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股气。 “坏人有很多种,先示好,后翻脸,很奇怪吗?”男人淡淡道,“你笨,学不到你娘的本事。” 昭昭更生气了。 “娘亲很好!” 他不置可否,重新舀起了一勺粥,阴森森地威胁,“小鬼,你再耍脾气,我就把你倒过来,吊在横梁下,晚上让秃鹰吃你的眼珠子!” 昭昭脸色发白,“昭昭才、才不怕!” 然而到底是屈服在淫威之下。 昭昭一直处在父母的庇佑之下,再懂事也是个娇贵性子,被人连番恐吓之下,六岁的小家伙瘪着小嘴,眼泪扑簌而下,“……烫!爹爹不会这样喂我的!” 男人捏勺的手指僵住。 “我又不是你爹。” “我要娘亲呜呜。” 他低骂,“哭个屁!你娘是个小祖宗!你更是个小混蛋!我天生欠你们娘俩不成。” 乌陵阿昭哇的一声哭了。 “你凶我!我、我要爹爹,我要娘亲,回家,昭昭要回家!” “小鬼,闭嘴,你做人质要有做人质的自觉!” “哇——” “……” 房内传出嘹亮的哭声,夹杂着男人肝火大动的怒骂。 在门外守着的暗卫交头接耳。 “主子可真有耐心啊,还亲自喂粥。” “我倒是好久没见主子这样骂人过了,也不怕吓着小孩。” 众人议论纷纷。 “这小家伙究竟什么来头?莫非是主子的私生子?” “是就好了……谢天谢地,原来主子不好龙阳。” “你这话小声点,被主子逮住你就完了。” “那也不怪我多想嘛,谁让主子对女人恨之入骨,这,这可不就只有男人了嘛。” “嘘,据说主子是受了情伤……” “啧,什么女人能这么狠心?” 而里边的一大一小陷入了僵持。 最终乌陵阿昭摸了摸自己咕噜乱叫的肚子,不情愿张开了嘴。他一点儿也不想面对这个可怕的男人,但又对他口中的“年轻娘亲”很感兴趣,他犹犹豫豫,小声地问,“娘亲,哪里得罪过你了?”娘亲真是太可怜了,怎么招惹了一个疯子? “想知道?”他敲着碗,“吃完告诉你。” 昭昭哗啦哗啦喝完了。 眼看着人要走,小家伙连忙抓住他袖子。 “你还没说呢。” “什么?” 昭昭咿呀了一声,着急道,“娘亲啊。” 他似乎定在了空气中。 窗棂捉进了晚霞的光,白鹿皮靴踩着了虚影。 他转过了脸,猫眼荡漾着清凌凌的光,却宛如一潭死水。 “若是你娘亲没有背叛我,没有跟你爹爹,她与我的孩儿,也应像你这般大了。乌陵阿昭,你本不该出生的。” 世间上应有景昭,而不是乌陵阿昭。 昭昭被他的可怖目光吓住,大气不敢喘。 很快他恢复到平常的懒散模样,丢下一句嗤笑,“小孩子就是不经吓。” 昭昭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好几天。 第四日黄昏,鸟雀寂静,缺乏生机。 他壮着胆子叫了一声,没人回应,于是小心翼翼推开门。 “……昭昭!” 爹爹如天神般降临。 昭昭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抽泣道,“爹爹!昭昭好想你!昭昭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呜呜……” 爹爹拍了拍他脑袋,“小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好了,回家。” 他踉跄抱住了人。 “爹爹,你流血了!” 男童心疼地直掉眼泪。 “不碍事。” 乌陵阿虏眼底掠过一道锋芒。 这南犀之行,就是个圈套,幕后之人借着王族内乱,故意诱他轻敌前来,想把他永远留在这里! 现在昭昭也成了目标,恐怕此地不宜久留。 乌陵阿虏不再迟疑,遣了一支暗兵,兵分两路回国。 途经一道天堑,变故突生。 无数碎石从山峰滚落,随之而来的,是百箭齐发。 其中西南方向,是矢无虚发,一箭透甲,尤为凌厉。 乌陵阿虏夺下大弓,瞄准目标。 山顶上有一道模糊的细长人影,黑绒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暗淡的星光下,对方同样弯弓拉弦。 流星白羽,剑龙出匣。 “爹爹!” 小孩的哭喊声从远处传来,分了乌陵阿虏的心神,却原来是擅长口技的奇人异士。 “嘭——” 空中炸开一团血雾。 乌陵阿虏射偏了,但对方没有。 这支冰冷的铁箭挟裹着八年的浓烈恨意,精准地穿过男人的胸口。 “……陛下!” 底下响起了惊叫声,场面混乱不堪。 景鲤将这一幕收于眼底,嘴角勾起几分愉悦凉薄的笑。 看,你的靠山倒了。 小寡妇皇后,你要如何是好呢? 第178章 世子白月光(16) 春章宫外草木葳蕤, 暑气正盛。 小公主思念父亲与兄长,于是做起手工来。 做的也不是别的,是击鞠用到的七彩球。 父母恩爱, 孩子们自然也是深受影响, 常常追着他们问起从前的事。 比如这初遇, 就是在皇家马球场上,与击鞠结下了不解之缘。当时的两人, 一个是靡衣玉食的他人之妻,一个是踌躇满志的异族青年, 本是互不相交的命运,谁能想到会有今日携手皇庭养儿育女的光景? 在天真无邪的孩子面前,夫妻俩默契隐去了其中的血腥内幕。 他们保留了最美好的一面,昭昭跟葵葵听得无限憧憬, 对这项体育运动表达了极大的好感。 两个小家伙执意把七彩球当成了爹娘的定情信物。 爹爹总是很忙, 但一有时间, 便会将她举高高, 驮在颈上, 给她讲一些草原的事,宠溺得不像是百官敬畏的铁血君王。 乌陵阿葵听得出爹爹对草原的眷恋,稚嫩地问他怎么不回去呀,爹爹却说他是草原上的鹰, 因为贪恋中原的春光,错过了雁归之期,兽神发了怒,惩罚他不许回去, 守满娘仨一百年才能解除禁令。 乌陵阿葵似懂非懂, 转头询问了女官姑姑。 领头女官侍奉多年, 很清楚这档子事。 陛下为娘娘破的不是一两次例,次次都是踩在族老的面子上,惹得部落长辈极为不满,甚至放言乌陵阿氏不认这个中原王后,为此陛下还大发雷霆,发誓百年之内不踏入草原领土半步。等他们什么时候认了,他就什么时候回归。 女官自然不会将这些真相血淋淋撕给小孩子看,寻找了一个更合理的借口,瞒过了小公主。 “哎呀——” 小公主被木刀挫伤了手指头,沁出了血珠。 宫人们有条不紊为她包扎,一边安抚着小公主。 小公主眼圈红红,强忍眼泪。 “嗯,葵葵坚强,葵葵不哭。” 然而般弱返回春章宫,一道小红影扑进她怀里,抽抽噎噎的。 “葵葵怎么了?” 般弱温柔地问。 乌陵阿葵举起自己的手指,“手手,红了。” 般弱吹了吹,“痛痛飞走。” 小女孩不好意思躲进了年轻皇后的怀里。 与娘亲的亲密抵消了葵葵的痛意。 葵葵甚至觉得,再伤几个手指头才好,这样娘亲才会一直注视着她。 般弱对人类幼崽的喜欢仅限于他们的活泼懂事,因此她非常有先见之明,把孩子交给当爹的安排。她一律不插手,至多是觉得教育过火了,她才从中提醒男人。小家伙们很黏乌陵阿虏,对般弱却是很怵,处于一种又敬又爱的状态,既想亲近她,又害怕招了母亲的烦闷。 女官看到这一幕,心中无限感叹。 她们娘娘应该算是古往今来最奇特的一位皇后吧。 这后位,是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讨来的。 原本以为大婚之后,娘娘娘家势弱,为了自身的地位,想必会缠住陛下,生个一儿半女的,谁知她反而嫌弃陛下夜夜留宿,碍了她夜打马吊的兴致。也亏得是娘娘痴缠撒泼的本领高强,换做寻常女子,如此落了陛下夫君的面子,岂不得以泪洗脸? 娘娘完美诠释了恃宠而骄。 那群言官竟敢弹劾中宫无子,女官身处内帷,都要为他们捏一把汗——不是陛下不想要,是娘娘不肯生啊。 陛下正值壮年,龙精虎猛,后宫又只有娘娘一人,哪有不中的道理?这不过是娘娘胆大包天瞒了陛下,服了避子汤。 最后一次被陛下身边的喜公公撞见,事儿就兜不住了。 那次陛下发了好大一次火,连娘娘最喜欢的玉猪都砸碎了。 宫人们瑟瑟发抖,一度恐惧到以为娘娘要被打入冷宫了,她们也会跟着牵连。 娘娘反而没心没肺,收拾下包袱,主动去冷宫睡了。 当晚怎么着呢? 陛下看到空荡荡的宫殿,又气又笑,撩起龙袍,脚步如飞,达成了冷宫一夜游。 那段日子大概是陛下最卑微的时日,那么一个威慑天下的君王,小心翼翼替女子洗脚,天天搜肠刮肚地向娘娘述说孩子的好处。女官以及一众宫婢都听得耳朵生茧了,娘娘那性子,就更是受不了了,被人磨到同意。 于是千呼万唤的,他们终于盼来了小主人。 小主人也是陛下在带,抱着去御书房批改奏折,娘娘压根儿都不上手,全然没有紧张感。 有一些姿容美丽的宫娥看得眼红,便动了心思,越过娘娘,羞答答向陛下自荐枕席。 可结果怎么着? 陛下比娘娘还紧张,转眼把人打发到浣衣局去了,生怕娘娘误会,还将身边的人全换成了太监。 大臣们却有些不甘心,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娘娘是给陛下下了蛊,才让陛下如此死心塌地,民间的废后谣言又有燃起之势。 女官心道,只要有陛下在一日,娘娘就是盛宠不衰。 她正这么想着,太监总管喜公公脸色煞白地进来,带来了一个让春章宫上下胆寒的消息。 ——陛下出行不利,身负重伤! “娘……母后!” 小太子显然受了一场惊吓,比起离京之时的神采奕奕,他宛如惊弓之鸟,眼皮泛着红丝,怯生生躲进了般弱的怀中。 而病榻之上,躺着他无所不能的天神爹爹,嘴唇泛白,气若游丝。 御医惊惶,跪了一地。 “封锁陛下重伤的消息。”般弱瞥了眼在场的人,冷声道,“若是本宫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谣言,诸位应当知晓什么下场。” 众人唯唯诺诺。 “……阿妻。” 轻微的声音响起。 般弱坐回床榻,伏下了腰,“你感觉如何?” 乌陵阿虏虚弱抬起手,做了个屏退的姿势。 女官会意,立即把昭昭跟葵葵抱走了。 内殿只剩两人。 男人大掌握住她的手,拇指抵着,很用力。 他费劲撑开眼皮,乌瞳犹有余威,“这穿胸一箭,是你第一任丈夫拉的弓,他分明……咳,是要置我于死地。当日我夺了你,夺了景家的江山,他对我怀有滔天恨意,蛰伏八年,更如庞然巨物,南犀,怕也是他的股掌玩物。” 般弱没有发表意见。 乌陵阿虏额头浮起红筋,手劲很大,捏得她发疼,“箭上淬了毒……御医的话,你也听见了,吾时日无多。昭昭太小,斗不过他,我会把他跟葵葵一并送回草原,复不复仇,都随他。你……咳,你当如何?” 男人目光晦涩,充斥着一些疯狂阴暗的渴望。 然而般弱注定让他失望了。 “大王,我不殉葬,亦不守节。” 她才二十五岁,青春貌美,人生无限,很惜命的。 乌陵阿虏待她不错,所以她也为他蹲了八年深宫,更进一步的,要她殉葬,这绝不可能。 “真是……狠心的女人。” 男人低喃。 大军压境比乌陵阿虏想象中要来得快。 他前脚刚回宫,后脚烽烟已至,分明是“趁他病要他命”。 这场战事同样是文武百官们没有预料到的,在君王的铁血统御之下,各部安分守己,一派天下太平之象。 可就在一夜之间,人全反了。 统军者不是他人,正是八年前使了李代桃僵之计脱身的世子爷。 他摇身一变,成了西绝古国的王,联合南犀、羌、狁、渚等国,率军北上,剑指京师。才一个月不到,大军接连渡过缪河和溧河,跨越有着天堑之险的虎象关,而天下权力中枢,就在眼下。王庭动荡不安,偏偏骁勇善战的君王始终没有出面。 大军兵临城下的前一夜,乌陵阿虏送走他的妻儿。 “爹爹,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那谁来犁田呀?” 葵葵天真地问。 往常他们都是一家人去庄子,爹爹负责种田,娘亲负责养猪,至于她和哥哥,撵在母鸡的屁股后后头跑,每天早起捡鸡蛋。 昭昭则是吓白了脸,身子似芦苇摆着。 “爹爹随后就到,你们先去住一阵子。”乌陵阿虏摸了摸小姑娘的羊角辫,不知是哪家的臭小子,能夺得他小姑娘的芳心?只可惜,他看不到她出嫁的那一日风光了。 昭昭嘴唇微动,“……骗子。” 男人又转了目光,拍了下儿子的肩膀,掌心滚烫,似有无尽的寄望,“昭昭,你是长子,又是兄长,要守护好娘亲跟妹妹,知道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从今以后……”他顿了顿,努力把沉重的话题变得轻松,“你要学会犁田了,小子,别想着我不在就能偷懒,你娘替我看着你。” 男童眼圈发红,扑进了他的胸膛。 乌陵阿虏牵了牵嘴唇,有些勉强抱了下他。 葵葵歪了下头,也咯咯笑着扑了上去。 “……走吧。再晚就不好了。” 他抱着两个孩子,又伸出胳膊,尾指勾了一下他的年轻妻后。 她是对的,她年轻貌美,不该陪着他死在黄昏里。 所谓成王败寇,他不后悔当日抢了她,亦不后悔今日恶果,唯一遗憾,便是不能同她相守到老。 帝后十指交扣,古铜色的皮肤衬得她瓷白如玉。 这件珍宝他拥有了八年,却不得不松开了手。 “汝百年之后,记得来陪吾。” “阿妻,我们的孩儿……劳烦你照顾了。” 而在城外,探子来报。 “后……不知所踪……” 拭擦着匕首的主帅动作一顿,“你说……皇后跑了?跑去哪里了?” 诸侯便笑。 “区区妇人,无碍大事。” 伴随着叮的一声,匕首直直插在桌案上,入木三分,戾气顿显。 “告诉那帮孙子,荣般弱若是敢逃,他们就等着全城陪葬!” 第179章 世子白月光(17) 十万铁骑一夜围城, 京师情势危急,如同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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