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从规矩,喜欢唱歌跳舞到处义演的。 家里人下了死命令,只许她胡闹到十八岁,十八岁以后回江南该读书读书该上学上学。 谁知道最后一场戏观众席下一瞥,彼时的靳长鸣就是个在香港街头推销杂志的打工仔,大小姐一眼看上从此背弃家乡一掷千金,硬生生把将他捧出香港。 后面的故事很简单,苦守寒窑十八年,一朝梦醒丈夫床榻已有他人,岂能甘心? 一把火烧了靳家别院,两个孩子统统葬身火海,她这一生动容又壮烈。 只是赎罪的事,留给了靳宴舟。 某日,他偶然路过一寺庙,寺庙香火黯淡,门可罗雀。他无意进去,抬头仰看弥勒大佛,佛相慈善,世事却残忍。 他不辨是非对错,只不解,为何冤孽尽数落于他手。 …… “我少时偶遇一大师,说我杀生欲念太重,恐我被情绪所累,所以赠我此珠,要我.日夜亲奉,修身养性。” 靳宴舟微微笑着,他的目光无端显得很旷远,细细说来好像在讲一桩毫不相干的事情。 钟意掌心握着佛珠,佛家说人有七苦,爱别离,求不得。 七颗佛珠串成枷锁,永永远远锁住他的欲念。 “倘使……摘下会怎样呢?” 这个问题太飘渺,又或许隐藏着别的答案。 她嫣红的唇就凑在跟前,靳宴舟喉结滚了下,伸手覆在她脸上,声音暗哑。 “那就做不成圣人。” - 天亮了,聚会也散场。 下楼的时候被靳宴舟用来扯谎的那位黄先生匆匆赶来,一见面便是寒暄,“听说靳总刚刚找我?” 靳宴舟淡笑不语,表面一派云淡风轻。 只有钟意,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羞恼,她想,她和靳宴舟同进同出,明眼人大概都知晓他们去干了什们。 黄先生香港人,讲话是很正宗的粤语。 靳宴舟同他说话的时候也用粤语,他介绍道,“钟意,是我女友。” 那位黄先生伸出手来:“幸会,钟小姐。” 靳宴舟说:“这位黄先生在娱乐圈可是响当当,香港好几个来大陆的影星都是他捧出来。” 黄先生连声说哪里,话里揣摩他意思,忽然脑门一清拍掌道,“难道钟小姐想进娱乐圈?” 黄先生仔仔细细一打量。 这姑娘名字好听,长得也漂亮,不是世俗定义里的传统漂亮,她身上总有种凛然出尘的气质,带着一点攻击性的美感。 这位黄先生显然会错意。 钟意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婉拒,就听靳宴舟继续道,“她还在念书,就在京大,读商科。” 引荐的意味很浓。 黄先生一下就知道失言,他在风月场上ʟᴇxɪ走的太久,下意识觉得女友就是女伴,露水一段姻缘,哪知道会错意,这位钟小姐看来还是不一般的人物。 于是他连忙说:“好说,我公司财务总缺人,钟小姐不嫌弃就来替我打点打点?” 靳宴舟笑着说多谢,两张名片一交换,钟意走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 他能叫她来这一趟,定然是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描金的一张名片,握在手心的分量很轻,钟意低垂睫毛,忽的发声,“你叫我来,是为了替我搭桥?” “也不全是。”靳宴舟低头看向她,“举手之劳,但愿你以后的路能走的通畅些。” 以后是个很远的词。 远到钟意从来不敢去想。 她心里住了一个懦弱的小人,告诉她得过且过,永远不要去想未来。 她在靳宴舟这条路上走的太深太远了,远到她没办法回头,也没办法去想,未来没有靳宴舟的日子,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钟意停下脚步,无比认真仰头问他,“那你呢,你希望我以后是什么样?” 她这句话问的很直白了。 她在问靳宴舟,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样? 靳宴舟在她面前站定。 他下意识站在钟意前面,侧身替她挡着风,又从车里抽出一条LV的羊绒围巾替她系上,确定她不会受凉才开始解答她问题。 “我希望你就是你。” 靳宴舟说:“不是钟远山的女儿,也不是我靳宴舟的女朋友。” 钟意很诧异,抬起头,脸上的神情是对他这句话一知半解的困惑。 寒风里,她的耳朵被冻得发红,像饱满晶莹的脆柿子,靳宴舟笑着捏了捏她耳朵,温润开口,“我想,女性的人生价值从来不只限于婚姻和家庭,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把自己困在某个身份里,你有你人生的那条路走。” “我不太想干预你人生的路,所有的选择都在你的手上。想要走什么样的路,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支持你。” 钟意眸光闪烁,唇被她咬出很深的一道痕迹,靳宴舟看见了伸出一指压在她唇上。 就是这么细微一动作,钟意眼泪掉下来。 靳宴舟微微一愣怔,很快又笑她孩子气。 他手臂揽在她肩上轻轻拍打,哄着她说,“只管向前走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来啦!! 🔒41 ☪ chapter.41 ◎“真假还是借位,我一眼就知道。”◎ 钟意今晚有场庆功宴。 税务商赛首战告捷, 他们决定用一个美好的周五来庆贺。 聚餐的地点定在了火锅店,连空气里都飘着冰碴子的京市, 在这个时候来上一锅热腾腾的牛肉火锅再合适不过。 他们一行五个人分了两辆车, 钟意和另外两个女生挤上一辆深绿色出租,大家叽叽喳喳选着菜品,明明是分外日常的场景, 钟意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大概从来到京市上学开始,她就没有和班级同学有过学校以外的交流。 经济紧张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的确是如靳宴舟所说,她在情感上拥有极端的封闭。 她厌恶人群的喧闹, 担心糟糕的家庭被发现,害怕不够懂事不够圆滑。这种不自觉讨好融入的心态让她厌恶自己,也厌恶交往。 但是靳宴舟让她丢掉社会属性带给她的所有身份。 钟意的顾虑在那一刻全都被瓦解。 晚上八点钟, 火锅店生意最好的时候, 他们没抢到包间的位置, 五个人添了把椅子干脆就在大厅的餐桌上吃。 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雾气, 这家火锅店主打特色是以茶香为底,据说不容易上火。 但是钟意觉得上火和吃火锅好像是相悖的东西,选择吃火锅的人也压根就不在乎上火。 他们点了两道特色菜, 一道叫茶香毛肚三脆卷,一道叫桂花乌龙千层肚。 下千层肚的时候,林致远拿了公筷主动请缨,他涮毛肚手法很熟练,口感最脆的时候捞勺一捞, 夹住的第一块下意识放进钟意碗里。 “哎呦——” 打趣声响起, 红艳辣油溅起, 钟意握筷子的动作一顿, 随即笑着说,“看来第一个试毒的人是我了。” 刚出锅的毛肚又脆又嫩,一口咬下去蘸料的汁水在口腔溅出,浓烈的辣油和底蕴深厚的茶香冲撞在一起,形成了奇妙又特殊的口感。 钟意嘶了一声,舌尖被烫到,她捂着嘴开始咳。 另一位同行的女生这时候才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说:“刚刚忘记问大家了,我顺手把辣度定了中辣。” 林致远把手边纸巾递了过去。 他注意到蘸料碗里的红油溅在了钟意的白色衬衫上,他下意识想抽纸帮她擦掉,想到两个人之间尴尬的磁场,别过头只当作没看见。 咔擦一声—— 透明玻璃外一台迷你微单悄然收起,深灰色的低调车型,偷拍者将照片快速传递,而彼时的钟意急于摆脱和林致远两个人之间无形又尴尬的氛围。 她想了想,假装拿起电话要出去。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一下。” “你真有男朋友啊?” “上次我问宋枝意,她和我说你没有男朋友啊。” 钟意默了一下,攥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 也许在宋枝意这样的人看来,她这种身份的确称不上是靳宴舟的女朋友。 她扯了下唇,只说,“真有男朋友,没骗你们。” 林致远也为她解围:“我见过她男朋友,我们大家都认识。” 空气里的暧.昧因子全都消失,钟意在心里无声舒缓一口气。她去洗手间处理衣服上的油渍,蘸水搓了两下没洗掉,这件衣服大概是洗不干净了。 但她一时又不想出去,觉得这个时候外面一定在谈论她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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