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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程大嫂过世已?有?两月,于铭说起亡母眼眶眶仍是发红。 姜离道:“她祈祷之时?,可曾唤过神尊名号?可说过什?么奇怪之言?” 于铭迟疑道:“似唤什?么天尊圣主?我?已?记不清了,母亲的声音次次都很细微,我?问那是哪方神仙,她却遮遮掩掩的……” 姜离与裴晏皆是一默,宁珏也?听得?面色凝重。 姜离道:“那并非佛门道家的神仙,乃是邪魔,绝不可信。” 于铭哑声道:“我?早已?想到了,哪有?神仙能真能去病无去灾的,因此我?才将那神仙画像烧了……” 虽未见到画像,可只凭于铭所言,足以认定确是那无量道死灰复燃。 事从紧急,姜离与裴晏也?不多留,稍加安抚后便告辞离开了程大嫂家,一行人原路返回,姜离将阿朱送回济病坊,又唤出惠明与慧能二人,与裴晏一同询问程大嫂之事。 惠明二人忆起去岁,与于铭所言相差无几,甚至还不如于铭知道的详尽。 裴晏心?中?有?数,只让九思记下与程大嫂交好的几位厨娘名姓,再赶回长安查冯府。 车马在官道上疾驰,车室内,姜离靠着车璧静思,某一刻,她灵光一闪道:“等等,天尊,韩煦清死前?是不是也?在唤什?么天尊——” 第140章 我回来晚了 单更 姜离等不及掀开车帘, “裴少卿——” 裴晏催马在t??前,此刻调转马头到姜离身边来,“怎么?” 姜离迟疑道:“我想起一个细节, 但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她瞥一眼不远处的宁珏, 低声道:“我早间提过的那个人证, 乃是当年开元钱庄账房先生韩煦清的徒弟, 也是当年人证之一,他是个小老百姓, 不知沈家的案子有何疑点?, 但他说他师父病死的有些?古怪, 韩煦清病重时不愿换药, 且提过有什么无量天尊在?保佑他,整日在?口中念念有词, 与程大嫂的情?形很相似,而这个‘无量天尊’, 我此前只以为是道家的神仙, 可今日得?知了那无量道, 我便忽然想起了此事。” 裴晏听?得?剑眉紧拧, “韩煦清?但他死在?十三年前。” 姜离不甚确信道:“是, 已经?过了十三年了,这么些?年无量道未显踪迹,也很不合理,我也是适才忽然想到了与你?说一声, 还是先查眼下的要紧。” 裴晏颔首, “你?素来心细如发,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事我会留意。” 姜离点?点?头, 又看一眼西垂的夕阳道:“时辰不早了,你?速速回城不必等我,我自己回府便是——” 裴晏若是放马纵驰,姜离的马车自然是赶不上的,他默了默,“也好,若有消息我让九思传话与你?。” 话音刚落,看着二人说悄悄话的宁珏也策马到了近前,“怎么了?师兄要先回城?那师兄先走一步吧,我送薛泠回府。” 裴晏:“……” 裴晏牙关紧了紧,冷声道:“你?不是说你?父亲嫌你?在?御林军是混吃等死难建功业吗?依我看你?与我同去面圣,师兄为你?求个好差事。” “回城!”裴晏无情?撂下两字,马鞭重重一落疾驰而去。 宁珏忙道:“哎师兄,也不急这一时吧……” 裴晏马速渐快,头也不回,宁珏看看裴晏,再看看姜离,终是道:“师兄实在?是不近人情?,那我也先去办正事了,你?早些?安稳归家。” 姜离掀着帘络应是,待宁珏也打马而走,她方才靠回了车璧。 “裴大人对?宁公子真好……” 怀夕在?旁感叹一句,又道:“姑娘,真没想到从前的旧案还无头绪,如今竟扯出?了无量道来,这都是什么乱事儿啊——” 姜离意外道:“你?听?说过无量道?” 怀夕颔首,“自是听?过,姑娘不是在?江湖上长大,这些?百年前的传闻听?得?不多,这无量神教和无量道,我幼时便听?长辈们提过,不过连无量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大家也只当故事来说,不过,您知道为何大家叫沧浪阁‘小、魔教’吗?” 姜离眼珠儿微动,“因为无量神教?” 怀夕重重点?头,又讥讽道:“他们把?阁主说成是以人为祭,修炼魔功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可实际上不是,再加上阁中之人多是教主收留的无家可归之人,也不比那真正的魔教声势浩大,于是,他们就在?魔教之前加了个‘小’字。” 姜离也听?得?哭笑不得?,且她自己也未想到,沈家的冤屈和自家的旧案本就艰难,如今又牵扯出?这邪魔歪道来。 她年纪轻,从前在?长安并无耳闻,在?江湖上的几年独来独往,也没机会听?百年前的奇闻轶事,如今连冯筝这样的官门之子都入了邪道,更别说十三年前韩煦清也死的古怪,而如果这邪道已在?长安发展十多年都未暴露,那该是怎样一股势力? 姜离心底漫起一股子深深的不祥之感。 - 沈家旧案的关键人证乃是襄州的齐悭,白敬之与肃王这边,则要等裴晏见过江楚城之后方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离心中焦灼,面上却不敢显露,平日里除了研习医经?,便是给简娴看病与入宫授医两件要事,直到二月二十一这日傍晚,裴氏忽然来人请她上门看诊。 姜离在?前院看到九思之时很有些?讶异,“裴老夫人病了?当真病了?” 九思轻咳一声,一旁薛琦忍不住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裴老夫人身体素来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 姜离很无奈,“那我便往裴氏去一趟吧。” 等离开前院,姜离又忍不住问?:“当真是给裴老夫人看诊?” 九思忍俊不禁,低声道:“公子在?府外不远处等您。” 姜离柳眉倒竖,“我就知道——” 几人疾步出府门,姜离登上自家马车,九思在?前带路,一人一车借着昏昧的暮色转过两道街角,没多时,在?一处暗巷之中看到了裴晏的马车。 姜离爬上裴晏马车,没好气道:“你怎么也学宁珏那一套?” “哦,只许旁人放火,不许我点灯?”裴晏反问?一句,又道:“当然,我也可以自己登门,只要你?愿意。” 姜离忙道,“那还是罢了,可是那无量道之事有消息了?” 姜离态度转的快,裴晏却被她搅的心气不稳,他定了定神道:“出?城当夜我便去拱卫司提审了冯筝,但冯筝已经?疯了,这些?日子在?拱卫司又受了些?刑法,比在?大理寺时还不如,已没有清醒之时,他那里未问?出?所以然来,我们又提审了他的小厮和管家,管家一问?三不知,那小厮倒是有些?说法——” 夜色笼罩下来,车室内也陷入昏暗,姜离禁不住倾身问?:“如何?” “据他所言,自从明?姑娘出?事之后,冯筝一度自暴自弃,期间与段霈也没有往日那般亲厚,后来冯筝得?了提拔才又重振旗鼓,但也是从那以后,冯筝有了一个规矩,不许他为自己整理书案、书柜之物,不仅如此,冯筝还在?自己屋内设了一座佛龛。” “此前为段霈的案子去搜查时,我们看到了那座佛龛,那佛龛内摆着一座沉水木观音雕像,我们只作寻常未多怀疑,前日再去搜时,便发觉那观音雕像多有尘灰,不像是勤勉供奉的,那座佛龛,或许是用来供奉那无量道天尊的,段霈事发之后,他怕此事暴露在?人前,便将?那小像藏了起来,却未想到他杀人之事暴露,被我们阴差阳错收缴了回来。” 姜离不禁问?:“他父亲那里呢?” 裴晏道:“他父亲病入膏肓,神识多有不清,且他卧床大半年,并不知道冯筝院中之事,且看那样子,冯筝就算供奉了无量天尊,也不一定是为了他父亲祈福,这一年多,他一直在?给他父亲求医问?药。” 姜离沉吟道:“信奉邪道所求不止祛除病灾,求功名利禄、求长生不老皆有之,他这样的人,更像是求功名利禄的,他去岁被提拔是三月,如此算来,竟然和程大嫂拜神的时辰差不多,程大嫂那边呢?” “所得?不多。”裴晏沉声道,“如今尚在?暗查,已摸排了济病坊与她交好的几个厨娘,还有她去过的医馆、做过活的镇上茶肆酒铺,还有她兄长家里,连她兄长都以为她求神拜佛是常去相国寺的缘故,其他人没见过那副神尊画像,也不知什么无量道,更未听?她提过所求神佛有何渊源——” 姜离心底又生不祥之感,“无量道时隔多年卷土重来,他们定也明?白大周推崇儒释道三家,素来忌讳邪魔之道,因此他们必当谨慎,程大嫂出?身不高,冯家则是书香门第?,传道于二人的多半不是同一人,但越是如此,越代表藏在?暗处的信众已遍布不同阶层,或许已经?形成不小的势力,如今他们尚未见光,唯一暴露的二人一个死一个疯,万一他们有何图谋,在?明?处的人便陷入被动了。” 裴晏应是,“这正是我们担心之处。” 姜离便问?道:“陛下可知道了?” “当夜便知道了,陛下当政多年,也十分忌讳这些?巫毒邪道,不可不报。”裴晏说完,怪异地一顿,“此事禀告陛下之后,陛下立刻召来了姚璋,姚璋一听?是邪魔歪道,虽也相信是无量道死灰复燃,但他却将?矛头指向了沧浪阁——” 姜离听?到“姚璋”二字便知不妙,此时不快道:“怎会指向沧浪阁?” “自从秦图南出?事,他便笃定我那位师兄一定会回长安,其实他也不曾找到证据,可前次在?拱卫司设局后,果真有人闯宫之后成功脱身,你?说他会如何想?” 姜离郁闷起来,“他肯定是认死了沧浪阁主就在?长安。” 见她如此,裴晏语气和缓道,“毕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之人不多,他那次贸然鸣镝令禁军大乱,惹得?陛下很是不快,当时未捉到人就罢了,后来陛下问?过数次,他也未找到任何线索,这月余他心底都憋着一股气,如今一听?有邪道在?长安作乱,于私,他对?t?我那位师兄恨之入骨,多泼一盆脏水正可泄愤;于公,他认为无量道早已销声匿迹多年,如今在?长安出?现的多半不是北齐的那个无量道,而是有人借无量道之名,行祸乱之事,思来想去,与朝廷有仇、行事狠辣且本就有魔教之风的,也只有沧浪阁了,无量道毕竟虚无缥缈,沧浪阁就具体多了,陛下听?了他所言也生此怀疑。” 姜离简直哭笑不得?,“不能因为沧浪阁名声不好,就把?一切污名栽赃给它啊,陛下不是明?君吗,怎么听?了姚璋的话就信了?” “姚璋的父亲姚宪,在?当年陛下尚未登基之时,便是陛下跟前最得?信任的武将?,后来陛下登基为帝,拱卫司是姚宪一手建立,姚宪当年出?事之时,也是替陛下南下办差,他死后陛下多有愧责,因此对?姚璋的信任几乎等同他父亲。” 裴晏解释完,又叮嘱道:“此言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 “我知道。”姜离心间焦灼起来,“那如今怎么查?不是要给宁珏一个立功的机会吗?若全?交给拱卫司,那岂非任他姚璋颠倒黑白?” 裴晏道:“邪魔歪道非同小可,如今邪道在?暗衙门在?明?,陛下的意思,此事由拱卫司暗查,大理寺协助,至于宁珏,他求陛下将?他调去了拱卫司任都尉,的确算有了个机会,至于姚璋,他恨我师兄不假,不吝以最险恶之心怀疑沧浪阁,但此人还有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他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为了一己之私欺瞒陛下,只要他追查到底,证实了与沧浪阁无关,那他便不会再揪着沧浪阁不放——” 姜离半信半疑:“此言当真?” 裴晏颔首,“前次动静虽大,但他后来毫无线索,也如实禀告了陛下,这才惹得?陛下生气,若想刻意栽赃,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如此姜离还是不敢放松,“就怕这邪道一查便是一年半载,这期间他想怎么抹黑沧浪阁都成,虽说沧浪阁也不在?意多几分恶名,但总令人膈应。” 姜离说完,忽觉自己放松太过,这般回护,简直是摆明?了与沧浪阁关系匪浅。 她眼光簇闪几下,“我的意思是——” 掩饰的话即将?出?口,可不知怎么,素来极会哄骗人的她却有些?说不下去,而她虽看不清裴晏表情?,但他的目光始终脉脉地落在?她身上。 姜离顿了顿,“总之,不能因为沧浪阁被冠上‘小魔教’之名,就什么伤天害理的污名都往他们身上栽,邪道之事越快查明?白越好。” 话说至此是个人都会生疑,裴晏沉默片刻道:“这几年你?和沧浪阁之人……” 见他话只问?一半,姜离索性道:“当年……你?没有见过那场大火,我能有今日,确与沧浪阁多有干系,所以我知道沧浪阁并非祸乱武林的魔教。” “姜离,我知道那场火有多大。” 裴晏冷不防地唤她名字,直听?得?姜离心腔一跳,她自回长安便是薛氏大小姐,日日被叫“薛姑娘”,连她自己时而都有些?恍惚,但终究还有裴晏知道她是谁,这二字含义太重,姜离愣了愣神,落在?膝头的指尖都微微一麻。 “当年,是我回来晚了。” 不等她答话,裴晏又开了口,语声沉沉,短短一言像裹了千万难言之语,姜离轻攥起袖口,指尖的麻意游鱼一般窜开,连心口都怪异地鼓动起来,她抿紧唇角,强笑道:“那场大火是人祸,你?便是在?长安也是暗箭难防。” 她挺直背脊道:“你?回来的时候,想来那座主楼已经?是残垣断壁了,据说当年遇害的仙楼妓子和伙计被烧的尸骨不全?,连我也被误认其中,不过如此倒也好,若知道我未死,只怕我还活不到今日。” 见裴晏通身似罩了阴云,姜离语气活泛两分,“春试是三月初二,那你?何时回书院?前日我入宫见到了明?卉,但她似乎意识到了前次问?我已算是冒险,这些?日子格外谨慎沉默,事情?未清之时,我也不好再直问?旧事。” 说起正事,裴晏道:“初一日回去,春试三日,多半初五回来。” 姜离松出?口气,“那好,我等你?消息便是。” 话音落定,她掀帘朝外看了一眼,“时辰差不多了,我先回府,你?也归家吧,此处不宜久留。” 姜离言毕起身掀帘,裴晏这时又出?声,“姜离——” 她顿住身形,然而等了两息,裴晏似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姜离便轻笑一下,“你?若因为兄长之事,连我之境遇也有了歉意,那便实在?不该了,人各有命,恩怨当明?,如今你?能替我遮掩身份助我一臂之力,我已十分感激了。” 她说完这话利落而出?,轻巧下地后,径直上了巷口的薛氏马车。 怀夕在?马车里候着,见姜离回来,她不由道:“姑娘,时辰还早,咱们这会儿回府只怕说不过去……” 姜离也知道时辰尚早,她定神道:“去东市转一圈。” 怀夕敲了敲车璧吩咐长恭,一回头却见姜离少见地垂着眉眼,像在?苦思什么难解之事,怀夕忙道:“怎么了姑娘?与裴大人说的不顺?” 姜离摇了摇头,又短促地呼出?口气道:“邪道之事已经?上禀陛下,陛下交给了拱卫司同查,的确算不顺,但裴晏这厮也很是古怪。” 马车已经?走动起来,见怀夕定定望着自己,她不由掀帘看了一眼适才那暗巷,“你?瞧瞧,真是好的不学,这么下去老夫人真要被说病了——” 怀夕不禁失笑,“姑娘竟在?气这个?不过奴婢没想到裴大人也会假传消息。” “可不是。”姜离叹一句,话音落下,背脊靠回车璧上,视线却幽幽落在?昏暗一角出?起神来。 第141章 书院命案 二更合一 无?量道之事虽是暗查, 但?拱卫司素来备受关注,如?今城内城外皆有动?静,还是惹得一众世家权贵侧目。 至二十四?这日, 虞梓桐匆匆来了薛府。 待入盈月楼, 虞梓桐开门见山道:“近日是不是沧浪阁有什么消息了?” 姜离命怀夕奉茶, 又不动?声色道, “怎有此?问?” 虞梓桐叹道:“这几日拱卫司好像又开始全城追查沧浪阁的行踪了,上一次这么大的动?静, 还是秦图南出事的时?候, 后来禁中生乱, 拱卫司都未出动?这样多人手, 我思来想去?,一定是拱卫司又找到了沈公子?的线索, 你时?常入宫,又和裴鹤臣熟悉, 你父亲在御史台也常和大理寺与刑部来往, 你可知道内情?” 姜离不知从何说起?, “你问的事, 我的确知道些许, 但?与沧浪阁无?关——” 虞梓桐一听,连忙拉住姜离的手,“怎么说?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乱说,连我父亲我也可保密, 我留心沧浪阁的事让他很不满, 我也不敢胡言。” 见她眼巴巴望着自己,姜离只好道:“此?事陛下有意?暗查,无?关沧浪阁, 然而姚璋与沧浪阁有仇,他或许会有意?将矛头往沧浪阁引,但?你尽可安心。” 这话听得虞梓桐云里雾里,她更煎熬道:“我不明白,若是无?关,又怎么往沧浪阁头上引?沧浪阁虽有恶名,可朝廷要抓的只是沈公子?不是?” 姜离略作犹豫,索性?道:“你可听说过无?量道?” 虞梓桐先是茫然,继而迟疑道:“似乎在哪听说过,这又是哪门哪派?”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姜离在这一点上自信任虞梓桐,便也直言相告,待说完无?量道前世今生,虞梓桐大为惊骇,“当年北齐之乱,我曾在少时?听祖父说起?过,我就说怎么有些熟悉之感,也就是说,姚璋指责沧浪阁用那邪道祸乱长?安?” “正是如?此?,因如?今所获不多,沧浪阁又有小魔教之名,姚璋以公徇私也毫无?办法,且帝心难测,拱卫司和大理寺也无?人敢为沧浪阁不平。” 虞梓桐眉间拧起?,“我明白,我父亲起?初知道我的心思,都害怕我行事无?忌祸害自家,但?我也不傻,父亲已被贬过一次,不可能再?被贬第二次,不是沧浪阁便罢,至于那无?量道,当初在北齐祸乱超纲不说,还害了数万百姓,如?今在长?安死灰复燃,确是令人心惊,眼下最紧要的乃是揪出这些邪道之人——” 姜离欣然道:“正是此?理,姚璋目的虽不纯,但?只要他尽心纠察,便也是好的。” 虞梓桐先为沧浪阁松了口?气?,再?想到长?安城中竟有邪道,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些人不知是为了谋财还是为了别的,但?定还在诱骗其他人,我们各家府上也得警惕起?来了t?。” 送走虞梓桐后,怀夕轻声道:“陛下虽说是暗查,可看样子?这消息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姜离点头,“不错,再?有几日,文武百官只怕都会知道了。” 想到虞梓桐来时?焦急的模样,怀夕道:“虞姑娘是真的担心阁主,可咱们也没法直说,阁主如?今人也还在长?安城里,拱卫司的动?静不会引出阁主来吧?” 姜离也正担忧,“你夜里去?三娘那交代?一番。” 怀夕连忙应是。 - 翌日清晨,姜离先入宫授医,至申时?前后往东宫给薛兰时?请脉。 她回长?安已近四?月,为薛兰时?调养身子?也有三月,如?今她身上寒毒皆除,容光焕发,身形也比年前丰腴少许,再?加上她姿容本就明丽,如?今更显的风韵动?人。 姜离入景仪宫时?,正碰上太子?给薛兰时?送来礼物,数匹贡品锦缎流光溢彩,两大盒东海明珠亦灿然生辉,薛兰时?喜笑颜开,看得出夫妻二人近日里琴瑟和鸣。 她记得姜离之功,立刻让明夏给姜离装了一匣东珠离开时?带走。 姜离谢恩,又为薛兰时?请脉施针,待看诊完出了前堂,便见秋雯拧着眉头快步而入,她似要禀告什么,但?一见姜离在此?,又生生止住了话头。 薛兰时?不以为意?,“直说吧。” 秋雯轻声道:“娘娘,今日的东珠,宁娘娘那里得了一匣,另外一匣殿下命人送去?了承香殿——” 薛兰时?本懒洋洋地靠在引枕上,一听此?言面上笑意?陡然散去?,“是给了郑文薇?” 秋雯低低应是,又担忧地看一眼薛兰时?,便见薛兰时?拧紧住腰间的璎珞腰带,好半晌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东宫不比内宫,内眷殿阁并不宽裕,太子?独居光政殿,太子?妃居景仪宫,侧妃宁瑶住在景和宫,其他被太子?宠幸的女眷则都住在东北角的承香殿中,今日太子?赠礼,给薛兰时与宁瑶都不足为奇,但?竟然还望承香殿送去?一匣,足见此?人颇得宠爱。 姜离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劝慰,薛兰时?待心绪平复,又挤出一丝笑来,“罢了,太子?高兴就好,这等贱婢,也不值本宫动?气?,泠儿,今日你还是亲自去?盯着制药,别人去?姑姑实在不放心。” 姜离连忙起?身,“姑姑放心,我这就去?,如今一切万事俱备,姑姑定要宽心。” 薛兰时?点了点头,吩咐明夏带着姜离去?左春坊药藏局。 若是往日,薛兰时?必不会让秋雯当着自己的面提这些事,今日如?此?,足见她对自己这个外甥女信任非常,姜离看了一眼在前带路的明夏,轻声道:“明夏姑娘,姑姑适才说的那位是何人?” 明夏眉目间笼着愁色,姜离一问,她正找到了宣泄处,便低声道:“那是承香殿的郑良媛,承香殿的人虽多,可唯独她最得宠,她今岁二十五,已是承香殿主位。” 姜离也忧心道:“竟已封了良媛之位?” 太子?立储多年,东宫女眷并不少,但?景德帝素来不喜皇子?们耽于色欲,除了薛兰时?和宁瑶,太子?也不敢给女眷们请封,但?这位郑姑娘年纪轻轻便已是良媛,待再?有个一子?半女,将来便难以限量,姜离算是明白了薛兰时?为何动?怒。 “是啊,这位郑良媛极是厉害,她们原本是一对姐妹,二人相差两岁,皆是姿容出众,初入东宫时?,她十八岁,她姐姐郑文汐刚过双十之龄,姐妹二人一同侍奉太子?。但?起?初她性?情木讷,比不上她姐姐手段百出,入东宫的第一年,她姐姐便极得宠,可后来……出了六年前那件事……” 悠长?宫道上无?人,明夏的声音却?低若蚊蝇,显然忌惮非常。 姜离心头一跳,“皇太孙之事?” 明夏点头道:“不错,当年皇太孙出事时?,正是郑文汐最得宠之时?,太子?本来想为她请封,可没想到皇太孙染了瘟疫耽误了下来,因她受宠,太子?不便去?景和宫时?,常常让她帮宁娘娘照料皇太孙,本来这是咱们娘娘的事,可宁娘娘不信任咱们娘娘,那郑文汐更因此?事颇为得意?,可万万没想到,她后来帮着料理后事之时?,竟也因此?染了瘟疫,后来她病死在了承香殿——” 明夏语带轻嘲,“送到手的荣华富贵却?偏偏拿不住,她就没有当贵人的命。” 姜离奇怪道:“若未记错,当年长?安的瘟疫在腊月便被控制住,她怎么会在年后病死呢?” 明夏道:“她是被耽误了,她是在替皇太孙整理遗物时?染的病,但?当时?太医署和尚药局的御医们被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陛下和太子?也因为皇太孙之死震怒,彼时?都无?人顾的上她,她被隔离在承香殿中,未出正月,便病重到药石无?灵了。” 彼时?为了防范瘟疫蔓延,内宫染病之人多隔离用药,又因所有病患挤在一处,用药也效果?甚微,许多人形同等死,而皇太孙死后整个宫闱动?荡不休,被处死的宫人更是近百,连姜离也不知东宫还死过一个郑文汐。 她默然片刻,“她死后,她妹妹便得了宠?” 明夏摇头,“起?初没有,她姐姐病死之后太子?有些忌讳,是从三年前开始,这位郑良媛似开了窍,用了颇多手段勾引太子?,太子?殿下着了道,就此?才对她上了心,去?岁过年之时?,为她请封的良媛之位。” 承香殿的女眷地位不高,且常年禁足不得外出,若非得了薛兰时?信任,明夏也不会说起?这些旧事,姜离一副听得认真之相,又不禁为薛兰时?担忧,“那她可能动?摇姑姑地位?” 明夏面上不屑道:“郑氏姐妹出身小官之家,本是绝无?可能的,可偏偏咱们娘娘只有一个郡主,等将来殿下登基,娘娘的处境确不好说,幸而这些年她们也没有子?嗣,若娘娘往后有了小殿下,那便一点儿不必担心了。” 话说至此?,明夏不禁感激道:“真是幸好姑娘回来了,否则娘娘便要绝望了,姑娘是嫡长?女,到底是不一样,从前娘娘还偶尔召三小姐入宫,可惜三小姐……如?今有姑娘为娘娘排忧解难,娘娘私下里夸了姑娘多回。” 姜离作感激模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姑姑担着薛氏的尊荣,又与我们隔了重重宫门,我便是想为姑姑分忧,也只有医道上花些功夫。” 明夏听来更觉姜离贴心,“有姑娘这番话就够了,来日方长?,有姑娘和二公子?在,娘娘也不愁将来孤立无?援了。” - 从东宫出来已是黄昏时?分。 怀夕跟在姜离身边道:“做了太子?妃也整日提心吊胆的,可真是不易。” 姜离道:“薛氏无?兵权,财帛底蕴也不比别家,能给太子?的助力有限,她自是着急,再?加上太子?本就重色,我当年便听闻他的承香殿已经人满为患,可以想见,往后太子?登基,后宫中人比现在只多不少。” 怀夕纳闷道:“那这么多年了,太子?怎无?别的子?嗣?” 姜离默了默,“只怕薛兰时?和宁瑶都在防备。” 饶是怀夕不晓宫廷之事,此?刻也反应过来,半晌咕哝道:“宫里的女子?真是样样都得防备都得争,一不小心连性?命都没了。” “是啊,那位郑良媛便是例子?。”姜离脑海中还在回想明夏所言,“当年的瘟疫起?初传染力度颇大,可年后已是寒冬,她竟还染了病——” 姜离面含疑惑,话音刚落,忽见不远处的朱雀门处行来一队轻骑,打头之人正是几日未见的陆承泽。 姜离与怀夕让在道旁,但?陆承泽瞧见她二人,还是有些惊喜地勒缰驻马。 “薛姑娘,你这是入宫授医了?” 他利落跳下马背,见姜离应是,陆承泽又道:“姑娘如?今盛名在外,连我母亲都知道你授医之事,前两日还在问我,说莫非姑娘要复女子?医官的先例了。” 姜离莞然道:“那都是永昌一朝之事了,我也并非抱负远大之人。” 陆承泽笑起?来,“姑娘医者仁心,不求功名利禄,倒是我母亲偏狭了,姑娘这几日若得空,我母亲想请姑娘入府上赏花,好谢姑——” “咦,陆都尉怎么还在这里?” 陆承泽话未说完,身后冷不防地响起?一道惊讶之声,三人转身看去?,便见陆承泽的属下们走过之后,又行来一队拱卫司的人马,当首之人正是宁珏。 宁珏一袭锦衣高坐马背之上,笑意?明快,眉目锋锐,陆承泽面色微正,还未答话,宁珏偏着身子?看到了姜离,“咦,竟是薛大小姐——” 宁珏带着十t?多人马,不好直呼其名,只作一副不算十分熟稔的模样,陆承泽便道:“我与薛姑娘说几句话,宁都尉先回衙门复命便是。” 宁珏看看姜离,再?看看陆承泽,笑着颔首,“好,那我先走一步。” 他说着双腿一夹马腹,带着身后众人轻驰而去?,待他们走远,陆承泽又含笑道:“宁家二公子?你应该认得,前几日到了拱卫司,行事颇有江湖气?,你莫要介怀。” 陆承泽知道宁、薛两家多有不和,生怕宁珏冒犯,姜离闻言道:“陆公子?不必担心,我也是自江湖而来,不在意?这些小节,至于夫人的好意?,我只怕不能领受,毕竟当日我受了诊金,如?今再?让夫人费心便是我的不是了。” 姜离拒绝的利落,陆承泽眼底失望一闪而逝,只好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我回去?便与母亲说明。” 姜离应好,又道天色将晚,遂与陆承泽告辞。 眼下尚在禁中,陆承泽只目送姜离二人走远了些方才打马回衙门。 回到拱卫司,陆承泽刚从姚璋的值房出来,便见宁珏靠在不远处的月洞门下,右手随意?地把玩着腰侧的剑穗,见着他,宁珏凑上来道:“陆都尉如?何认得薛大小姐?” 陆承泽有些莫名,随即道:“她救过我父亲性?命,可算是我陆氏的救命恩人。” 宁珏轻啧道,“原来如?此?,陆公子?觉得薛大小姐性?情如?何?” “薛姑娘医者仁心,自无?二话,怎么?你们府上也想请薛姑娘看诊?” 宁珏心道他不是想,而是已经请了,面上却?像有些介怀似的,“那不能够,宫里宫外还缺好大夫吗?” 陆承泽眉头皱了皱,又轻嗤道:“那是自然,宁氏不缺好大夫,薛姑娘也不过是能起?死回生而已。” 他说着拱了拱手,“还有事,先走一步。” 陆承泽言毕大步而去?,留下宁珏在旁愣了住,守在一旁的赤霄这时?走上来,嫌弃道:“公子?这是何必?陆老爷虽已致仕,可陆家在长?安也是累世的世族。” 宁珏轻嘶一声,“你小子?是谁的人?我问问还不成?了,瞧他那副样子?,还‘薛姑娘也不过是能起?死回生而已’,真是显得他父亲得过大病了!” 宁珏做作地板着脸学陆承泽,赤霄愈发无?语,“外头谁都知道宁氏和薛氏不对付,您适才那话,陆承泽自然以为您不尊重薛姑娘。” “我多冤枉啊我……”宁珏有些气?闷,想来想去?,这口?气?难消,待出了拱卫司衙门,脚步一转往大理寺而去?。 - “师兄——” 裴晏正在看积压的旧案公文,一听这声音,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很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正是宁珏这位不速之客。 裴晏头也不抬,宁珏一屁股在书案不远处的敞椅上坐定,又就着案上冷茶喝一口?,自顾自道:“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啊。” 裴晏还是懒得搭理,宁珏朝窗外看一眼,苦哈哈道:“师兄,我也只能找你吐吐苦水了,你说薛泠怎么刚好就是薛氏的大小姐呢?” 这话一出,裴晏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 宁珏见状只当有了回应,又道:“你不知道,刚才我在禁中遇见薛泠了,结果?,陆承泽那厮正在和薛泠说话,那厮整日板着个脸,见谁都没好颜色,在薛泠面前时?那张脸却?跟开了的喇叭花一样,师兄,我看出来了,那小子?对薛泠没安好心。” 裴晏正翻案卷的手一顿,压住书页,定定看向宁珏,“怎么说?” 宁珏道:“他护短啊,我假意?质疑薛泠,他立刻说薛泠能起?死回生,还摆出一副嘲弄我的样子?,我一定没有看错。” 裴晏剑眉微不可查地皱一下,“陆承泽?” 宁珏重重点头,“没错,就是他。” 裴晏默然两息,又垂眸看起?卷宗来,“安没安好心也轮不到你置喙,薛泠也不可能是别家的大小姐,你如?此?气?恼做什么?” “我……”宁珏只觉有苦难言,但?见裴晏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得将余下的话咽回去?,“我……我这不是报恩嘛……” “那万一陆承泽也是报恩呢?” “绝无?可能!”宁珏语气?斩钉截铁,“我太懂了,他休想逃过我的眼睛……” 见裴晏专心公务不接话,宁珏憋的百爪挠心,“不是,师兄,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我其实……” 裴晏面无?表情道:“你其实也该多长?进些了,姚璋是陛下亲信,可不会因为你是宁家的二公子?便对你百般担待。” 宁珏本是来抒发郁闷的,未想到裴晏几句话便教训起?他来,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半点儿倾诉欲望都没了,“师兄你可真是不解风情,我知道我知道,我父亲日日念,阿姐日日念,连你也……” “这几日查的如?何了?” 裴晏不留情地打断他,宁珏深吸口?气?,只好说起?正事来,“抓了一些人,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坊间竟有那般多坑蒙拐骗的神棍,但?审来审去?,既不像沧浪阁,也不像无?量道,都是些江湖骗子?。” 说着话,他近前看成?摞的卷宗,不由惊道:“这是十年前的案子?了吧,你还真要把所有旧案都核查一遍吗?师兄,不是我说,郡主娘娘竟也不管你,老夫人和国公爷也放纵你,如?今过了年你都二十四?了,你是一点儿也不急。” 裴晏抬眸瞥他一眼,宁珏往后退两步,赔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母亲说的,你也知道,她很关心你的——” “让夫人多操心你的事吧。” 裴晏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宁珏一听这话又苦涩起?来,“可别让母亲操心了,我可不着急,更何况我如?今……哎,我真是命苦,这可如?何是好。” 宁珏自顾自念经,裴晏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不明白他的意?思,宁珏憋了半晌,终究不好在此?时?直言,只得先走一步。 他前脚一走,裴晏直身靠进了椅背之中,“来人——” 九思快步而入,“公子??” “去?查查那陆承泽。” 九思一愕,“陆承泽?您是说拱卫司那位?小人前次见他和薛姑娘说话,二人似乎很是熟悉,您查他做什么?” 裴晏眉头大皱,“你怎未早说?” 九思苦涩道:“您也没问啊,就是拱卫司提走冯筝的那日,陆承泽在门口?遇见了薛姑娘,留下说了好几句话呢,薛姑娘说她帮陆承泽的父亲治过病。” 见裴晏面色不快,九思不由道:“这位陆公子?年纪轻轻便入了拱卫司,行事也是个正派稳定的,您是在担心什么?” “正派?”裴晏冷嗤,“我看他居心不良!” - 姜离虽未得新消息,但?如?她所料,拱卫司暗查邪道之事,还是在月末不胫而走,只是大部分达官显贵都以为是民间兴起?的邪教触犯天威,尚不知无?量道死灰复燃。 二十八这日,薛琦自衙门返回,立刻令薛泰与姚氏清查上下,连吉祥与如?意?都被叫去?盘问,折腾半夜,总算肯定了薛氏无?沾染邪道者,薛琦方放了心。 姜离虽乐见如?此?,却?也忍不住生出隐忧,邪道于长?安作乱,广而告之能令寻常百姓多加防备,少些人受害,可一旦众人皆知,又定会打草惊蛇,若这邪道图谋不小,自能想法子?躲过衙门稽查,而后再?隐匿个三年五载,届时?又不知生出怎样的祸乱。 薛琦对府里定了心,至二十九这日,便吩咐姚氏打点行装,却?是白鹭山书院竟也请了他前去?清谈论道,薛琦年轻时?也在书院念过两年,虽非荀山先生弟子?,但?为了薛湛,他也得走这一趟。 姜离得知此?消息,愈发肯定了裴晏说的书院已大不如?前之言。 薛琦同样是初一日前往书院,三十这天晚上,姚氏在前院设宴,算是为薛琦饯行。 宴席上,姚氏殷殷道:“老爷这一去?便是三日,见到了湛儿,可千万怜湛儿辛苦,他素来畏怕老爷,若心中紧张太过只怕坏了考试。” 薛琦饮了两杯汾州佳酿,笑意?满足道:“你何必担心,我此?去?正是要给湛儿撑场面,否则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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