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的臆想,但是她信我。” “她要是不信就好了。” 孟恨水说到这里,表情已经近乎麻木: “从那天起,孟向江也必须死。” 她飞快说起后面的事情:“三年前,很巧合的情况下我遇到了黄鼠狼讨封,后来我问过它为什么找我,它说我半生坎坷命运多舛,大概是不想再体验这种人生了,所以很愿意把来世为人的机会让给它。” “它说对了。” 孟恨水说,“我不仅把来世为人的机会让给它,还让了更多的东西,我大概有很多很多辈子都不可以再成为人了,我所有世的福运与机缘足以让它修炼成道,而它必须去尽力满足我的愿望。” “于是我用三年为孟昭林设计了一个只属于他的陷阱,那些因床垫而死的老人身上都有命案,我手里有他们犯过错的证据,无论是尚德民猥亵陆婧荣致其崩溃跳楼,还是李荣海拒绝赔偿致陆家夫妻自杀,他们都背着人命。” “婧荣妹妹我以前见过,”孟恨水轻声形容道,“她喜欢扎麻花辫,有些土气,但性格特别乖,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我以前性格孤僻,和她不太熟,但我还记得她在我过生日时突然拉过我的手,给我唱生日快乐歌。” “那真是很奇妙的一种体验。你能想象吗,你以为根本不熟的人,她记得你的生日,会给你准备惊喜,会很认真地给你唱歌。” “但是她也死了。” “我生命里遇到过很多很宝贵的女孩子,她们都被这个世界推搡着走向死亡。” “我为她们报仇,也为自己报仇。” “现在时间到了,该死的人就剩下一个,一会儿我会实名举报孟昭林,有了这次床垫案的证据,再加上我对二月桥案的重新陈词,警局应该会重启八一七案与二月桥案。” “我想着孟昭林或许还是不会死,但最起码可以蹲很多年的牢,他已经不年轻了,现在的结果虽然和我的初衷不一样,但也姑且可以接受。” 世界一时安静。 许久,沈欢欢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让黄鼠狼杀死孟昭林呢?为什么要绕这么多的弯,最开始你只是想让他死不是吗?” 孟恨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片刻后她突然露出自嘲的表情,或许也不是自嘲,而是在嘲讽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因为做不到。” “因为孟昭林是大善人,因为他福瑞加身,因为黄大仙根本伤不到他。” 沈欢欢低叹一声,她明白过来了。 孟恨水苦笑道:“四一七案里,孟昭林挽救了无数个家庭,救了上百个孩子的命。” “相比于他们,我妹妹的命太轻微,她一个人的命太不值钱。” 姜厌:“你有没想过,假如你的举报讨不到什么人的支持——” “当然想过。”孟恨水说。 “这个举报无异于说那些孩子的命都是用我妹妹的命换来的,这个说法实在太沉重,那些家庭或许不愿意去听,也永远不会去相信。”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的妹妹在这世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孟恨水紧咬住唇,因为太过用力,她的面部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她忍下哽咽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如果她还活着,该知道世界上还有人在找她,如果她死了,她的尸骨落在大地的任何一处都该掷地有声。” “她的生命是一声巨响。” 第44章 清醒梦 直播间沉寂下来。 许久, 弹幕滚动。 的确如此。 沈笑笑问孟恨水:“你有你妹妹的物件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帮你确定一下她是生是死。” “不过,”沈笑笑抓了抓头,“你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不去确定, 孟春红在孟恨水的心里就可以是一直活着的,她只是不想回家。 而一旦去确定,孟春红便只有一半的几率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另一半概率, 她已经死于某天某刻。 “如果一会儿上身成功,你妹妹便是死了。” “如果失败了, 她便是活着,超管局肯定会让擅长追踪的通灵师帮你找到妹妹!” 沈笑笑有些纠结地看着孟恨水:“你要试吗?” 孟恨水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面对这么难的选择。 片刻,她艰难道:“你真的可以做到吗,你…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当然可以做到,我很废物的啦,我就只会干这个。” 沈笑笑拍了拍胸脯:“而且你很好啊,要是我姐姐这么没了,我也会把罪魁祸首杀了,统统杀光!” 沈欢欢拽了自家妹妹一下。 沈笑笑捂住嘴巴。 片刻后她不好意思道:“跑题啦,所以你想不想知道啊。” 孟恨水抿紧了嘴唇,视线转了一圈,慢慢落在姜厌身上,此时姜厌正低头看着手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是你,你会想知道吗?” 孟恨水突然问道。 周围没有人声,姜厌抬起眸:“你在问我?” 孟恨水点头。 “当然要知道。” 姜厌没有任何思考,平铺直叙道。 “如果孟春红死了,你待会儿便可以看到她的灵魂,如果她活着,你不久后也可以看到真实的她。” 姜厌挑起眉:“你见过比这还要上算的买卖么?” 孟恨水直视着姜厌,许久,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没有见过。” 说罢她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般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钱夹,而后从钱包的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照片。 是张卡通大头贴。 满脸稚嫩的小女孩在照片里张牙舞爪的,漆黑的眼瞳古灵精怪地转向孟恨水,两只手放在她脸颊上,正在学老虎咆哮。 “这是十几年前我带春红去拍的,那时候三块钱可以拍一板大头贴,她每次考试进步我都会带她去拍,”孟恨水说,“这张照片被她放在铅笔盒里,她失踪后我就随身带着。” “带了十三年了。” 沈笑笑接过大头贴,而后盘腿坐好,紧接着她从兜里翻出一张昨夜刚画好的符纸,左手的无名指与小指自然弯曲,食指中指夹住了黄符。 晦涩难懂的咒法从她嘴里熟练地念出,沈笑笑闭上眼睛,头发被不知道从哪来的风带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笑笑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 她的瞳孔变成了极为深邃的黑。 今天沈笑笑没有化妆,这如浓墨的眼瞳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剧烈的反差,诡异非常。 第一期时姜厌曾让沈笑笑招袅袅上身,但是因为袅袅还活着,所以上身失败,之后姜厌便离开去找袅袅,故沈笑笑招夏晴上身的时候她没有见到,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亲面降灵。 不过姜厌先前听沈欢欢说过,只要沈笑笑降灵成功,她的瞳色就会变成对方的瞳色。 如此看来,沈笑笑应该是成功了。 孟春红死了。 沈欢欢不忍地转过脸,孟恨水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她认识这双眼睛。 这会儿沈笑笑的面部表情显然是茫然的,她眨了眨眼睛,环顾起四周,直到看到孟恨水,她的视线忽然不动了。 “你…” 孟春红又仔细看了几秒:“你和我姐姐长得好像啊。” 孟恨水哽咽地捂住嘴。 即使早有预料,但被真相击中的那刻她还是感到无法言明的悲哀。孟恨水的情绪破碎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断断续续地一边摇着头一边问自己的妹妹。 “你…你今年多大?” 孟春红听到孟恨水的话,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仰着脸笑起来。 “原来真是我姐姐,怪不得这么好看。” “我今年十四啦。” 也就是说孟春红是在失踪一年后去世的。 十三载过去,十三岁就失踪了的孟春红,永远停在了十四岁。 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孟恨水脸上的泪水完全无法控制地往下流,她呼吸都开始不畅,胸腔几度起伏,但孟春红就像感知不到孟恨水的痛苦与绝望一样,弯着眼睛笑,笑出了一对小梨涡。 “吓死我了,我刚才恍恍惚惚的,还以为姐姐也死了呢,所以小小试探了一下!幸好幸好,姐姐活着就好。” “所以我这是被施展了召唤术吗?”孟春红左看右看,很是好奇的样子。 沈欢欢点了点头:“只有五分钟。” 孟春红恍然地哎了一声,她又把脸转向了孟恨水,语速稍稍加快。 她认真道:“哎呀,姐姐你不用难过,也不要哭,我过得超开心的,我死掉是因为出了意外,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虽然逃跑后只多活了一年,但那一年我过得特别特别好。” 孟春红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她像是要说什么关乎姐妹俩的秘密,凑到姐姐耳边,轻快道:“山珍海味吃到吐,绫罗绸缎扔着玩。” 顶着孟恨水茫然的目光,孟春红笑得狡黠又灵动。 “我穿越啦。” “——羡慕吧?” * 孟春红以前叫孟娇。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好像她有多娇气一样,她明明一点都不娇气,七岁就可爬树摘果与狗搏斗,八岁就成了称霸一村的小霸王。 牛逼得很。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孟春红小小年纪就懂了人情世故,村子里吃席,她拿着白开水挨个敬酒,敬酒词说得溜到起飞,惊倒一片大人,家家夸她以后会有大出息,孟春红很满意。 她也觉得她会有大出息。 那种称霸十个村的大出息! 不过她爸不觉得她有大出息,一回家就赏她十个脑瓜崩,疼得她呲牙咧嘴,妈妈也让她乖乖在家待着,要有个女孩儿样。 孟春红纳闷得很:“我哪儿不像女孩了?” 难道是她的寸头不像女孩?可这不是因为家里穷没钱买水吗,寸头好洗头啊。 但自那之后孟春红就在意起来。 她开始留头发,八岁的生日刚过,她的头发长过了耳朵,妈妈突然让她用家里的水洗头,孟春红很在意这件事,因为按照常理她都是去村子的小溪边洗头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孟春红刚洗完头就被爸爸拉着上了村里的大巴。 这是孟春红第一次离开村子,她趴在车窗上看着一堆堆的稻谷越来越远,直觉这个场景很久不会再见。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她的确再也没见到那片稻谷地。 那天,孟春红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爸妈的亲女儿,她被她爸揪着后衣领让她对一个陌生臭脸男喊爸,她不说话就狂敲她脑瓜崩。 孟春红身上有两个优点。 敢作敢当,能屈能伸。 为了脑门的健康,孟春红矫揉造作地喊了声爹,这句话被门外的漂亮阿姨听到了,漂亮阿姨把她留了下来。 此后孟春红鬼哭狼嚎了整整三天,她就不该能屈能伸!就不该! 不过这种悲伤在三天后蹭的一下消失了。 漂亮阿姨领来了一个漂亮姐姐,说这个姐姐刚从姥姥家回来,以后两人就同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 漂亮姐姐歪着头瞅她,过肩的长发柔顺地贴着脸颊,睫毛像个小扇子一样扑闪来扑闪去,孟春红发誓那简直就是电视上才能出现的大明星脸,漂亮姐姐过来拉她小手,孟春红害羞到脸蛋通红。 完了蛋了。 大城市的人果然精于攻心。 孟春红为自己的颜狗本色感到羞愧,但当她抱着漂亮姐姐入睡时,她兴奋地打起小呼噜。 俺老孟头也是有姐姐的人喽! 时光飞逝,八岁的孟娇成为了孟春红,十一岁的孟恨水与她一同长大,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在又一晚抱着姐姐入睡时,孟春红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太清八岁以前的时光了。 她的回忆里满满都是姐姐。 所以她拍醒了昏昏欲睡的孟恨水,像发誓一样说:“我希望就这样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孟恨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捏了捏妹妹软乎乎的小脸。 “好呀,永远在一起。” * 孟春红十三岁那年,长夏市接连出现了好几起拐卖案。 那时候恰逢孟昭林有个升官契机,他要和三个人竞争支队副队长,说不定就可以凭借年龄优势取胜。全家都对这件事很上心,毕竟升官等于涨工资,五个人挤一个四十平米的房子实在是有些难受,柳阿姨老早就想攒钱换个房子了。 那阵日子,孟春红每天都在日记本里偷偷给孟昭林加油鼓劲,根本没在意这劳什子拐卖案。 首先她只有十三岁,谁都救不了,这事儿用不着她去操心。其次嘛,孟春红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朋友,什么糖果骗局啊,帮忙找小狗啊,带着她去找爸爸妈妈啊,这些人贩子的低级伎俩根本骗不到她。 但她不担心,不代表柳阿姨不担心。 柳阿姨简直是她见过最善良的大美人,她十三岁了,已经懂了私生女有多讨人嫌,可是柳阿姨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她,什么都不跟她讲,但她知道她其实就是个寄居在别人家里的小蛀虫。 整个三月孟春红都是牵着柳阿姨的手上学的,放学也牵着,柳阿姨的手又软又白,还香香的,她每次牵着的时候都既开心又愧疚。 柳阿姨应该牵着姐姐上下学的。 姐姐虽然比她大三岁,但也还是小朋友,姐姐才是柳阿姨的亲女儿。 三月底,孟春红不太想让柳阿姨送自己上下学了。 她整天在笔记本里算计着要如何提出这一点,孟昭林和孟向江的对话为她提供了契机。 那天柳阿姨在厨房做饭,孟昭林与孟向江在卧室里小声说话,她当时有个卷子要签字,所以小心翼翼推开门,推出了一条门缝。 “恨水的岁数有些大了,那些都是八九岁的,最大也是十一二岁,春红合适。” 是孟向江在说话。 孟春红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个爷爷,觉得他抠门又小题大做,但此时孟向江脸上的表情第一次让她感到害怕。 “合适归合适,但我还挺喜欢这丫头的…嘴甜还会主动洗衣服做饭,以后是个孝顺的,恨水就是个闷葫芦,一巴掌打不出三个字,”孟昭林话音刚落,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爸,您那提议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这种钓鱼执法在公安内部还挺常见的,最近上级已经在开会讨论了,我可以跟上级提让春红试试,到时候她的安危也能被保证...”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个没出息的!”孟向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又赶忙降低声音,“钓鱼执法是常见,但你以为那功劳轮得上你?肯定是你上级升官加爵,你就还是个小小的侦察员!你趁他们商量好前主动出击才行!” “再说了,长夏市公安内部是个啥情况你不知道?咱这地治安这么乱有谁管过吗?他们能力就不行,混吃等死的一群人,就算春红...他们也想不到你!” 孟昭林迟疑道:“可是春红她...” 孟向江打断了他。 “小柳平时把我照顾得挺好,而且恨水才是你明面上的亲闺女,春红就是个领养的,连户口都是别人家的,查起来和你就没血缘!就她了,一个女娃有什么好想的,以前在村里都是溺死的命,你赶紧晋升,我还盼着我儿子当上支队长嘞!” 卧室没有开灯,孟昭林的身影彻底隐在黑暗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再想想。” 他低声道。 孟春红悄悄把门缝合上了。 虽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清楚钓鱼执法是个什么意思,但孟春红潜意识里知道不是个好事,她心脏跳的飞快,卷子被她攥成一团,急促的呼吸用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这时孟恨水放学了,她一放学就跑去厨房看妈妈做了什么饭。 三分钟后,她拿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排骨块跑向妹妹,“春红,是红烧排骨——” “刚出锅的,你快尝尝。” 孟春红猛地回过神,她下意识对着姐姐露出甜甜的笑,伸手就要接,孟恨水连忙抬高了胳膊,“说多少遍啦,你仔细着点儿,拿着骨头边,别烫着了。” 于是孟春红捏住了骨头边,在孟恨水笑盈盈的目光中慢慢吃掉了排骨。 饭桌上,孟恨水给孟春红夹了好几块好咬的排骨条,孟春红一边啃着香喷喷的肉,一边时不时瞅孟昭林一眼,她直觉孟昭林会说什么话。 果不其然,在孟春红吃光三块排骨后,孟昭林开了口。 他看向孟恨水,“恨水啊。” 孟恨水抬起头:“什么?” “最近那个拐卖案有些危险,咱家周边小区失踪两个小孩了,你看你们学校也不放假,要不我…”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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