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狂想曲_第9章

碎珀小说> 灰姑娘狂想曲 > 第9章

第9章

而李世民看着李承乾身上的伤口后，他有些后悔地别过头，随后走回到胡椅上坐下。他的脸色恢复平静，让外人猜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太子殿下，施药可能有些痛辣，您忍一下。” 萧太医说完后，开始把调制好的草药，轻轻地涂抹到伤口上。 “吸~” 李承乾长吸一口气。被马鞭抽打的时候只是痛一阵，可身上敷着这种草药，却是一阵持续的火辣感。李承乾痛的青筋直冒，但他咬着牙没叫出声。和性命以及以后的荣华富贵相比，这点痛算不上什么。太医敷完药后，低声叮嘱道。 “太子殿下，这两天勿让伤口沾水，下官明日再给您敷药。” 说着他再次朝李世民和李承乾拱手作揖，随后拎着药箱离开。就在他离开不久，禁军也把纥干承基带进紫宸殿。 “禀报陛下，纥干承基已带到。” 头发散乱的纥干承基，他连忙跪在地上，虔诚地朝李世民磕头行礼道。 “罪臣纥干承基，参见陛下！” 纥干承基可不是寻常的死士，他的曾祖是北齐征南大将军，其祖父是前隋司州刺史，而他在进东宫当卫士之前，也是祜川府折冲都尉。能进东宫担任千牛备身和卫士的人，基本都是高官之后，而且还要面容俊朗身材魁梧之辈。李世民沉声说道：“纥干承基，你把太子及其同党欲图谋反之事，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这... 纥干承基眼神躲闪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他的心里隐约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自从他爆出太子谋反，他虽然没有被立即释放，可在牢狱中的待遇比以前好上不少。他这几天还在狱中做着升官进爵的美梦，没想到事情还未完全尘埃落地！纥干承基舔了舔嘴角，随后恭敬地说道：“回陛下，太子勾结侯君集、李元昌、杜荷、李安俨和赵节等臣子欲图谋反，并且制定了两条计策！” “其一，驸马都尉杜荷建议，让太子殿下装作身患重病，引陛下前来东宫探望，随后让死士囚困陛下，逼让陛下退位！” “其二，吏部尚书侯君集建议，趁陛下去骊山行宫避暑时，聚兵控制长安城，再围困行宫，逼让陛下退位。” 接着纥干承基把谋反的时间和过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盏茶功夫后。纥干承基磕头行礼道：“陛下，罪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鉴！” 安静十余息。李世民瞥了李承乾一眼，声音冷冷道：“太子，你怎么辩解？” 他靠发动宫廷政变登基，心里十分清楚里面的门门道道。从谋反的角度来说，李承乾还是太稚嫩了！就凭他们麾下的那点士卒，别说将他囚困，恐怕就连千牛卫的防线都突破不了，更别说突破3000玄甲军！太子年少无知，没想到侯君集和李安俨两人也犯糊涂！ “荒谬！” 李承乾大喊一声。他缓缓地站起来，锐利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纥干承基，随后冷声质问道。 “纥干承基，你口口声声说孤意图谋反，可你身为一个小小的卫士，你有资格知道如此详细的计划吗？” “退一步讲，即便你跟随孤谋反，也知道全盘的谋反计划，那你跟随齐王谋反是怎么回事？” “回答孤！” 李承乾在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大声吼了出来。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得纥干承基的心声一颤他连忙大声说道：“太子殿下，卑职作为您的贴身卫士，亦是您的心腹，您们在商议谋反计划时，卑职全程都在一帮听着！” “至于跟随齐王谋反，卑职无话可说。” 第4章 “满嘴胡言！” 李承乾冷笑一声，随后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并居高临下睥睨着说道。 “你跟随齐王谋反，本就死路一条。” “现在企图污蔑孤这个太子谋反，想的是以此来立功脱罪，是也不是？” 反驳不能解释。越解释破绽越多。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攻不守，狂踹瘸子的那条伤腿就行！感受到李承乾带来的巨大威压，纥干承基的脸色再变。他大声回道：“太子殿下，卑职跟随齐王谋反虽有罪，可你结党谋反亦是事实！” “去年六月，你还下令让卑职去刺杀魏王！” 听到纥干承基的话，李世民双眼猛地一缩。就连搭在胡椅两侧的双手，也用力了许多。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因为李承乾今天的表现太淡定了，他想看李承乾和纥干承基对质的最终结果。李承乾伸出手，冷笑说道：“证据呢？” “你说孤意图发动宫廷政变囚困陛下，说孤指使你去刺杀魏王，你把证据拿出来！” 当前所有指向他谋反的证据，全都是纥干承基这个东宫侍卫的言辞。而长孙无忌、房玄龄、萧瑀、李绩、孙伏伽、岑文本、马周、褚遂良等人核查的证据，只能证明他有结党不臣之心，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谋反的书信。不藏兵甲，没有谋反书信，没有当场被抓包。这算哪门子造反？纥干承基眼神带着慌乱道：“太子殿下，卑职是您的贴身侍卫，平时都是受你口谕行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一下小了不少。因为他手中确实没有证据！而且像他这种贴身侍卫，怎么可能会有谋反书信这种证据？ “呵呵！”李承乾冷笑两声，随后眯着眼说道：“没有证据，单凭一张嘴胡言乱语，就想污蔑孤谋反？” “真可谓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李承乾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纥干承基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谁说太子结党就是谋反？他刚才已经跟李世民解释，结党是为了防备李泰，他不想步入前太子李建成的后尘。所以李承乾心里坚信，李世民会容忍他结党这一点！而手中真正掌握着他谋反书信的人，是东宫千牛备身，也是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因为侯君集位高权重，不便来东宫商议大事，所以他和侯君集的谋反计划，全都通过书信往来。而传递信件的人，便是贺兰楚石这号人物！万幸的是，在他还未屈服之前，贺兰楚石并未把谋反书信交出来保命！李承乾提高音量道：“倘若陛下听信你的谗言，错判孤这个太子意图谋反，岂不是动摇大唐的江山社稷？” “汉王李元昌、陈国公侯君集和东宫百官，岂不是要受到迫害和牵连？” “纥干承基你为了让自己活命，竟想让千百人蒙冤被杀，你想让陛下背负万年骂名！” 太子谋反，并非几个党羽的问题。牵涉的是整个东宫，大大小小数百名官吏！ “不，不是这样的...”纥干承基嘴角颤抖说着，他连忙朝李世民猛磕着头：“陛下，卑职并非污蔑太子谋反，卑职所言句句属实！” “还请陛下明鉴！” 话已至此，李世民心里已有初步决定。 “够了！” 李世民大喝一声，随后对侍卫下令道。 “把他押回大理寺牢狱！” 站在一侧的两个禁军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当即把身材魁梧的纥干承基押走。纥干承基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声音嘶哑大喊。 “陛下，饶命啊！” “太子结党是为了谋反，卑职绝无半点虚言...” 可惜他的话，并没有说动李世民。待声音逐渐消失后，紫宸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过了许久。李世民声音幽幽道：“承乾，这几天先委屈你在别室呆着，倘若你没有涉嫌谋反，朕自会还你清白！” 说完后，他对李君羡下令道。 “李君羡，把太子送回别室，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让太子和任何人相见！” 太子涉嫌谋反是大事。他不可能仅凭李承乾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地让此事就此揭过，否则他没办法向朝臣交代。 “儿臣告退。” 李承乾抱拳作揖，随后拖着瘸腿，一瘸一拐慢步离开紫宸殿。直到李承乾的身影消失在黑幕中后，李世民这才收回目光，并对内侍下令道。 “宣长孙无忌、房玄龄、萧瑀、李绩、孙伏伽、岑文本、马周、褚遂良到紫宸殿！” 身为谏议大夫的褚遂良，本来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可在今年一月，谏臣魏征病亡。无奈之下，李世民只能把褚遂良这个敢说真话，敢像魏征一样劝谏他的近臣提拔上来。 “诺！” 三名内侍躬身行礼后，低着头快步离开。没过多久，收到召令的一众大臣，先后赶了过来。李世民看到人齐后，开门见山道：“诸位爱卿，朕今日把太子宣来紫宸殿对质，认为太子谋反案证据不足。” “什么！” “证据不足？” 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惊愕。他们都是亲查太子谋反案的官吏，当前掌握的种种证据，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太子谋反吗？李世民接着把李承乾和纥干承基的对话内容，加上他自己主观意愿上的一些想法，和这帮左膀右臂说了出来。在座的几人都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们听到陛下竟然为太子辩解，心里也明白一个道理。陛下想给太子一个机会！而且陛下和太子之间的对话，肯定还有他们不清楚的内容。 ... 三日后。安静的别室内。李承乾正伏案写字，纸上除了记载诗词歌赋外，还写了曲辕犁、印刷术、造纸术、精盐提纯、马蹄铁等字眼。脑海中前世的诸多记忆，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忘。趁现在还记得，先写下来总没错。至于李世民是继续让他当太子，还是将他贬为庶人，这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响起，很快传来李君羡浑厚的声音。 “太子殿下，陛下已经查明，您并未聚众谋反，特让末将送您回东宫！” 第5章李承乾握笔的动作一顿，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暂时安全了！三天前他在紫宸殿和李世民对质，完全把原主内心的想法抛了出来，让李世民这个父亲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也只是暂时安全而已。因为东宫千牛备身贺兰楚石手中，掌握着他和侯君集谋反的书信，这是能让直接把他们定罪的证据！一旦泄露出去，他还是会被流放，而侯君集和杜荷等人则会被杀头。 “呼！” 李承乾长呼一口气。他把案几上的纸张叠好折起来，放进宽大的袖袍中，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打开房门。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李承乾声音淡然说道。 “走吧。”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李君羡一眼。李君羡的表情微微一僵，他心里有些懊悔，早些日子他不应该在太子面前态度轻浮。可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 “诺！” 李君羡朝李承乾离开的背影，恭敬地抱拳作揖。东宫大门口。得知太子要回东宫，太子妃苏婉，庶子李象，嫡子李厥，以及东宫一众属官，他们早早在此等候。当然东宫的属官，也不是所有人都过来。像太子詹事于志宁、太子少詹事张玄素、太子右庶子令狐德棻、太子左庶子李百药，太子左卫率李绩等人就没有出现。除了避嫌外，他们本身也不支持太子靠谋反夺位。看着脸色淡然的李承乾走过来，众人连忙行礼道。 “参见殿下。” “拜见父亲。” 这几天太子被幽禁，宫中上下都在传太子聚众谋反，轻则被废重则被杀，他们这些人也陷入惶恐不安之中。李承乾走近时，两个儿子直接冲了上来，并一左一右抱着李承乾的手臂。 “父亲，我们好担心你。” 长子李象今年已经14岁，身姿挺拔才学出众，不过他是庶子，平时并不受自己待见。而嫡长子李厥今年才6岁，性子乖巧勤勉。李承乾轻声说道：“象儿，厥儿，父亲没事。” 融合了李承乾的记忆，他对两个儿子并没有太大的排斥。穿着宫装，仪态万千的苏婉也走上前。她闻到李承乾身上浓浓的草药味，脸色满是关切问道。 “殿下，您受伤了吗？” 得受多大的伤，身上才会散发出这么重的草药味啊！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随后轻声说道。 “回宫再说。” 接着李承乾看了一眼东宫的一众属官，随后挥了挥手道。 “你们都下去忙吧。” 这帮迎接他的人，同样不是他的亲信。这帮官吏大多在朝廷担任正职，属于李世民的心腹之人，入职东宫与其说辅佐他，倒不如说在监视他。如果一众东宫属官都是他的心腹，他也不会被李泰逼的谋反，更不需要借用侯君集和杜荷等外力。李承乾在苏婉的搀扶下，率领东宫的一众侍卫和宫女，慢步往大门走进去。而李君羡和一众千牛卫，他们在原地待了数息，随后回去复命。东宫内。李承乾在路过一个院子时，他的脚步缓缓地停了下来。院子里，有他给乐人称心立的墓碑。苏婉迟疑了一下：“殿下...”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李承乾对跟在后面的一众侍卫下令道。 “把这个碍眼的墓碑拆掉。” 众人对李承乾下达的这个命令，脸上全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太子殿下有多宠爱称心，他们心里都清楚。陛下下令斩杀称心后，殿下哭成了一个泪人，不仅在东宫内为称心立室，让宫人日夜祭奠，还给称心树冢立碑。现在拆了真不会出问题？苏婉也惊愕道：“殿下，真的拆吗？” 自从太子宠爱称心以来，便不再和她同房，因此这些年她也没能再怀上身孕。 “把关于称心的东西，统统拆掉！” 李承乾说完后，继续往后殿走去。几个亲卫不再犹豫，他们快速冲上去踹翻墓碑，然后抽出千牛刀直接把坟墓刨开。 ... 承恩殿内。光着膀子的李承乾，双脚泡在一个木桶里，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在给他按脚。而太子妃苏婉，则泪眼婆娑地给他擦拭身子。苏婉看着李承乾的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忍不住低声哭泣道。 “殿下，陛下好狠的心，竟然把你打成这样。” 李承乾轻声说道：“能保住太子之位，已经是万幸，区区伤势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