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失去了所有胃口,只问道:“那个男人呢?” 祁辛黎抿唇,没有任何隐瞒。他把笔记本推向南雅,梳理道:“我们通过捡到你的那家福利院查到了十六年前接手‘弃婴案’的警局,根据案例的记录,当年丢弃你的渣……男人叫‘梁有根’,是召南梁村的村民。” “因‘弃婴’一事,他被调查。结果发现,由于他扔掉了你,回到家被自己的‘妻子’捅死了。” 轰隆隆!闪电将每张脸照成霜白。 “你的生母,名叫‘沈菲’。”祁辛黎道,“因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等县城的警方赶到时,已经死在无知的村民手里。” “当时的律法不完善,召南排外极为严重,警方没能调查完整。直到省城重案组出动,才查明召南是个买卖妇女的重罪地。这里重男轻女的情况很严重,严重到女婴一出生,就要被远远地丢弃或杀死。” “村里只养男婴,等男婴长大成男人,他们就会从外地拐卖妇女进来,当作生育工具。你的生母,是其中一名受害者。” “十六年前,因传闻‘山上闹鬼’,所以梁有根来县城丢了你。也是报应不爽,因为你,重案组来到了召南,抓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然而,有些被拐卖的受害者被同化了,竟然埋怨警方抓了自己的‘丈夫’。” 多么可笑啊……曾是受害者,最后被同化为加害者,且觉得这种行为很正常。 “人虽然被抓了,但糟粕的思想还留在这里。”祁辛黎说道,“曾经那一批‘无辜’的男孩长大了,走上了老路。大概省城的局子也想不到,召南的胆子能大到这种程度,有一就有二,还变本加厉了。” “召南的匪徒,顶替了原来的警员。可我们,即使报警了也不能让队友直接进这个镇。” “这里可是——妖魔的巢穴啊。” 轰隆!炸雷再起,狂风骤雨愈发急促。 俞铭洋和姜启宁沉默地收拾碗筷,南雅握着一根金属勺,让它从固体变成液体,再从液体凝成一把固体的刀。 她的表情很冷:“请你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我现在,只想把它们的头颅一个个拧下来。” “今晚……”纪斯不知何时出现在桌前,轻笑道,“记得,不要落单。” 有东西,出来了。 ※※※※※※※※※※※※※※※※※※※※ PS:拉基:其实我特别想从南雅碗里抢东西吃,可是我怕被打。 第80章 第八十缕光 暴雨之夜, 幽僻的废旧建筑物深处,一盏老式的煤油灯起伏晃荡着,明明灭灭。 撑着黑伞的男人抖落一身水渍, 撮嘴吹了三声哨, 两长一短落下, 生锈的铁门迅速开启。男人闪身入内,就听见一扇扇门背后传来男人们寻欢作乐的笑和女人们哀恸悲切的哭。 对此,他见怪不怪, 只说道:“那群肥羊自备了伙食,没去咱的菜场买菜。” “啧,便宜他们了。”开门的人吐出烟圈, 冷笑,“自备粮总有吃光的一天,只要他们不是神仙, 总会去菜场。反正肉和菜都泡了药,就给他们留着。对了,把他们的车轮胎戳破了没?” “没呐, 明儿我赶早就行。”男人收起伞, 表情有点不舍, “那可是能换大钱的车子,真要戳轮胎?” “白拿的东西, 有什么舍不得?”烟圈一个接一个, 守门人笑道, “没了车, 断了网, 再吃上加料的菜, 等咱把肥羊一捆扔地洞, 他们能比那些个警察还赚钱。” “警察吧,没什么油水可捞。就算咱拿了他们的东西,一月也就几千块钱。可这批肥羊不一样啊,咱只要冒充他们跟家里说声没钱了,马上能进账大把钞票。这上千万的车能买,几百万的钱会给,提了这一笔,去哪逍遥快活不行?” “嘿,说得对,是我眼皮子浅!” 只要把肥羊囚禁起来,保着条命不死,就是永动的赚钱机器。他们有了钱,即可装大款骗来更多的单纯女人。有了女人,又可以做买卖、钱生钱,怎么想都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左右他们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半月前的嫩羊在哪呢?” “四楼最左,石哥和豹哥进去挺久了,想去就去吧,一只嫩羊而已。” 轰隆!雷声更大了几分,掩盖了凄厉的惨叫。男人紧了紧腰带,兴冲冲地转入拐角,三两下爬上了顶楼。 他路过半条走廊的房间,有的门户洞开,有的窗扉半掩。嫩羊们被拴着铁链绑在板床上,屋里全是老熟人在取乐。哭喊声充斥耳畔,可那又怎样呢?在召南,土生土长的男娃子才算“人”,外乡来的都是“羊”,无论男女。 他一间间房瞧过去,还饶有兴致地打招呼:“瘤子,咋又挑这只羊啊?” 那瘤子没吭声,只卖力耕耘。而那羊直挺挺地躺着,像是死了一样。 啧,没趣! 他往前走去,可不知为何,总感觉今晚的走廊格外得冷,也格外得长。明明最左的房间就在眼前了,偏偏怎么也走不到头。路过的每个房间都在快活,他却冻到腿脚都僵硬了。 莫名地,他又瞧见了一个熟人。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女人。 心慌骤起,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路过的每个窗口、房间和男女,都是一样的!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嗬!”他一把靠在阳台上,脊背立刻被雨水浸湿。许是过于惊恐,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慢慢地,耳边的靡音变成了女人的嬉笑声。他看到,房里的男女齐齐转过头面对他,脸上空白一片,没有五官。 “嗬!啊啊啊!”他跌坐在阳台上,声嘶力竭地呐喊。 突兀地,里头的男女像肉块般叠合在一起,渐渐融合成一名穿着漆黑衣服的女人。她浑身蒸腾着扭曲的黑色气体,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忽然,她的头颅180度旋转,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男人不可遏制地打开了双腿,感觉有什么东西撑开了身体。他凄厉尖叫着,手指疯狂抠着地面,却看到自己的肚皮飞快鼓起,像是怀胎十月一样。 “啊!”喊声越来越凄厉,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可就在这一刻,有一双婴儿的手撑开了他的喉管,堵住他的声音。 她在往外钻,把通道撑大,把骨头撑开。她们在往外涌,撕裂他的下肢,压碎他的脊椎。 第一个拖着脐带的女婴爬了出来,慢慢地,是第二个、第三个……她们凑上男人的身体,咿咿呀呀,像是在找奶吃一样,黑漆漆的尖牙咬穿他的皮肉,尽情吮吸。 黑衣女人幽幽道, “啊啊啊!” 轰隆——炸雷再起,这次,整个镇子都回荡着这声凄厉的叫声。熟悉又刺耳,恍若这一周来的噩梦。 贼窝里的男人被吓得“雄风”不起,他们赶紧跑出来一看,纷纷捂着嘴狂吐不止。只见长廊沾满了血沫,一个熟人死得浑身没一块好肉。 同样的死法,这是第七个了…… “鬼、有鬼!”有人落荒而逃,这男人就死在长廊,怎么刚才谁也没发现?也是直到这一刻,做尽亏心事的渣滓才真正慌乱起来。 孽不造到自己头上,他们永不知错。哪怕“知错”,也只是流于表面。唯有自身性命受迫,才会短暂地对现实低头。说“能改”,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谁也没发现,人眼看不见的黑气已经弥漫在整栋建筑中,数不清的怨气从山野汇聚,从土壤渗出,从女人心头爆发,又极快地与渣滓们的恐惧糅杂在一起,更是壮大了七分。 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扩散,死亡的频率与人类的心脏同频振动。叠加、再叠加,黑气在加速一切阴暗面的显化,也在加深渣滓们的堕落。 有漆黑的淤块在人心扩散,低频能量振动的波纹越来越大。由一到十,由十传百,只在一眨眼的时间。 黑衣女鬼漂浮在建筑物上空,俯瞰整座召南镇。数不清的婴灵与怨灵在朝她聚集,一点点加深她的实体化,也慢慢异化了她的模样。 轰隆! …… “灵体的阴暗面,分为怨灵、恶灵和邪灵。它们被统称为‘鬼物’,分别爱穿白衣、红衣和黑衣。当然,那不是真正的衣服,而是鬼物能量的显化。” “颜色越深,力量越强,也越难被净化。”纪斯道,“待时机成熟,鬼物甚至可以异变身体,堕化为‘魔种’。” 任外头腥风血雨,屋里头的纪斯照样云淡风轻。他没让白菜们上赶着救人,也不让他们上赶着杀鬼。只是挥手落下结界屏蔽噪音,在昏黄的灯光下讲鬼故事。 吓得队里的吉祥物瑟瑟发抖,其余人倒是无动于衷。 “魔种你们接触过一个,那就是葫芦口的‘大魔’。”纪斯继续道,“有些大魔需要经过时间和怨气的积累才能成形,有些大魔却只要机缘巧合就会诞生。” “比如,抱着同一个信念的怨灵太多,它们就会不分彼此地融合起来,将灵魂力量一层层叠加。那么,量变会引起质变,质变会诱发突变,但凡时机卡得巧,强大的魔种就会形成。” “它的能量扩散,能辐射极大的范围。就像葫芦口的大魔一样,即使远在千里,也能让市中心混乱一片。” “它会带来更多的妖魔和鬼物,将‘恶’催化到极限。” 而这,就是他最初为什么要轰穿鬼域大门的原因。园子里的白菜还没养好,不该来的就别来。只是延期总有尽头,而他不会再对鬼域动手。 闻言,司诺城转头看向窗外,他虽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还能看到闪电的光芒:“你从不无的放矢……看来,外头有一只魔种,它正在催化整个召南。” “不错。” “为什么不现在动手?”祁辛黎问道,“任由它催化,妖魔又吃人,无辜的警员和受害者恐怕有性命之忧。” 纪斯笑道:“有数是第几声雷吗?” “嗯?” 他起身,看向窗外连绵的雨:“魔种成形的最低标准,需要七年的怨灵积累,七转的老灵魂堕暗,再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的能量振动,补七天的阴月之力,以七个大恶之人的血肉作为活祭品,最后劈过四十九重雷才可成。” “第七天,也算是头七回魂夜了。雷才劈下三十六重,救人不急,你们出去倒是危险。” 轰隆!天光大亮,魔影幢幢。 觉醒者们安静地坐在餐桌前,沉默地细数闪过的电光。联想到鬼物和魔种,怨灵与妖魔,他们忽然明白了纪斯之前未尽的意思。 召南缔造了一场毫无人性的悲剧,催化出可怕的魔种。可世界上真的只有一个召南吗? 不知有多少个“召南”在发生同样的悲剧,在催化一样的魔种。不知有多少渣滓站在人命上狂舞,享受所谓的“特权”。 召南,不过是结成恶果的其中一个角落。当同样的魔种成形在每一片“召南”区域,共振出数不清的妖魔时,负面磁场的扩大,确实会撕裂界门和魔窟。 届时,活人又将面对什么呢? “我说过,不要去招惹爆发的女性觉醒者。”纪斯道,“同理,当生前为女性的怨灵集结时,她们融合的力量无法估量。” 电光闪在纪斯的身上,将他照得像一颗落满霜雪的树,极冷又极寒:“可这人间啊,非要伤她们至深,生生淬出魔种。” “不仅是她们,也是对每一个被辜负和被伤害的灵魂……” 纪斯侧首,鸦色的眼睫微微低垂,在眼下落了片阴影:“而你们——觉醒者的存在,是‘毁灭日’唯一的救赎。” 轰隆! “明白你们的责任之重,牢记你们的使命之沉!” 纪斯的大杖猛地砸在地上,下一秒,结界骤然溃散,惨烈的嚎哭和尖叫由外传来,雷雨与血腥在空气中交织,震荡人的心房。 “看见了吗?听到了吗?” “人间即地狱,世界如囚笼,灵魂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平息和解脱。”纪斯道,“……去结束这一切,我的觉醒者们。”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你们本该背负的宿命。 当最后一声雷落下,觉醒者结成小组,直接轰碎了旅馆的墙壁。共振的能量波扩散,顷刻间驱逐了浓郁阴冷的磁场。 “你呢,纪斯?” 司诺城忽而出声:“你说过,今晚不要落单。可我们一走,你就‘落单’了。” 纪斯轻笑:“我很强。” “跟你强不强没有关系!”司诺城淋着大雨,偏过头的那秒,神情与光精灵有着如出一辙的认真,“我们是你的觉醒者,你是我们的大祭司。” “请你明白自己对世界的重要,也请牢记——你是我们的导师!” “不要落单了,朋友。” ※※※※※※※※※※※※※※※※※※※※ PS:基友,一般都先从朋友做起。 第81章 第八十一缕光 “如你所愿。” 云靴踏上狼藉的地面, 大杖拄过凌乱的碎石。纪斯含笑迈入雨帘的刹那,只见他两侧肩膀浮起“薄纱”。它们从浅淡的光化作翅膀的形状,在由下往上翻起的过程中彼此吻合, 犹如莲瓣收紧, 织成一顶帽兜。 它轻盈地落在纪斯头顶, 而纪斯从帽兜下抬眼的瞬间,恍若时空重置,场景再来。 司诺城记得, 初见时,也是这样一场暴雨……只是,曾经躲雨的两个人, 如今都淋漓在大雨里。 正如这满目疮痍的人间,天之将塌、灾祸倾盆,覆巢之下无人可以幸免。每个人都必须走出遮风挡雨的庇护处, 亲身经历风暴的洗礼。 雨水划过轮廓,汇聚在下巴滴落。司诺城转身甩开冰冷的水渍,三步往前起跳, 直接翻上建筑物的顶端。他抬手一振, 淡金色的长弓便挽在掌心。 “我殿后。”司诺城说道, “近战士,准备!” 经过东陵一役, 他们已经打出了默契。司诺城自动占据了“场控”和“远程”的位置, 祁辛黎便缀在南雅身后守在左侧, 拉基拖过姜启宁守在右侧。担当奶妈一职的俞铭洋被放在最中间, 如此, 两边谁受了伤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当“准备”二字响起, 当觉醒者的力量扩散, 当高频与低频的力场对撞,当维度与维度开始角逐。这一刻,妖魔也好,大魔也罢,它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对活人的搜捕,转而向觉醒者靠拢。 世界上最佳的救人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拉稳怪物的仇恨值。当怪物满心满眼只有觉醒者时,无辜者的性命才能得到保全。 他们并不情愿救召南镇的渣,然而,召南镇不仅仅只有渣。被藏起来的女人需要救援,被害失踪的警员需要寻找。 虽说无辜者的伤亡在所难免,但他们仍然想尽最大的努力保全这批受尽折磨的人。 拉基卸下六百斤战斧,单手提着抡了几下试水。他抹去脸上的水渍,野兽似的压低身子,锁定了第一只非人模样的妖魔。 它“生前”是个中年男子,左腮长着瘆人的肉瘤。堕落之后,它左腮的瘤子异化成了一张极其美丽的男人的脸,而本该是头颅的部位却变成了沙虫似的涡旋嘴。除了那张“美脸”,它浑身都长满了瘤子。 模样恶心至极,看一眼就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 拉基:…… 他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他分分钟扭头瞅了瞅姜启宁正常人的脸,好悬稳住了心态。 “你看我干嘛?” “你有没有带镜子,我想看看自己英俊帅气的脸。”救我狗命! “……” 所幸,拉基没被恶心到掉链子。在司诺城的箭矢射穿了一只会飞的妖魔后,他抡起战斧朝前冲去。 瘤人站住脚步,美脸锁定了拉基。它发出桀桀怪笑,浑身的瘤子发出莹蓝色的光,像是在输送着什么东西。它们膨胀、收缩,再突兀地爆开喷射!刺鼻的莹蓝毒汁穿过雨幕,与拉基相距不到半米。 银灰色的气场全开,拉基的人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瘤人眼睁睁地看着毒汁落空,美脸还没来不及露出震惊的神色,就听得“咔嚓”一声,它的视野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旋转、落地、翻滚,沙虫与美脸连在一块儿撞到墙角,晃动的景象才定格下来。它们看到,握着战斧的男人站在它的半截身躯旁,随手甩掉斧面的血迹,神色淡定且从容。 那半截身躯歪在他脚下,他的眼睛却转向了它:“你丑到我了。” 你丑到我了…… 一句话的暴击,远比战斧的伤害值更高。这只妖魔生前便长得丑,极为介意脸上的瘤子。因生性扭曲,它最喜折磨貌美的女子。而堕落催化了它的心魔,让它的极丑变成极美,让它内心的恶毒变成毒汁。 变强了,变好看了,可惜——你丑到我了。 头颅发出尖叫,肉眼可见地迅速枯萎。 实际上,它本可以借着召南暴窜的力量演化出二重身,可渣滓终究是渣滓,堕为妖魔也没什么脑子,竟是活活被拉基气死了。 第一只! 按照一个破落小镇住几千人的量来计算,今晚起码有上千只妖魔出世。而觉醒者的任务,是不让任何一只跑出去。 拉基抡起战斧,大喝一声冲了出去。姜启宁紧随而上。 另一侧,南雅五指成爪,就见整一排路灯的金属外壳全部熔化。高热的金属液淋在妖魔的身上,硬生生将它煮透。 大量雨水落在滚烫的金属液上,蒸腾白蒙蒙的大雾一片,与此同时,金属液体迅速组合成尖锐的长矛,直接扎穿了失去方向的妖魔的咽喉! 她借着雾气穿梭,快准狠地收割渣滓的头颅。或许是她的战斗力太飙,导致后来的妖魔本能地畏惧不前。可它们会畏缩,不代表南雅会停手,她也杀了出去,祁辛黎缀在后头。 至此,两个近战士都跑了,栓也拴不住!独留抱着十字架的俞铭洋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往左边追,还是该往右边追。 这一刻,俞铭洋明明还没奶上谁一口,就提前感受到了奶妈满场跑的痛苦和近战不听话的心酸。讲道理,他就一战五渣,跑也跑不快,打也打不了,甚至有被抓住当人质的危险。 追上去吧,万一自己不小心嗝屁呢? 这不追吧,万一谁受了致命伤,需要奶一口呢? 咋整? 茫然的俞铭洋转向了纪斯,诚恳发问:“如果你是个奶妈,在队友全部乱跑的情况下,请问你该怎么奶活全场?” 纪斯道:“原地不动,当个阵眼,他们快没命了会自己回到我身边求援。” 俞铭洋恍然大悟:明白了!就是当个“复活点”! 他二话不说卸掉背后的十字架,一把插在地上。由于不是什么正规医生,更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牧师培训,俞铭洋对着十字架沉默好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小道上隐约有妖魔冒头,司诺城的金色箭矢划破长空,将它们一只只钉死在路上……不行,他不能这么废!他一定要开发新技能奶活全场,成为史上最强复活点。 于是,俞铭洋当着纪斯的面,诚心诚意地抱着十字架跪了下去,大声道:“啊!上帝,让我跟十字架一起发光吧!” 复活点一般都是发光发热的,这样比较好找。且纪斯说语言是一种公器,只要信念坚定,力量持续输入,就一定会实现愿望。 没错,他是把知识点运用得最到位的崽! 纪斯:…… 司诺城:…… 遗憾的是,十字架只是十字架,哪怕他与它接触,将力量向它输入,它依然没有发光发热。俞铭洋深刻地怀疑是国土不同,神系不同,导致他写了一堆公式却没套出正确答案。所以,正确的套路应该是—— “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请让我跟十字架一起发光吧!” 他的喊声穿透雨幕,招来越来越多的妖魔。司诺城的长箭三支连发,如同一场绵密的金色流星雨,接连不断地横扫全场。 可就在这时,一头四米左右高,由几只妖魔同时融合而成的怪物撞开长巷走来。沉重的脚步塌碎地面,胸口的十八只眼睛上下转动。它们顺着箭矢的来源,锁定了司诺城的落脚点。 “嗷——”怪物炮弹似的弹射起来,轰隆一声砸在屋顶上。司诺城顷刻长弓化刀,单手架住它劈下的骨刃。却见它的脊背上突兀地抽出了一只布满肌肉的手,同样提着骨刃朝他砍来! “嗷……你、杀了、我儿子……”一个头颅从心脏处长了出来。 “你杀了我孙子!”一个老妪的头颅从后腰探出,脖颈极长。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头颅,它们遍布妖魔的躯干,叫唤得越发凄厉。大概是恨毒了司诺城,这一团由妖魔构成的“球”演化得愈发辣眼睛,但丑归丑,呕是呕,它的战斗力当真不俗。 近身,是十双肌肉虬结的手与他拼刺刀;远攻,高速旋转的肉球能弹开箭矢。它会发出声波干扰他,会分泌滑腻的液体遍布全场,还会像渣滓一样,变出人头来毫无素质地辱骂。 可惜,它们不长眼,居然挑司诺城骂。 “王八蛋你居然杀了我孙子,我要你偿命!” 司诺城:“嗯,我还要杀你儿子,让你断子绝孙。” 妖魔:…… 金色丝线在空气中穿梭,司诺城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将妖魔困在这个屋顶,并打算将之一击毙命。这只妖魔的综合实力很强,但是很明显脑容量没有。它到现在都没发现,整个屋顶已经被他封起来了。 “杀畜生,我还留个全尸。”司诺城定在半空中,脚下踏着一根金色的丝线,“杀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会把它大卸八块。” 猛地,交织在屋顶的金色丝线全部抽紧,一根根异化得比钢丝还坚硬。恰在这时,球状妖魔急速跃起,用最大的力道、最快的速度,冲向司诺城的面门,划过千万根金丝! 司诺城纹丝不动地站在半空,冷漠地注视着杀到他跟前的妖魔。 它面目狰狞,距离他不足三十公分。它的十把骨刃从各个方向扎到他面前,最快的那把只差他额头分毫。 然而,妖魔的动作诡异的停顿了,犹如被摁了暂停键,凝滞在半空中。纵横交错的血丝忽然出现在它的体表,将它分割成数不清的小块。 司诺城收手,金丝飞快收拢。庞大的妖魔顿时化作一滩血糊糊落在屋顶,连坚硬的骨刃都成了碎片。一击得手,司诺城不再逗留,他又一次挽弓登顶,却不料俯身一看,瞧见了让他十分“惊悚”的场景。 他只花一分钟解决妖魔,就有几只新催化的怪物朝纪斯和俞铭洋扑去。 而前一秒还抱着十字架祈祷的俞铭洋,在这一刻表情狰狞、内心扭曲,竟是一把抽出十字架抡起来,砸翻了第一只妖魔。 他气冷抖:“当个屁的奶妈!啊!老子不当了,老子今天就要当DPS,谁说话都不好使!” 神特么的连苏美尔神话体系都被他拜访了一遍,结果还是没发光发热是怎么回事?诚心跟他作对吗? 既然老天爷不让他当复活点,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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