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和冰层一样厚重深远。腐化的亡灵枯骨就在此处盘踞游荡,恐怕冰墙之下还有不可估量的大军。 这一幕令人喜忧参半。找到腐化天灾大军,意味着那座传闻中的圣殿就在前方。但它们的数量如?此庞大,就算携带了足够的灵骨,不会感染魔疫,但也无法避免会受伤,会被杀不死?的腐化天灾活活咬死?。 所有人都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惨烈大战,他们望着黑压压攒动?的幽影,不约而?同屏住呼吸,陷入了沉重的默然。 “我们得把损失减少到最低。”安鹤笙不知?何时也找了过?来,站在傅悯身旁压低声音道。 傅悯看向?他:“您想到办法了?” “我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安鹤笙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直勾勾盯着腐化天灾的方向?,而?是静静地垂眸看向?冰面?,“但我需要吹响赤焰号角,召唤红龙的力量。” 要吹响号角召唤足够多?的力量,需要强大稳定的精神力。但以现?在安鹤笙的状态,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安鹤笙看向?傅悯,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他需要傅悯帮他结束易感期的混乱,平复躁动?的红龙。 傅悯看了看安鹤笙半失焦的眼眸,以及在如?此严寒中还渗出汗水的额角,很佩服他到现?在还能保持从容的举止:“既然您想要龙骨椅,就该想方设法避免预言的任意一环实现?。如?果?我真的标记了您,我就离王位更近了一步。” “你不必标记我,”安鹤笙说,“只要和我精神共鸣,我的精神力就能恢复。” “这比让我标记您更难。”傅悯那双独特的忧郁眉眼袭上凛冽的霜色,以断然的语气道,“我相信精神共鸣不止需要完美匹配的信息素,更需要强烈的爱意和怜悯之心。我想我们之间?不具备那么高尚的情感。” 安鹤笙垂落眼睫,不无讽刺地笑道:“亲爱的骑士长,我得提醒你,我们发生过?不止一次精神共鸣,不然你以为自己每天睡在我床上,只是讲睡前故事那么单纯吗。我们之间?或许不具备什么高尚的情感,但有时欲望比爱情更让人难以抵挡。” 傅悯深吸了一口气,将极寒之境的冷冽空气吞进腹腔,再开口时语调也如?空气那样冷:“我对您没有那种欲望。我现?在要去和蛮王商议渡过?冰湖的方法,请您先回去休息吧。” 他转身之际瞥了安鹤笙一眼,漠然道:“再待在外面?,连腐化天灾都要被您信息素的气味引来了。” 安鹤笙对傅悯冰冷的态度不以为意,但他的确得回去了,他的脑袋滚烫得几乎要融化,精神力失控的状况也愈演愈烈。这时任何人靠近他,都可能受到伤害。 这场暴风雪让他们损失了不少人马和粮食,很多?人都如?预想中那样生病或是冻伤了。突如?其来出现?在视线中的腐化天灾大军,也让疲惫的将士们感到动?摇。 傅悯和蛮王以及几位领主经过?商议,派人去冰湖东西两侧查探是否有绕路行军的可能。 可惜结果?不如?人意,冰湖的西面?被冰墙截断,冰面?同样遍布腐化天灾。东侧遍布大大小小的冰缝,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桥,踩上去很容易断裂坠落。 之前探路的人在风雪中突然消失,就是踩中冰桥坠入了冰缝。 傅悯听过?探路的回报,决定亲自带领一队精骑,冒险穿过?冰湖上游荡的腐化天灾,尽可能接近对岸,进一步掌握情况,再商议更好的应对策略。 做出决定后,夜色已深,万籁俱寂的冰原上只有风声。傅悯不打算再回到安鹤笙休息的雪洞,但他明早就得出发,需要取回铠甲。 月亮发出一圈白?蒙蒙的光雾,像化作实质的馨香。傅悯仰头看了一会,才迈步走向?那座雪洞,决意拿了铠甲就立刻转身离开。 只是等他进了安鹤笙的雪洞,不由得愣在那里,扩张的瞳孔映入一团妖异蛊惑的火焰。 安鹤笙身上盖了件黑色羽毛披风,手脚从下面?露出来,苍白?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幽红色的鳞片,宛如?燃烧的鲜血。 他枕在银霜铠甲上,像守护财宝的恶龙,将铠甲监丨禁在自己的气息中,修长的手指在光滑冰冷的表面?留下欲色的轨迹。 傅悯听到自己的铠甲在融化,像冰川内部?注入了岩浆,坚不可摧的内里开始溶解变形,尖锐的棱角失去形状,在热血沸腾的奔流中层层开裂。 他从不知?道,极寒之境原来这样热,连海境的雨林也比不了。 月亮在他背后发出嘲弄的冷笑。他维持着镇静朝安鹤笙走了过?去,声音暗哑道:“您的精神力失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直到此时,意识模糊的红龙公爵才发现?有人接近。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用一双诡异魅惑的竖瞳地看向?傅悯,从溃散的神智中抽出一线清醒道:“怎么,骑士长终于对我生出一些‘高尚’的情感了吗?” 哪怕到了这一刻,他那副优雅中暗藏讽刺的语调还是没有变。可他的声音变成了液体,比平日更为低沉柔和,带着欲色的气息,像高级陈酿一样醇厚悠长。 傅悯则恰恰相反,此时的声音干燥急促:“我需要我的铠甲。” 安鹤笙侧了侧头,好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把银霜铠甲当?成了抱枕。只是他这一偏头,嘴唇大半贴在了铠甲上。傅悯顿感胸口一烫,仿佛有一块烙铁烧穿了他的心脏。 “骑士长是打算……穿着铠甲入睡吗?倒是不必如?此防备我。”安鹤笙呼出灼热的气息,殷红湿润的眼角绽出一抹笑意,“我现?在可没有撕开铠甲的力气。” 傅悯言简意赅地说了关于明早要去探查的决定。安鹤笙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那双竖瞳倒是由始至终紧盯着他。 他像是被恶龙露骨的视线烧穿了一般,热度从脸颊蔓延到身体。再继续呆在这里,他怀疑这个雪房子?都会会被融化烧塌。 安鹤笙听完傅悯的话,慵懒地勾了勾嘴角:“铠甲就在这里,我没有阻拦你拿走。” 话虽如?此,安鹤笙依旧趴在铠甲上,一只覆满鳞片的手臂懒洋洋地搭在上面?。 傅悯尽量不去看他,俯身抓起铠甲边缘,想把它抽出来。可他第一次发现?,他的铠甲是如?此沉重。 它好像被千丝万缕的浅金色发丝缠住,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条鳞光闪闪的尾巴从安鹤笙双腿之间?游了过?来,毒蛇一样爬上了铠甲,尾尖若即若离地擦过?傅悯的手。 傅悯能感觉到,那条尾巴在崩溃的边缘隐忍地战栗,在贪婪地寻找铠甲上能解救自己的信息素气味,在狂热地渴望他。 “一定要现?在拿走吗?”龙尾卷上了傅悯的手臂,安鹤笙嗓音低哑道,“把你的气息再借我一晚。我想被它填满,直到溺死?。” 他像一桶在地窖深处发现?的烈酒,浓郁强劲,苦涩辛辣,甘冽无情,诱人堕落。 傅悯听到自己的意志力在溃败,像从海面?升起,在阳光下爆裂的泡沫。他反手抓住那条作恶的龙尾,不顾手掌被燃烧的鳞片烫伤,猛地将安鹤笙拉到面?前。 彼此狂躁的心脏跳进了相同的频率,信息素在几乎密闭的空间?里迫不及待地融合,暴涨的激流急于寻找宣泄的出口。 浓烈的龙舌兰气味令傅悯目眩神迷,同时又在巨大的荒谬感中气急败坏。他感到自己也堕落成了半人半魔的怪物,横冲直撞地闯进恶龙的巢穴,大肆挞伐这个引诱、蛊惑、煽动?他的怪物。 虽然安鹤笙什么都没说,可龙尾卷住了傅悯的腰,像是一种本能的推拒反应。 傅悯停了下来,在安鹤笙的眼中看到了纯粹的、偏执的自己。他从没有堕落过?,他只是回归了自我。 不管安鹤笙怎么想,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就可以彻底地、永远标记安鹤笙,让他变成属于自己的Omega。 汗水划过?傅悯的眉梢,令他眉宇间?与生俱来的忧郁更加动?人,有种冷淡的性感。 安鹤笙忍不住用指尖接住那颗汗滴,克制着道:“到了这个时候,骑士长还在犹豫什么?要么给我标记,要么和我精神共鸣,否则我们谁也别想去对岸。” “我没有犹豫,也不需要选择。”暗影之触缠上安鹤笙的手腕,傅悯打开精神领域,“我可以和你精神共鸣,同时标记你。” 疯王末裔(23) 当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红龙迫不及待进入傅悯的精神领域, 和它?渴望的小水母再一次产生精神共鸣,暴风雪的威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过度的愉悦中孵化出?甘甜的痛苦,从这令人上?瘾的痛苦中又生出狂热的兴奋。二者交织成铺天盖地的凶潮, 令安鹤笙几乎窒息。 他企图用眼神制止傅悯继续下去。可那双眼睛此时色厉内荏, 不具有任何威胁。 水母的触须顺着?灼冽辛甜的味道, 摸索到了红龙滚烫鳞片下藏着?的愤怒和郁结。 遭人唾弃的童年,独自承受精神力失控的煎熬,阴森冷酷的铁石堡,勾心斗角危机重重的纠缠。 喝下禁忌药物毒发后的痛苦,险些被兄长玷污的愤怒,遭到?污蔑和羞辱后的爆发…… 诸此种种, 全都化作恶火, 日夜焚烧着?红龙的血肉。 傅悯像是情不自禁, 低头在安鹤笙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让安鹤笙想起了曾经的骑士长, 无论多么热切疯狂地渴望他,吻他的时候却?那么纯粹、虔诚,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 他的眼眸颤了颤, 睫毛不堪重负般垂落下来。 …… 安鹤笙醒来时, 傅悯已经穿戴整齐。不仅是衣物。他从里到?外都一丝不苟, 显出?几分透着?冷意的严肃, 一时间让人很?难想象他昨晚激烈疯狂的样子。 不过更让安鹤笙难以?置信的是, 傅悯到?最后也没有标记他。 在易感期的Omega信息素影响下, Alpha很?难保持理性, 何况是面对信息素完美匹配的对象。可即使结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傅悯依然忍住了。 安鹤笙没有特殊的信仰, 不相信一个人能?够虔诚到?超越本?能?的程度,就算是帝国第一的骑士长也不能?。他怀疑傅悯是个精神错乱的受虐狂, 否则如何能?自虐到?如此程度。 傅悯察觉到?了安鹤笙审视琢磨的目光,转头看向他道:“您感觉好些了吗?” 安鹤笙尾音带着?微末的沙哑道:“有骑士长从里到?外的悉心‘照料’,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傅悯没什么表情地说,“您的精神力应该稳定了,说说您之前?提到?的办法吧。” 他沉静得仿佛夜里什么也没发生,所有的干柴烈火都不过一缕宿火颓光,吹一口气就熄了。 安鹤笙扬起的嘴角微微向下沉了沉,但很?快就恢复了上?扬的弧度,笑容迷人而世故:“我以?为骑士长有别的想法。” 傅悯沉声道:“我之前?的确决定带着?一队精骑,穿过冰面上?的腐化天灾,查探对岸的情况。但经过这一夜的考量,我觉得这么做欠妥。” 这一夜的考量?那么凶残生猛是因为在努力思?考问题? 安鹤笙简直要发笑。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傅悯,等待下文。 傅悯不是第一次进入极寒之境,先前?带领骑士团抵达此处,冒险探查前?路的时候,不慎引来腐化天灾大军。这些魔物彼此之间存在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他们侥幸能?成功抵达对岸,想全身而退却?是绝不可能?,而且还会把?它?们引过来。 他不想重蹈覆辙。 “我还以?为,这世上?真有骑士长抵挡不了的欲望。”安鹤笙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道,“原来你是为了能?够减少损失,成功度过冰面找到?圣殿,才做出?了昨晚的牺牲。” 傅悯对这番冷嘲热讽反应很?淡:“您不是也一样吗。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不能?牺牲,包括自己。” 安鹤笙系上?扣子,整理了一下被折腾得松散蜷曲的头发,重新看向傅悯,气定神闲道:“骑士长说得没错,为了实现野心,为了达成目的,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他走出?雪洞,迎着?蓝色的幽光眯起眼睛,对来到?身旁的傅悯说:“我的办法很?简单,但也很?危险。希望我们能?像昨夜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等安鹤笙用过饭恢复了力气,傅悯这边也已经蓄势待发。 他穿上?银霜铠甲,手执淬霜之枪,骑上?白色战马,率领一队最为矫健灵活的精骑跃上?冰面,朝对面绝尘而去。 安鹤笙和蛮王并肩站在岸边,
相关推荐:
嘲笑我没机甲?可我是机战王啊
最后一个冬天
妇科男医生的工作日志
悟性逆天,在现实世界创造五雷法
嫡妹非要换亲,送我当上侯夫人
傅明仙记
鸣人只想做死神
锦鲤少女逃荒种田
京港往事
全球通缉:霸宠迷糊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