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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黑的废墟中,有阴风吹来,拂过一阵无法散开的硝烟味。它充盈鼻尖,慢慢转化成浓烈的血腥味。接着,是尖叫声、痛呼声、嘶吼声和枪声。 烙在土地上的记忆在回溯,刻在土壤里的怨气在沸腾。 纪斯迈出一步,万丈高楼的虚影拔地而起;纪斯拢过发丝,熙攘拥挤的人群再度闪现。 他看见这座城市的战火起源——被当作“食物”的人奋起反抗,第一次脱离了纸醉金迷的诱惑,重新找回了做人的样子。 他们联合不愿再为妖魔卖命的雇佣兵,展开了艰苦卓绝的七日斗争。奈何人力不敌妖魔,而酒色早已蛀空了他们的身体,七日反抗,七日屠杀,鲜血淌满全城,死伤不计其数。 直升机的虚影打着转朝他砸来,熊熊燃烧的火焰穿过他的身体,砸进后方的人潮里。轰鸣声起,几百人顷刻殒命。 大楼塌方,妖魔来袭。人类仓皇奔跑,只是徒增了妖魔狩猎的乐趣。 这便是战争,没有觉醒者介入的、人类与妖魔的战争。 “罪恶之地,业障深重。”纪斯的权杖戳进土壤中,就见被戳破的口子里涌出汩汩鲜血,翻涌着淹没了他。 这是虚像,却也是发生过的现实。 “救赎?”纪斯不知是在和谁对话,“你以为我是慈善家吗?” “我来送这座城下地狱而已。” 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缕光 荒郊野岭, 死寂深处。足尖落下,踩碎枯叶的轻响被无限放大;呼吸相闻,低声交流的话语都似有回音。 安谧, 沉寂。 乌鸦落在高高低低的坟头, 注视着活人往里走去。当觉醒者的背影消失在浓雾中, 它们便扑翅飞离, 嘎嘎怪叫着盘旋在墓地。 林叶沙沙, 植物的根系从土里翻起, 推平了来时的路,重塑出另一条路。地形缓慢变更着,雾气愈发浓郁。 土腥味随风扩散, 绕在觉醒者鼻尖。卓无涯回头看了一眼,往刻满咒文的帆布袋里取出一个招魂铃,重重地摇了一记。 “叮——”声波扩散,冲开了围拢的白雾, 也召回了队友分神的心。 “别开小差,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卓无涯不卖关子, 直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 巫谷中的大头应该是婴灵。” “怎么说?” “只有婴灵才喜欢跟人玩捉迷藏。没发现吗?来时的路消失了, 树木也挪位了。我在找它,它在躲我。”卓无涯道,“找不到它, 它会发怒;找到它, 它也会发怒。婴灵不讲道理, 带一点怨气就够难对付了, 更何况是出自巫谷的……” 越往里走, 地上散落的物件就越多。 有饮料的空瓶,有零落的小鞋,还有玩具和衣裤。无一例外,都是小孩喜欢的样式。但现在,它们沾满了烂泥和灰尘,显得肮脏无比。 “别踩、别拿、别碰,这都是婴灵的东西,就算它不要了,活人也碰不得。” 队友们小心地绕开地上的物件,只觉得气温又下降了不少。仿佛从一个维度进入到更深层的维度,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得了,我居然觉得有点发毛。”俞铭洋喃喃道,“明明我连恶魔都打过……” 卓无涯道:“会怕很正常,有些怨灵是无解的,只能强行超度。像这一只,连玩具都不要了,估计实力比恶魔不差。” 在队友短暂的凝滞中,他解释道:“这么说吧,从灵体转投人身,要修到中阴身。而中阴是胎儿在母体内成形的阶段,也是最通灵的阶段。” “胎体要是在这个阶段死去,会留有怨气。成形得越完整,怨气就越重。”卓无涯叹道,“但不是不能解。要是父母对它真心愧疚,哪怕只是说一句抱歉,流一滴眼泪,婴灵多半会放手。血浓于水,婴灵单纯,有些甚至会陪着兄弟姊妹,护他们长大,再投生做他们的孩子。” “然而,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父母。”卓无涯看向脚边零落的碎骨,“知道巫谷的佛牌、金童是怎么做的吗?” “是术士用婴孩或孩童的尸骨做成。相传这样的‘法器’力量很大,能帮人招财、招姻缘、控制人心。” 说到底,仍是人的贪欲害惨了人自己。 “被扔在巫谷的尸体连个像样的坟墓也没有,怨气不知有多大。术士还取走它们的尸骨,拘束它们的魂魄牟利……”换成他,他也要变厉鬼。 “婴灵要的不过是投胎。” 招魂铃一声接一声,渐渐盖过了卓无涯的声音。不多时,他们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卓无涯细细分辨着通道,却忘了提醒队友别改变位置。 站在面积足够的地方,人总会本能地挪步。即使有人定力好,却架不住敌方太狡猾。 浓雾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 本能地,江梓楹朝声源处回首。她看见一个光着脚丫的男孩坐在树上,留着蜷曲的黑发,挂着天真的笑脸。他的小腿一晃一晃,笑嘻嘻地看着她。 他突然朝她伸出手,猛地从树上跳下来。 这动作突兀至极、毫无征兆,吓得江梓楹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遵循“救人”的本心朝孩子奔跑。 谁知一步错步步错,她纵身消失在浓雾里,唬得沈云霆朝她伸出手—— “江梓楹!”沈云霆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拉基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袖口,不料对方跑太快,他非但没捉住人还被带着跑偏了一步。紧接着,拉基看见浓雾裹住了自己,隔离掉身边的队友。 “拉基!” 脚下的土地翻涌,维度几经变幻。队友完全消失了,拉基很干脆地横过战斧,轰一下砸在厚重的壁垒上。 “哐当!”维度泛开一圈圈涟漪,草木像是水中的倒影,正随着涟漪破碎、又合并。 飞溅的水滴变成了粉白色,它们飞快地膨胀、生长、成形,在拉基的戒备中结成了一个个婴儿的头,又在无数的头中间伸出一只只小手。 他听见它们在唤。 更惊悚的是,这群婴孩的脸长得与他愈发相似。它们的小手朝他探来,捏住一片裤脚后执着地往他的下三路爬去。力气之大,简直到了能跟他掰手腕的地步。 拉基一斧头砍下半数,它们像细胞分裂似的飞快长成。他大力撕掉一批,结果连自己的裤子都扯掉了一大片…… 冷风之中,真男人的腿毛在瑟瑟发抖,一如他现在见到婴儿头的心。 “我靠!”拉基第一次爆了粗口,“你们要干嘛!” 巫谷的婴灵似乎无解,饶是拉基爆开了灵魂外衣都不能扯落它们的攻击。婴灵的手摁上他的皮肤,是跟婴孩的皮肤别无二致的柔软和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拉基的动作迟疑了。 刹那,婴灵的手融入了拉基的皮肤,在他错愕的眼神里,化作一个成形的婴孩进入了他的肚子。 拉基:……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看见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 拉基:…… 终身阴影! “唔!”拉基闷哼一声,只觉得腰酸背痛至极。他像是怀胎十月的老母亲,连腰都直不起来。但婴灵狠,拉基更狠,他居然取过了一旁的斧头,打算给自己来个“剖腹产”。 他知道这应该是幻象,但他忍不了了! “啊啊啊——”陡然,熟人的尖叫声乍起。 在眼角的余光之中,他好像“看见”姜启宁挺着个大肚子被塞进救护车里,一群医生摁着他,说着人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大南语。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孕妇!我这是胃胀气,胃胀气!”姜启宁似乎入戏了,“好吧不是胃胀气!但也不是娃!我没骗你们,我三年没排便,我……” 车门一关,幻象全无。 拉基:…… 再回神时,他发现自己的斧头不见了,变成了一支折断的花。巫谷不见了,眨眼成了一条公路。周围很安静,静得只剩一辆车和两个从车上下来的人。 他身上的衣服化作土黄色的裙子,头发及肩,露在外头的皮肤全是血,手骨弯得很诡异。浑身传来巨大的疼痛,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 疼,要命得疼!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却“本能”地想保住自己的肚子。 可是,“他”张了张嘴,再发不出声了。 被血糊住的视线里,只见一男子蹲下来, 接着,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听力在慢慢消失,男子狞笑道, 拉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懂大南语的,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被人像死狗一样拖进车里,在一片黑暗中,“他”感觉有尖锐的刀具扎在身上,剥离了一样重要的东西。之后,“他”怀着强烈的怨恨死去。 他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正用手掐着孩子的脖颈,用力收拢:不是他的声音, 住手! 拉基在心里呐喊,一点点被幻境拉扯得更深。 住手啊! 手却越收越紧,这像是一股不可抗力,在重复着一段段既定的悲剧。他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自己,一半是另一个人。 有一条小生命在“他”的掌心里挣扎,又慢慢地快要不动了…… “轰隆!” 心理的承受底线被突破,这种扼杀生命的“真实感”充盈在他心头,刺激得他近乎失智。只一瞬,拉基就进入了最深的爆发模式。 “我让你住手!吼——” 幻境中既定的轨道被强行扭转,捂住婴儿脸的手一点点挪开。他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将婴孩挪到破布堆里,最后左手捏住右手,咔嚓一声折断! 当右手耷拉在身畔时,拉基感觉有东西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好像接管了这个女人的身体,而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丰富立体起来,仿佛真的是现实一样。襁褓中的婴孩在微弱地抽噎,他沉默地注视着他…… 还是认命地抱了起来。 “啧,你到底要干嘛!” …… 干嘛?废话,当然是带娃! 由于大半队友消失在浓雾中,仅剩司诺城、卓无涯、祁辛黎和邵修四人呆在原地。他们面面相觑了会儿,终是决定强打了。 本是想摸个透,看看之前的35名觉醒者还有没有存活的人,再制定打怪计划。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祁辛黎盘膝坐下,双手合十,直接念起了《往生咒》。 卓无涯抽出桃木剑护在祁辛黎周围,当往生咒的第一个字蹦出来时,他反身一剑劈中了一团黑雾。只见火光骤现,尖锐的啼哭响起,那黑雾立刻散了。 “阿修,躲进祁辛黎的气场。” “好!”哇靠,像这种鬼物聚居的巫谷,身边有道士和尚真是安全至极! 司诺城探出手,就见空气中牵起一根根金色的丝线。它们延伸到浓雾深处,交错叠加。在密集如织的丝网里,一点点能量的波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就像是昆虫落在了蜘蛛网,蛛丝的颤动会告诉蜘蛛:猎物落网了。 “他们被隔离在不同的维度,我去看看。” 每个人都放心司诺城,司诺城也放心自己。故而,他要进入浓雾谁也没拦着。 于是,他去了。 然后,他差点当场去世! 他看见一个个孩子从四面八方朝他跑来,带着鬼物独有的气息和怨恨,却顶着——跟纪斯有六七分相似的脸。 司诺城:…… 这一刻,他再次想起了被小孩支配的恐惧,以及纪斯跟别人结婚的愤怒!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了四十米大刀,正要砍下去的刹那,却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呼唤: 司诺城:…… 握刀的手诡异一顿,婴灵穿过死亡威胁,成功地抱住了司诺城的大腿。它像是能窥见人心的野望,好似知道司诺城的所求,居然一点点变脸,化得跟纪斯愈发像了。 它伸出手,沿着他的裤管往上爬, 它张开五指,即将贴上他的皮肤—— “咚!”天灵盖正中一掌,鬼影顷刻消弭不见。 “别顶着纪斯的脸喊我爸爸……”娘的,毛骨悚然! 司诺城不禁抖了抖。 …… 纪斯将权杖送入焦黑的地底,指尖轻点,有乳白色的能量晕开,如浪潮般往四周扩散。 焦土沸腾,升腾起大量黑色的虚影…… “婴灵只是想投胎而已,普通人也只是想活命而已。你们不曾给他们活路,还希冀被救赎。”做梦呢。 “看见了吗?巫谷就是你们的业障。”纪斯勾唇,“杀死的生命太多了,巫谷就变成了新的‘生命’。丢掉的孩子太多了,巫谷就变成了新的‘孩子’。” “而你们是它们的母亲,这座城是蕴养巫谷的母体。” “孩子在母体内扎根,需要汲取母体的营养而活。巫谷和金月牙也是如此,不是么?”纪斯注视着虚影们,“巫谷扎根在金月牙外围,当然需要金月牙来养活了。” “你们的生命、气运、幸运,都会通过因果这根‘脐带’输送给巫谷。这么多年过来了,金月牙这个没有气数的地方当然会陷入大灾。八百万人命为祭,已是最轻的惩罚。” “百年来你们扼杀的性命,远不止八百万吧。” 鬼哭狼嚎,阴风大作。纪斯的发丝衣袍却纹丝不动,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扩散力量,为这方地域做清理。 “你们不入地狱,巫谷就永不得解脱。”那里的婴灵又何其无辜。 利用婴灵做下那许多错事,是该还还了。不送进地狱,难道还留它们在人间添堵,让这片地变成下一个鬼域? 霎时,天地变色。焦黑的土地上如有实质地裂开豁口,犹如打开了炼狱的大门。土地上的黑气翻涌,不断被纳入炼狱的维度之中。 “下去吧。” ※※※※※※※※※※※※※※※※※※※※ PS:拉基:婴灵太多了,我带了3个娃,超度了超度了。 俞铭洋:屁,你算什么!我带了7个娃,累特么死! 姜启宁:你们都是弱者,我带了30个娃!带吐了快! 司诺城:居然要带吗?我打了第一个,它们就再也不搞事了,就窝在那里哭,哄不好的那种。 众人:…… 第211章 第二百十一缕光 白光渐染, 如莲绽开。 表空间风止云歇,焦土万里,无声无息。只纪斯一人倚着大杖伫立, 将额头与权杖轻抵。影子微淡, 空气中有尘埃飘荡, 世界安静得像一部默剧。 而里世界, 赤地千里, 业火凶猛。纪斯一手握住权杖, 一手轻触地面,把十八层地狱翻到了人间。 恶鬼在嘶吼,邪念在沸腾。曾沉浮于名利场的灵魂一个比一个扭曲, 它们已从完整的人形变成了一团团看不出面貌的畸形异种,正死死扒着土地,不愿意离开人世。 繁华大都,灯红酒绿。 它们生前享受惯了高高在上的特权, 热衷轻贱他人的性命, 喜欢嘲讽他人的价值。在金钱的腐蚀下, 它们活得醉生梦死;在拥趸的恭维中,它们杀得酣畅淋漓。 仿佛踩着别人的脊梁骨, 就能体现它们的高级。仿佛肆意掠夺数条性命, 就能突出它们的威严。 男人如此,女人如此,就连孩子也是如此。 纪斯“看见”, 富商让妙龄少女在狐朋狗友面前一字排开, 挑选想要的小情人。发现被骗的少女们想要逃跑, 却被打断了腿。 他“看见”, 有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豪车里, 冷眼看着保镖将竞争对手沉塘。之后,她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离开,还成了金月牙炙手可热的明星。 他“看见”,一名患了白化病的孩子被一群少年少女堵在墙角,他们拿着颜料往他身上涂抹,声声骂着他“怪胎”。 巫谷里新添了几具女尸,她们浑身是血,死不瞑目。送尸人却悠闲地抽着烟,还跟身边的人说: 金月牙的闹市区又出了凶案,有发疯的“神经病”袭击大明星,被保镖们“失手”打死……老妇人躺在血泊里,手中紧紧攥着一张黑白照片。她睁大眼盯着天空,生机一点点暗淡。 她望着天,“天”看着她。纪斯听见了她死前的诅咒: 业火像这老妇的灵魂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浑身沾满颜料的孩子被摁进水里,几息挣扎,他永沉河底。而欺负他的人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顺利活到了成年……甚至,有些还被定义为“好人”。 徒留一对夫妇沿着江边寻找,没日没夜,不知年岁,却只剩水流滚滚。 纪斯闭上眼,纵业火焚烧,他依然能感受到水底的冰凉…… 金月牙,一座被人欲和阶级蛀空的城市。硬是把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分成了两类,一是有钱,二是没钱。更是把充满了无数种可能的人生分成了两块,一是支配,二是被支配。 人人向往它象征的“高端”,殊不知,黄金月牙湾其实是死亡白骨城。 而大部分人已成腐骨却不自知。即便死去,也在贪恋人间的权势与财富。 凄厉的鬼嚎,抽象的鬼影,它们或是被业火吞噬,或是被卷入炼狱。纪斯的力量覆盖了这片区域,足有3500平方公里的土地腾起大量黑雾,遮天蔽日! 表世界的天空阴云密布,雷鸣乍起。 里世界的地狱张开大嘴,吞没罪孽。 与此同时,一样被怨念笼罩的巫谷升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辉。 “被净化了吗?”纪斯喃喃道,“比我预计得快些。” 本以为撞上怨气深重的婴灵,白菜们多半是暴力破局,强行超度。没想到他们比他预想得要出色,竟是能将怨灵净化。 看来,他的菜园子成熟了。 …… 巫谷五分钟,带娃一百年。白菜熟不熟,他们不知道;但带孩子熟不熟,觉醒者们保证自己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这见鬼的婴灵! “哦!看看你干的蠢事,伙计!”奶爸姜启宁木着脸,十分娴熟地把婴儿翻了个身,三下五除二脱掉尿布,顺便弹了弹他发臭的屁股,“你身上的味道就像隔壁苏珊家的酸酪一样难闻,我今天一定要狠狠地揍你屁股。” 婴儿别嘴,即将开哭。 姜启宁分分钟把奶瓶塞进他嘴里:“哦上帝,保佑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吧!让这可怕的孩子安静会儿吧,我要去洗尿布了。” 他出了门,热情地对左邻右舍打过招呼,约了三两“鬼友”,一起去湖边洗尿布。 说是鬼友,那真是不打折扣的鬼友。也不知她们生前遭受了什么,一人脑袋炸了,一人腿骨折了。湖边围满了形象相似的猛鬼,一只更比一只扭曲,可姜启宁……真的已经习惯了。 “小姜啊,又来洗尿布吗?”一位老爷爷把头拨正,又掉了下去。 “是啊!”姜启宁头也不抬,“太绝了!小孩子明明吃得那么少,为什么屎尿能有那么多?肚子是连着黑洞吗?” 头破血流的老妇人转过脸,和蔼道:“家里‘奶粉’还够吗?不够的话去山里扒点,总有几个坟墓会有香灰。” “别了,我说你们做幻境好歹做得逼真点,打工赚奶粉都比我亲自扒坟强。”姜启宁吐槽,“讲真,你们别留在这个穷沟沟里了。这地方要啥没啥,等我出去了帮你们收收尸骨,每年清明搞点香火给你们。” 此刻,一名浑身滴水的女鬼路过,她整张脸都被划花了,声音却极为甜美:“小姜,可以给我烧裙子吗?我好久没穿新裙子了。” 老妇人拉过女鬼,为她揩去身上的水渍:“怎么又去水里了,也不嫌冷。” “都烧,都烧!现在外头世道乱了,最不值钱的就是珠宝和衣服。”姜启宁搓着尿布,只觉得浑身一股子尿味,“对了,你尸体躺哪儿了?” “在金月牙的运河里。” “那打捞有点麻烦啊。”姜启宁拧干尿布,“算了,无所谓。我朋友能掐会算,我豁出脸让他帮你算算。” “谢谢……” “谢啥啊,都混熟了。”姜启宁抱起木盆回走,“我要去看孩子了。” 他招呼鬼友离开,却不知这一次转身的只有他自己。他只感觉又度过了普通的一天,没想到这居然是他和他们在大南的最后一面。 怨灵们从湖边直起身,目送着他步步远离。对于它们而言,姜启宁就像晨间的旭日,温暖却不过分炽热。 在它们露出真面目时,他明明怕得要死,也晓得怀里抱的是个什么东西,但还是说出一句:“别动孩子!” 如此强烈直白的情绪,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怨灵也会有一瞬的触动。 “原来,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女水鬼淌下两行血泪,浑身的水流得更欢了,“妈妈,我听见‘呼唤’了……” “我们解脱了。”老妇人抱住了她。 佛陀吟诵的往生咒声声入耳,当金月牙被拖入地狱,它对它们的影响力被削弱到最低。是时候解脱了,无论是困死在巫谷的怨灵,还是求不得解脱的婴灵。 人鬼殊途。人杀死了它们,而它们也杀了人。 该放下了。 鬼影一点点变淡,开始化作白色的光点升起。 没有谁愿意当永生永世的怨灵,“活”在无止境的仇恨里。 姜启宁推开了屋子,发现前一刻叼着奶瓶的娃子已经长到三岁了!他没有半点惊悚感,只舒坦地扔掉了木桶。 好棒啊,他不用洗尿布了! …… 拉基操着婴灵给的“九死一生”剧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最强女武神。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孩子的生前事,可谓受尽了委屈。这孩子得了白化病,无论头发、皮肤还是手指甲,都是异于常人的苍白。且,他的身体也不行。 为了给他治病,他们一家来到金月牙淘金。听说给人做佣能获得不少报酬,或许能治好孩子的病。 遗憾的是,这是一场悲剧的起始。在金月牙这个自成一体的、观念扭曲的城市里,他们做佣不是找到了一份工作,而是给自己定了阶级。 他们被人看不起,同样的,孩子也被人看不起。 更因为孩子天生白化,成为了同龄人、高年级,甚至富家孩子欺负的对象。拉基进入幻境时,刚巧是富家太太激情辱骂“他”贱人的时候——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我孩子欺负你孩子?他就是个白化的怪胎,没见过青金石磨的颜料,往自己脸上涂。” 富家太太身边的保镖高大魁梧,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拉基看向左边,好吧,是被一拳放倒的“丈夫”。妈的太垃圾了吧这个战斗力! 再看向右边,很好,是被抹了一身蓝的小孩,正泪流不止。 拉基:…… 行,反正他已经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他只是问道:“颜料是你自己涂的吗?” 小孩摇头。 拉基点头,随后——他二话不说翻身跃起,一脚踹断了保镖鼻梁骨。在另一人吃惊的眼神里,他反手抽出对方腰间的枪支,干脆利落地崩掉了吊灯,再一巴掌抽在富家太太的脸上。 “哗啦!”水晶吊灯砸得稀烂。 拉基从来不打女人,可架不住……他现在也算是个“女人”。这女人打女人,总行! “啊!你居然敢打我!”富家太太扑了上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拉基拆掉了整座别墅,打得这家人连妈都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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