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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钱给方木了吗?”方镀问他。 沈怡好皱着眉头说:“给了。” “从哪来的钱?” “问这个干什么,”沈怡好终于把胳膊抽出来了:“关你什么事?” 方镀那种非要看沈怡好服软的执念又上来了。 “你偷钱去了?” 沈怡好盯着他,两片有点肉的嘴唇抿的紧紧的,好一会没说话。 “你没钱了就去偷,不代表别人也这么干。”沈怡好很轻蔑。 方镀拽着沈怡好的肩膀把他推在墙上,沈怡好的头磕在上面,发出了咚的一声响,他到底是年纪小忍不住气,抬手给了方镀一巴掌。 两个人就这么动了手,方镀打架一向下手很黑,沈怡好吃了亏,却一直不肯服软,像个小豹子一样昂着头,方镀稍微收一点力,他就要抓着机会打回来。 方镀的火彻底被激起来了,他拿膝盖狠狠顶了一下沈怡好的肚子,拖着他走到了一个垃圾桶边,咬牙切齿的:“你今天和我服个软,我就放了你,要不然这里面的东西我都塞你嘴里你信不信?” 沈怡好突然伸手抓着垃圾桶甩了方镀一身。 学校的垃圾桶倒没什么脏东西,都是些废纸,零食袋子和饮料瓶,方镀身上什么也没沾到。 他还没等做什么,就看见沈怡好哭了,眼睛里含着一汪水似的,睫毛都湿成一缕一缕的,方镀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刚松了点,沈怡好就一拳打在他脸上,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撞。 方镀还没见过谁一边哭一边往死里动手的,他反倒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好像沈怡好哭了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胜利一样。他三两下制住了沈怡好,抓着他的胳膊压着他的腿压在墙上,沈怡好挣扎了两下,也没刚才那么大的力气了,红着眼睛瞪方镀。 “钱还你吧。”方镀突然说。 沈怡好愣了一下,又像个被激怒的小动物似的:“你不想要就撕了烧了,还给我干什么?” 他还在流眼泪。 方镀松了手,沈怡好也没再继续还手了,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擦干净眼泪,把自己被弄乱的校服理平整,转身就要走。 方镀没有拦他,正巧他的手机响了,是走散了的朋友来的电话,他过了好一会才接起来,去了他们说的地方集合了。 “我操,方镀你挨揍了?”朋友们看见他就七嘴八舌的问,方镀拿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确实不太好看,他摆摆手没说什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去朋友家玩,不回去住了。 方镀那天晚上确实是在朋友家住的,黎子嘉的爷爷动了个小手术,他爸妈都去医院了,今晚不回来,方镀就跟着他回家了。 方镀去冲了个澡,照了照镜子,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就是嘴角被热气蒸了一下,泛了点紫,估计明天就会好了, 黎子嘉叼着薯片敲门:“方镀你洗完了吗,用不用上点药啊?” “不用吧,明天就好了。”方镀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到底谁打的啊?” 刚才人多,方镀没说,这会就他们俩了,方镀没再继续瞒着。 “打我弟的那个小孩。” 黎子嘉啊了一声,突然笑了出来:“你去欺负人了吧你?怎么和你弟一个德行。” 方镀现在冷静下来了,想想自己确实做的有点过分了。 “那小孩也太倔了,欠收拾。”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有点后悔了。 “欠收拾你们兄弟俩轮着收拾是吗?人家招你惹你了,”黎子嘉提起方木还是挺不待见:“你弟真的就是缺个人揍一顿,我明天给那小孩送个锦旗。” 方镀踹了他一脚,却总在想着沈怡好的眼泪,他把手机扔在一边:“那小孩哭了,一边哭一边打人,也太倔了。” 黎子嘉不知道从哪拿了个药膏在他嘴边涂:“比你弟强多了。” “这么不待见我弟你把他扔河里去吧,快去!”方镀把药膏拿过来自己涂,黎子嘉嬉皮笑脸的站起来去给他拿零食了。 方镀这一晚上都没太睡好,思来想去的,总是记得沈怡好的眼泪和那双雾气迷蒙的眼睛,如果沈怡好一直这么硬气这么傲,他可能还会做的更过分,可是沈怡好哭了,他就有点后悔了。 第二天放假,方镀又没回家,第三天回了家,他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 周一午休,他去了方木的班级,学生们鱼贯而出,方镀一眼就看见了沈怡好,他还在那个垃圾桶旁边的座位坐着,从书桌里把书包拽出来翻翻找找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可等到班级里人都走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他还是没找到。 他干脆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一堆。 “找什么呢?”方镀敲了敲他的桌子。 沈怡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管你什么事啊。”沈怡好小声说着,还在翻桌上的东西,他找到了,是不知道怎么窜到两本书中间的十块钱,皱巴巴的。 沈怡好攥着钱站起来,扫垃圾一样把桌子上的东西又扫进书包里了。 “钱还给你。”方镀看着那十块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把一千块钱递给他。 也许是因为方镀两只手握着钱而不是扔在桌子上,沈怡好没有生气,他只是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你不要就把钱撕了烧了,还给我算怎么回事啊,觉得自己心地善良可怜我呀?我用得着你可怜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观音菩萨下凡呢。” 沈怡好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背挺的很直,头发乱乱的,有点卷,显得脸特别小,方镀发现他左眼下面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稍微离的远点就看不清了。 他走了。 方镀把钱放在他书包里,也走掉了。 下午有两节自习,沈怡好低着头做卷子,今天班主任没来,班级里乱成一团,沈怡好没听见一样刷刷刷地写,没一会就写完了,把一本卷子翻到最后去对答案。 可是答案的前一张没了,他才想起来昨天好像被自己撕下来放书包里了,他把手伸进书桌里去掏,摸到了一叠硬硬的东西。 他摸出来一看,是钱。 沈怡好想了想,拍了拍方木的后背,方木正低着头玩新买的游戏机,被他吓了一跳。 “干嘛?”方木其实有点怕他了,挨了揍以后他就再没敢对着沈怡好嘴贱过。 “钱给你哥,”沈怡好把钱递给他:“没事了,转过去吧。” 方木抓着钱下意识地转了过去,可是没过一会又转过来:“我哥又把钱给你了?” “问个屁啊!”沈怡好凶巴巴的。 方木真的不敢问了,转过去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晚上回家以后,方木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第3章 沈怡好其实这几天一直觉得肋骨有点疼,不是那种很明显的疼,有时候喘气重了就会突然疼一下,每次他一疼就想找茬揍方木一顿,可是方木最近很老实,没有给他动手的机会,等他的肋骨不疼了,方木也彻底老实了。 方镀把钱给沈怡好以后就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也很快就忘了这件事,照常过他的日子,准备比赛,和朋友们一起吃吃玩玩,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黎子嘉过生日那天是周三,正赶上学校的周测,他们约好了周末再给他补一个生日。 周六这天几个人很早就出门了,疯玩了一天,入了夜才从酒楼里出来,身上脏兮兮的,都是没洗干净的奶油。 他们都喝了酒,不过不多,被风一吹就醒的差不多了,方镀和黎子嘉挨在一起走,商量着假期去哪旅游,旁边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撒尿去吗?” “不去,你刚才干什么了?”方镀让他自己找个地方解决,几个人站在原地一边聊天一边等他。 突然一声很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给他们都吓了一跳,方镀转过头去看,有辆车撞人了。 他们是从酒楼侧门出来的,这不是什么主路,很窄的一条马路,红绿灯都没有,平时很少有车经过,过往的车辆都不会开的特别快,可是看刹车痕迹,这辆车肯定开的不慢。 方镀侧过头去看,被撞的人被车完全挡住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他皱着眉头看,车主下车了,是个挺高大的中年人,他们离的近,车主说什么他们都能听见。 方镀只看见一只细瘦的手撑着地,应该是没出大事,还有意识。 过了没多久,车主扶着那个人站起来,方镀看清了以后酒完全醒了,那人居然是沈怡好。 他皱着脸,好像疼的厉害,方镀赶紧冲过去和车主一起扶着他,车主以为沈怡好和路边站着的男孩子们是一起的,也没多说什么,态度还挺积极,当即就要拉着沈怡好去医院。 路边站着的几个朋友都围了过来,方镀没多解释,让他们接着玩,等明天再说,就扶着沈怡好坐上车了。 车主让沈怡好给家里打个电话,沈怡好咬着牙说家长不在家,方镀还在搂着他,赶紧说:“先去医院再说吧,我是他哥。” 车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沈怡好忍着疼时的呼吸,方镀小声问他伤到哪了,沈怡好摇摇头没说话。 方镀把他搂的紧了点,那点后悔又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这次照顾了沈怡好,就算是两不相欠,他也不用因为这点后悔搞得自己良心不安了。 到了医院被明亮的灯一照,方镀才发现沈怡好流了不少血,也不知道哪里流的,他跟着那个中年人一起跑前跑后交钱开单据,十一点多才消停下来,检查结果出来了,软组织挫伤,不太严重,流血是因为小腿被石头刮了个长长的伤口。 那个中年男人交了钱,又给沈怡好留下了一些现金,一直在问沈怡好能不能联系到家长,沈怡好有点为难的说真的不行,那男人就留下联系方式走了,好像怕两个男孩子以为他骗人似的,还给他们留了自己妻子的电话,说打不通的时候打这个。 沈怡好坐在输液大厅打消炎的吊瓶,没有说话,方镀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一起开口了,谁也没听清谁说的是什么,方镀赶紧让沈怡好先说,沈怡好很为难地问他,能不能借他的手机用一下。 方镀把手机递给他,沈怡好不太会用,方镀又帮他调到了播号界面,沈怡好半天没动。 “你能出去一下吗?”沈怡好难得用了平和一点的口气。 方镀站起身走了,出门去给沈怡好买了点吃的,医院附近通宵开业的店很多,方镀给他打包了一碗小馄饨。 沈怡好的电话已经打完了,呆呆地坐着,方镀把小馄饨递给他,沈怡好没要。 “谢谢你,你回家吧,打完吊瓶我也回家了。” “我送你吧?”方镀帮他把餐盒盖子打开了,沈怡好闻到了香味就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方镀装作没看见,又把勺子的包装拆了塞在他手里。 沈怡好最后还是没吃,一口也没动,也坚持没让方镀送,可是他一站起来就疼的脸都白了,这会正是最疼的时候。 已经快十二点了。 “别折腾了,”方镀扶着他往外走:“你自己能回得去吗?” 沈怡好一瘸一拐的走,不让方镀扶,方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倔的小孩,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他走了半天,疼的汗都快下来了也没走到输液大厅的门口,干脆抓着他的胳膊把他背起来。 沈怡好特别轻,方镀几乎有点惊讶了,因为男孩子就算再瘦,骨头也有点重量,沈怡好却轻的像只猫,他又颠了颠,把沈怡好背稳了,坐电梯下楼了。 沈怡好还从来没和谁这么亲密接触过,动都不敢动了,方镀背着他站在楼下叫出租车,扶着他坐在座位上,也要跟着坐进去。 沈怡好把他推出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还没等方镀说什么,沈怡好就把车门关上了,出租车开走了。 方镀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也说不清楚怎么了,就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前几天做的过分。沈怡好如果没这么倔,没这么硬气,他可能早就不会放在心上了,可沈怡好偏偏又是这样的性格,他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沈怡好这几天放了学或者午休吃饭都是最后一个出去,人多,他走的又慢,怕挡了别人的路,后来就干脆中午在教室吃泡面了。 方镀有一次中午路过他们班,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沈怡好坐在座位上拿叉子戳泡面,有点不太高兴,好像不怎么喜欢吃。 方镀还记得上次他死活没动一口的小馄饨,但是他看着沈怡好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想了想还是去餐厅给他买了一份番茄鸡排饭,心想沈怡好不吃就不吃,自己就当是散步了。 他拎着饭进了沈怡好的班级,沈怡好还在拿叉子搅碗里的面,没吃几口。 “吃吗?”方镀把饭放在他的桌子上,帮他打开了。 沈怡好当然不吃,他不喜欢方镀,为什么吃他的东西?但是方镀前几天还送他去医院,虽然沈怡好还是不喜欢他,却不好意思像以前一样态度那么冲了,他恩怨分的很清楚,别人对他好一点,不管多大的仇他都不想记了。 “我吃完了,你拿走吧,谢谢你。”沈怡好把没吃几口的泡面端起来,一瘸一拐的要扔到走廊的大垃圾桶里。 方镀接过来帮他扔掉,又转回来了。 “真不吃一口吗,”方镀看着他:“天天吃泡面饿肚子学习啊?” “……你要干嘛?”沈怡好有点不耐烦了:“你要是觉得自己以前做的过分,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用这样,咱们俩不是都尴尬吗,我早不记仇了,再说你和你弟我都打了,我也没吃亏,以后别来找我了,快走吧,我被车撞了又不是因为你,你跟着忙活什么。” 方镀还是没走,他在方木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转过去看沈怡好,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我问你个问题。” 沈怡好嗯了一声,方镀说:“你是不是属驴的?这么倔。” “你管我属什么的呢!”沈怡好不再搭理他,把书拿出来开始背单词了。 可方镀第二天又来了,还是带的番茄鸡排饭。 “你别来烦我了行吗?你这么有同情心去大马路上捡狗啊,缠着我干什么?”沈怡好是真的不耐烦了。 “你吃了我就不烦你了,快吃。”方镀又在方木的位置上坐下了。 沈怡好气的把拆开饭盒塞了一大块肉在嘴里,赌气似的嚼,突然噎着了,方镀赶紧帮他拍了拍后背,沈怡好咳嗽着把他推开了。 方镀有点想笑,在忍着,沈怡好有点脸红了,方镀赶紧说:“快吃吧,你吃完我马上走。” 沈怡好吃东西的样子不太斯文,像是有谁和他抢一样,也不太嚼,方镀眼睁睁看着他没几口就吃了一大半,脏兮兮的拿袖子擦擦嘴,把剩下的收到打包袋子里准备扔掉了。 “吃饱了吗?”方镀接过来:“你吃东西太快了,也不嚼,怪不得长不胖。” 沈怡好吃人嘴短,不好意思再口出恶言了,只翻了个白眼。 方镀连着给他送了一个礼拜的饭,沈怡好都吃了,最后一天的时候,沈怡好说:“差不多了吧?” 方镀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良心过不去是吗?我真没放在心上了,你觉得我是小心眼记仇的人吗?吃了你一个礼拜的饭,差不多了,以后别来找我了啊,两清了。” 方镀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才说:“行吧,走了。” 他知道沈怡好不是小心眼记仇的人,甚至沈怡好是一个记恩比记仇更清楚的人,这个脾气很倔的小孩其实性格很洒脱,自己送了一个礼拜的饭算不得什么,但是沈怡好肯定觉得已经够了。 方镀自己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但是既然沈怡好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了。 换季的时候,方木感冒了,每天吸着鼻涕在家里走来走去,方镀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现在一看他更烦了,让他离自己远点。 “哥,你帮我个忙。”方木吃了饭鬼鬼祟祟地钻进他屋里:“帮我签个字。” 方镀给他抽了张纸巾:“你先把你鼻涕擦干净了。” 方木嗯嗯地答应了,接过纸来擦了擦鼻涕,把手里的书包放在地上,伸手去掏什么东西,一边掏一边说:“一个卷子,你签咱爸的名就行了。” 可他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出来,干脆把书包拿起来一倒,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满地。 “你这个……”方镀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方木嘿嘿地笑,找到了那张皱巴巴的卷子递给了他。 “钱也乱放,收起来。”方镀踢了踢卷在里面的一叠钱。 “哎呀,我都忘了,”方木把钱递给他:“沈怡好那天给的。” “……什么时候给的?” 方木也记不起来了,只说好多天了。 “给你你就要啊!”方镀语气不太好。 “啊?”方木不知道他怎么了:“我问他了,我说我哥又把钱给你了?” “他怎么回你的?”方镀问。 “他和我说,问个屁啊!”方木回忆着:“然后就让我转过去了,我就没敢再问了。” 方镀好久没说话,拿过来他的卷子随便签了个名就把他赶走了。 第4章 方镀再去找沈怡好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好好走路了,好像也有点感冒,隔一会就吸一下鼻涕。 方镀是午休的时候把他叫出来的,沈怡好情绪不太高,蔫巴巴的,有点心不在焉。 “你腿好了吗?”方镀问他。 沈怡好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怎么了?”方镀有点奇怪。 沈怡好摇了摇头,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闷闷地说:“有事吗?” “没事……”方镀不好提钱,怕沈怡好这个倔脾气又生气,他看了看沈怡好:“你到底怎么了?有麻烦和我说,我电话号码给你留一个吧?” 他不由分说地扯着沈怡好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串数字,沈怡好没有拦着,他今天情绪不对,好像有什么事情压在心里似的。 写完了,方镀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试探着问:“这两天还好吗?” 沈怡好这两天相当的不好,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摇了摇头,犹豫着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了。 “哎!”方镀拉住了他:“你嘴唇怎么这么干啊,中午没吃饭吗?带你买点吃的下午吃吧。” 说着就要拉他走,沈怡好被他拉着,突然停下了,他犹豫着小声说:“方镀,我……” “怎么了?” “……没怎么。”沈怡好又闭了嘴,他挣开了方镀的手:“我回去了,谢谢你。” 好像是怕方镀拦着自己一样,他走的很快。 方镀那天一直觉得心里有点慌慌的,没太睡好,所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手机刚一响,他就拿起来接了。 “喂?”方镀对着电话说。 “……是方镀吗?”沈怡好有点失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是我,怎么了?”方镀有点紧张。 沈怡好半天没说话,突然把电话挂了,方镀看那个号码是座机,他上网查了查,是一家医院的联系电话。 方镀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可是他突然想到什么,去抽屉里拿了自己的钱包带在身上。 家里一片安静,方镀悄无声息地出了家门,拔腿就跑,跑了好一会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那家医院的地址。 晚上路上不堵,一路畅通,没多久就到了,方镀刚把车门打开就看见沈怡好了,他坐在医院门口旁边的小花坛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方镀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怡好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他,方镀发现沈怡好好像是哭过,要不然就是没休息好,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明明上一刻神色还软弱着,可是看到方镀,沈怡好马上又像平时一样了。 “怎么了?”方镀问他。 沈怡好摇摇头。 “没事儿是吗?没事大半夜给我打什么电话,”方镀简直服了他的脾气:“快说!” 沈怡好抿着嘴,看着方镀,过了好一会,沈怡好才犹豫着说:“你能不能……” 他脸都红了,还是没能说的出来,方镀突然明白了,从兜里掏出钱包塞给他。 沈怡好动都不动,羞耻的脖子都快红了,方镀拉着站起来:“快走吧,别耽误正事。” 两个人进了医院,沈怡好带着方镀去了一间病房门口,非常小声地说:“麻烦你在这坐一会,我……” 方镀没让他继续说了,把钱包从他手里拿过来:“现金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刷卡,刷这张,看见了吗?密码333963,快去吧。” 他把沈怡好推走了,转身开了病房门,里面条件很一般,墙上都有霉点,是个双人病房,不过只有一个病床上躺了一个老人,看上去年纪很大了,好像在睡觉,方镀没敢出声,轻轻把门关上了。 没过一会就有银行的短信提醒,方镀看了看,刷了两千多,他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两千多就把沈怡好为难成这样?他们家大人干嘛去了? 沈怡好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拉着他出来,把单据和钱包都递给他:“你看一下,花了两千三百多,我有钱了会……”他好像特别的羞耻,还是坚持说完了:“会还给你的。” “行,有钱了再还,单子我留着。”方镀怕伤他自尊,没说什么这点钱不用还了,很仔细地把收据折好放在钱包里。沈怡好转过去透过窗户看病房里的老人,又转回来看着方镀。 他前几天还特别斩钉截铁地对方镀说,以后两清了,让他少来缠着自己,可是这会又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求人家,沈怡好觉得尴尬的都要窒息了,好在方镀什么也没问。 人在特别着急的时候,是会不管不顾的,明知道可能会丢脸的事情也要去做,可是冷静下来以后羞耻心就会加倍反噬,沈怡好后悔死自己刚才给方镀打电话的举动了。 “是你爷爷吗?”方镀问他。 沈怡好点点头,抿着嘴唇。 “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沈怡好不愿意多说,他的背不像平时似的挺的那么直了,看都不敢看方镀,一个只不过有几面之缘的人,凭什么大半夜的折腾过来给他送钱? 方镀实在看不得沈怡好这样了,他说:“又不是不让你还了,有了钱给我不就行了吗?你晚上吃饭没,这边能离开人吧,一起去吃点饭吧。” 沈怡好没去,很郑重地道了谢就让他赶紧回家去。 方镀知道他倔,没多问,确认这边没问题以后就走了。 沈怡好一个人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从那种尴尬又羞耻的情绪里缓回来,他爷爷醒了,沈怡好赶紧跑过去问他渴不渴,他摆摆手,沈怡好又坐回去了。 他一点多才睡着,总梦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四点多就醒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坐在床上发呆。 沈怡好记事起最深的印象就是被人抱着,在家和医院之间来回的跑,他现在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会想起那段日子,白大褂,绿墙,医生的本子,没回音的电话。 去医院是带沈怡好看病。 三四岁的时候沈怡好还是长不大,比同龄人瘦一圈,发育很差,体力也跟不上,还总是感冒。一开始只以为是身体不好,可是带到医院一检查,是先天性心脏病。 生他的时候家里很穷,那时候医疗条件也一般,没在大医院做正规产检,后续的必要检查一律没有,查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大家都懵了。 先天性心脏病也分严重程度,轻的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有的心脏畸形随着年龄增长是可以自愈的,但是沈怡好这个程度的必须要做手术,费用不算高的离谱,普通家庭咬咬牙还是可以承受的。 可是他家掏不出来这笔钱。 那个时候,似乎家家都很穷,下岗潮卷到很多家庭上,最常见的词就是“不景气”,每个人似乎都愁眉苦脸的,大家都在愁明天的出路在哪里?无病无灾尚且这样,再有一个生了病的孩子更是雪上加霜,沈怡好的爸爸那段时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借钱,亲戚的,朋友的,甚至私贷的,可是没什么人借给他,他的两个姐姐后来干脆就不接他的电话,就连私贷都不借,你一个下岗职工拿什么还呢? 他家里没有房子,住的是厂里的家属楼,想卖房子断后路都不行。 那个时候,是没有体面可言的,体面换不来饭吃,他爸爸低三下四的和别人借钱,或者是打一些很脏累的零工。 事情的真相谁也说不清楚了,现在沈怡好知道的是,有一天他爸爸的一个老同学从南方回来,似乎混的还不错,他爸爸厚着脸皮联系了那个同学,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喝了酒,也许是苦闷的太久,喝的多了,两个人吃完了以后在路上边走边聊直到深夜,那个老同学穿的很光鲜,被人盯上了。 那时候犯罪率特别高,似乎隔三差五就会出个人命案子,因为钱,也因为人都穷疯了,抢了钱以后因为嫌钱太少,沈怡好的爸爸和那个同学都被人捅了,最后那个同学抢救过来了,沈怡好的爸爸去世了。 沈怡好那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哭,对于哭的印象就是被他妈妈抱着,从早哭到晚。 可是有一天他妈妈也不在了,沈怡好被她送到姑姑家门口,一个纸箱子装着他用的东西被放在地上,沈怡好就坐在那个箱子上晃着腿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谁也没有等来。 沈怡好就像个破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他小时候性格很软,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倔,谁欺负他,他是从来不敢还手的,多看别人一眼都不敢。 沈怡好被踢了几圈,还是被送人了,送给一个一辈子没孩子的农村老头,什么联系方式都没留,也没告诉对方他有心脏病。沈怡好和那个农村老头一起生活,在院子里招猫逗狗的,感觉日子过得比以前好,沈怡好主动叫他爷爷,他爷爷就在院子里拿砖头搭了个灶给他烤红薯和玉米吃。 半年不到,沈怡好的病就瞒不住了,他爷爷带着他进城看,虽然什么也听不懂,但是知道孩子的病必须治,回了农村以后卖房子卖地,勉强凑够了手术费,就带着沈怡好进城治病了。 手术做的很成功,他们俩却不能回农村了,他爷爷带着他在城里讨生活。沈怡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爷爷真是他见过胆子最大的人了,那种情况下也敢卖了房子和地断后路,还居然真的把自己拉扯大了,他还记得他爷爷带着他一起捡垃圾,或者是卖茶叶蛋煮玉米,天冷的时候就会给他一个热乎乎的茶叶蛋让他吃,沈怡好吃一半留一半,他不管什么都要给爷爷留一半。 他长到这么大,学会的最有用的东西就是他的倔强,他知道你软一点,命运就压着你往死里欺负你,从那个最破烂的小学读到这个远近闻名的高中,沈怡好从来没服过一天的软。 他爷爷没钱,手上的积蓄只够沈怡好下学期的学杂费,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年接着一年。 可是沈怡好觉得自己偷偷动了那笔钱给方镀以后,所有的坏事都来了。他出车祸那天是去酒楼打工的第三天,就是在后厨刷刷盘子,不累,他刷一个多月就能把偷偷用掉的钱堵上了,可是偏偏出了事,不能再继续干了。再然后就是他爷爷生病,坏事一件接着一件,沈怡好骗方镀没事,其实还在危险期,坚决不能出院,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的给方镀打电话借钱。 沈怡好坐在那张空病床上思来想去的,什么也没想出来,看他爷爷醒了,他赶紧翻身下床去洗了把脸,又去倒了尿壶,拧了湿毛巾给他爷爷擦手擦脸,跑下楼去买了早饭喂他爷爷吃了。 他爷爷现在说话说不太清楚,沈怡好听了一会,是在催自己上课去,他嗯嗯地答应了,掐着上课的时间往学校跑了。 第5章 沈怡好的爷爷度过危险期以后就出院了,说话清楚多了,也能走路,不过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沈怡好骗他钱是奖学金,还说手头还剩下一些,让他不用担心。 手头确实还有点钱,一千多,不知道方镀什么时候塞在他口袋里的,如果不去医院,只是生活的话,够他们俩用一段时间的。 沈怡好现在根本不想看见方镀,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方镀确实一开始对他做了些过分的事,可沈怡好经历的多了,其实没太往心里去,他真的不是记仇的人。 但是方镀现在做成这样,真的是太过了,他根本没想到方镀会大半夜的跑过来给自己送钱,这算什么呢?以前做的再过分也早就抵消了,更何况沈怡好前脚还信誓旦旦地说两清,让他离自己远点,后脚又厚着脸皮去求他,沈怡好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接受不了,恨自己的无耻和无能。 但是方镀好像没往心里去,暑假之前他还来找过一次沈怡好,问他假期有没有什么事,有个打工的地方他想不想去。 方镀说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他一个朋友家开的,缺个开店之前帮忙打扫的人,一天去两三个小时就行了。 沈怡好答应了,方镀说:“工资挺高的,他家店面积大,不过不脏,可能会累一点,咖啡厅不像酒楼那么忙。” 等沈怡好真的去了,才发现根本用不到他做什么,咖啡厅里的碗碟杯子都有人清洗,桌子也不用他收拾,他把地扫干净拖干净就行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沈怡好做事情利落又勤快,这点活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知道是方镀帮他打的招呼,要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事?他每天都会多待一会,帮忙干点别的工作。 方镀有时候会来咖啡店转转,问沈怡好最近怎么样,沈怡好只告诉他挺好的,他爷爷出院了,没事了。 沈怡好现在对方镀再也没有之前的倔强了,他只有别扭,想等着发工资了赶紧把钱还给他。 可方镀好像根本不当一回事,对他和对自己的那些哥们没什么不一样,他只觉得沈怡好这么小,家里情况好像也挺复杂,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当是让自己良心没那么过意不去,而且他其实也挺佩服沈怡好的,佩服他的倔强和硬气。 这天下雨,店里没几个人,沈怡好在后面帮忙刷杯子,他动作很利索,没一会就都收拾好放在消毒柜里了,低着头一边把袖子撸下来一边往外走。 方镀来了,小声把他叫过来:“沈怡好!” 沈怡好赶紧跑过去,问他怎么了。 “没事,过来转转,你干嘛去了?” “刷杯子。”沈怡好又低下头把自己另外一只胳膊的袖子撸下来。 方镀伸手帮他,发现他的袖子脏兮兮的,还沾了点水。 沈怡好和他爷爷住一起,老人家照顾不到那么多,他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 “我自己来……”沈怡好也看见了,他脸红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方镀一开始确实是嫌弃他,觉得这小孩不干净,现在却嫌弃不起来了,他知道沈怡好不像自己一样,衣服脱下来扔洗衣机里,再拿出来就是烘干直接能穿的了,方镀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洗过衣服呢。 “躲什么,你手怎么冻这么凉?”方镀帮他把衣服理好,推着他往外走,沈怡好赶紧说:“我还有活没干完呢。” “地不是擦过了吗?”方镀回头看了看。 “还有点别的,等会就好了。” 方镀也没多说什么,点了些吃的就坐着等他,沈怡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方镀把点心推给他,沈怡好赶紧摇摇头,说不吃。 “不吃就走了。”方镀拉着他站起来。 沈怡好看了看点心,似乎觉得有点可惜,方镀笑了:“快吃吧,吃完了出去,有点事和你说,你不吃就浪费了。” 沈怡好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下了,抓着点心塞进嘴里,像个饿急了的小狗,脸都鼓起来了。 方镀怕他噎着,又给他叫了杯奶茶,嘱咐他:“你慢点吃,急什么?” 沈怡好没一会就吃光了,把盘子和杯子收拾好送到后面,方镀这会却不急着走了。 “累不累?” 沈怡好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看方镀,他第一次受别人的恩惠,觉得自己矮了一头,不知道怎么面对方镀。 方镀也没再说什么,外面的雨下的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发出响声。这是个灰蒙蒙的阴天,路上的行人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打着灰色蓝色黑色的伞,咖啡店里放的是陈奕迅的《单车》,正唱到那句“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沈怡好听不懂粤语,不懂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荒野,也不知道“难离难舍总有一些”在他以后的人生里是必须要经历的,他所珍重的都求而不得,他想留下的却与他背道而驰。 他总记得那句还有幸福可借。 他们俩坐了一会就走了,方镀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他,总有点不放心,也没非拉着沈怡好做什么。 方镀家离这里很近,走路没一会就到了,沈怡好要坐公交车,方镀打着伞陪他等了一会,突然路过一辆车,开的特别快,把他们俩身上都溅了水。 沈怡好下意识挡了一下,半个身体都快湿了,方镀皱着眉头骂了一声,拉着沈怡好走了:“去我家换身衣服再回。” 沈怡好一个劲的摇头,方镀知道他在想什么:“家里没人,我爸我妈去公司了,方木出去玩了,快走吧,小心又感冒了。” 沈怡好的衬衫外套都贴在身上,确实不太舒服,方镀态度又很坚决,沈怡好被他拉着回了家,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方镀家很大,是格局很好的复式,装修的也很漂亮。方镀给他拿了双新的毛绒拖鞋,又带着他去了浴室帮他把水调好了,告诉他脏衣服放在地上就行,转身回自己卧室给他找衣服去了。 方镀的衣服沈怡好穿着肯定大,他挑了半天,才找了两件沈怡好应该能穿的,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了。 过了好一会,沈怡好才关了花洒,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喊:“方镀,你能帮我拿个毛巾吗?” 方镀忘了这茬,去自己卧室找了个浴巾拿下去,沈怡好开了浴室的门接过来,方镀瞥了一眼,觉得有点吃惊,沈怡好太瘦了,胳膊举起来,肋骨都看得见。 他三两下就把自己擦干净了,方镀又回去拿了衣服给他穿:“你试试能不能穿,可能裤子有点长。” 裤子确实是长,方镀很自然地蹲下来帮他卷裤脚。 方镀是当哥哥的人,虽然他总嫌弃方木,但是对他很照顾,系鞋带卷裤脚擦鼻涕喂饭,方木以前都享受过,所以方镀不觉得帮沈怡好卷裤脚有什么,沈怡好却动都不敢动了,等方镀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谢谢。 方镀没说什么,给他拿吹风机吹头发,沈怡好的头发湿了以后直了点,吹干了又是卷卷的,方镀逗小狗一样拿手抓了抓。 沈怡好很白,这会刚洗干净,好像更白了,方镀让他转过来给他吹前面的头发,离的近了点,又看见他眼睛下面那颗小痣了。 “长了个泪痣,”方镀看着他:“爱哭吗?” 沈怡好摇摇头,方镀想起来沈怡好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是因为自己打了他,顿时觉得特别过意不去,没再说什么,继续给他吹头发了。 沈怡好没过一会就要走,方镀送他下楼,等电梯的时候方镀问他:“我后天就走了,去瑞士旅游,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沈怡好什么也不想要,方镀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我就随便买了。” 沈怡好还被没谁这么亲昵地碰触过,却不是很抵触,只是不好意思,刚下楼就拿着方镀给他的伞跑去等公交了。 方镀旅游回来的时候也快开学了,沈怡好的工资拿到手以后比一开始说好的还多了一千,说是因为他平时表现的好。沈怡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值这么多钱,咖啡店也不是慈善组织,肯定是因为方镀。 他拿了钱以后就等着方镀回来还他,方镀没要,沈怡好的倔劲又上来了,一定要他拿着,方镀是怎么也拧不过他的,不太高兴地把钱接过来,从包里掏出了两个礼物盒子摆在桌上。 “选一个,看你运气好不好。” 沈怡好随便选了一个打开,里面是个铃铛。 方镀看见了没那么不高兴了,忍不住笑:“牛铃,适合你。” 沈怡好拿起来摇了摇,方镀笑的更厉害了,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把另外一个礼物盒子拆开了。 里面是一块表,瑞士产的,他随意地从礼物盒子里拿出来,拉着沈怡好的手就要给他戴上。 沈怡好赶紧把手抽回去了:“我不是选的这个铃铛吗?” “本来就都是给你买的,”方镀强硬地给他戴上了:“你手腕这么细,别人谁戴着也不合适。” 沈怡好沉默了很久,小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沈怡好以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不过那时候他问的很讽刺,还说方镀“以为自己观音菩萨下凡”,“这么有爱心不如去大马路上捡狗”,现在他却是真心实意地想知道。 “你不是知道吗?”方镀帮他把表扣按紧了:“我观音菩萨下凡。” 沈怡好脸红了,别别扭扭地看着方镀,方镀赶紧说:“开玩笑呢,你又当真,我对朋友都很好啊,黎子嘉去年离家出走坑了我多少钱,他还那么理直气壮呢,你这算什么,别总放在心上。” 方镀没说假话,他对朋友们都很够意思,能帮的不会不帮,黎子嘉去年闹离家出走,方镀明知道他在外面吃喝玩乐还给他转了好几次钱,就怕他出事。但他没告诉沈怡好的是,他从来没对任何朋友这么挂念,花心思,出去玩还想着带礼物,相处久了,他觉得真像在大马路上捡了只小狗一样。 沈怡好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慢吞吞地把礼物盒子收好了,又拿起牛铃晃了晃。 方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红绳,穿在铃铛上系好了,挂在沈怡好的脖子上,又笑着伸手敲了敲。 沈怡好对别人的恶意非常擅于应对,却不知道怎么应对别人的善意,他只好随方镀怎么摆弄,知道两个人走了,也没把那个铃铛拿下来,还是方镀给他拿下来的,他看着沈怡好,觉得这个小孩不那么倔的时候比自己弟弟可爱多了。 第6章 再开学,沈怡好就高二了。 他成绩一直都不错,不过去年没拿奖学金,他爷爷住了一次院以后,沈怡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学习比以前更认真了。 方镀现在和他关系好多了,甚至联系的和黎子嘉他们差不多频繁,方木有好几次以为方镀是来找自己的,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哥把沈怡好叫出来了。 方木这个人,有点坏心眼,嘴贱,但是很怂,他不敢惹沈怡好,也不敢惹他哥,不过和他哥撒撒娇还是可以的,每次他哥一去找沈怡好,回了家他一定要和方镀作一场,找方镀要点零花钱。 方镀的爸妈不是偏心,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是一样的疼爱,只是知道小儿子做事有点不靠谱,在钱方面会稍微控制一点,给的比他哥少一点,所以方镀比他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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