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地下,要是二老出来看到他们的女儿变成鬼魂,估计会被吓的当场昏厥。 吱嘎——! 几乎同时,院子大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坐着轮椅,正欲离开,看到门口局促的安卿鱼,微微一愣。 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妇女看到他,眼眸中当即浮现出警惕之色,她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了安卿鱼一番。 “你是谁?来我们家干嘛?”她皱眉问道,言语有些凶悍。 安卿鱼看着眼前这二位,张了张嘴,将刚想好的借口咽了回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向下深深鞠躬。 “伯父伯母好,我是江洱的未婚夫,我是来提亲的。” 海风拂过死寂的岸边,江洱的父母同时愣在了门口。 足足过了数秒,江洱的父亲猛地瞪大眼睛,推着轮椅一把从门后抽出扫帚,骂骂咧咧的开口: “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骗子都有……还提亲?她在部队里连恋爱都没时间谈,你提什么亲?而且她才二十岁!还没到该嫁人的年纪呢! 小兔崽子,看我不揍死你!!” 他一边骂,一边将扫帚往安卿鱼脚下抡,安卿鱼也不躲,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一旁江洱的母亲看不下去了,才匆匆拉住丈夫: “哎呀,你说话就说话,打人干嘛?我看这孩子也不像是坏人,你让他走吧……” “不像坏人?你看他这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跟别人打架打出来的,那个眼睛还,还戴着什么来着?是叫美瞳是吧?哼,跟街上那些混混二流子一模一样!” 虽然嘴上咄咄逼人,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扫帚,瞪了安卿鱼一眼, “走走走,我告诉你啊,看上我们家小洱可以,想跟她结婚还太早,等你们真到了那个年纪,而且真的有这个想法,一起来家里吃顿饭先,知道吗?” 安卿鱼无奈的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对着他们再鞠了一躬。 院子的大门缓缓关闭,随着一声闷响,安卿鱼独自站在门外,叹了口气: “抱歉……我们,等不到那个年纪了。” “你……你真敢这么说啊?明知道会被当成骗子?”江洱的身形从地底飘出。 “当成骗子就当成骗子吧。”安卿鱼耸了耸肩,对着她笑道,“至少,我已经趁机拜过高堂了。” 听到这句话,江洱微微一愣,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庞,隐约浮现出一抹红晕, “好哇,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打算怎么跟你父母说……自己要走了这件事?” “刚刚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屋里留了东西,他们会放心的。” 安卿鱼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彩礼我也给过了哦。” “彩礼?你给了什么彩礼?” 安卿鱼神秘一笑,转身便向洱海边走去。 “你告诉我,给了什么彩礼啊?” “不告诉你。” “哎呀你告诉我嘛……安卿鱼!你就告诉我吧……你究竟给了我爸妈什么东西?我没看见啊……” “不告诉你。” “……” 黄昏的夕阳下,这一对将死的爱人,在笑声中渐行渐远。 …… 江洱的父亲推着轮椅进屋,院中的母亲看了他一眼,疑惑道, “你不是要出去打麻将吗?怎么又回来了?” “打什么麻将……我要给女儿打个电话。”父亲嘀咕道,“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在部队里,你打电话也不会接的。” “我多打几次就好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洱的父亲刚拿起电话,一个号码便打了进来,他微微一怔,迅速接通。 “喂……是小洱啊!害,我正想给你打个电话……哦哦,这样啊……” 江洱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随后无奈的叹口气,“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怎么了?” “小洱说,她们部队要转移到山里去了,那里没信号,应该不能接到我们的电话……不过她说,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拜托别人给我们发视频。”江洱父亲将手机递出去, “你看,这是她刚发过来的。” 江洱母亲接过手机,便看到满怀活力的江洱正穿着军装,在一座高山之上笑着对他们打招呼,气色看起来非常好。 “不能接电话,只能让别人发视频?现在部队还有这规矩?”她狐疑问道。 “哎呀,小洱去的是特殊部队,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洱父亲自然的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热水,轻轻吹了一口,“咱就放宽心吧,小洱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用人管,她自己在山里也能过的很好的。” 江洱的母亲眼睛越瞪越大,她盯着丈夫,像是见鬼了一般。 “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江洱父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望去,看到自己竟然不借助轮椅站在地面,眼眸中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我的腿……好了?奇怪,我的腰也不疼了……这怎么可能?” “我也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刚晒完衣服,竟然一点都不累?” “老婆,你怎么年轻了这么多?!” 江洱母亲立刻拿起手机,屏幕中的自己已然大变样,原本蜡黄的肤质变得通透明亮,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 “明明几分钟前还不是这样的……”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拔腿冲出院外。 院外的洱海边,已然空荡一片。 第1575章 对拜 “只靠目光就能改变生理结构?”江洱惊讶的开口,“这么厉害吗?” “嗯,这就是真理之门的力量……除此之外,我还能做到更多。” 安卿鱼俯身从浅滩边捡起一块碎石,在手中轻轻晃动,眨眼间便化作一块土壤,一截嫩芽自土壤中钻出,数秒之间,就生长成了一朵盛开的白色蔷薇。 看着这离奇的画面,江洱的嘴巴微微张大。 安卿鱼拿起这支白色的蔷薇,下意识的想将其戴到江洱头上,但指尖却只能穿过一片虚无。 他的手停顿在空中,眼眸中泛起一抹苦涩, “纵是能点石成金,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救不了你。” 江洱见此,双唇微微抿起,她轻轻摸着安卿鱼的头,温柔道:“我们不是说好要快乐的过完这最后的时光的吗?你说话不算话哦……” 安卿鱼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眼角的泪痕,嘴角挤出笑意, “没事,我们继续吧……这条路还有很长,你继续跟我说说,你小时候都在这里玩了些什么。” 安卿鱼转身便沿着洱海边大步走出,当他接连走了数步,发现江洱并没有跟上来,疑惑的转头: “江洱?” 江洱沉默的悬浮在半空,她半透明的眼眸注视着安卿鱼,张了张嘴: “卿鱼……我们的路,也许只能走到这里了。” 安卿鱼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 “我的时间,快到了。”江洱缓缓抬起双手,她的身体已经模糊的像是一面磨砂的镜子,即便是安卿鱼,也没法看清她的神情。 安卿鱼攥着白色蔷薇的手不断颤抖,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双眼眶依然泛起一抹红意。 “这样啊……”他喃喃自语,沉默片刻之后,迈步径直向江洱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在白色的蔷薇上一搓,花瓣蜷缩成一团,眨眼间便化作了一枚晶莹洁白的戒指。 安卿鱼缓缓下蹲,一只腿跪在地上,他望着眼前逐渐消散的少女,庄重的将那枚戒指捧在掌心,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知道这句话,我早就该说了,但也许在苍山与洱海的见证前,还不算太晚…… 江洱,你可以嫁给我吗?” 温柔的暖风拂过苍山的云海与洱海的湖畔,这风拂不起少女幽灵的裙摆,却将她的心拂的扰动不已。 江洱模糊的面孔微微变幻,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她的指尖轻勾,那枚洁白的戒指艰难的飘起,虚无的套在她的指尖。 “好啊。”她轻声道,“那婚礼在什么时候啊?我的新郎。” “就现在吧。” 安卿鱼从地上站起,他笑着挽起江洱的手,两人转过身,面对远处高耸缥缈的苍山,与纯净温柔的洱海,两行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他轻声道: “苍山为证,洱海为媒……今日我安卿鱼与江洱结为夫妻,无论生死,心永相随…… 一拜,天地……” 在苍山洱海的见证下,这两道身影缓缓鞠躬。 片刻后,两人抬起身,安卿鱼看着那近乎完全透明的江洱,沙哑的开口:“高堂呢……我刚刚已经拜过了,我们直接进行下一步,夫妻对拜,好不好?” “好啊。”江洱的声音传入安卿鱼的耳中,有些飘忽不定,但从语调上听,她似乎在笑, “你听过那个传闻吗?” “什么传闻?” “夫妻对拜的时候,哪一方腰弯的更低,就代表哪一方爱的更深哦。” 安卿鱼一愣,轻笑道:“那我一定弯的比你要低。”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可是幽灵,没有韧带的!”江洱吐了吐舌头。 安卿鱼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开口:“夫妻……对拜。” 安卿鱼与江洱面对而立,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一点点向下弯腰,直到额头几乎贴到膝盖,他才缓缓起身。 “我……”安卿鱼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愣在了原地。 蓝天下,洱海边,他的身前已然空荡一片。 一枚洁白的戒指掉在浅滩上,轻悄悄的,没有发出声音……与她的离开一样。 安卿鱼伫立在原地,陷入沉默。 哗——! 一道浪潮轻卷过浅滩,将那枚戒指漂浮起,像是一只手掌,戴着她回到了清澈的洱海之中……正如他们之间的爱情,与白色蔷薇的花语 ——纯净的爱情。 满面泪痕的安卿鱼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过了多久,喃喃自语: “我就当你收下了……江洱。” 昏黄的夕阳在苍山下沉,昏暗的夜色浸染大地,孤独的沉寂之中,安卿鱼沉默的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 天庭。 “他们离开多久了?” 南天门前,广成子看了眼昏暗的天色,转头问道。 “一个半时辰了。”太乙真人回答。 “那边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派去暗中保护他们的人定时回应,应该是一切正常。”太乙真人望着远处的云海,长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复杂,“看来,我们真是错怪那孩子了。” “事关大夏上亿生灵,我们只是在尽我们应尽的职责。” “还有半个时辰,他们也该回来了。”太乙真人顿了顿,“我们真的要动用那东西吗?” “他受了真理之门的增幅,极难被杀死,想彻底抹去复苏的可能,让他神魂俱灭,就只有动用诛仙剑阵……好在,这个过程不会有什么痛苦。” 广成子回头望了一眼天庭中央,还欲说些什么,太乙真人的双眸便微微眯起: “他们回来了。” 南天门外,昏暗的云海翻卷划开,一只筋斗云载着众多身影,缓缓停在了南天门上空。 三道深红色的身影接连落下,安卿鱼缓步走到大夏众神之前,那双泛红的眼眸,平静的好似深邃湖泊。 “副队长安卿鱼,如约前来赴死……” 第1576章 意外降临 这次的下界,并没有出现意外。 林七夜带着安卿鱼,在两个时辰之内回到了天庭,正如他们离开前所约定的那样。 太乙真人复杂的看着这个散发克苏鲁气息的男人,“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安卿鱼点头,“尽快开始吧,免得夜长梦多。” “……跟我们来吧。” 在两位金仙的带领下,众人沿着南天门内的青石大道,径直向天庭的深处走去。 这一路之上,都没有人再说话,唯有偶尔响起的鹤唳之声自远处传来,随着众人的深入,灵气越发浓郁,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一片没有宫殿坐落的空地之前,停下脚步。 这里是凌霄宝殿的后方,也是天庭最核心的部分,白玉般的砖石周围,众多神影已然聚集在一起,见两位金仙带着那三道深红身影走来,彼此交谈的声音顿时减弱。 他们的目光聚集在安卿鱼的身上,无奈,惋惜,平静……神情各有不同。 在空地的中央,一座宏伟的白色剑塔巍然耸立,上百台阶通往剑塔的顶端,此时,四柄古老的仙剑正悬浮在最顶层的半空之中,散发着肃杀恐怖的气息。 “那便是我天庭的杀伐仙阵之一,诛仙剑阵。”广成子缓缓开口, “此剑阵能无视你的快速恢复,瞬间将肉身与灵魂抹杀……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痛苦。” 感受到那四柄仙剑上传来的毁灭气息,林七夜与其他人脸色都是一变,即便他们距离诛仙剑阵还有百余米远,都仿佛被剑锋抵到了咽喉一般,有种生死一线的危机感,这种级别的杀伤力,用来秒杀主神级都绰绰有余。 安卿鱼抬着头,双眸倒映着四柄仙剑的威能,平静的点点头: “我只要走进剑阵,就行了?” 广成子看到他如此平静的神情,微微一怔,许久之后,还是回答: “……是。” “好,那我去了。” 安卿鱼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径直走到那登上剑塔的台阶之前,迈步向上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手掌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安卿鱼回头望去,只见林七夜与曹渊正跟在他的身后,目光复杂无比。 “七夜,你说过会尊重我的选择。”安卿鱼无奈的开口。 “我知道,我不拦你。”林七夜指了指那座高耸的剑塔,“我们,陪你走这最后一程。” 曹渊眼圈通红,重重点头。 安卿鱼沉默许久,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也好。” 他回过头,继续迈步向上走去,这三道深红色的影子一步步踏过仙剑威压,面不改色的并肩走向死亡的终点。 “唉……”台阶之下,王面长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到一边,不忍再看。 “也许,这就是特殊小队的宿命吧。”吴老狗戴着兜帽,站在王面的身边,轻声开口,“在这个时代,相伴在彼此身边的人……又有几个能走到最后呢?” 左青站在两人身后,凝望着那三个即将登顶的身影,斗篷下的双手紧紧攥起…… “就送到这里吧。” 安卿鱼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站在白色剑塔的顶端,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路,该我自己走了……队长。” 林七夜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对视许久,才沉重的点了点头。 安卿鱼走进剑塔顶层,在那四柄杀气浩荡的仙剑之下,站定身形。 “安卿鱼,你可想好了?”屹立在诛仙剑阵之上的玉帝,沉声开口,“这剑阵一旦启动,你便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安卿鱼平静点头: “嗯。” 玉帝见此,也不再多言,随着他双掌抬起,一道道灵气纹路自四柄仙剑周身急速扩散,瞬间将整座剑塔笼罩其中! 无尽的剑芒在安卿鱼头顶汇聚,他的双眸缓缓闭起…… 咚——!!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巨响自剑塔内迸发,众人脚下的大地剧烈震颤起来! 一道混沌的黑光自塔底爆发,高大的剑塔塔身寸寸崩裂,那抹黑光宛若游龙般盘踞飞旋到安卿鱼身侧,化作一团模糊的诡异面孔。 这面孔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克系神明的气息?!”陈夫子惊讶开口,“剑塔之下,怎么会有一个克系神?” “好强的气息波动……甚至不输于?”左青喃喃自语,他紧盯着那张模糊混沌的面孔,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眸微微收缩, “糟了,祂是奈亚拉托提普!” “伏行之?就是那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克系三柱神?”林七夜的脸色骤然变化。 他清楚的记得,在的档案馆时,纪念对这位三柱神的评价:最重要的特性之一,便是热衷于欺骗,诱惑人类,并以使人类陷入恐怖与绝望到最终精神失常为最高喜悦。 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从未听说过任何有关的情报,祂的存在感在所有人的认知中都是最低。 的突然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随着剑塔的崩碎,那团模糊的面孔瞬间将安卿鱼吞没其中,悬立于剑阵之上的玉帝目光一凝,四柄古老仙剑同时爆发,剑阵即刻间将那团面孔笼罩其中! 恐怖的剑意疯狂撞在那面孔之上,却都只是轻飘飘的透体而过,仿佛一道根本不存在于世间的幻影。 看到这一幕,玉帝的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祂不是……这只是的一部分身体。” “一部分身体?”西王母手握昆仑镜,双眸微微眯起,“这是……祂的脸?” “没有本体催动,这一张脸根本不可能独自行动……祂的本体一定就在这附近!”玉帝猛地抬头,那双璀璨的眼眸扫过四周,“可是……为什么我们连一丝气息都没有察觉? 祂究竟在哪??” 噗——!!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道闷哼突然自台阶之上传来, 只见林七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瞳瞬间涣散,像是具失去意识的皮囊般,无力的向下坠去。 第1577章 伏行之! “谁?!!” 林七夜猛地睁开眼眸,澎湃的精神力波动瞬间涌出身体,整个人如临大敌。 但等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却突然愣在原地。 “这里是……诸神精神病院?”林七夜看着周围熟悉的病栋与院子,喃喃自语。 林七夜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还站在剑塔的台阶之上,那张的面孔突然冲出,摧毁剑塔,吞噬安卿鱼,又被诛仙剑阵困在其中…… 但下一刻,他就觉得像是有人在他脑后重重一击,意识飘离身体,像是昏迷了一般。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便站在了诸神精神病院中。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没有将意识沉进来……”林七夜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他立刻闭上双眸,想要将意识回归身体,外面的形式非常危急,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待在病院……但几秒后,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之时,依然在病院之中。 林七夜愣在了原地。 他又试了几次,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锁在了这座病院之中! 林七夜的额角渗出一滴滴汗水,就当他准备再次尝试之时,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眸骤然收缩。 太安静了, 这座病院……太安静了。 林七夜每次回到病院,都是热热闹闹的,数百位护工各司其职,交谈声,做菜声,搓衣声,嬉笑声……无论站在哪个角落,都有种欣欣向荣的感觉。 但这一次,他的耳边死寂一片。 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四周,整座病院都空空荡荡,病栋,护工宿舍,走廊,入目之处,一个身影都没有。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劲…… “李毅飞!!”林七夜大喊一声,余音在院子的空地上回荡。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人都去哪了? 林七夜立刻将精神力散布到整个病院,无论是哪个建筑,都空空荡荡,就连地下牢房都搜过了,数百位护工都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但厨房案板上的蔬菜,窗边掉落一半的被子,以及休闲室还冒着热气的茶盏,却都残留着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林七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院落中央。 院落中央的那颗大树之下,一个身影正静静地坐在棋盘边,轻抬着头,望着上空的虚无,像是在注视着什么。 看到那个熟悉慈祥的身影,林七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他快步走到棋盘边,急忙问道: “耶兰得前辈,这里究竟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林七夜就有些后悔。 面对耶兰得这个复读机大叔,无论他说什么,都只能得到一个固定的答案,根本没有用。 耶兰得穿着那身白云汇聚成的神圣长袍,凝望着头顶虚无的目光,微微偏转,落在了林七夜的身上。 那张慈祥的面孔上,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平日里耶兰得无论在什么情景下,都是和蔼的微笑,像这样浓郁的笑容,林七夜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 不知为何,这灿烂的笑容在那张苍老面孔之上,有种莫名的阴森诡异。 “……你猜?” 这两个字落在林七夜的耳中,脑海瞬间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他会说话? 他竟然会说话了?! 林七夜张了张,正欲说些什么,那坐在棋盘后的白袍老人,突然像是黑泥般融化,翻滚的黑气自他体内涌出,眨眼间交织成一个纯黑的赤身人影! 这人影足有三米多高,四肢细的像是竹竿,外形酷似一只直立的四足蟋蟀,粗壮的躯干上长着一颗狭小的头颅,没有五官,没有面容,看起来诡异无比! 林七夜的瞳孔剧烈收缩,与此同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病栋二层。 病栋二层,左数第六间病房的门牌之上,那原本刻画的书本图样一点点剥落,直至露出其后真实的图样: ——“?” 林七夜猛地转头看向眼前这纯黑的无脸人,“你究竟是谁?!” “我?”无脸人的声音尖锐无比,再也不像原本耶兰得的温润有磁性,从语调上听,像是在嗤笑,“我当然是大慈大悲无私奉献世间最强的西方圣教教主,耶兰得啊?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尊敬的林七夜院长? 还是说,你只认那句话?” 无脸人身形一晃,诡异的又化作白袍飘飘,怜悯众生的耶兰得模样,用那低沉的嗓音,慈祥开口:“你做的很好,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 他顶着耶兰得的外形,恢复了原本尖锐刺耳的声音,讽刺的狂笑起来。 林七夜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是什么时候把他掉包的?” “掉包?” “耶兰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我尊敬的林院长,你到现在还以为,那间病房里住着的是耶兰得? 那老东西还死撑着在月球上守着封印呢,怎么可能到这里来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听到这句话,林七夜的脸色剧烈变幻。 “是你?!你一直伪装成耶兰得,留在这座病院里?!” 他感受到对方身上恐怖的克系神明威压,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奈亚拉托提普!??” “难为你还听过我的名字。”“耶兰得”冷笑起来,“可惜,已经太晚了……” 颂——!! 祂的话音未落,天丛云剑的剑芒便划破虚无,急速闪向的咽喉! 林七夜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混进诸神病院的,也不知道祂究竟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必须立刻杀死这个家伙! 若是在外界,这近乎是不可能的,但这里是诸神精神病院,在这里他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手握天丛云剑,掌握好时机,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看到这抹急速逼近的剑芒,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祂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那剑芒刺向祂的咽喉! 铛——!! 剑锋点在的咽喉,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林七夜怔在原地。 天丛云剑,竟然没能伤到祂半分。 随着指尖一抬,一股无形巨力撞在林七夜的胸膛,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第1578章 祂的局 轰——! 随着一阵巨响,林七夜的身形撞入病栋一层,拍碎了数面墙壁之后,倒在了弥漫的烟尘之中。 他一只手撑着身体,缓缓从废墟中站起身,看了眼自己身前的血迹,眼眸中浮现出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对,对对……就是这种表情!迷茫,震惊,不解,惊恐……太美妙了!真是太美妙了!!”的声音悠悠响起,他迈着步伐,一点点向林七夜靠近,那张“慈祥”的面孔之上,浮现出诡异的疯狂与狰狞! “林七夜,你真的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 林七夜愣在原地。 “这座病院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它只是流落到这里的一件物品……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是它的主人? 凭你在院长室里捡来的白大褂?凭你打开了这些病人的房门?凭你给自己封的‘院长’名号?还是凭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哦不……严格来说,你也不是第一个来的吧?是那个叫纪念的小女孩? 你就不奇怪吗? 白大褂,那个女孩也披过;这里的病房,那个女孩也打开过;这里的病人,好几个也都与她交流过……为什么呢?是因为病院先认了她为主,然后又认了你为主吗? 别犯傻了,这座病院压根就没有任何主人!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可以做到这一切! 你之所以能独占病院这么久,不过是因为它被那个女孩藏在了你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人能触碰到它,也没有人能进来这里!你不过是一个开荒者,一个将这座病院据为己有的幸运儿!” 的话语钻入林七夜的脑海,宛若一道道惊雷,轰然作响。 确实…… 自己与这座病院之间,并没有绝对的联系。 在失明的那些年里,这座病院在他脑海中存在了那么久,他甚至都没法打开这里的大门,直到精神力突破了“盏”境,他才进入其中,找到了院长室里的白大褂,发现了纪念留下的信纸。 他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的病房门,自发的给其中的病人进行治疗,换取他们的能力……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迹象能表明,能够证明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即便是地牢中拘禁的“神秘”魂魄,写的都是: “作为被你亲手杀死的神话生物,你拥有决定它命运的权利……”而非“作为这座病院的主人,你拥有决定它命运的权利……” 若是用这个思路来想,那很多事情其实都能解释的通,比如,为什么治疗进度抵达95%之后,病人就能看到林七夜所看到的画面? 这并非是视野的共享,而是因为这座病院就在林七夜的脑海中,病人看到的病院外的画面,即是林七夜所看到的。而治疗进度抵达95%之后,他们也即将摆脱“病人”的身份,所以能看到自己头顶的进度条,甚至能与这座病院试着交流。 “不对……就算它不会认主,你应该也伤不了我!你是这里的精神病人!”林七夜皱眉开口。 林七夜清楚的记得,在这座病院之中,病人和护工都没法对他造成伤害,倪克斯,梅林,吉尔伽美什……都是如此,这应该是这座病院的保护机制。 的嘴角微微上扬,祂伸手指了指面前满是黑子的棋盘, “这座病院,确实有它的想法,你治疗了这么多病人,有时候它也确实会帮着你……不过别忘了,我跟你不一样! 它来自世界之外,我们也来自世界之外,更何况,我还是伏行之,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可以夺得它的一部分权能,甚至让它的意识陷入沉睡…… 你难道没发现吗?最近,这座病院有什么不一样?” 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你?是你一直在暗中阻止我吸纳新的护工?你在篡改这里的法则?那块棋盘……并不是代表着外界的变化,而是你对这座病院的掌控程度?!” 在国运海岛的时候,林七夜就发现自己没法再征收更多的护工,他原以为是这些“神秘”的灵魂本身有问题,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盘棋很有意思,不是吗?”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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