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怕,马上就好,或是他手指搭在她手腕桡骨处,抽动脉血气……她隐隐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不自禁地屏息,似是仅在想象中闻到那种熟悉的味道,柠檬,薄荷,酒精,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就这样,直到护士拍拍她的手,说:“好了,拳头松开吧。” 她这才算是把一口气喘过来。 抽完血,她按着伤处,等血液凝结,还要去验小便。 辛勤问她:“你自己可以吗?” 凌田当然说:“可以的。” 去厕所的一路上都在自我拷问,瞎想什么呢瞎想?得了这个病,真是浪漫不了一点。 检查样本交进去,还得等结果,全部出来总得半小时以上。 凌田说:“要不我自己等吧,我现在感觉还挺好的,你都上一天班了……” “没关系的,我陪你。”辛勤摇摇头,完全没有想要先走的意思。 急诊检验科的等候区座位少,都已经让人坐满了。他们只好去外面另找地方坐,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晴子,晴子。” 要是换了别人,只当是在喊哪个日漫里的学生妹,但凌田是听见过这个昵称的,跟辛勤一起回头,看见一个穿蓝色无菌衣的大个子朝他们这里走过来。 其实辛勤已经算个子高的了,凌田站在他身边,能感觉到明显的身高差。但这人又更壮一点,两条胳膊把无菌衣的短袖撑得满满的,属于走出来就自带医患和谐 buff 的那种医生,只是不知道上了多久的班,此刻脸色灰败,眼睛下面叠着层黑眼圈。 “这我同学李理,抢救室的。”辛勤给她介绍。 凌田早认出来了,不就是樱木嘛。 李理却没认出凌田,看看她,又看向辛勤,问:“这位是……?” 辛勤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平和地解释:“她也是我们学校的,有点发烧,可能是感冒了,来检查一下。” “临医的吗?几年级啊?”李理追问,脸上带着点男生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笑。 “我是美院的,大四了。”凌田自己回答。 李理好像有点意外,一脸刮目相看人不可貌相的表情望向辛勤,说:“你可以啊……” 话到一半,又转了方向,“啊……要不替她把急诊号退了吧,挂个抢救号,正好现在我那里人不多,有空床,在抢救室躺着挂水、做检查都方便点。 凌田服了,心想医学生就是这么尽地主之谊的吗? 可惜一个多月之前在抢救室度过的那一夜记忆犹新,完全不想重温,她连忙婉拒,说:“不了不了,我现在感觉还行,不能占你们床位。” 一会儿要是真查出点好歹来……那就再说吧。 辛勤也无奈看向李理,问:“今晚抢救室人真这么少啊?” 李理这才会意,说:“啊,对,我那儿还有个病人等我……我先走了,你们看病,看病……” 说完转身往抢救室去了。 两人看着他走远,这才去候诊区找了空位坐下。 凌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仅仅过去十分钟不到,接下去聊点啥呢?不说话会不会很尴尬?尤其是他们这种半熟不熟的关系。 所幸,辛勤先开口说:“我看了你这一个多礼拜的动态血糖曲线,每天凌晨三四点都是个低点,有发生低血糖的风险……” 凌田转头看看他,直觉是 AI 语音功能上线,心说那就趁这个机会把想问的问题都问一问吧。 “我这几天赶着交稿,每天都画到比较晚,睡前觉得饿也不敢吃东西,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啊?” 辛勤说:“熬夜确实比较容易引起低血糖,你可以把晚餐推迟一两个小时,或者睡前喝杯牛奶。但是千人千糖,所有的作息习惯、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得靠自己一点点尝试,才能找到最合适的节奏。” 凌田听着,觉得他的建议有用,但除了一句“谢谢辛医生”,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了。 “好的,谢谢辛医生。”她真的说了。 辛勤说:“不用谢,应该的。” 凌田没再讲话。 两人同时安静,听着夜晚的医院里无数种声音,交谈,哭泣,监护设备的电子音此起彼伏,平车的推轮摩擦地面,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隔了会儿,还是辛勤开口说:“你真的开始做自由画师了?” “对啊。”凌田点头。 辛勤又问:“条漫代笔,幼儿培训,画室陪练,二次元周边设计,平台上接设子画插画,全都做吗?” 凌田笑了,答:“差不多,有些干了,有些还没有。” 她起初惊讶,他竟然都记得。转念又想,AI 嘛,不奇怪。 可能只是因为近在咫尺,今天这 AI 特别有活人感。 “那感觉怎么样?”辛勤又问。 凌田难以总结,自己这一个礼拜在网上接了十几单三十元一张的约稿,教了三个幼儿园中班小朋友画苹果,拒绝了考分和学历造假骗后辈美术生上贼船,总共进账不到 500 元,似乎真没什么能拿上台面说的。 她只能自嘲:“世界从来不属于我们,前浪没走,后浪已经来了,00 后夹在中间,二十二岁,觉得自己一身老人味。” 辛勤听得笑出来。 凌田却有点来劲了,继续说:“不过,跟小孩姐小孩哥的沟通还是让我获益匪浅,我觉得自己过去确实太学生气,太傲慢了,人家一点没骂错我。想申请流量更好、收入更高的平台,但又没好好研究平台的风格,直接把作品集里现成的东西拿去申签,只顾着表达自己,我喜欢什么风格,我擅长那些技巧,其实零人在意好吗。既然想卖画为生,就得让对方看到我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画他们想要的风格,保证稳定的质量和完成度……” 她在这儿自我剖析,像是烧糊涂开了天眼似的,恨不能赶紧回去把申签的四幅作品重新画过,想起辛勤还在,才最后总结,“反正我一定会再尝试的。” 辛勤倒也跟着她的思路,说:“等你签上了,把链接发给我。” 凌田又转头看看他,干脆拒绝:“没必要吧,你又用不上,别浪费了。” 话说出口才觉得有点过了,好像是在埋怨他没用她的礼物,但人家明明付过钱,还给了好评,爱用不用。 她完全没想到辛勤会说:“我微信里好多同事和领导,而且 A 医附连排班用的都是微信小程序。” 她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真的是在跟她解释,他为什么没换上她画的头像。 “啊,没关系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凌田装上了,其实心里门儿清自己就是那个意思。 “还有,”辛勤又说,“表情图我用了的。” 他打开微信,找了一页对话记录给她看。 一位名叫“狗猿酸理”的朋友给他发来一条: 他回了那张“应该哒。” 凌田问:“狗猿酸理?” 直觉跟拉磨三勤之间有种对仗工整的美。 辛勤说:“就刚才抢救室那位,我们一般只在备注上个性化一下。” 凌田又问:“什么意思啊?还有你在约稿平台的那个用户名,也是有特别意思的吗?” 辛勤说:“拉莫三嗪,是一种药,枸橼酸锂,也是一种药。” 他在输入框里打字给她看,然后告诉她来由——“枸橼”的枸其实应该念 jǔ,他们大一上生物化学的时候,教材里讲到抗凝剂枸橼酸,李理把这个字念成了枸杞的“枸”,这才得了“狗猿酸理”这么个绰号。 凌田听得笑出来。 他又给她讲那天事情的经过—— 李理夜里值班到早上,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心脏感觉不太舒服。 他刚好上班到医院,看见了就回: 本来是好意,李理却发私信过来,要他赶紧删了。 “为啥?”凌田问。 辛勤说:“因为他不是发给我看的。” 凌田领会,追着问:“后来呢后来呢?”好奇李理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关心。 辛勤笑了,说:“我删得有点晚,所以他才发了那句话给我。” 凌田笑得更大了,笑完了才道:“因为你跟我发微信没用过,所以我才以为……” 辛勤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凌田也无所谓了,直觉这是他们第一次聊了这么多无关疾病的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东拉西扯地跟她说话,让她终于放松了一点。 因为她此刻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如果检查结果出来,真如那个急诊内科医生所说,又有酮症了,再从头来那么一遍,她真的会碎掉,立刻碎成渣渣那种。 只是医院里永远不缺比她更破碎的人,就像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昏迷不醒的老人,或者离他们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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