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吧?我以为他真把人忘了,谁知道人家小姑娘一哭,他立马就巴巴地飞过去。” 程绪宁可不敢和他一道开自己的上司的玩笑。 他轻咳一声,对上靳宴舟从不远处转来的视线,头皮下意识发紧,干脆在拐角处溜之大吉。 邵禹丞倒是无所谓,他单拎一件西服外套,往会议室里面瞧了眼,对面谈判的专家还没有到,他懒得装正经,身形一下松垮下来,语气懒洋洋的。 “里面的案子你感觉怎么样。:” “难啃。” 靳宴舟慢条斯理抬起眸:“但是拿下ʟᴇxɪ来,我们的目标可以实现一大半。” “不怕树大招风,不怕你家老爷子忌惮?” “他只怕我不够有野心。” 邵禹丞笑了下,开玩笑道,“老爷子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放着现成的家业你不要,非要自力更生出来打拼。” “你我都清楚,我这么些年的打拼是为了谁。” 靳宴舟半转过身来,轻薄的日光下,他只穿一件单层的白衬衫,倚在墙上微弯下身,隐约还能看见腰腹间下的肌肉线条,力量感十足。 到了这个年纪要说面孔仍然保留着少年气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邵禹丞看向靳宴舟,总觉得他挺立的肩头有股天塌下来都能扛的少年意气。 那是为爱冲锋的勇往直前。 他为一个女人无所顾忌,开创基业。 那是随着时光流逝逐渐失去的品质。 邵禹丞眼前晃了一下,岁月须臾而逝,他现如今为人处世比从前圆滑很多,不会再直来直去讨人嫌,只若无其事说了句,“办法多得很,只要不娶进门就没那么多麻烦。” “但我想给她一个名分。” 靳宴舟顿了下,接着说,“绝不叫她有一丝委屈跟着我。” 邵禹丞哧笑一声:“所以说,你走了一条最难的路。” - 钟奶奶的葬礼一过,钟意再也没见过靳宴舟。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也是个极注重分寸的人。就好像倘若她的世界不为他敞开大门,那他是绝不会往里面多踏一步。 上流社会将其称之为绅士必备的良好礼仪,在钟意看来这是他们游走于两性关系的游刃有余,对爱的天性自由和可有可无。 她痛恨自己随时随地为他心动的这种本能,干脆蒙着脑袋固执地不肯往外踏出一步。 这段时间她呆在教学楼的时间几乎算得上是这儿的常住人口,时间久了风声传出去,连温怀若都赶过来关心她的心理状态。 钟意无奈叹了一口气,脑袋从厚厚的毕业论文里抬起,她的语气不乏哀怨。 “我天天耗死在教室还不是因为老师您把我的论文统统都打了回来。” 温怀若轻笑一声:“严师出高徒的道理没听过?” “我只知道我是一头快要累死的驴。” 钟意长长叹息一声,拔下充电器,继续抱着笔记本开始改论文,她的脑袋趴在电脑触控板上,小小的一团,像脸颊鼓起来的仓鼠,因为长久待在空气不流通的室内,她脸上有着自己没察觉的红晕。 温怀若叩了叩她书桌。 “今天给你放个假,带你去个地方。” 钟意有点为难地抬起头:“那我的论文……” 温怀若爽快答应:“延后一个星期再交。” “好的老师,去什么地方?供应晚饭吗?” 钟意啪嗒一声合下电脑,数据繁杂的论文被她锁进了柜子,她语气不经意带了点雀跃,好像对于学生来说,能从老师手底下逃一次作业就是天大的开心。 温怀若不自觉也被她这种朴素的快乐感染。 他唇角勾了下,想到刚刚有学生惊慌失措跑到他办公室,说钟意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过门,每天待在教室里一句话不说,好像是得了抑郁症。 他私心里觉得这个小姑娘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去吃饭。”温怀若说,“不是在发愁毕业工作的事情,带你出去见见人。” 钟意呼吸顿了一下,她有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于是她毫不犹豫答应,找温怀若要了半个小时回去换了一身更合适的衣服。 她换了一条黑色的裙子,鱼尾摆的款式,长度到小腿,稍微上了一点妆在脸上,踩着高跟走下来的时候落落大方。 温怀若车停在楼下,他车上还另外有个学长,坐在后座手忙脚乱打领结。 看见她走下来,温怀若面露赞赏,“你这些社交礼仪都是和谁学的。” “书上随便看的,没出错就好。”钟意微微笑了一下,她下意识拨了一下耳垂,那儿空荡荡的,重新穿起的高跟鞋,从坐上车开始,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包裹住钟意全身。 她想起那一年在京市,她风头无二,搀着靳宴舟的胳膊以女主人的姿态游刃有余游走在各个聚会。 每次临出门的时候,她会踮起脚帮靳宴舟打领结,她像个笨拙的孩子,由靳宴舟亲自教导着逐渐学会打熟练的温莎结。 而靳宴舟,他会俯身贴近她的脸颊,温热的指腹细细揉搓她耳垂,将一枚精致的钻石耳钉推入她耳垂。 那个时候他们连接吻的时候都在笑,笑起来的时候耳垂上的钻石乱晃,亮闪闪的,像有情.人的眼睛。 车平缓地往前开着,时间像一把无形的手,拨着指针往前行。 在钟意下车前,她从未想到会在这场饭局里遇见靳宴舟。 今天这场饭局由某个金融圈大腕牵头,据说里面有一位是温怀若的老师。 钟意眨着眼睛向老师求证,温怀若谦虚一笑,没告诉他们是哪一位。 他只告诉他们这是一场商业性质的聚会,而他恰好手底下的某个项目对接了这些公司,干脆就当个引路人把他们带过来,最终能拿下哪一家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钟意对这样的场合简直太熟悉,她甚至有一种如鱼得水的轻松感。温怀若带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从前靳宴舟亲手牵着她走了许多回的。 从容的攀谈,熟络的交往,几乎刻在钟意DNA里的东西,是靳宴舟亲手教给她的敏锐和野心。 她和一位上司公司的老总闲谈,其实她刚刚只是恰好帮他指路,就顺理成章多了这次交谈的机会。 今天这场合没太多熟悉的面孔。也许金融区和那帮世家子弟是两个圈层,钟意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从温怀若把车驶入京市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抓在半空中。 她期盼着,又恐惧着见到某个人。 这位老总问她毕业以后想留在哪个城市发展。 钟意对这个问题犹豫,她这一生好像是被无数人羁绊,读书的时候为一个男人千里迢迢跑到京市,回到家里后一心想要陪着奶奶。 现在这世界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去哪儿都无所谓。 于是钟意说:“去哪儿都行,只要由公司要我。” 她坦诚的有些过分,一点也没有刻意拿乔的架子,似乎只是要一份可观的工作。 然而愈是这样说愈叫人不敢轻慢,话题转到她之前做过的一些实习,钟意对这些公司如数家珍,把专业知识揉碎混杂在交谈里。 后来提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那老总忽然问她,“据我了解,京泰向来优先录取本部实习生,你怎么不去试试?” 钟意睫毛颤了一下,她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那么大企业……我怕自不量力。” “钟小姐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是名校毕业。这样……今晚我就做个引荐人,也当谢谢怀若这些天对我的项目兢兢业业。” 这位老总说话做事雷霆风范,也正是巧了,他目光将在场上人里逡巡,有扇门就这么毫无征兆被推开—— 靳宴舟从里面走了进来,他步子迈的又沉又稳,甫一亮相就夺去所有的目光。 有些人,好像天生该主角。 靳宴舟还没看见她,他信手端过一杯酒,遥遥往上举了举,懒散的声音落下。 “我来迟了,先自罚一杯酒。” “一杯哪里够,靳总谈下一笔大案子,合该自饮三杯。” 靳宴舟只是笑,他眼角不变的温情,端起酒杯利落饮下,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除了从容,他身上就是数不尽的意气风发,像一艘扬帆起航的巨轮,永远朝着前走。 钟意在这一刻无比庆幸当时离开的决定。 你若真爱一个人,就不会想要看他落魄潦倒。 你盼望着他一生高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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