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模糊,直到看见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 他趴在地上,后背的衣服已被烧得焦黑,一动不动。 “傅西凛!”她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拽他的胳膊。 男人很重,皮肤烫得吓人,她咬着牙,几乎是将他拖出了火海。 刚滚到安全地带,身后的木屋“轰”地一声坍塌,灼热的气浪将她掀翻在地。 她顾不上疼,连忙爬起来看他。 傅西凛浑身是伤,脸被熏得漆黑,只有嘴唇是毫无血色的白。 他烧得昏迷过去,呼吸微弱,胸口却还在起伏。 江雾眠颤抖着探他的鼻息,眼泪终于决堤。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人眼睛疼。 傅西凛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张烧得红肿的脸。 江雾眠坐在床边,看着仪器上微弱的心跳曲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串从他掌心取下的佛珠。 珠子有几颗被火烧裂了,硌得她手心生疼。 “眠眠……” 低哑的呢喃突然响起。 她猛地抬头,看见他睫毛颤动着睁开眼。 那双曾经盛满冷漠和算计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浑浊的痛楚和……一丝她看不懂的执拗。 “你醒了?”她声音干涩,想去按呼叫铃,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很轻,像一片羽毛,却让她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剜出来: “我……把命……还给你了……” 江雾眠别开脸:“你敢死,我就……”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他抬起另一只手,缠着绷带的手指笨拙的想要牵住她的手指。 “我以为……爱的是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却死死锁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灵魂里,“可心跳……骗不了人……” 他的指尖拂过她腕上的旧疤——那是当年他为了“救”江心遥,无意间推她撞到桌角留下的。 江雾眠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眼尾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她看着他背上狰狞的烧伤疤——那是当年火场里他冲进去救她时留下的。 那时候她以为是假的,是为了稳住她的演技,可现在,疤痕在白色的绷带下若隐若现,像一道滚烫的烙印,烫得她心脏抽搐。 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买下整条街的银杏树,凌晨三点开车去买酒酿小丸子,抱着痛经的她哄一整夜…… 那些被她斥为“演戏”的细节,此刻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融化她冰封的心。 如果一切都是为了孩子,那这些超出“演戏”范畴的温柔,又该如何解释? “傅西凛……”她哽咽着喊他的名字,指尖颤抖地抚上他烧得红肿的脸颊。 他似乎听见了,虚弱地眨了眨眼,嘴唇微动,却再发不出声音。 监控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的手猛地一松,垂落下去。 脖子上的佛珠突然“啪”地一声断裂,一颗颗珠子散落下来,滚落在他胸口,滚落在她沾满泪水的手背上。 其中一颗裂开的珠子里,掉出一小片纸。她颤抖着捡起,展开—— 是他的字迹,潦草却用力,写着一行字: “遥遥的病是假的,我知道。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怕你连这假的宠爱都不肯再要。” 纸的背面,还有一行更轻的字,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眠眠,对不起……” 江雾眠握着那片纸,看着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傅西凛,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十五章 因为害怕走漏风声,傅西凛很快就被助理接去私人医院疗养了,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江雾眠反倒是松了口,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完全绝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见面。 但没想到她去寺庙后院取香烛的时候,暗处有个躲藏已久的人,突然冲出来把她打昏了。 再醒来时,江雾眠发现自己被绑在冰冷的铁椅上,胶带死死封住嘴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心遥在面前踱步。 女人穿着华丽的礼服,妆容却因疯狂而扭曲,手里挥舞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在空气中划出危险的弧度。 “傅西凛是我的!爸妈也是我的!你凭什么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江心遥猛地停在她面前,刀尖几乎戳到她鼻尖。 江雾眠看着她,眼神空洞。 她没想到江心遥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手机在挣扎时掉在了路边,此刻大概只剩傅西凛能找到她——如果他还愿意为了“孩子”来的话。 “你以为躲进寺庙就能解脱?”江心遥笑起来,声音尖利,“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你活着一天,傅西凛心里就永远有你的位置!” 她猛地揪住江雾眠的头发,迫使她抬头,恶狠狠的威胁道∶ “明明差一点我和他就可以彻底在一起了,明明当年在花园里的事可以瞒一辈子的,你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 江雾眠瞳孔骤缩。 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她确实在花园练琴,江心遥却穿着同款裙子在不远处跳舞。 原来傅西凛一见钟情的误会,从一开始就是江心遥的算计。 “现在他知道真相了又怎样?”江心遥的刀缓缓下移,停在她“隆起”的腹部,眼神怨毒,“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我呢?我装病三年,陪他演这场戏,凭什么最后输的是我?!” 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工厂生锈的铁门“砰”地被撞开。 傅西凛冲了进来,西装沾满尘土,额角渗着血,却在看到江雾眠的瞬间红了眼。他甚至没看江心遥,径直冲向铁椅,伸手去撕她嘴上的胶带。 “滚!”江心遥尖叫着,举刀刺向他后背。 傅西凛像是没察觉,只想着解开绳索。 直到刀尖没入皮肉的剧痛传来,他才猛地一颤,却下意识地转身,将江雾眠护在身后。 温热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她浑身一僵。 “傅西凛!”她失声喊道。 傅西凛捂住伤口,看着江心遥,眼神冷得像冰:“放开她。” “我不放!”江心遥状若疯癫,“你明明先遇见的是我!在傅家宴会我把她推进泳池,是你先看到我的!” “是吗?”傅西凛冷笑,血从指缝间渗出,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蔑,“可我爱的,从来只有她看我的眼睛。” 他想起第一次在泳池边,江雾眠浑身湿透却倔强地不肯哭,那双眼睛里的破碎和坚韧,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冰封的心。 而江心遥当时得意的笑,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江心遥如遭雷击,脸色惨白:“你说谎!你明明……” “我有没有说谎,你心里清楚。”傅西凛打断她,身体因失血而晃了晃,却依旧挡在江雾眠身前。 “从你让父母放火烧家,从你在医院想烧死她,从你把她送进监狱……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恶心。” 江雾眠听着他的话,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些她以为被隐瞒的真相,他早就了然于心。 就在江心遥怔愣的瞬间,江雾眠猛地挣脱开傅西凛没绑紧的绳索—— 他刚才冲进来时,故意只撕了一半胶带,悄悄割断了她手腕的绳子。 她顺势夺过江心遥手中的刀,反手抵住对方的咽喉。 刀锋冰凉,贴着江心遥剧烈起伏的脖颈。 江雾眠看着她惊恐的眼睛,想起从小到大被夺走的一切,想起监狱里的毒打,想起火场里的绝望,眼底瞬间涌上无尽的恨意。 “你夺走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因恨意而颤抖,“我不会放过你的!” “眠眠。”傅西凛虚弱地喊她,伸手想碰她的肩,却因失血过多而踉跄。 江雾眠的动作顿住。 她转头看向他,看到他苍白的脸和担忧的眼神,又低头看向江心遥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恨意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她吞噬,但最终,她猛地松开手,将匕首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脏了我的手。”她的声音空洞,没有一丝情绪。 江心遥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 傅西凛松了口气,刚想上前,却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江雾眠惊呼着扶住他,触手一片湿热的血。 看着手心里触目惊心的鲜血,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颤抖着拿出傅西凛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救护车。 警笛声由远及近,照亮了废弃工厂的破败。 江雾眠抱着昏迷的傅西凛,看着被警察带走的江心遥,女人还在哭喊着“我不甘心”,可她已经听不见了。 风吹过空旷的工厂,卷起地上的尘埃。 医生们迅速抬过来担架,紧急给傅西凛止了血,给他戴上了氧气面罩。 救护车内的生命监测仪器一直在滴滴作响,心率和血氧值也一直在极速下降。 江雾眠跟着上了车,她低头看着傅西凛苍白的脸,沉默的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拂过他紧闭的眼睛。 第十六章 绑架的事情过后,傅西凛养了半个月的伤才勉强出院。 虽然江心遥已经被关起来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特地找了保镖守在寺庙周围查看情况。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得到了些许缓和。 一场朦胧的细雨后,江雾眠打算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一扫。 她刚走出院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愣在了原地。 整片山坡都栽满了银杏树,树干上还系着淡金色的绸带,像谁把秋光提前偷到了夏末。 傅西凛站在石阶尽头,西装袖口沾着新泥,手里攥着个丝绒盒子。 他身后的僧人正往树坑里填土,每棵树的根部都铺着暖黄色的灯带,显然是连夜赶工的痕迹。 “眠眠。”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上前一步时,膝盖因旧伤微微发颤。 “出院后我让人把城南那条街的银杏树都移过来了,你说过,喜欢看落叶铺满石阶的样子。” 晨雾漫过树梢,江雾眠看着他发间的白霜,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在火场里抱着她冲出浓烟,眉梢沾着灰烬却笑得温柔。 可此刻,她的指尖只感到僧袍下那道引产留下的旧疤,像条冰冷的蛇。 傅西凛单膝跪地,打开的丝绒盒里躺着枚银杏叶造型的戒指,戒托内侧刻着极小的“眠”字。 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手背上,那里有道新添的烧伤疤痕,是上次救她时留下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仰头看她,瞳孔里映着满山新绿,“我把江家的股份全捐了,江心遥判了刑,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山风卷起她的僧袍,江雾眠弯腰捡起脚边一片银杏叶,指尖划过叶脉的纹路。 “傅先生,”她开口时,声音轻得像晨雾,“你看这树,移栽过来总会伤根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将那枚戒指狠狠扔进山谷。 金属划过空气的声响惊起几只飞鸟,傅西凛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晃了晃,却没去追。 江雾眠的指腹轻轻抚过他胸前的烧伤疤痕,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烫,像藏着未熄的余烬。 “从小我就是被忽略漠视的存在,直到你的出现,我以为这是救赎。”她的指尖沿着疤痕轮廓画圈,“后来才知道,我只是掉进了更深的深渊。” 傅西凛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发疼。 “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是我错了,从七年前在花园认错人开始,就一错再错……” 他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从西装内袋掏出本日记。纸页边缘磨得发毛,里面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正是当年她发间掉落的那片。 “你住院时,我去了山区。”他翻到某一页,上面用钢笔写满了“对不起”,字迹深到划破纸背,“那里的孩子很多都没名字,我给他们取名‘念眠’,想着……” 江雾眠的视线落在日记最后一页,是张偷拍的照片——她在寺庙里抄经,阳光落在她腕间的疤痕上,像道淡粉色的月牙。 照片下面写着行小字:“她喜欢百合,却怕花粉过敏;她痛经时要喝加姜的红糖水;她拉小提琴时,会喜欢背对着光。” 原来他都记得。 那些被她当作“演戏”的细节,他都偷偷记在心里。 山脚下突然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上山来,手里捧着野菊花。 “傅叔叔!”她们围到傅西凛身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我们给无爱师傅送花!” 其中一个穿蓝裙子的小姑娘,脖子上戴着枚银杏叶吊坠,和傅西凛求婚的戒指一模一样。 江雾眠看着她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上面挂着块平安扣——那是她落在监狱里的东西,后来被傅西凛找了回来,送给了山区的孩子。 “无爱师傅,”小姑娘把野菊花塞进她手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傅叔叔说,你是菩萨派来的仙女。” 江雾眠低头看着花束,鼻尖忽然发酸。 傅西凛慢慢站起身,膝盖的旧伤让他险些摔倒,却被江雾眠下意识扶住。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见她眼底有水光闪动,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夜,她站在银杏树下拉小提琴时,睫毛上凝结的露珠。 “我知道你还恨我。”他轻声说,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她的脸颊,“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再看我一眼,等到这些银杏树,真的能铺满石阶。” 晨雾渐渐散去,满山的银杏叶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江雾眠看着傅西凛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始终没有回头。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野菊花,忽然想起静慈师太说的话:“执念如银杏,春生秋落,看似轮回,实则每片叶子都刻着不同的故事。” 山风吹过,一枚新抽的银杏叶落在她肩头,像谁轻轻叹了口气。 江雾眠抬起头,望向傅西凛消失的方向,指尖慢慢蜷起,握住了那片叶子。 第十七章 海城女子监狱的探监室里,消毒水味混着霉味。 江心遥穿着囚服坐在铁栏后,曾经精心打理的长发枯成乱草,脸颊上还留着道未消的红肿——那是昨天被同囚用牙刷柄砸的。 “姐姐……”她攥着铁栏的手指泛白,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说说情,让狱警别再针对我?” 江雾眠隔着玻璃看着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她想起小时候江心遥也是这样,抢了她的画笔后哭着向父母撒娇,最后总把错推到她头上。 “你知道那些人把开水泼在我床上的时候,”江心遥突然掀起裤腿,露出小腿上的烫伤,“你知道有多疼吗?我跟狱警说,他们说我活该……” 阳光透过铁窗照在江心遥脸上,映出她眼底的恐惧。 江雾眠看着她这幅癫狂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在监狱里被推进男女混住牢房的那个夜晚,满脸横肉的男人狞笑着逼近,她也是这样蜷缩在角落,指甲在对方脸上抓出血痕。 “我写了忏悔书!” 江心遥慌忙从枕头下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写满了“对不起”,字迹歪歪扭扭。 “你看,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出去后一定……” “江心遥,”江雾眠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古井,“你装病三年,想用我孩子的骨髓治病,最后把我送进监狱的时候,想过原谅两个字吗?” 江心遥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唇哆嗦着,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傅西凛了……”她哽咽着,“爸妈从小就告诉我,你是多余的,只有我才能得到所有爱……” “所以你就把别人的人生当成抢玩具?”江雾眠站起身,僧袍下摆扫过椅子发出轻响,“你的忏悔,留着说给被你伤害的人听吧。” 她转身离开时,听见江心遥在身后尖叫:“江雾眠!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孤独!” 探监室的门关上的瞬间,江雾眠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灰袍僧衣,眉目清瘦,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三日后,江母跪在清心庵的山门前,白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她怀里抱着个保温桶,里面是江雾眠小时候唯一爱吃的红糖糯米粥。 “眠眠,你爸他……他中风了。”江母抓住她的手腕,哭得浑身发抖,“医生说要尽快做康复治疗,可家里的钱都被傅西凛冻结了……” 江雾眠看着她膝下的青石板,上面还留着傅西凛上次跪在这里时磕出的血痕。 记忆突然回到那个高烧40度的夜晚,她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听见父母在隔壁房间给江心遥讲故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当年我发烧到40度,一个人硬撑的时候,”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你们在哪?” 江母猛地抬头,脸上全是错愕:“你……你那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江心遥说你只是不想上学……” “是啊,她总是这样。”江雾眠蹲下身,指尖拂过保温桶的边缘,那里还残留着母亲手心的温度,“就像她说我推她下楼,说我放火烧家,说我在监狱里打人——你们永远都信她。” 雨水顺着江母的脸颊滑落,混着泪水。“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她抓住江雾眠的手,那双手曾经无数次甩过她耳光,此刻却干枯得像老树皮,“你爸现在瘫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每天就指着你的照片哭……” 江雾眠抽回手,从袖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她十岁生日,唯一一张全家合影。 照片上父母搂着江心遥笑得灿烂,她站在角落,手里攥着块被捏碎的蛋糕。 “这张照片,”她把照片放在江母掌心,“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江母看着照片,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是妈对不起你!是妈瞎了眼!你就看在他是你爸的份上,救救他吧!” 山风吹过,卷起江雾眠的僧袍。 她想起祠堂里满地的碎玻璃,想起父母把她推出去替江心遥顶罪时冷漠的眼神,想起监狱里那碗馊掉的米饭。 “我救不了他。”她站起身,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就像当年,你们救不了高烧的我一样。” 说完,她转身走进庵堂,将江母的哭喊和雨水一起关在门外。 佛堂的烛火明明灭灭,静慈住持正在擦拭佛像,见她进来,轻声道:“施主,门外的粥还温着。” 江雾眠走到蒲团前跪下,指尖抚过佛经上的金字。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银杏叶,像谁在低声叹息。 她想起江心遥在狱中信里写的“孤独”,想起父亲中风后浑浊的眼睛,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或许,真正的惩罚不是报复,而是让他们永远活在自己种下的因果里。 就像江心遥在狱中被殴打,就像父母守着瘫痪的父亲悔恨终生,而她—— 江雾眠低头看着掌心的佛珠,上面刻着“静心”二字。 雨水透过窗棂落在她手背上,冰凉刺骨,却让她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第十八章 监狱的探视室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的混合气息。 江心遥穿着洗得发白的囚服,头发枯槁地束在脑后,昔日骄纵艳丽的模样已被牢狱生活磨蚀得只剩空洞。 她搓着冻得发紫的手指,眼神里是近乎偏执的期盼——傅西凛来了,他终于肯来见她了。 厚重的铁门“哐当”打开,傅西凛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出现在门口,与这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狱警,周身散发的寒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江心遥猛地站起身,囚服下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西凛哥哥!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她想扑过去,却被狱警厉声喝止。 傅西凛在她对面的铁椅上坐下,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冷冷地刮过她的脸,没有一丝往日的温和,只有彻骨的厌恶。 “江心遥,”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子,“你以为我来,是看你这副可怜相的?” 江心遥脸上的欣喜僵住,随即换上委屈的哭腔: “西凛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伤害江雾眠……” “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你帮帮我,把我弄出去好不好?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趴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涕泪横流,试图用过往的“情分”打动他。 “爱我?”傅西凛嗤笑一声,眼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你的爱,就是把江雾眠推进地狱,用她的孩子做你活命的筹码?就是看着她被火烧、被玻璃扎、被送进监狱,而你在一旁得意洋洋?” 他身体前倾,逼近铁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从一开始,花园里拉小提琴的就是眠眠!是你满是心机的替代了她,是你一次次在我面前扮演无辜,让我误会,让我……” 他的声音顿住,带着压抑的痛苦,“让我也认不清自己的心,毫无底线的伤害了她……”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处处算计,我和眠眠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傅西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平息的怒火,“是你!是你毁了一切!” 江心遥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瑟缩了一下,却仍不死心:“是江雾眠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她才是……” “闭嘴!”傅西凛猛地拍桌,金属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到现在你还在狡辩!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提爱这个字。” 他靠回椅背,理了理袖口,仿佛刚才的动怒只是错觉,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你不是想出去吗?”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那我偏要让你永远留在里面。” 江心遥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傅西凛抬眼看向身旁的狱警,递过去一个信封,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位江小姐,在牢里不太安分,也不服管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心遥惊恐的脸,“给她好好关照一下,让她好好改造。” 狱警接过信封,掂量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傅总放心,一定让她明白规矩。” 傅西凛不再看江心遥,起身准备离开。 “西凛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妹妹啊!”江心遥终于意识到恐惧,疯狂地拍打着铁栏,声音尖利,“你忘了以前对我多好了吗?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傅西凛脚步未停,只在门口扔下一句冰冷的话,像一把刀插进江心遥的心脏:“以前?从你伤害眠眠的那一刻起,‘以前’就死了。你现在这副样子,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铁门再次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彻底掐灭了江心遥最后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江心遥的噩梦。 傅西凛的“安排”很快见效。 曾经颐指气使的江家大小姐,成了监狱里人人可欺的对象。 狱警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同牢房的女犯们本就对穿金戴银进来的“大小姐”充满敌意,如今有了“上头”的暗示,更是变本加厉。她的食物被抢走,晚上睡觉被推到冰冷的地板上,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哟,这不是那个装病抢男人的贱货吗?” “看她那细皮嫩肉的,以前没少享福吧?现在轮到我们伺候你了!” 她们抢走她仅有的一点生活用品,用污秽的语言侮辱她,甚至在她身上泼水,让她在寒冬里冻得瑟瑟发抖。 江心遥试图反抗,换来的却是更残酷的折磨。 有人用烟头烫她的手臂,有人趁她洗澡时锁门,让她在众人的哄笑中难堪。 她哭喊着求饶,喊着傅西凛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冷漠和嘲笑。 曾经被捧在手心的骄傲,如今碎得彻底。 日复一日的折磨,让江心遥的精神逐渐崩溃。 她开始自言自语,对着墙壁说话,时而哭时而笑。 天天都蓬头垢面,把胳膊抓的伤痕累累,眼神涣散,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当傅西凛再次“路过”监狱档案时,看到的是江心遥的最新记录:精神失常,需单独看管。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将文件丢在一旁。 窗外阳光正好,他却想起清心庵里那道瘦弱的身影,心中一阵抽痛。 对江心遥的报复,并未给他带来丝毫快感,只留下一片空虚。 但他不后悔,因为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只是这一切都换不回曾经那个对他一心一意的江雾眠了。 而另一边的监狱里,江心遥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嘴里还在喃喃着: “西凛哥哥……救我……” 但回应她的,只有监狱里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第十九章 江雾眠将灰布僧袍叠好放在木桌角落,掌心的沉香佛珠还带着体温。静慈师太看着她,欲言又止。 “师太,我想还俗。”她声音轻,却带着决断,“心里的事没理清,穿袈裟也静不下来。” 佛珠被推回案几,那串陪她度过青灯古佛日子的信物,此刻成了束缚。静慈师太没接,只说:“执念是绳,捆住的从来是自己。” 她没回应,转身走出禅房。素色棉布裙替代了僧袍,长发束在脑后,腕间淡粉色疤痕露出来——那是引产时留下的。她没回头,径直走向医院。 重症监护室的门推开时,傅西凛躺在病床上,浑身绷带。心电监护仪滴滴作响,他胸口纱布渗着血,是替她挡刀的位置。助理站在一旁,低声说:“医生说情况不稳。” 她走近,看他苍白的脸、紧蹙的眉。记忆翻涌:他单膝跪地为她穿鞋,凌晨三点开车买酒酿小丸子,火场里浑身是血抱她出来。曾以为是骗局的细节,此刻混着眼前的真实伤痛,让她心口发紧。 “傅西凛。”她轻声唤,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最终落向枕边的丝绒盒子。 里面是银杏叶项链,吊坠内侧刻着“眠”字。 当时他无比郑重的在寺庙外向她求婚,眼中盛满了爱意说:“银杏叶像蝴蝶,你戴上比它好看。” 她取出项链,放在他枕边。 金属吊坠贴着白色床单,像一片凝固的落叶。 他昏迷中睫毛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这条项链,还你了。”她喃喃道,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些被宠爱的日子,被设计的痛苦,火场的绝望,监狱的冰冷,还有他挡刀时的决绝。 此刻都拧成一团,堵在喉咙里。 她理不清,也不想再理了。 转身时,助理叫住她:“江小姐,傅总他……” “照顾好他。”她没回头,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 走廊灯光惨白,映着她单薄的影子。 曾以为寺庙是归宿,后来发现心不定,哪里都是围城。 现在她只想离开,去一个没有银杏、没有傅西凛、没有江家的地方。 机场的值机柜台前,她递上护照。 目的地是陌生的城市,机票上的日期是当天。 手机关机前,最后看了一眼新闻——江心遥因多项罪名被判入狱,江家彻底破产。 而傅西凛的名字,没再出现。 安检口的灯光晃眼,她摘下腕上最后一点与过去相关的东西——那枚曾被他送的翡翠镯子,早已在寺庙时摘下,此刻放在随身的包里。 过了安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 飞机起飞时,海城在舷窗下缩成光点。 她闭上眼,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傅西凛为她挡刀时,那双突然泛红的眼睛。 心口又开始疼,但她知道,这疼会随飞机升空而渐远。 银杏叶项链躺在傅西凛枕边,吊坠在监护室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指尖无意识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握住一片虚无。 而那个曾被他捧在掌心的人,已在万里之外,开始没有他的人生。 第二十章 巴黎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雾隐茶舍”的彩绘玻璃,在原木茶桌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江雾眠正为客人冲泡一壶陈年普洱,茶针划开茶饼的声响轻脆如溪涧落石。 五年了,她的指尖不再有当年退缩时的颤抖,倒茶时手腕起落间,是沉淀下来的从容。 “江小姐,你这茶舍真是闹中取静。”对面的法国老太太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赞叹,“不像我女儿总去那些吵闹的咖啡馆。” 江雾眠浅浅一笑,将茶汤分入公道杯:“麦思莉太太,茶要静着喝,心才听得见味道。” 她的中文带着点久居国外的微涩,却依旧温润。 茶馆里飘着檀香与茶气,墙上挂着她亲手写的“静心”二字,笔触间已无当年的锐利,只剩水墨般的淡然。 窗外的梧桐叶刚染上秋意,忽然一阵穿堂风卷过街道,将几片金黄的叶子吹进敞开的店门。 江雾眠递上茶点的手顿了顿——那不是梧桐叶,是银杏。 “这风可真大。”老太太拢了拢披肩。 江雾眠没应声,目光追着那几片银杏叶。 它们打着旋儿,落在门口的青石板上,像极了七年前京圈那条被傅西凛买下的银杏街。 她以为早已将那些记忆封存在时间深处,此刻却被一片叶子轻易勾起。 心脏某个角落传来微弱的钝痛,像被遗忘的旧伤在阴雨天发痒。 “小姐,再来一壶茉莉花茶吧。”邻桌的客人扬声喊道。 “好的,请稍等。”她收回目光,走向茶架。 指尖触到茉莉茶罐的瞬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更猛烈的风,卷起漫天银杏叶,如同一场金色的骤雨。 茶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叶撒了出来。 江雾眠猛地抬头。 风停了,几片银杏叶落在店门口男人的肩头。 他穿着深灰色风衣,身形高大挺拔,站在秋日的阳光里,剪影熟悉得让她呼吸骤停。 五年时光似乎在他身上只刻下了更沉敛的气场,眉骨依旧锋利,眼神却不再是当年的冰冷或偏执,而是一种她读不懂的深邃。 傅西凛。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尘封了五年,此刻却随着漫天银杏叶,轰然炸响。 四目相对。 他的脚步顿在门口,手中还握着一片刚接住的银杏叶。 那片叶子在他指腹间轻轻颤动,像一只即将振翅的蝶。 他的目光穿过茶舍里蒸腾的热气与浮动的尘埃,牢牢锁住她,仿佛这五年的时光只是一场错觉。 江雾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茶架。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火场的浓烟、祠堂的碎玻璃、监狱的铁栏、他挡刀时涌出的鲜血——瞬间翻涌上来,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重叠。 “江小姐?”麦思莉太太疑惑地看着她煞白的脸。 傅西凛动了。 他跨进店门,风衣下摆带起一阵微寒的风,卷着银杏叶的清苦气息。 他走到她面前,停在三步远的地方,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眠眠。”他开口,声音比记忆中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找了你五年。” 店里的客人都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东方男人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执拗。 江雾眠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手,指甲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看着他眼角新增的细纹,看着他鬓角若隐若现的银丝,看着他手中那片银杏叶——和她当年还给他的那条项链上的吊坠一模一样。 “先生,你认错人了。”她垂下眼,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这里是茶舍,不招待客人以外的人。” 傅西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掠过痛楚:“我没有认错,到现在你还不愿意和我重归于好吗?” 他往前半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中途停住,转而将那片银杏叶放在旁边的茶桌上。 “我在巴黎找了三个月,问遍了所有中式茶馆。” 五年前,他从重症监护室醒来,枕边只有那片冰冷的银杏叶项链。 助理说她去了机场,从此杳无音讯。 他推掉所有工作,连公司那些重要的事物都不管了。 疯了一样找她,跑遍了十几个国家,直到在一本介绍巴黎华人茶舍的杂志上,看到了“雾隐茶舍”的名字和一张模糊的侧影。 “傅先生。”江雾眠抬起头,眼神里是刻意拉开的距离,“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她看到他眼中的受伤,心中某个地方也跟着抽痛,但她不能回头。 那些伤害与被伤害的过往,像纠缠的藤蔓,早已把她勒得喘不过气,她好不容易才在异国他乡找到一片平静。 “没有过去。”傅西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眠眠,我知道当年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让江心遥得到了惩罚,让江家付出了代价,但我知道,这换不回……” 他顿住,声音艰涩,“换不回我对你的伤害。” 风又起,吹得门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 江雾眠看着茶桌上那片叶子,阳光透过叶脉,将纹路照得清晰。 她想起五年前在机场,飞机起飞时看到的海城光点,想起这五年在异国他乡独自打理茶舍的日夜,想起每个深夜被噩梦惊醒时,只有窗外的塞纳河静静流淌。 “我现在过得很好。”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这家茶舍,这些客人,这样的日子,我很满足。” 傅西凛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疏离的平静,那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属于另一种人生的安稳。 他曾以为只要找到她,就能弥补,就能重新开始,可此刻才明白,有些裂痕,时间也无法完全抚平。 “我知道。”他点点头,眼中有失落,却也有一丝释然,“我路过这里,只是想确认你好不好。” 他顿了顿,从风衣内袋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银杏叶旁边,“这个,一直想还给你。” 盒子打开,里面是那串她还给静慈住持的,却又不知如何到了他手里的沉香佛珠。 珠子依旧温润,“静心”二字清晰可见。 江雾眠看着佛珠,又看看他眼中的疲惫与坚持,忽然觉得胸口那股憋了五年的气,慢慢散了。 她没有接,只是说:“傅先生,茶舍要打烊了。” 傅西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歉意、思念、悔恨,还有最终的放手。 他收回手,将佛珠放回盒中,轻轻推到她面前:“打扰了,江小姐。” 他转身,走向门口。 风衣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里拉得很长,肩头的银杏叶早已不知何时飘落。 江雾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直到再也看不见。 茶舍里恢复了安静,麦思莉太太轻轻问:“他是……” “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江雾眠弯腰捡起地上的茶罐,语气已恢复平静。 她走到门口,想关上门,却看见门外的青石板上,散落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在秋风里微微晃动。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叶子的边缘有些磨损,像极了那些被时间打磨过的记忆。 屋内的茶还在冒着热气,窗外的巴黎依旧车水马龙。江雾眠看着掌心的银杏叶,忽然轻轻笑了笑。 过去的事,或许从未真正忘记,但也不必再刻意想起了。 她转身,关上店门,将那片叶子留在了门外。 茶舍里,那盒沉香佛珠静静地躺在茶桌上,阳光透过玻璃,在珠子上投下柔和的光。 而江雾眠已重新拿起茶勺,为下一位客人续上热茶。 仿佛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重逢,只是秋日午后一场稍纵即逝的风。 第1章 正要撕掉大学录取通知书打工供男友复读时,我意外听见男友寄养在家的动物说话了。 被我越养越肥的橘猫嗤笑: 我悉心照顾的病柯基也附和: 橘猫瞳孔竖起,舔了舔爪子, 我僵在原地。 沉默片刻后,不动声色把通知书藏进了包里。 1 放好通知书后,我压住内心的骇然,喝了口水。 盯着我的橘猫眼神中是浓浓的轻蔑: 一旁的柯基被它的话逗笑,讥讽道: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可寒意还是瞬间爬遍我全身。 我和顾淮之是孤儿,住在同一家福利院。 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也是彼此的初恋。 本来我们约定好要一起考京城的大学,可成绩向来优秀的他高考却落榜。 为了不让自尊心极强的他伤心,我隐瞒了自己考上清北大学的事实,骗他说自己考了个三流的大专。 那时他红着眼抱住我,边吻我边哄道:“小晚,一个大专而已,不如不上资助我复读吧?” “等我考上清北大学就会努力赚钱回报你,再让你参加一次高考,好不好?” 因为心疼他生活拮据,也因为对他深信不疑,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可我没想到,他哪里是没考上,只是为了去陪一个叫娇娇的女人。 心脏钝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这时顾淮之的电话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后点击了接通。 电话那头的声音和记忆中的一样温柔缱绻,可此刻却令我无比恶心。 “小晚,我买了你爱吃的鸡蛋糕,你快下楼。” 我爱吃蛋糕,所以顾淮之见我的时候总会带一块。 不过他说自己没钱,只能买得起几块一斤的鸡蛋糕。 可我从不嫌弃,甚至觉得他很宠我。 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泪水再次上涌。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时,橘猫又开口了。 柯基边啃我买的鸡肉干边说: 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我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没有回复顾淮之的话。 察觉不对的顾淮之直接上楼找到了我的单人宿舍,见我似乎哭过后连忙把我抱在怀里。 “小晚,你这是怎么了?” 我厌恶地推开他,恰好看见他手上还提了一块包装精美的慕斯蛋糕。 顺着我的视线,他慌乱一瞬,解释道:“帮一个同学带的。” 我张了张发白的嘴,低声问:“她是叫娇娇吗?” 顾淮之闻言诧异地看着我,片刻后才点头,“对,她老是缠着我,都是同学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你怎么知道她叫娇娇?”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本我对猫狗的话半信半疑,可现在我确定它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反常的沉默让顾淮之清俊的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小晚,是不是因为我不让你上大专你生气了?大专本来读着就没有意义,如果你有能力考上更好的大学,我肯定不会拦着你的,不是吗?” 我气笑了,却不想和他说话,“我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顾淮之一顿,神色瞬间阴沉,“是你自己答应要供我复读的,现在又甩脸子给谁看?” 他扔下鸡蛋糕就走了。 年久失修的铁门被他摔得震天响,我却好像什么都听
相关推荐:
子然
史上最强穿越(np)
[综漫] 我从横滨C位出道了
闪婚后,发现老公是豪门大佬
清都仙缘
穿成救赎文恶毒女配
海王兄妹今天掉馬了嗎?(骨科)
和大叔在一起的日常
妖怪图鉴—蛇子(全)(H)
十八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