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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深沉的紫红色,多个部位也出现了尸僵,眼睛大睁着,似乎在控诉死去的时候有多痛苦。 殡仪馆小哥轻声道:“帮老人把眼睛阖上吧。” 孟恨水蹲下身子,由于眼睛是最先出现尸僵的部分,所以这个操作并不简单,她几乎是像剥橘子皮似的把眼皮扯了下来,单薄的橘子皮盖住了眼球。 背尸的大汉走了过来,他熟练地把孟向江背在身上,没了血液的尸体轻飘飘的,两只腿像根木棍似的耷拉着。 “孟小姐要去殡仪馆吗?”殡仪馆小哥问道。 “我就不去了。” 后面的程序有人跟进,孟恨水目送走两人,转身走向客厅的电视机。 她把手探进电视机与墙面的交合处,仔细地摸索了一会儿,从里面抠出来一个小型录音器。 而后她走向沙发,从沙发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微型摄像头。 第二个摄像头在卧室的陶瓷摆件后。 最后一个摄像头在天花板上。 孟恨水看着手里的三个摄像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是孟昭林安的,因为孟昭林担心摄像头绑定手机有风险,所以他的摄像头只是拥有录制功能,而不是实时反馈到手机上,因此孟昭林目前还不知道孟向江死亡的具体原因,也无法看到他的摄像头已经被她找到。 除了这个摄像头外,其他所有设备都是她放的,比孟昭林要早三天。 所以她录到了孟昭林是如何把摄像头安在房间,是如何给孟向江打电话,如何诱导他去买床垫,又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复述福如东海这四个字,生怕孟向江买错床垫品牌。 是的,床垫藏蛇案从头到尾都是她策划的。 计划持续了三年。 这三年里她不断向黄大仙求证,找寻长夏市犯过罪却逃脱的老人,而后通过一道道的程序,在她把自己彻底摘干净后,通过中间商让商贩把床垫贩卖给那些老人。 这些老人虽然年老,但对付一两条蜕皮期的小蛇还是足够,黄大仙会在供品被杀后出手,让那些老人死于全身血液被抽空。 这种事必然不会悄无声息。 在孟恨水以同种手段杀死第四名老人后,长夏市公安局终于开始立案调查,但由于孟恨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再加上黄大仙的加持,警方多次无功而返。 孟恨水中途停止了一年。 半年前,她又与黄大仙合作,杀死了一个在多年前奸杀幼女却至今逍遥法外的老人,也是这起案子,警方终于发现了所有案子的共同之处。 ——所有老人都在死前买过一个牌子的床垫。 但由于床垫要么被当做老人生前物烧毁,要么有人提前上门收走了床垫,所以警方并不知道除了床垫牌子外的任何信息。 他们排查了各大市场,都没有发现这个品牌。 公安局每天都有新案子,新的堆旧的,新的成旧的,这个案子暂时被放下了,一放就是半年。 直到半个月前,也就是全国政协委员开始推举之际,公安局再次接到民众报警。 说是旧厂房出现了很奇怪的死法,两个老人接连死亡,人皮就像白纸,在骨头上晃来晃去。 于是案子被重启。 多名警察被派去旧厂房周边的集市调查,这次他们终于发现了福如东海牌床垫,但是无论是拆开还是拿回家睡,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警局本已经放弃从床垫入手,也就是这时,孟昭林转动了脑筋。 他注意到每次死掉的都是老人,他很快便想到自己的父亲。他想得实在很顺滑,毕竟他是踩着亲生女儿的性命走上来的人,失踪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女儿,这次用不到女儿了,他还能用他的亲生父亲。 他也的确用上了孟向江,打电话,让他买床垫,趁着孟向江出门时在卧室天花板安装摄像头。 如此种种,全被孟恨水更早安装好的录音笔与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至此,她终于有足够的信息去曝光她的父亲。 为苏知渔报仇。 也为孟春红报仇。 * 装好所有东西后,孟恨水敲响了四楼的房门。 她本来想跑,但又觉得那个女人既然会让她去五楼给孟向江收尸,那也会再给她一晚处理好一切。 片刻,姜厌打开了门。 此时沈笑笑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沈欢欢招待客人般切了几盘水果,虞人晚搬了个椅子坐在卧室里,半个身子探出来,既好奇又怕让别人倒霉,时刻打量着和大家的距离。 沈欢欢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过来坐过来坐。” 孟恨水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几人,片刻她的肩胛骨稍稍放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性,她们似乎不是要审判她,只是想和她聊会儿天。 孟恨水想脱掉鞋,但被姜厌打住了:“不用脱,我们今天就走。” 超管局这次的任务只是找到厂房能量波动的原因,而原因就是三楼半墙内的黄大仙,这种将近两千年的精怪自然不会让她们几人去收,管理局的意思是孟恨水与这只黄大仙中自有因果,他们不必掺合太多,几人离开后,自然会有专门的人来善后。 所以这次与孟恨水的谈话其实可有可无,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姜厌还是挺好奇孟恨水和春红的关系的,以及陆婧荣和苏知渔的真实死因。 听到姜厌的话,孟恨水一愣,自然垂落的手攥成拳头,轻声问:“今天就要带我走吗?” 姜厌看向沈欢欢,她还不怎么了解超管局的机制。 沈欢欢点头:“因为是你与黄大仙的交易才让厂房出现能量紊乱的,所以你可能要跟我们回去一趟。” “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沈欢欢安抚孟恨水,“从目前来看,你杀死的人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人,超管局很公正,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沈笑笑插话:“是啊是啊,说不定你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了呢!超管局和公安局的审判标准不一样,你要是问心无愧就不用太紧张!” 孟恨水立刻道:“我问心无愧。” “那不就得啦,”沈笑笑翘了翘脚,“你就实话实说,姜厌姐会判断你说没说谎的。” 孟恨水依次看过众人,似乎在找谁是“姜厌姐”。 “…….” 姜厌:“我。” 孟恨水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就觉得这人看起来像领导,果然是。 片刻,她坐到了沙发的空处,与姜厌隔着一个茶几面对面看着。 姜厌给她开了个头:“说说四一七特大拐卖儿童案吧,说你与春红…孟春红的关系。” 即使知道这些人已经知道了很多,但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孟恨水还是下意识挺起脊椎骨。 像是要撑起什么很重的东西。 “春红啊…” 孟恨水念着这个名字,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春红是我的妹妹,但不是同父同母的妹妹,她是孟昭林年轻的时候与同乡女友生的孩子。” 她跟姜厌说:“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妈妈是先生下的我,再和孟昭林结的婚,所以孟昭林的同乡女友怀胎八个月的时候,突然听到孟昭林与我妈妈结婚的消息,羊水破了,难产大出血,孩子生下了,但她死在乡村诊所里。” “那年春红刚出生,我已经会在地上跑来跑去了。” 孟恨水回忆道:“春红自小是在别人家养大的,除了几个人谁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后来她要上小学了,那家人来跟孟昭林要钱,他们的对话被我妈听到了,我妈妈是心特别软的一个人,她让孟昭林把春红接到家里,春红是挂在孟昭林远房亲戚名下的,以前叫孟娇,后来叫孟春红,是我妈给她改的名字,为了让我们听起来像一对亲姐妹。” “我当时不懂私生女与我有什么利害纠纷,只是觉得多了个特别好的朋友,她特别古灵精怪,长得也可爱,二年级的时候就有小屁孩到处跟着她跑了,嚷嚷着以后要娶她,都被她一拳一个揍飞。” “我们就这么在厂房长大了,当时厂房的邻居都以为她是我们家的养女,在我妈妈的细心维持下,一点奇怪的风声都没传出去,”说到这儿,孟恨水的手指向上指了指,“我们以前就住在五楼。” “我,春红,我妈,孟昭林,孟向江。” “我们五个人就挤在那小地方,但生活得很开心,每天都特别好。当时我和春红睡一张床,她有次偷偷跟我说她希望这辈子都这样,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那时候我答应她了,所以我不能失信,她失踪后我一直在找她。” 姜厌问她:“孟春红是怎么失踪的?” 孟恨水抿了抿唇,从表情上看她似乎很抗拒回忆这件事,但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回答道:“春红失踪那天是个大晴天,当时长夏市接连出现七起儿童失踪案,好几所小学都停课了,但春红所在的小学没有。” “那阵子一直是我妈来回接春红上下学,四月初,孟昭林忽然说他来接送春红,因为他是刑侦大队的。” “虽然因为能力问题他都三十多岁还在和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抢活干,但我们都对他的职业有滤镜,所以也相信他能保障春红的安全,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开始步行接送春红。” “我现在都能想起来春红那时候有多开心,”孟恨水轻声道。 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这会儿又轻又沙哑,带着股莫名动人的味道,“春红已经十三岁了,前八年寄住在陌生人家,后五年和我们住在一起,由于孟昭林自觉对不起我妈,所以一向对她冷淡,那几天是春红笑得次数最多的几天,她这辈子的笑都在那几天用尽了。” “四月十四号,孟昭林匆忙回家,他还没说话,我妈妈看到他空无一人的身后,直接就晕了过去。一片兵荒马乱,孟昭林说他只是去了一趟公厕,刚出来春红就不见了,于是我们全家都开始找,公厕周围没有监控,我妈和他大街小巷地找,报警求着警察帮忙找,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那时候念初三,知道妹妹失踪了,但总觉得她会突然出现,所以反而没怎么伤心。晚上孟昭林回家,我像往常那样拿起他的手机玩贪吃蛇,发现手机总是时不时跳出消息,我就好奇地点开了。” 孟恨水形容道:“界面上有个小红点,它在一堆路标之间快速移动,最终停在了长夏车厂。我那时候不懂这是实时追踪器,只是关了软件继续打游戏,后来孟昭林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在玩他的手机连忙抢了过来。” “那时候他抢得太用力,把我吓哭了,妈妈以为我是为妹妹哭,但不是,我后来哭了很多次,都在为春红哭,只有那次不是。” “孟昭林掐我掐得实在太狠了,我在为自己拥有如此狠心的父亲哭。” “后来的你们大概也知道了,”孟恨水接过沈欢欢递来的水,抿了一口,轻声说,“孟昭林在长夏废弃车厂的地下室找到了那群失踪的孩子,但独独没有找到我的妹妹。” “春红太聪明了,她在车子停下来后偷偷跑掉了,但她没有跑回家,再也没人见过她。” 孟恨水说:“我觉得春红是发现孟昭林的真面目了,她是猜出她被绑架的真相了,所以她不想回家,她现在应该在很远的地方,或者就在长夏市兀自生长。” “她不回家了,我没有妹妹了,我该为她报仇,也该为我这辈子永远缺失的那声姐姐,报仇。” 孟恨水的目光盯着水杯,水纹一圈圈荡开,她忽然笑了笑:“之后便是二月桥藏尸案。” “那时候中央调查组马上要来了,二月桥案的凶手却迟迟没有找到,孟昭林很怕他得之不易的地位,二月桥案的受害者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女生,于是他把视线落在我身上,就像四一七拐卖案时,他把视线落在春红身上一样。” “我们都是他向上爬的工具。” “那天他撺掇我去朋友家玩维持友谊,他说会来接我,结果我刚从朋友家离开他就说临时有事。” “那时候他就候在二月桥的不远处,在监控死角看我从桥上走过,看我走了几百米远,看我被陌生的男人拖进草丛,但他就在车里一动不动,不过来,不说话。” “我知道他记下了罪犯的样貌,也知道他希望我死了,因为死人不会说话,不会说为什么要在深夜独自过那个桥。” “不是每个父母都爱孩子,我父亲他不爱我。” 这句话被孟恨水说得咬牙切齿,但眼眶又突然红了,她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她不是在希求孟昭林的爱。 她是在悲痛她作为父亲的孩子却从未获得过父亲的爱。 缓了一会儿情绪后,孟恨水继续道:“我学过散打,我把那个杀人犯打得牙齿掉了好几颗,我跑回了家,孟昭林回家找我,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说他是因为加班才没去接我,可我拆穿了他。” “我说我要去录口供,我会说这次的行动是我强制要求他配合我的,是我不顾劝阻非要去把杀人犯引出来的。” “我跟孟昭林说我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我说我从来都讨厌春红这个私生女,她死了才最好,我说我妈已经去世了,我说全世界我只有他了,我会配合他的一切行为。” 孟恨水说:“孟昭林信了。” “因为当时的我如果录真实的口供,他这辈子的职位或许就到头了,所以他在听到我的口供后,相信了我。” 姜厌说:“你并不想让他停职察看。” “而且他有很多理由说明他为什么没有去接你,这件事情说到底都只是你的推测,你没有证据。” “是的,疑罪从无。” “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孟恨水轻声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让他死,这是他应得的。” 姜厌:“所以你还是觉得孟春红死了。” 听到这句话,孟恨水忽然闭上了眼睛,她刚才用大段的话压住的情绪突然决堤,泣音伴随着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 这个哭太突然了,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沈欢欢下意识去拿纸巾,孟恨水弓下身子,摇了摇头:“一定还活着。” “一定还活着的。” 姜厌也不和孟恨水纠结这一点,她等孟恨水情绪平复后,问道:“苏知渔呢?” “苏知渔是怎么死的。” 孟恨水缓缓直起身子,她飞速用手蹭过眼角:“我对不起知渔姐。” 她轻声道:“二月桥案后的半年,长夏市出现了一起拔舌虐尸案,几个受害者也是我的年龄段,孟昭林想让我找个同龄女生去那些出过事的街道走一走,引出犯人。” “可我怎么可能去害别人,于是我想干脆用这件事把孟昭林的犯罪证据落实,之后我便联系了知渔姐。” “我告诉她我会和孟昭林在旧厂房商量这件事,孟昭林从不通过通信设备跟我说这些事,每次他还会搜我的身,确保我什么都没有带,我没办法录出他的犯罪事情。” “那时候我让知渔姐拿着录音笔和摄像机站在厂房五楼门口,最好能开个直播,把孟昭林说的话全部公布于众,但是我失策了。” “那天孟向江突然回来了。” 孟恨水伸出手指着卧室,她的目光遥遥落在卧室那扇不大的窗户上。 “我那时正在卧室里跟孟昭林说话,突然看到知渔姐的身体在窗户外垂直坠落,她的裙子鼓着风,满头的黑发逆风飞舞,我觉得我曾与半空中的她对视过,但又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那时候整个人都懵掉了,我特别特别想哭,但是不可以。” “砰的一声,她碎在地上,孟向江甩上门。” “他说他在门外遇到一个女孩,结果那女孩看到他就跑,他追到房顶,看她从顶楼摔了下去,”孟恨水说,“孟昭林怀疑知渔姐到这里的原因,他怀疑我,为了打消他的怀疑,我当着孟昭林的面戴着手套给知渔姐搜身,最后从她血肉模糊的手里抽出一只带有摄像功能的录音笔。” “录音笔里什么都没有,我与孟昭林离开,孟向江报了警。” “知渔姐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她自信到浑身都在发光,优秀得几乎不真实,”孟恨水半阖上眼睛,“她实在是太耀眼太让人想依靠,所以我把我藏了多年的秘密告诉她,我没有任何证据,我说的一切都只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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