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忘记了点。” 哈洛特将热水倾倒进桶里,锁上门,就十分自然开始泡澡,又问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老夫人身边,到别处干活,还能轻轻松松的呢?” 她顺手拿起今天买的手套,比了比,觉得好看又舒服,可也确实贵,花了足足半周的薪水。 还好在这里工作不用操心吃住,还好她不指着这点薪水。 哈洛特还是第一次在庄园里用澡盆,她正惊叹于管事们的好待遇,听了玛格丽特这话,十分不解。 “怎么忽然说这个,难道是因为今早弄丢了老夫人的书那事儿? 不过,贝思不是说,老夫人不仅没有追究你的错,还让你不要担忧吗? 她老人家好像很喜欢你呢,留着她身边不好吗? 又受尊敬,又有好处得。” 中午午餐时,贝思特地把上午老夫人书房里的事情在小餐厅散播了出去,将玛格丽特在老夫人跟前的面子捧起来。 不过一顿饭,全府上下的仆人都晓得了这件事。 玛格丽特自然是耳闻了的,就凭同事们对她一路又是打招呼又是嘘寒问暖的热情样就能知道。 他们恐怕都相信了这故事表面看起来的模样。 哈洛特看她这一脸苦楚不可言说的模样,不由替她设身处地了起来。 “不过,你既然说想走,那就必然是没她们说的那么好。” “要是真想换,那我就帮你留意着,看几个少爷小姐身边有没有什么机会。” 哈洛特拍拍胸脯做担保。 玛格丽特暂时不想这事儿了,她点头,起身去衣柜里取了贝思给的裙子。 “这衣服我穿有些紧,但是贝思给的,不好不要,送给你吧,我回头跟她说一声。” 哈洛特收了,欢喜的很。 一夜过去,清晨时炉火熄灭后的余温还很温暖。 玛格丽特睡的不怎么踏实,起床一照镜子,一眼眶的乌青颜色。 就好像被昨天的事情给魇到了,她睡着后,断断续续的做了一整晚的梦。 梦里的内容杂乱无章,让人感到痛苦,但清醒之后,她又什么都忘记了。 唯一,有一幕特别清晰,牢牢的印在脑海里。 那是梦醒之前的最后一幕,索伦站在一点光亮也没有的深廊里,上身轮廓模糊,看不清模样。 但是,似乎可以看清的是,他手背青筋暴起,戒指上染了猩红的液体,上拎着一把匕首,那种猩红液体顺着锋利的刃“滴答”“滴答” “玛格丽特,你还犯困呢?喝蜂蜜柠檬水吗?” 一声玻璃杯清脆的“砰”想让她从反复回忆中清醒,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 玛格丽特回过神,继续搅动勺子,点头对厨娘太太说道: “我喝,谢谢。” 厨娘太太往她的杯子里放了一块干柠檬,又添上大勺的蜂蜜。 她按了按太阳穴,灌了一大口这又酸又甜腻的饮料,才感觉自己又从那种阴翳的梦里活过来。 怎么偏偏会梦到这个呢? 她想,一定是昨天见了他,把他和那些充满血腥的故事情节给梦混淆了。 与此同时,阿曼特走进来用餐,满脸兴高采烈的与玛格丽特打招呼。 “早啊,玛格丽特,你是没睡好吗? 怎么眼眶黑成这样,我那儿有两只薰衣草芯的枕头,晚上给你拿去一只。” 玛格丽特冲她笑一笑,低声说道:“没什么,昨天晚上肚子疼,实在谢谢你,但枕头就不用了。” 她简单的答复两句,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起身去了女管家工作间,拿今天的报纸和信。 … 感谢霸王,感谢营养液,[垂耳兔头]晚安 33 · 三十三,一更 庄园外,山峦雪后晴天,但阳光力度微弱,建筑物内部依旧湿润寒冷。 如今是十一月了,月中就是府里盘账的日子。 等账目盘完了,月底就得将各个地方的账单签掉。 到十二月,就没那么忙乱了。 在银行有信誉的大户人家,采购杂物都不用立即拿出钱来花。 每个地方的管事,每周都会写单据,向罗莎上报需要的物品数量。 然后罗莎就会统一写成采购单叫商人给送来,每一个月或者三个月结一次账。 供应商人寄给女管家账单的时候,罗莎要把这些管事写的单据全都笼统起来,拿去给女管家审核。 确认没有误差,女管家就把账单签了。 如果女管家对某一项开销有疑问,就需要这处的管事来解释疑问。 玛格丽特从排屋出来,正走到的时候,珍妮正在里面回话。 女管家戴着眼镜,眯着眼问她: “为什么特雷西亚夫人屋里这个月有五六件银器要修,还碎了一套瓷器。” 这损耗数量足足是平时的两倍。 珍妮一脸心累,弱弱说道: “是约翰勋爵朝仆人发脾气,在屋里砸东西,不小心给毁了。” 她说着,从围裙里拿出一只皮面小笔记本,打开来递给女管家。 玛格丽特敲门,走进来,与她们两个点点头,到旁边的桌上取了今天的报纸和信。 旁边女管家看着这日记本上关于消耗品的每日折损总结,沉吟了一会儿。 看得出来,珍妮处理这样的事情已经早有了经验。 每天都工作留痕,损耗了什么,时间地点人事都记录在册,要求证也简单。 女管家没有疑问了,她抬手将单据签掉,推了推老花眼镜,对珍妮道: “劳烦你把罗茜叫来。” 玛格丽特在旁边清点数量,听了一耳朵,不由感叹这约翰勋爵还真是老毛病不改...... 她将这些东西收在手中,与女管家打个招呼确认,又扭头走出门去。 在老夫人房间外的玄关里,靠墙有一排置物的柜子,原先贝思每天在这给夫人准备肠胃药。 现在夫人病好了,玛格丽特就先在这把信的蜡封拆开,把纸页拿出来展开成一摞摞。 她低着头,囫囵扫一遍,按照内容的重要程度来排序。 顺便,又把报纸过一遍,用铅笔给老夫人关注的内容打上记号。 房间里,夫人起身了,在餐桌用过餐,去了盥洗室如厕。 玛丽在外面将餐盘收拾掉,装进篮子里提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玄关里心无旁骛的玛格丽特。 她见了,心里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来,这些信以前只有女管家和老夫人能拆。 现在玛格丽特也有了这个权利,她甚至还能随意处理,替老夫人起草回信,好像难以取代。 玛丽顿时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整天擦桌子收盘子的工作索然无味,即便随时换一个人来做,也不会有谁发觉不同。 要说写字读书,她自认为也并不是一点都不会,可就是没机会。 她瞧见玛格丽特写的字,收回目光,沉默地将篮子拿出去,交给杂工。 玛格丽特回头,瞥见她出去了,抬手搁下笔,走进里间。 老夫人如厕回来,杵着拐杖到了起居室坐下。 冬季新换了一套陈设,屋里的薄帘,换成了更厚重的绒布,拉上之后透不进冷风。 玛格丽特站在旁边,老夫人表示对今天的重要新闻不感兴趣,她就开始念信。 过了一会儿,玛丽又拎着几块木柴进来,蹲在壁炉边添了进去。 树皮烧的噼里啪啦,炸出了许多火花,玛丽又慢吞吞地将铁丝罩子搬过来。 “......贝玆先生说,他打算带着妻儿来约克陪您过圣诞。”玛格丽特念完,欲言又止。 贝玆先生还真要来。 听着这亲切如一家的遣词,她脸色有点挂不住,扯了扯唇角,“拿来我瞧瞧。” 这贝玆先生与温菲尔德家族的关系特殊。 他既是未来家族继承人的亲舅舅,血缘相关,贝玆家族又在几十年前与他们家互相有恩,难以撇清。 贝玆将老温菲尔德尊敬的如同再生父亲一样,却与她关系一向不愉快。 这次忽然写这样一封信说要来,恐怕还是因为听说了侄女的婚事出了纰漏吧。 老夫人莫名有些心烦,又不是真的亲如母子,为了来搅事而已,说什么陪她过圣诞这种刺挠人的话。 要是他没什么出息,也不至于让她这样不愉快,直接婉拒就是。 可贝玆如今仕途亨通,在机要部门做事务官。 看起来确实不显山露水,不如那些几年一换届的政务官们威名赫赫,好像泯然众人。 但实际上,他却与实权接触密切,关系网络价值不菲,面子不能不给。 玛格丽特看见老夫人扶了扶额头,她道: “请他来,就说,我十分期盼与他一起度过圣诞,问他和夫人好。” “好的,这里还有布奇子爵写来的信。 说昨日他的远房表亲,也就是霍华德勋爵前去橡林庄园吊唁,今天下午会与子爵一起来法尼奈拜访。” 霍华德勋爵光听姓氏就知道来头不小。 他是现任诺福克公爵的隔房堂弟,他的母亲与布奇子爵的母亲有血缘关系。 玛格丽特感叹,怪不得老夫人看上了布奇子爵家的贵族头衔。 这些啰七八嗦弯弯绕绕的亲戚,要是硬翻着家谱攀关系,恐怕能涵盖半个顶层权贵圈了。 老夫人听了,嘱咐旁边的贝思为她准备正式着装,说了两句就作罢。 进入书房,她取了一沓纸,先把三两句容易打发的无足轻重的人写的信给回掉。 想要拜访老夫人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多是些有想法但缺钱的,这些直接婉拒。 还有些与家族有往来的熟人,要简单但周到的回复。 但老夫人主动开口,说要求,叫她写回信的,凤毛麟角。 玛格丽特写到最后,开始给贝玆先生回信。 这回,她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要写的太完美无缺。 半小时后,她拿着信件出来。 贝思正从衣帽间举着一条长裙走出来,给夫人展示完,转身回到衣帽间。 老夫人随意翻着报纸,一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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