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俞铭洋哭丧了半小时,最后哭饿了,俩傻逼一起去找东西吃。” “他们把铜碗里的糯米吃了……”拉基嘴角一抽,“还骂是谁炒焦了饭,居然这么难吃。” 纪斯:…… 铜碗里的东西,是泡了僵尸毒素的糯米。他们是没见过吗,怎么……不,他们确实没见过。 纪斯记得,他在给章岩敷糯米的时候,这俩都不在身边。 时也命也。 “估计在实验室洗胃吧。”拉基说道,“你要去看看吗?” 纪斯十动然拒:“不用了,他们已经脏了。”非常干脆地放弃了两颗白菜,毫不拖泥带水。 拉基:…… …… 司诺城沉入潜意识的深处,往伸手不见五指的渊源处前行。他感觉自己飘荡在天地之间,又像是实实在在地落了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道巨大的“落地窗”前。外头是黑暗与星海,身后是金属与机械。司诺城回首,对上了锃亮的银质金属。 透过金属面的反光,他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名红发红眸的高大男子。“他”身高足有两米,高鼻深眉,薄唇轻抿,外表俊如雕像,却冷得不近人情。 “他”的一身腱子肉被制服绷紧,身上挂满的勋章能闪瞎人眼。手腕上似乎扣着什么东西……白色的…… “克拉伦斯元帅,我们已经接近深渊星域了。”人声响起,司诺城侧首,看见几名同样身高的人在向他欠身。 司诺城听见“自己”开口:“准备作战。” “是!” 克拉伦斯、深渊星域……恍惚间,司诺城觉得自己像是记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记起。 这一次,他并不能主导“克拉伦斯”,仅仅只能通过“克拉伦斯”的视角去经历这个世界。 他获悉,自己身处星际战舰;他得知,战舰将与深渊星域开战。 克拉伦斯是一名出色的元帅,他通过手腕上的光脑指挥战舰,领着所有人马长驱直入,在短短27星时内攻占了对方的第一块星域。接着,他攻陷了第二块、第三块……直到,他们遇到了一只堪比行星大小的怪物。 异度星兽,第六维度的低频怪种,深渊星域的大魔之一…… 不,等等!维度?低频? “震碎它。”克拉伦斯命令道。 司诺城看见,十五名少女手牵手站在落地窗前,周身翻涌起维度的庞大力量。与纪斯如出一辙的白色光晕在她们的气场中升起,一波一波地透过落地窗传出,威力扩大、再扩大! 骤然,异度星兽的体表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它嚎叫起来,可惜真空的宇宙穿不开声音。 炮火冲它轰炸,维度进行攻击。慢慢地,异度星兽撕裂成碎块,碎块化作了飘荡在宇宙中的“行星带”……它那么真实,又那么不真实。明明是怪物,偏偏变成了物质。 司诺城借着“克拉伦斯”的眼看向深渊星域的尽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片地方他来过。他对这里有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眷恋感。 “元帅,前方是亚巴顿麾下‘暗精灵’的星域。” 轰—— 司诺城抱住了脑袋,觉得有千万把刀切割着他的神经。他半跪在地上无声地咆哮,浑身的肌骨像是爆炸般疼痛,连心脏都一抽一抽地疼! 鲜血从七窍流淌下来,他强撑着支起身体,刻骨的仇恨与悲哀刹那席卷了他的心神。这是……家园沦陷的痛苦,失去自由的绝望,以及傲骨被打折的屈辱。 暗精灵! “嗬、嗬……”司诺城猛地睁开眼,在空阔的阴墓中清醒过来。他浑身冷汗直流,心脏狂跳不止,精神与身体许久无法协调,处于一个极度茫然的阶段。 直过了许久,他的视线才对焦。 深呼吸,司诺城抬手抹了一把脸,却发现一手全是血红色。怔愣片刻,他不禁用另一只手摸向耳朵和眼眶,才发现梦境中的七窍流血应验在了现实里。 梦境,应验到了现实。 恍惚间,他记起了纪斯说过的话: 司诺城:…… 大总裁一脸血地坐在原地,想到梦境里的那只异度星兽,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苟不住!玩不起!别过来! 恰在这时,祁辛黎悠悠转醒。恍神许久,忽然喃喃自语:“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 同样是做冗长的梦,同样是在觉醒之后,司诺城忍不住侧耳倾听,他迫切地需要更多的线索来证明一些东西。 “梦里的我叫‘释圆’,是一名长了六个手指的和尚。”祁辛黎回忆道,“喝酒吃肉,没个正形,过得很随心所欲。” “热衷行走在荒山野岭,或是降妖除魔,或是点化精怪,凡事求一个开心。” “他就这样过了……过了两百年?”祁辛黎满脸费解,“两百年,一点也没变老,这是神仙吗?” “接着,天裂开了。就像岭东界门一样,许多魔鬼跑了进来。我梦见一座山‘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泥沙大树全部抖落,现出了九尾狐的原形。” “我没见过那么大的狐狸,光是尾巴晃起来,就能遮天蔽日。”忽然没了下文。 “然后呢?”司诺城偏过头追问。 “没有然后了,我突然醒了。”祁辛黎起身,毫无防备地对上了司诺城七窍流血的脸。 祁辛黎瞳孔骤缩:…… 司诺城寒毛直竖:…… “鬼啊——”祁辛黎猛地打出了友情破颜拳! …… 2月1日清晨六点左右,中洲西北组建的救援队进入了居望城的地界。 由于阴煞八卦阵被破的缘故,四周的山林已经失去了迷惑作用。军卡、直升机无障碍抵达现场,整齐地排布在城市外围。纪律严明的军队飞快接管了居望城,并详细询问昨夜的情况。 一小时后,他们将大队分成两组,一组前往后山寻找大墓,一组则是来到八宝堂的大厅检查伤员,尤其重点探望尸毒入体的章岩。 只是,为首的几名领头人也没想到,见到传说中的能人异士会如此突然! 在沈云霆的再三要求下,领头人们没有冒昧上前打扰。他们只是与纪斯的小队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安静地围观他们的日常。 “就是他们吗?” “是。”沈云霆回道,“一群平均年龄没满25的年轻人。” “没接触吗?” “接触过。”沈云霆实话实说,“我们与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关系,在态度不明朗之前,还不能打破平衡。” 几人微微颔首,对这做法给予肯定。 官方干系重大,绝不能招揽不知根底的人;年轻人反骨较强,不一定愿意接受官方的招揽。与其闹得双方不愉快,还不如保持一个平衡,既能让他们发挥所长,又能让官方得到情报。 如此,甚好。 “少将,要见一见祁辛黎吗?”沈云霆问道,“他是我们的内线。” “不用了。”中年男子说道,“我不认为他们没发现内线的身份。”他摘掉手套,笑道,“能接受一位内线,其实已经隐晦地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既然选择站在我们这边,我何必去打扰?” “我从不怀疑自己人。” 说着,中年男子转身离去,并恪守着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不仅没上前打扰,更没让任何人打扰到纪斯的小队。甚至,连他们要走要留要带走谁也不过问。 他与纪斯小队有且仅有的一次接触,是托沈云霆来问问,后山的活祭阴墓该怎么处理。 彼时,纪斯看着司诺城左眼下的青黑,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默默看着祁辛黎,再转向沈云霆,给出回复:“活祭阴墓需要做一场大法事超度。你们得邀请108名和尚为阴墓超度三天三夜,才能驱除三千年大墓的怨力。” 沈云霆蹙眉:“108名和尚……” 三天三夜,大法事超度,这、这……要是登报了、上头条了,岂不是“封建迷信”复辟的狂潮? 虽然知晓这步骤无法避免,但要是传播甚广,某些假和尚假借官方新闻去边缘城乡招摇撞骗,影响就恶劣了。 纪斯:“不过,祁辛黎一人之力能敌108名金身罗汉。” 祁辛黎露出了狗子般的警觉,然而却阻止不了纪斯说出口的话:“请祁辛黎去为阴墓念经三天,再睡上两遭,怨力就解决了。” 沈云霆:“好!”内线是自己人,用起来完全不用客气。 祁辛黎:…… 纪斯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祁辛黎,你作为一名觉醒者,怎能因为惧怕鬼物而痛击队友呢?” “我这也是为你好。”保持微笑。 祁辛黎:…… 司诺城笑出声。 他忽然觉得,猝不及防挨上祁辛黎一拳还是蛮值得的。至少,他发现纪斯待人接物不是一碗水端平当和事佬,也不是万事万物不入眼也不入心,而是—— 有着颇为护短又记仇的脾气,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等等,可爱? 不!特么一大男人可爱个鬼! 他肯定是睡傻了。 ※※※※※※※※※※※※※※※※※※※※ PS:纪斯:唉,这货顶着一只熊猫眼看我的眼神,真是充满了生无可恋的委屈和那么一点点的可爱……不,等等,可爱?呸——大男人可爱个鬼!!! 第46章 第四十六缕光 纪斯说:“他们已经脏了。” 那是真的脏了。 人不小心吃了僵尸毒素浸泡的糯米, 嘴就会变得奇臭无比。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尸臭味,像是在茅坑里泡了澡,用化粪池刷了牙, 熏天熏地堪比生化武器。 洗胃也好, 洁牙也罢, 恶臭依然挥之不去。犹记得当天晚上,帮俩傻狍子洗胃的实验室开窗通风一宿,喷空气清新剂二三, 倒花露水四五,砸风油精六七,都压不住那股“馊味”。 最后闹得实在没办法, 只好换了个实验室,并在门口贴上标语:俞铭洋先生与姜启宁先生不得入内! 俩傻狍子又委屈又害怕,唯恐自己要臭一辈子。听闻纪斯回了八宝堂, 俩人顿时像是找到亲爹似的,撒着欢去求帮助。 谁知,纪斯冷漠无情地将他们拒之门外, 每一根头发丝都写了一个意思:莫挨老子。 大祭司一贯没心没肺, 扔谁不是扔。可惜纪斯却漏算了一点, 世界上唯天然黑和小孩难养也。 这不,俩傻狍子心态一崩, 谁还管你是不是轮回的大祭司。他们就是死, 死外边, 从楼上跳下去, 也要用最悲痛欲绝的声音唱出“小白菜, 地里黄”。 “纪斯爸爸行行好, 我们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我们错了!” “纪斯大爷求您了,我俩要是臭到搭伙过日子,那就是双倍的恶臭!” 彼时,他们站在纪斯院里的风口处,凄切诉苦。那一波接一波的尸臭味顺风而来,像是把鲱鱼罐头混着崂山蛇草水放进微波炉里烘烤,熏到十里之内猫狗绝迹,人嗅完都快嗝屁。 偏偏,天然黑们纯粹诉苦求助,没半点恶意。他们连自己晾在风口也不知道,更不晓得有那么一缕恶臭钻进了纪斯的屋里。 纪斯:……我终究是脏了。 大概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总算等到纪斯开了门。霎时,俩傻狍子只觉得天地间佛光普照,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也不过如此。纪斯就好比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为他们带来洗涤心灵的梵音。 纪斯温柔道:“多喝开水。” 傻狍子们:…… 多喝开水,是多么中洲传统的包治百病的方案啊! “三餐糯米饭,不得配菜。”纪斯的话越说越魔鬼,“勤泡糯米澡,多进糯米水。直到体内残余的尸毒被排干净了,气味自然回来了。” “如果不愿照做也可以,最多臭个三五月,也能恢复如初。”纪斯笑道,“不过,你们真的要去味吗?尸臭虽然不好闻,但能保住性命。至少,要是不幸与怪物狭路相逢,它们绝不会冲你们下嘴。” 俞铭洋坚决道:“死不死的无所谓,关键是身为男人,绝对不能没有味儿!我想通了,不就是臭五个月吗?没什么可怕的!对了,我去垃圾堆里看看还有没有黑糯米,没味儿了一定要再补点……” 用最大义凛然的表情说出了最怂的话,该说不愧是想在全身打满石膏的俞铭洋吗? 纪斯:…… 姜启宁:我从未见过有如此没骨气之人! 但俞铭洋逃避不了,为了防止居望城的空气被污染,司诺城亲自监督二人吃饭喝水。在大魔王冰冷的眼神和毒舌的讽刺中,俩傻狍子瑟瑟发抖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之后,他们连吃三天糯米,吃到看见白米饭就想吐的地步。经此一遭,俩人发誓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 2月1日到点的那晚,中洲西北部戒备森严的大城里没发生任何事。截至2月2日到来,西北也没传出可怕的消息。见状,静候一天的正常网友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奔走相告表示欢喜,而反常的喷子倒是涌入了纪斯的围脖,开腔就是满满的嘲讽。 :“我等了一天什么消息也没有,耍我玩呢你!沽名钓誉的封建骗子,还大祭司,呵呵,举报了!” :“有本事预言没本事救人?看着一群人追捧你是不是很爽啊!假清高真小人,官方会关注这种骗子真是让我失望了,就不能多关注民生,给穷人发点钱吗?” :“预言真这么准,干嘛不发几个彩票号码?兜里钱多了,才能买票换安全点的城市住。你发预言有什么用,就只会制造恐慌。” 他们像是忘记了纪斯前几次预言的神准,又强行无视预言挽救了不少悲剧的事实,更是没把官方对纪斯的关注放在眼里。 他们拿起键盘狂喷,只是见不得旁人比他们活得更好而已。仿佛世道乱了,生活苦了,比他们优秀的人就能降到与他们同等的档次,与他们一起滚在泥淖中挣扎。 见状,网友三观皆碎。 讲真,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不都该期待国家风调雨顺、百年安泰吗?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不都知道大祭司发预言是为了将损失和伤亡降到最小,啥时候救人成人家义务了? 说句难听的,人家肯发预言已是大恩大德,真没义务把中洲照顾得面面俱到。没脑子的蠢货就知道喷,看不见评论区还有无数外国网友等着抢人吗? 而且,喷子们似乎并不知道,在大祭司围脖下开喷会有什么后果。 :“@鸡丝全球后援会,朋友们,来!放点料吓死他们!” 成熟的后援会既没下场撕逼,也没浪费口舌。他们仅是把一些事实整理成长图,随后发在了评论区。图片内容有三部分组成,一是黑子开喷的艾迪和时间,二是黑子喷完的追踪后果,三是黑子如今的现状。 “21年12月,ID为‘狂暴骑士’的喷子疯狂辱骂大祭司围脖,后被富二代飙车撞飞,目前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22年1月,ID为‘人中皇者’的黑子假借大祭司的名义圈钱,三小时内被警方逮捕,目前在酉山监狱牢底坐穿。” “同月,ID为‘想减肥’的键盘侠痛斥大祭司是外国间谍,谣传大祭司是生物变异研究所的反社会博士,半天内被警方带走,目前还在拘留所。” “……以上九十五条实例,详情可点击链接查询。最后,希望大家做个善良的人,千万不要在不该喷的地方开喷。否则现世报来了,谁也救不了你。” 语重心长地补充了几句:“虽然我们是鸡丝大人的后援会,但我们从未担心鸡丝大人看见喷子的留言会伤心难过,只担心喷子喷完后死得太惨。” “且喷且珍惜,记得棺材买好点。” 长图放完,纪斯的评论区瞬间安静如鸡。吃瓜群众震惊到眼睛脱框,喷完的黑子们也不禁手抖。只有正常人群体还在感慨:“从没见过底气这么硬的后援会,太强了!” 没多久,喷子们开始疯狂删除评论。 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总以为躲在网线背后可以肆意地伤害别人而不付出代价,一旦得知自己有付出代价的风险,真是腿软得比谁都快。 对此,资深网友也是见怪不怪了。 令人惊讶的是,官方似乎嫌后援会打脸还不够狠,安分一天有余的西北大省放出了消息: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互联网。 每个字他们都能看懂,但为什么有些字用起来那么微妙? 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西北大省的每个市都发了备战的视频,只有“居望城”没有任何动静。这大墓在居望城出土,等同于狼入了羊圈,必然是血流成河。 然而,官方却说——感谢大祭司伸出援手。 伸出援手……援手……援……这字儿,实在是太微妙了!仿佛大祭司帮他们打退了怪物一样。 诶不,等等!难道大祭司真去了居望城吗? 网友们:……细思极恐。 卧槽!偶像,等我买票飞去见你! 十秒后,围脖彻底瘫痪了! 与此同时,话题中心的纪斯正走在探望章岩的路上。手机之于纪斯就是个发预言的工具,任是网络炸成一片都跟他没有关系。旁人的喜爱与诅咒,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最终目的相比,都不值一提。 纪斯推开了病房的门。 入眼,就是一名蜜色皮肤的少年靠在病床上看书的画面。 他长得很干净,颇有书卷气。猫眼黑白分明,眉梢往下挂落,山根笔挺,鼻端饱满,生就一副和善的读书人相貌。若是际遇好些,怎么也轮不到辍学做工。 只可惜,他被夺了运…… 纪斯笑道:“冒昧打扰。” “您快坐吧!”章岩赶紧道。 章岩的实际年龄不大,满打满岁也就十九岁。只是年少经历让心智早熟,长期做体力活使身板结实高大,这才令他看上去比真实年纪大了不少岁。 “请问您来是……” “得了闲,顺道来告诉你一些你该知道的事。”纪斯笑道,“不过在这之前,你介意说一说自己的生活经历吗?” 章岩搁下了书,苦笑道:“我的生活经历实在没什么可说的,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像雪崩一样吧。” 章岩紧了紧被褥。不知为何,他的心防在纪斯温和的目光中寸寸瓦解。在人前不愿意揭开的伤疤和藏在心底的秘密,都有了说出口的勇气。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生在农村,家里……” 章岩出生在西北如县的农村。他的父亲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皮相生得好,就是家穷读不起书。而他的母亲是村里养猪户的独女,模样长得一般,就是家里比较宽裕。 母亲很喜欢父亲,从来追着他跑。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养猪家的闺女喜欢破落户的儿子”这件事,长辈倒也乐见其成。 “我妈刚满二十就嫁给了他,第二年生了我。”章岩的视线转向窗外,眼神又静又哀,“大概是觉得有了孩子,男人就会顾家定心吧?外公拿出几十年的积蓄让他托人脉、找工作、做生意,帮衬得尽心尽力。” “只是我的生父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他又傲又没本事,生意没做多少,得罪的人倒是不少。我妈跟着他,一直没少吃苦。” “然而我五岁那年,他的生意忽然有了起色。家里的日子好了不少,但他也变忙了,一直不着家……” 九岁那年,章岩的外公突然出了车祸。次年三月,怀孕五个月的妈妈发现生父出轨,之后毅然决然地离婚。 章岩回忆道:“打了很久的官司,只要到了一笔钱。” 之后,他们离开城市回到了农村。可惜,乡村的观念落后,总有人觉得一个女人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不妥当,非要给妈妈介绍二婚的对象。 “我妈烦了,从农村搬到了县城做起了生意。”章岩笑了笑,神情变得有些苦涩,“我妹妹五岁那年,妈妈有了再婚的想法。对象是个同样二婚的猪肉佬,性格跟外公很像,似乎会疼人。” “两年后,她再婚了。”章岩道,“结果,我们发现那个猪肉佬喜欢家暴。” “很奇怪对吧,有这么恶劣的前科,周遭一圈人居然都帮他隐瞒,就没想过这样会害死我妈吗?” 说着,章岩拽住了被褥,随即又松开:“要不是我大了,能打,那渣滓还要变本加厉点。可我参加竞赛要住校,顾不上家里。而我妈打算再离,那渣滓不允许。两人拉扯的时候,我妈被推下了楼梯。” 之后,他的生活就像一场雪崩,连读书都成了一种奢侈。 而现在,他连做人也成了一种妄想。 章岩自嘲一笑:“我甚至在想,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你上辈子有没有造孽我看不出来,但你上辈子是个善人我倒略知一二。”纪斯笑道,“若不是功德傍身,你这次早已死了。而你一死,你的生身父亲就能一飞冲天。” 章岩一愣,傻在了床头。 “虎毒不食子,人倒是争相食子。”纪斯联想到双生王嗣,真是对章岩有了一丝丝同情,“你知道吗?你的生辰八字被你的生父带走,拿去借运了。” “借运?” “嗯,你可以理解为‘偷命’。”纪斯道,“生辰八字是你的气运密码,储存着你一生的福禄康健。而你的生父拿着你的密码,撬开了你的保险箱,取走了本属于你的东西用在他的身上。” 章岩的嘴唇翕动着,手背上青筋梗起:“偷命……” 他的黑眸渐渐变成了猩红。 “无血缘者借运,借不到全部,还有反噬的危险;血亲之间借运,倒是能借到八成,风险不算太大。你的生父该是遇到了‘能人’,拿你当代价去换取自己的富贵。”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位“能人”演变至今,也该成了一只妖魔。而受到妖魔的共振,它的身边应该不缺同类。早则三月,迟则五月,这一路货色都会变成祸害。 纪斯继续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必急着报复。”眉梢微挑,他笑得有些恶劣,“如今的你好好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非人非鬼者,游离于阴阳两界。章岩现在的气运,凡人可借不起。 “三千年飞僵的尸毒,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克化的东西。虽然你体内的尸毒拔除不了,但你也没死,不是么?” 纪斯敛目:“除了再也吃不了熟食,比较厌恶晒太阳之外,你依然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鬼物。等你多晒半年的月亮,或许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晒月亮?” “对,不要去排斥身体的变化。”纪斯平视着他,叮嘱道,“顺其自然,随性而为。飞僵之于你是灾祸,但灾祸之于你未必不是涅槃重生。” 章岩:“我……我身上到底……不,我到底会变成什么东西?” “变成什么,得看你的造化。”纪斯轻笑,“我来,只是为这份造化添一把火,让它烧得更旺一些而已。” 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趁着居望城的少将还在,投入他的麾下吧。届时,你的母亲和妹妹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只要你一直是个人。” 去借这位少将的手进入高层的漩涡中心,用你非人非鬼的体质去搜寻内部的妖魔。 它们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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