓烈的气息侵蚀她每一个感官,钟意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他们彼此都能感受到唾液交换时脊背的颤栗与震动,胸腔处的深刻峥鸣,就是这一刻,钟意撞进他眼睛里。 暗欲的,像是夜色里最深的海。翻涌着不知名的□□,也许是爱,总之他们吻的难舍难分。 钟意呼吸不能维系,像一只无法行进的帆船,整个人吊挂在他身前。 她勾手压住他脖颈,亲吻他眼睛。 钟意时常在想她为什么独独对靳宴舟钟情,后来某次情动,她在夜色中悄悄描摹他眼睛。 是因为他有一双比平常人更清透的眼睛,能看见生活的愁苦,体贴她情感,眼尾眉梢含一点情,她就这么沉溺进去。 他们只疯狂地索取,去掠夺对方的每一次呼吸,紧挨的心脏,混杂的心跳。 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后来靳宴舟抵住她额头,两只手紧扣住她肩头,这个拥抱好像要将她压进身体每一寸。 他声音很沙哑,像吞了无数块碎冰,只有如此,才能堪堪维系沉着与镇静。 “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好。” “别误入歧途,就像误入我。”靳宴舟注视着她,他的声音隐忍,“抱歉,没能保护好你——流言、非议还有令你伤心。” 钟意在这一刻泣不成声。 她擦掉眼泪,大大方方看着他笑,“你也太小瞧我了,没遇见你之前我也好好的。” “我从来没有看不清路的时候。” 钟意语气低下来:“靳宴舟。” “你是我唯一的迷障。” “不要把责任总揽在自己的身上,因为有你,我不必要为生计ʟᴇxɪ发愁、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有底气,你带着我看见了很多我企及一生都没法看见的风景,我想——” 钟意深深闭上眼睛:“你不是我的歧途,你是我的理想国,也是我的乌托邦。” “我今天走出去,是因为我们都有各自前行的路要走,我不想看着你为我背弃家族丢下苦心经营的公司,也不想放弃自己,为一个男人守在原地。” 倘若我们要错过,那一定是彼此的心照不宣。 靳宴舟喉结滚了下,她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叫他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好留。 他又能用什么理由强留她在身边呢? 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游戏规则,无论开始或结束,都是他将漂亮话先说在了前头。 今时今日,要怪就怪他辨别不了自己的心,轻狂地蔑视一切的爱。 靳宴舟垂下手,为她让出空间。 钟意提起箱子准备走,她一双眼睛哭过如水洗涤,通透明亮,有一股永远不服输的韧劲。 “意意。” 靳宴舟还是唤住她,最后一声他唤的格外缱绻,钟意停下脚步,无论是分别还是相遇,她的心跳总是不由自主因为这个男人而跳动。 这是她深深爱过的男人,跨过了一整个青春热恋,排除万难也想要走到他身边的男人。 日光渐渐爬上城市上沿,踏出这里,这城市再也没有令她眷恋的地方。 钟意眼眶蓦然酸涨起来。 靳宴舟慢慢走到她身前。 他取下腕骨间的沉香著穿,两指捏住她手腕,将这串佛珠缠了两圈绕在她手腕上。 他最后对她叮咛,犹如一个温柔缱绻的情人。 “漫漫长路并非坦途,崎岖前途并非皆能如愿。但是钟意——” “靳宴舟还是祝你一生平顺,喜乐无忧。” 靳宴舟松开了手,极短暂的触碰,临走前还不忘为她添上一件灰色大衣。 这是京市最冷的一个月,寒风裹挟着碎雪,空气里像是带着刀片,呼吸一口就好像在被凌迟。 钟意缓慢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她固执地往前走,不许自己有一次回头。 一路走来,她也没什么后悔。 人生就活那么几个时刻,她有过那几个时刻,就不会觉得遗憾。 - 靳宴舟站在廊下静静目视她离开。 雪落满檐角,院前那一株新栽的桂花树刚抽了枝条,大雪压垮树干,院子里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沉默着看着雪地里那道瘦削笔直的身体渐渐缩小成一个影子,直至身形模糊,轮廓消失。 有人劝他:“要是喜欢就留在身边,靳家想要困住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何其简单。” “靳公子真不留了?” 风雪撒了半边窗,靳宴舟背过手静静注视着窗外。 他想起他们初见的那个夜晚,也是风雪交加的一片天,他搭靠在车里点烟,雾蓝色的火光亮起,抬眸看见了她。 她当时拎着行李箱毫不留情地就往前走,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就算哭也是挺直腰板,满身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倔强劲。 靳宴舟轻叹了一口气,这叹息声转瞬即逝,融入沉沉雪色中。 他如往常打开烟盒,烟头在手上转了一圈,身边人识趣为他点上火。 声色犬马的人间,他再度有了索然无味的滋味。 靳宴舟干脆扔了烟,一柄长伞撑住半边风雪。 他的声音清冷掷下:“不留了。” - 钟意回了学校,恰逢今年新校区建成,学校拟调一部分专业去新校区。 她毫不犹豫交了申请书。 她回头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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