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们也会很满意。” 男孩不语, 他不为室内多出一人感到害怕, 也没有失声尖叫。他只是握着画笔蘸取金色的颜料, 镇定自若地在女巫脚下画了一个圈。 他知道“她”是个什么魔鬼。 在这双能看见死线的眼睛里, 女巫会带走连同他在内的十三个孩子, 扔在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当作“祭品”。 他看到了歪曲的字符,也听到了它们念诵的咒文。在同龄人的尖叫里,它们会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媒介,完全地、彻底地取代他们,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它们不仅想要他们的性命和皮囊,更想要“小觉醒者”的命数和运气。 如果被成功取代了,那么等军人赶到现场营救,只会看到一地的妖魔尸体和一群被取代的小觉醒者。而“他们”一旦被抱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看透了太多,并记下了卡丽的模样。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在画室从下午坐到晚上,只为了将“卡丽”画得更精细完整。 画得越像,掌握力越强。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能…… “画室居然还亮着?”廊外忽然传来小女孩低低的声音,似乎嘬着什么,“朕倒要看看是哪位美人……” 呸!她突然想起这儿不是大宴,也绝不存在会勾引她的美人,画室里有且仅有的,应该是叫“唐应东”的孩子。 这么一想,嘴里叼的奶瓶都不香了。 只是……小女孩眯起眼,她看见画室里的灯光打出,将一个极细极长的影子拉长到走廊上。她不禁转头看看自己的影子,再仔细端详另一个影子。 看着不像是人啊…… “东东!”她突然喊道,“你在里面吗?出来一起喝牛奶!” 话落,唐应东瞳孔骤缩!就见卡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不曾碰地上的圆圈分毫,而周遭的所有影子都活了过来,猛地朝门外卷去。 很明显,女孩开口叫嚷会打乱她的计划,她准备先下手为强。 浓重的阴影来袭,它们挣脱了“平面”,仿佛变成了三维立体的活物。在扎向女孩的刹那,却见她凌空后翻跃向窗槛,足尖一点蹬上照明处,变掌为刺,一击打穿了照明灯! 瞬间,刺耳的警报声炸响,有半截走廊陷入了黑暗。女孩站在阴影包裹中,却发现整一团漆黑的东西又活了过来。 原来如此,站在全黑的地方也避不开这个攻击啊……难怪能顺利潜入,如果能力是光与影的话,确实没人会发现。 女孩表示:朕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暗杀方式。 一分神,看不见的暗光擦过她的面颊,一把轰碎了保温奶瓶。炸裂的塑料划出血痕,淌下的液体沾了满身,她怔怔出神,只觉得—— “大胆妖人!朕要诛你九族!”咆哮出声,怒气值爆棚! 她不退反进,竟是一把抓住那黑影,掌心爆开炽热的火光。当火焰点亮的那秒,影子攻击的轨迹被打乱,女孩顷刻冲出包围,却见画室的门即将合拢…… 她干脆利落地一巴掌劈下去,重重地磕在合金门上! “咔”一声响,这是手骨断裂的声音。 哦,到底是个没成熟的女童,就眼下的水平哪能跟合金大门硬杠。于是,她平静地落地,平静地看着哆嗦的断手。 疼,好疼! 不,憋住,朕乃一国之君,朕不能…… 憋个鬼,朕是一国之君,朕想哭就哭。顿时,她仰天长啸,释放天性:“哇——”哭得凄厉无比,泪如雨下。 与此同时,长廊上枪声骤起,舒雨听穿着睡衣狂奔而来。她冲着长廊伸出手:“退散!” 霎时,纯白的光化作数不清羽毛飞去,所过之处,无论是女孩的力场还是妖魔的能量,全被清理一空。 影子恢复了正常,火焰也全部消失,舒雨听觉醒的是封锁力场的能力,不仅能驱逐一切诅咒和负能,还能清空幻象和威胁,类似三维世界最强大的“杀毒软件”,能把所有不合理通通拒绝。 可惜,她人小力微,一次施展就足以让她脸色发白。 “小瑶,快跑……” “朕不跑!”暴躁女娃骆芸瑶一脚揣上合金门,在失去术法控制后,她成功闯入其中,“出来给朕受死!” 舒雨听力竭,被人一把捞起传递后方,有人在怒骂:“怎么让孩子跑出来!把他们送走,快!全部送走!” “东东还在画室!” “哇……”熟悉的哭声响起,混乱一片。 画室内,卡丽浑身淌血地跪在圆圈里,她阴森森地注视着唐应东,桀桀怪笑:“你画了我,却没画我的影子,真可惜。” 圆圈盘缠着能量,一边削弱她的发挥,一边阻止她逃跑的可能。她动手后的失手,当真是拜这个男孩所赐。 卡丽完全没有料到,一群五六岁的孩子能制住她! 失策。 而不远处,花盆雕塑碎了一地,被影子扎透了肩膀、膝盖和手腕的男孩躺在血泊里,一点点扒拉着画纸,蘸着自己的血液,往能够到的人像上划了一痕。 “啊——”卡丽惨叫一声,手肘连根被切断。 她凶狠地撞在圆圈上,那道屏障已经裂开了缝隙:“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就算你的躯体……” “宰了你!”突兀地,合金门被踹开,一个孩子不要命地扑向她,直接闯入圆圈,跟最疯的狼狗一样环住她的脖颈,一口咬上她的动脉。 “啊啊啊!”卡丽疯狂挣扎,大力捶打女孩的身体,正想回收黑影戳死骆芸瑶。不料影子一动,唐应东就抓住了画纸,马上用沾满血的手抓下划痕,力透纸背。 顷刻,骆芸瑶吐出一口脏血,凝出火焰直接扣在那伤口上。卡丽的身体突兀地裂开三道划痕,血液飞溅之中,女孩直接被甩了出去,“咚”一声撞上大门不省人事。 枪声乍起,军人涌入。 当唐应东接近极限时,圆圈对卡丽的束缚降到了最低。 画室内的黑影犹如美杜莎张开的蛇发,铺天盖地。在军人的痛呼和呐喊中,唐应东一心一意地扒着画,握住盆栽的残片,一刀刀划了下去。 惨叫凄厉,影发狂舞。 打到现在军人们终于回神,这头妖魔不是没有异变,而是它异变的样子就是个漂亮女人。它从头到尾都在用本体战斗,所以生命力无比顽强。 纵使画纸被割裂,想彻底杀死她还得花一段时间。 所幸,舒雨听厉声道:“退散!” 妖魔被束缚的刹那,无数枪子打爆了它的全身! 见状,唐应东松开碎片,缓过一口气后直接晕死过去。 “快、快!医生!”叔叔们的声音很慌很慌,有人带出了哭腔,“快啊,他流了好多血!” “东东——”这是父母的哭声。 我没事,不要哭。 …… 纪斯领着一窝人返程。 由于事先没给这群兵通过气,他们在乍听得基地受袭时,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他们联想到战友、孩子和基地外沿的城市,谁都恨不得长八条腿跑回去看情况,结果发现—— 小觉醒者们是一群狠货! 一个画画的把妖魔碎尸万段,一个晕死的嘴里还叼着妖魔的血肉。一个两次助阵清除障碍,一个抱着洋娃娃哭得肝肠寸断,他哭完了,一窝人伤就好全了。 现在四个孩子住在同一间病房里,互相看不顺眼。矛盾摩擦激烈,似乎随时有打起来的可能。而摩擦起火的主要情况是—— 骆芸瑶生无可恋:“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别哭了!” 男孩抱着洋娃娃继续啜泣。 舒雨听很公平公正:“可是小瑶,你昨天手骨断掉的时候,哭得比他还大声,我听见了。” “没有!朕没哭,朕不哭,你听错了!”骆芸瑶三连否定,“唐应东都没哭,我会哭吗?我比他强多了!” 唐应东:“你哭了。”三个字,彻底点爆火、药桶。 病房里差点打起来。 闻言,军人们:…… 讲道理,这群小的听上去似乎比成年的觉醒者们还不靠谱的样子? 这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吗?怕不是一堆食人花? 然而没多久,他们又收到了一个一言难尽的消息:宁原魔窟的第二批巨型蜘蛛冒了出来,两个特级觉醒者在合作宰完蜘蛛后,居然打了起来! 据前线的战地记者报道,4号觉醒者拉基一把揪住2号觉醒者姜启宁的领子,面无表情道:“你存心想让我累死在前线吗?” 就知道往他这头送!单手劈半天的蜘蛛,这谁受得了!告诉他,还有谁! 姜启宁大吃一惊:“我都没累死,你就要累死,你也太虚了吧?要不吃点蜘蛛的高蛋白补补?” 拉基:…… 于是,他们打了起来。战局呈一面倒的趋势,拉基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全面胜利,其后果就是又劈了一晚上的蜘蛛。 这梁子不是结大了,而是打成了死结。 军人们:……你们加起来5岁,真的不能再多了。 之后的数小时内,不仅是军人,连纪斯也收到了各种无法言喻的消息。 沿海的俞铭洋决定扩大“投毒”的海域范围,并提出了钓鱼执法的优秀战略计划:“这波我熟!纪斯和司老大玩过儿都说好,他俩在海里除了鱼,啥都能钓上来!” “信我,给我一桶大肉,我给它们注毒。每艘航船都配备齐整,开往外海钓鱼——只要海怪有胆子咬饵,就没有毒不死的货!它们能来咱们沿海造作,我们干嘛不去它们门口钓鱼?” “就给它们投喂,我看它们还跑不跑出地渊!还敢不敢吃肉!” 纪斯:…… 某种程度上来讲,俞铭洋是个狠角色。他能凭一己之力彻底更改怪物的食谱,告诉它们:肉有毒! 身边的王义元搓搓手:“大祭司,您看……” 纪斯:“过吧。”就让他折腾去吧。 “好。”王义元立刻给沿海军方回话,顺便再给纪斯递出新消息。他颇为感慨道,“世界上真没哪个国家像我们中洲一样,打怪儿跟玩儿似的。” 纪斯本想微笑,结果在新消息后……嘴角一抽。 他看到,祁辛黎荣登樱花国“千年难遇:少女们最想嫁的男子”排行榜第一名! 接着,这货的全身照、半身照被贴在了樱花国的顶级日报上,做了一整块栏目去详细分析他的力量值、敏感值、耐久力等等,最后得出一块极品6A面板,获得赞誉无数。 祁辛黎不仅被冠上“中洲的苍龙”称号,还被设计了一串招式名——北斗帝龙拳、白骨夺命钵、朗基努斯之锥、大地陷落之术! 一时间,他成为了樱花国阿宅们的梦中英雄——无论男女,都对他抱有百分百的好感。 再看,这厮头顶挂着七个问号的血条。有著名的服装设计师正在为他设计专门的战斗服,有退隐的匠人出山,就为了给他设计新式武器和首饰挂件。 甚至,就连祁辛黎夸一句“这片三文鱼不错”,都会被记录在档案里,而该三文鱼的残骸被奉为“帝国の荣耀”,供奉在神社中。 纪斯:…… 到底哪个国家打怪跟玩儿似的!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世界发展成了比起“毁灭日”更让人担忧的地步呢? ※※※※※※※※※※※※※※※※※※※※ PS:祁辛黎: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还有了自己的手办…… 纪斯:……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缕光 纪斯明白, 早在他降临地球的那一日起,毁灭日的齿轮就开始转动。 发酵至今,作为前置条件的因果业力, 后置条件的界门节点, 循序成型的妖魔异化, 突变四起的全民觉醒都一一对应在他的预料中,但最后的“爆发契机”却久久没有出现。 在他的预知里,四月份的世界本不该如此“平静”。 觉醒者的数量会暴涨, 堕落者也会跟着激增。各地的界门会破碎,异度的怪物会疯涨。天地被黑暗笼罩,白色的光将掀起风暴, 山川河流在哀嚎,时空枢纽在动摇…… 他能预知到毁天灭地的能量冲撞,却看不到一个具体的结果, 这实在是奇了。 第一缕茶香飘过他的鼻尖,纪斯缓缓睁开了眼。案几边,他腰杆笔挺地盘坐在侧, 接过那盏茶轻抿。 一口呷过, 唇齿留香。 渐渐地, 他舒展眉目,心头的思量开始明朗。命运本就不是盖棺论断的东西, 它每一秒都在发生无数种可能。而他看不到结果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变数与他相关。 与他相关, 那就无法预料了…… 俗话说, 医者不自医, 占者不自占。他作为“超然生命体”, 起心动念都有可能地动山摇, 要是给自己做了个占卜,下了什么言灵或暗示,那地球八成是完了。 纪斯确定自己不会做傻事,但这样一来,事情就愈发显得扑朔迷离。 到底是出了变故,才引得与他相关?难不成是他一时兴起做了个梦,梦里给暗域的魔鬼打开了通道? 不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不是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能有资格被称为“问题”? 必然是与他相关的——只有与他相关至深的事物,他才总是看不分明。就像他“看不到”自己的队友们如今过得怎样、在做什么、何时相聚一样。 沉默久了,眼见纪斯没什么谈兴,王义元本能地想退出去。可想到今日排查遇到的难题,王义元还是硬着头皮道:“大祭司,不少省市传来消息,说境内的大型道观都封山了,上不去。” “嗯?” “官茅协会的章天师传人说,近期大灾降临,他们必须封山护持,保住道承。”王义元全文背诵拗口词汇,他是半点不知这些词汇是什么意思,“……说是等法脉无恙,自会开山。之后道观的弟子都会下山,帮中洲渡劫。” 近期大灾降临,必须封山护持……对照自己所见,又是大灾? 纪斯微微颔首。 虽说明面上纪斯不掌实权,但背地里早成了管辖觉醒者、修道士和特异人士的一把手。他这一点头,王义元便明白了。 “说起来,‘帮中洲渡劫’这话——是不是暗示那些道观弟子都会成为觉醒者?” 纪斯轻笑:“觉醒是这个时代的终途。” “道士有自己的道统和传承,他们性命双修,主要是为了摆脱轮回之苦,进而位列仙班。他们更趋向于修士,先修身再养魂;而觉醒者更趋向于魂修,先炼魂再锻体。只是这个时代灵气微薄,能修成的总是凤毛麟角。能觉醒,修行事半功倍;不能觉醒,速度稍逊一筹,仅此而已。” 大觉醒时代,觉醒才是大势。 “大道三千,万源归一。”他感慨道,“这是我们修行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寻求的本真。” “本真?”是什么? “返璞归真。” …… “抱元守一。” 一只胖鸟窝在司诺城的发顶,拱了拱他温暖的金发虚影,舒服得头皮发麻,真是什么都能往外说:“师父说,天清地浊,黑白阴阳,是为‘原始’。这是需要‘抱’的东西,怎么抱呢?你就想想太极鱼,阴阳是一体,从不分家。” 阴阳合一,从不分家? 那么这个“抱”应该是融合的意思。 司诺城抹去脸上沾到的血迹,盘膝坐在一头大魔的尸体边,凝神静气。随着他往鬼域深入,他发现自己与鬼域的磁场融合得愈深,也愈发能感受到它的真实。 比如,被消灭的鬼物不再是灰飞烟灭,而像是有了形体一样会淌血、会变成尸体、会死亡。而他在鬼域呆得越久,灵魂的外衣就越结实。 身体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有不少尘封的东西在源源不断涌出,也在从四面八方吸纳。司诺城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鬼域呆了多少个日夜,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快控不住灵魂的力量了。 幸运的是,之前捡到的三只“俘虏”懂些由头,胖鸟会告诉他怎么保住身体,两颗含羞草会告诉他怎么控住魂魄。 得亏司诺城脑子够好,否则早在他跨入鬼域中心时,就崩得只剩魂体了。 “人是黑白,也集阴阳,是‘元’,就是最原始的东西。”胖鸟一字一句道,“守的是你的心、智、灵,不能在阴阳混沌中迷失自己。” “而‘一’,是万法归一的一。” “承认你善恶一体,承认你神魔共生。”胖鸟开始摇头晃脑,“承认你男女可当,承认你生死有执。师父说,修道要去伪存真,修性修命。把自己当成一个鼎,能盛水载火,能药毒可融。” 换言之,要直面自己的好坏、善恶,因为那都是你本身。先认可本身,接受自己的神性和魔性,这是第一道“寻真”。 阴阳一体,男女可当……要阳刚,也要阴柔。要杀伐,也要仁慈。 司诺城心念电转,他本不能很好地理解这个意思,但只要想到纪斯长啥样、做啥事、啥性子,基本就想通透了。 纪斯是个实打实的男人,但他不介意长发、银冠和衣袍。 纪斯会对大樊的妖魔杀伐果决,但也会对无辜的女孩包容恻隐。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但也不会心戚戚执着于让他们活。 他淡得像神,恶得像魔。堪称完美综合了阴阳与神魔,又保留了自己的心神,终成为他认识的纪斯。 他是真实的,是“去伪存真”后的本人。 而他司诺城还不是。 “返璞归真,抱元守一,是成就无上大道的本质。师父说,只要看透最本质的一点,就可以从这一点扩散到所有的深意。” “就像……”胖鸟歪歪头,“就像……”它苦大仇深地思索。 “对,就像一棵树一样!”它扑棱着翅膀,说出一句令司诺城心神共振的话,“你就把这个当做一棵树,在你的丹田种下去,他的根系就会蔓延到的奇经八脉……” 他记得纪斯如是说。 “记得你经脉里的炁,别走岔了。”胖鸟拍拍司诺城的头。 “还有外面的、外面的光!”两颗含羞草舞动着枝叶,“都要、都要!” 由于没有良师的指导,司诺城一直都靠自己摸索。在确认过内外兼修的法子可行后,他就一直用外部能量充实灵魂,再用内部能量修炼身体。 不得不说,司诺城确实是个天赋异禀的挂逼。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从比大魔稍逊一筹的“菜鸟”变成了跟大魔势均力敌的高手。 现在,他已经成了力压大魔的“大魔”。 只是,成长太快不一定是好事。当灵魂的容量飞速暴涨,承载灵魂运行的身体会遭不住负荷。而司诺城本人,也根本没有做好“质的飞跃”的准备,甚至——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走在一根多危险的钢丝上。 即使他是光精灵,是星际将军,是实验品,是姬道墟……可他今生今世,仅仅是作为“司诺城”而活着。 但阴与阳、黑与白的力量在身体中整合,就相当于他决定接受前世的每一个自己,接受每一份力量,也接受每一种好坏。 光是光精灵的记忆就累得他够呛,更何况是一窝“神魔”一起上。 司诺城没考虑到这个结果,于是在三只不靠谱的鬼物怂恿下,修出了捅破天的篓子! 淡金色的灵魂外衣霎时光芒暴涨,它凝成一个金色的涡旋,疯狂吸纳四周分散的光芒。由于司诺城不拒绝好坏的缘故,鬼域的邪气跟着一拥而上。 它们像是顺着引力落下的石头,一块块砸上司诺城的脊梁,越堆越高,越来越重。 “唔——”司诺城闷哼一声,淡金色的长发倾落,眨眼变得一片漆黑。 他的双手深深抠着“地面”,将维度划出深深的痕迹。豆大的汗水淌下,额头、脸颊和身躯竟是蜿蜒着爬上了漆黑的符文。 狂风乍起,他身边的三只被掀飞出去。它们尖叫着连打飞出好远,连打几个滚才堪堪缓住了速度。 “啊啊啊!堕魔了!”胖鸟尖叫起来,“怎么是堕魔?” 堕魔? 司诺城的脑子愈发混沌,他猛地往后一仰,双眼的黑瞳逐渐被眼白覆盖,只剩下中间狭长的一竖漆黑。 眉心的位置豁然开裂,一枚血红色的眼球钻了出来。紧接着,赤红色的花纹顺着第三眼往额头两头扩张,像极了燃烧的火焰。 不……不是! 轰隆隆—— 光与暗的能量在交织狂舞,它们融合又分解,变异又契合。 它们盘旋在“极器”之上,像是魔鬼的爪子般强行撕开了司诺城头顶早就合在一处的“囟门”,犹如先天之气灌入婴孩头顶般,它们彻底融入了司诺城的灵魂,生生开凿出他失却理智的凶恶一面。 接受光与暗,融合神与魔…… “啊啊啊!”司诺城的手指长出了漆黑的指甲,他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狠狠地将手戳向大脑。 可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浑身的毛孔舒张,有庞大的能量从潜意识深处彻底苏醒过来,是他完全无法阻止的——恶魔! 不!他不是,他是司诺…… 忽地,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在原地,黑发、手臂、尖耳全部垂落。他的脊背弓起,犹如承受着一整个世界的重量。 “司、司……”三只憨批终于跑来,瑟瑟发抖地观察着他,又在他身边吵了好一会儿。 最终,胖鸟抬起翅膀准备扇向司诺城的脑袋,谁知—— 他额头中心闭合的瞳孔猛地张开,转动着锁定了它们。只一眼,三只憨批肝胆俱碎!它们本能地往旁避开,就见那红瞳爆开一道赤红的光芒,“嗖”一声激射而出,直接刺穿了一头来袭的大魔。 司诺城闭着眼抬起头,那道红芒由下往上一翻,直接把大魔切成两半! 哗——血雨如下。 漆黑长发蜿蜒,浑身布满符文的司诺城站起身,再睁开眼时,瞳孔中是两道竖线。他非常安静地站在那里,却像是一头苏醒的野兽,气场强大得让谁也不敢上前。 谁在说话? 司诺城歪歪头,第三眼像是能破开虚妄,找到每一个维度的真实。他觉得自己很强很强,强到一个他不能理解的境界。 他似乎是什么暗精灵…… 暗精灵? 司诺城垂眸,看着布满全身的黑纹和漆黑的指甲,只觉得这样的颜色太素淡了。他似乎是应该喜欢红色的,那种……撕开猎物身体,迸出来的血红? 这个声音……是谁? 有一帧帧的画面闪过,他隐隐约约记得是一个白色的男人。他有着长发,拿着权杖,他在唤他……他记不起来! 能量旋转上升,司诺城的骨骼在咔咔作响。 猛地,他舒张筋骨,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有核爆式的能量骤然扩散,毫不留情地轰穿了鬼域的内外——哐! 哐! 外海飓风骤起,船只东倒西歪。 正准备前往外海投毒的俞铭洋紧握船舷,看着高空三千米处炸裂的黑色光芒,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从未在谁身上感受到这种弑杀的血腥感,真是光用眼睛看着,就觉得粘稠到不行。 厚重的气场铺天盖地落下,大型船只根本撑不起巨浪。 海洋在发疯,飓风在癫狂,俞铭洋在狂风中嘶吼着什么,却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看到,天空之门被一只手推开,有一个他熟悉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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