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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知道那些恶魔令人发指的内心,但真正令他害怕的是,他理解恶魔的愉悦和渴望。 突破禁忌、恣意疯狂的快感会动摇、玷污人心,会让人万劫不复。 他嫉妒那些浑然不觉的庸人,嫉妒他们的无忧无虑。 安鹤笙是对的。 秦殊观看向自己破了的嘴唇。他的技术确实很糟糕,他对这种事毫无经验。 他从不和任何人接近。也没有人敢接近这块人形冰山。不止爱情,他连普通寻常的人际交往也乏善可陈。他的感情生活匮乏得连终身监丨禁的囚犯都要同情他。 现在他强迫自己直视镜中的面容,不自觉想起了之前安鹤笙拿在手里的《忏悔录》。 ——主,你会认识我,我也会认识你。我将像你认识我一样认识你。灵魂的力量啊,请你进入我的内心,请按你的意志塑造它、占有它,让它既无瑕疵又无痕。 他害怕被读懂,又渴望被读懂。他以为这世上唯一能理解自己的,或许只有他曾向其忏悔的主。 讽刺的是,找到他、看穿他的是一个罪犯。 秦殊观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滚烫的血液镇静下来。但冷水冲刷不掉刻在他脑袋里的一行行血字—— 我是你终将要去的地方。我不是恶魔,我是地狱。 等他走出浴室,他打了个电话:“在安鹤笙的牢房里加装一道安防玻璃墙,要尽快。” …… 安鹤笙看着牢房里竖起的安防玻璃墙,感觉自己像琥珀里的甲虫,动物园里的山羊。 SN613不存在的拳头又硬了: 安鹤笙: SN613: 安鹤笙挑眉道: SN613有点没听懂: 安鹤笙出神地说: 秦殊观的梦魇是他内心深处欲望和恐惧的真实写照。就像人在悬崖边缘会产生纵身一跃的冲动,他的意识越是害怕被心魔动摇占据,他的潜意识就越是渴望被心魔占有支配。 他想把自己关起来,或者说想把藏在心里的恶魔关起来。 又到了613的盲区了。他疑惑地说: 如果真的存在那样一道扭曲畸形的围墙,我会亲手劈裂它、推倒它。连着血肉的部分就挖掉血肉,连着骨头的部分就砸断骨头,一寸不留—— 安鹤笙想起那天秦殊观毅然决然的话,扬起嘴角淡淡道: 笼中窥梦(18) 那天613看了“不能免费看”的内容。虽然在安鹤笙的解释下,他稍微理解了一点秦殊观那种对心魔既抵抗又着魔的心态,可还是觉得有点哪里不对。 当时秦殊观那副狂热忘我的模样,613记得很清楚。他怀疑秦殊观也有可能沦为心魔的俘虏,而不是像安鹤笙计划的那样铲除心魔。 这时613又想起一件事: 安鹤笙没有回答。他一直在怀疑一件事。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没有把钥匙留在秦殊观身上,让秦殊观以为是自己开了牢门?这样不是能省去很多麻烦吗? 是做不到,还是有意为之? 现在秦殊观起了疑心,在收容所里展开调查,搞得气氛十分紧张。难道这是那个人想要的结果? 在收容所因为这起事件布满疑云时,外面的世界也发生了一些惊人的异变。但这座建筑有种独特的气氛,让住在这里人的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就连新闻抵达这里的速度似乎也慢了几拍。 直到又过了两天徐莫微带着调查结果回来,秦殊观才看到那条引发热议的新闻—— 《用疯子去抓疯子,用精神病管理精神病,我们的安全真的有保障吗?》 这篇文章曝光了警方和傀儡师合作的事,同时也影射了秦殊观是个问题人物。文章里没有指名道姓,可是“收容所新任所长”和“前任探员”几个字已经明确指向了秦殊观的身份。 有人向媒体透露了秦殊观曾经接受精神治疗的事,那个人知道他患有梦游症,声称他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 “看过新闻了?”徐莫微察言观色,从秦殊观冷峻的面色中找到了微末的蛛丝马迹,“他们就爱搞这种耸人听闻的噱头来博取注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殊观没说话。他在思考。 知道他接受精神治疗的人不多,但这件事也不是一级机密。想要从过去认识他的人中套话并不难。 但是梦游症这种指向太过具体,还有家族遗传精病史。除非郑医生违背医德泄露了他的治疗内容,别人不可能知道。 不,还有一个人——安鹤笙。 “还有一个坏消息。”徐莫微打断了秦殊观的思绪,“这个头条爆出来后,‘睡魔’又杀了一个人。” 这条轰动的新闻除了曝光那些事,还给警方正在调查的凶手按了个头衔——“睡魔”。写文章的记者分析,警方之所以找傀儡师合作,是因为他们认为像睡魔这样恐怖又难以捉摸的连环杀手,只有过去同样引发恐慌的傀儡师,才能从茫茫人海中把他找出来。 记者的言辞不无夸张,认为傀儡师和睡魔之间存在种种共性。就不知道傀儡师和睡魔,谁的“恶”更占上风。 大概是记者在措辞中暗示自己认为傀儡师更胜一筹,刺激到了睡魔,所以睡魔以杀人做出了回应。 这一次,睡魔砸碎了受害者家中的每一面镜子,仿佛在向从不弄碎一面镜子的傀儡师宣战。 见秦殊观依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徐莫微感到万分佩服。换做一般人被揭开最为痛楚的伤疤,暴露在公众视线中遭到种种恶意品评和谩骂嘲讽,精神上的压力肯定重于千钧。 但秦殊观好像根本不受影响,完全不在乎。 徐莫微面露疲惫道:“本来迫于压力,我们想要结束和安鹤笙的合作。但是睡魔又犯下了凶案……所以我又回来了。” 秦殊观点头表示了解,带他前往安鹤笙的牢房,途中问道:“上次你过来那天,听说晚上魏钧跟你一起去喝酒了。” 徐莫微心猿意马地答道:“喝了两杯,不过他中途离开了,说是有个约会。” 秦殊观没再问什么,表情也没有变化。 那天看守说过,魏钧接到汇报之后,十分钟左右就回到了收容所。 从镇上回来的路程,可不止十分钟那么短。 看守打开牢门,徐莫微看着那道安防玻璃墙,对秦殊观低声说:“明智的决定。” 秦殊观似乎没听到。 安鹤笙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支着额头看书。书名是《过早埋葬》,一个和活埋有关的恐怖故事。 门开的那一刻,他微微抬眼,隔着那道透明墙与秦殊观目光相撞。 他的眼神有些隐秘的笑意,那是只有他们之间能读懂的秘密。 ——玻璃墙也拦不住我钻进你的脑袋,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两面。 秦殊观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和徐莫微一起走进牢房。 安鹤笙向徐莫微含笑点头致意,徐莫微和上次一样,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进入正题。 “如你所说,这些受害者在过去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断断续续进行过治疗,并且服用过精神类药物。不过他们病情不同,服用的药物有交集但不完全相同,也不是在同一家治疗机构看病。” 他把资料从玻璃墙上的小窗塞进去,继续道:“我们调查了每一名心理医生,但他们看起来没问题。” “我从没说过,凶手有心理学或是精神病学的相关背景。”安鹤笙没碰他递过来的资料,“难道你认为,凶手和我是同行吗?” 徐莫微:“……”他们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他抓了抓有点蓬乱的头,说:“你不看一下调查结果吗?也许这里面有什么线索。” 安鹤笙看也没看堆放在眼前的资料:“抱歉,我今天不太舒服,需要休息。” 徐莫微和秦殊观对视一眼,有些无语地说:“安教授,我是带着任务来的,时间紧急,希望你能合作。” 安鹤笙斯文礼貌地说:“我记得签署的协议上说,我有权拒绝合作。如果徐先生要逼迫我的话,我会请律师维护我的权益。” 徐莫微有些急躁起来:“可你上次不是很合作吗?” 安鹤笙的目光睨向秦殊观,似笑非笑地说:“上次是因为秦先生合作,我才向警方提供协助。可惜,秦先生似乎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徐莫微不无惊讶地看向秦殊观,眼中充满疑惑。 秦殊观凝视着安鹤笙看过来的双眼,感到自己被他掌握着、驱赶着。 “徐先生,请你先离开一下。”秦殊观开口道,“等我和安教授谈话结束,我会叫人去通知你。” 徐莫微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动,揣摩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约定。他留给秦殊观一个类似同情的目光,默默离开了牢房。 秦殊观在玻璃墙前的椅子上坐下,漠然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安鹤笙浅笑道,“你。” 秦殊观的喉结纠结地滑动着:“这次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安鹤笙耐心地导引他,“那天你在我床上醒来,我已经提问过了。” 事实因为“你在我床上醒来”这种描述变得引人遐思。秦殊观尚未完全愈合的嘴唇伤口,突然像吃了辣椒一样火辣辣地灼烧起来。 他一言不发,被动地面对将他逼向悬崖的罪魁祸首,似乎在考虑是纵身跳下去还是在绝望中反击。 安鹤笙颇有兴味地品味着秦殊观的挣扎,在他囿于矛盾的旋涡时伸出了手:“我并不是在逼你。” 秦殊观冷冷地说:“你的所言所行并不一致。” “你果然误会我了。”安鹤笙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想帮你。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孤单。” “因为我们很像吗?”秦殊观语气无波道,“也许吧。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安鹤笙轻轻摇了下头:“每个人都需要帮助,每个人都有感到孤独的一刻。譬如此时此刻的你,被困在这座群魔乱舞的城堡。你的副所长心怀叵测,外面爆出的新闻让你委屈愤怒,或许还有遭到背叛的彷徨——泄露秘密的人一定很熟悉你,也许是你最后一个朋友。” 秦殊观不自觉握紧了扶手:“你怎么知道那条新闻?” 安鹤笙笑了笑:“人人喜欢八卦,人人热衷传播消息。我的耳朵很灵,特别是对于我‘牵挂’的人。” 秦殊观咬了下嘴唇上的伤口,用疼痛提醒自己,面前的男人不可信。可是安鹤笙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平静镇定的表面之下,压抑着委屈和怒火。在感到被理解的那一刻,这些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怂恿他向安鹤笙“投降”。 人在受伤时,最怕得到关注和关心。安鹤笙怜悯地看着秦殊观,像注视大雨中彷徨的小狗:“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痛苦变成双刃剑。你埋在心底的那些东西就像食尸鬼,每天夜里从坟墓中爬出来啃食你的血肉。他们的咀嚼声令你备受煎熬,但你却无可奈何。” 秦殊观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安鹤笙手边那本名为《过早埋葬》的书上。 安鹤笙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脸上依然保持优雅端正的神情:“而你的食尸鬼来源已久,也许可以追溯到你的曾祖父,甚至更久远。你被迫接受这份糟糕的遗产,从出生开始就和他们斗争。你是不是经常会想,或许直到死去为止,你都无法摆脱他们?” 秦殊观听到自己的血管里,传来泡沫破裂的声响。他的家族从不缺少财富,但继承人在得到财产的同时,也会继承一份风险——精神分裂是他们家族的遗传病史,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个满脑子妄想的狂人。 他的上一辈中,他的舅舅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疯子。 他舅舅高大英俊,才智过人,把家族产业经营得风生水起,待人接物也无可挑剔,梦游只是他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在舅舅砍死自己的合作伙伴兼伴侣、并吃下自己的手指之前,人人都爱他。 那时母亲目睹了宛如噩梦般的血腥现场,自幼担心的事终于化作现实,精神彻底崩溃,在精神病院治疗了两年才出院。可惜那些治疗也没能把她破碎的精神拼好。 她后悔结婚生子,生下了一颗不定时炸丨弹。她认为她可爱的儿子或迟或早,一定会变成他舅舅那样的疯子。 她必须采取措施,抽干她儿子体内疯狂的因子。 笼中窥梦(19) 回忆像一片灰色雾霾袭过秦殊观的眼眸,令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黯淡了几分。他无意识地将放在扶手上的手挪到腿上,一只手不自觉触摸另一只手的手腕,好像那上面拴着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 安鹤笙没有错过秦殊观身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他读取秦殊观眼中的回忆,低声问:“她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秦殊观语气淡漠地回答。可他眼中那片灰雾之下,有什么东西隐晦地碎了。 她没做什么。她只是每晚不肯合眼,只为在他梦游时抓住他,让他跪在冰冷的窗前忏悔。他不知道要忏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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