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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狂。 虽然安鹤笙对613说了种种猜测,可?他心里只感到?说不出的奇怪。 就算车祸真是人为制造的,可?这些数据不都是猩红梦魇的傀儡吗?猩红梦魇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安鹤笙不动声色地压下疑惑,决定继续按照角色原本的逻辑行动,不过他得暗中试探一下。 雷君晏的助理?叫来?清洁工,把病房整理?干净。之后?助理?要回公司,雷君晏有事交代他,让池津深先陪着?安鹤笙,自己和助理?出去了。 病房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池津深注视着?安鹤笙,表面依旧是沉静庄严的风致,内里却是沸腾的期待。他等?待安鹤笙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话,像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暧昧的时刻。 他以为之前安鹤笙有意保持距离感,是因为雷君晏也在的缘故。可?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安鹤笙却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池津深想?告诉安鹤笙,听说他出事后?,自己每时每刻都紧张担心,但因为无法像雷君晏一样,名正言顺地留在病房里日夜陪着?他,所以每时每刻都感到?煎熬。 池津深昨天来?探望他的时候,真希望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自己。可?直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想?看他的眼睛。想?他的眼睛注视自己。 昨晚池津深回到?家坐在钢琴前,像过去二十多年里的无数次一样,无法倾诉的苦闷和压抑,全都经由弹奏琴曲宣泄出去。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该停止如此荒谬危险的行为,并且将安鹤笙从脑海中彻底抹除。 但他越是努力扼制,思念越是强烈。 就像一段只有一半的旋律,无论走到?哪里、听到?什么音乐,那段不完整的旋律都会骚扰撩拨你。你睡觉的时候大脑自动播放它?,你一醒来?耳畔便传来?熟悉的节奏。你无论如何想?不起后?面的音符,因而更加无法摆脱。 他的手能清晰地唤起安鹤笙牵着?他“逃亡”时的触感;他的嘴唇随时能燃起那个染了淡淡烟味儿的吻;他着?迷于那双深沉如黑夜的眼眸,透过那双眼睛的注视,他感到?了一种燃烧的慵懒。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却夺走他的理?智,让他血液沸腾,诱出他不曾也不敢感受的狂热渴望。 以前他以为爱是柔软伤感,使人保持安静和神圣,必定充满了审美?意味。然而在他体验到?了心动的滋味后?,获得的感触大相径庭。 那种强烈和悸动和颅内的抽搐,犹如妖魔般的造物。 他在激烈的变奏中产生?荒谬的幻想?,神经时而僵硬时而坍缩。肢体的麻痹不断蔓延,集中成一处强烈的钝痛,整个身体都因贪得无厌的渴望而战栗。更加荒谬的是,明明备受折磨,又甘之如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人说,艺术家的性情里必定有疯狂的成分。池津深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那样的成分,但他的确能感到?自己正迅速滑脱轨道。 他想?问安鹤笙,为什么致命的罪恶感,令人如此神魂颠倒。他想?问安鹤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情愿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换取喜悦到?使人枯萎的激烈的爱。 但现在安鹤笙漠然的态度,让他什么也问不出口,只能独自在属于他的地狱里寂静地燃烧。 沉闷的气氛过了不知多久,安鹤笙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光脚踩在地上,撑着?床头柜想?要站起来?。 池津深立刻上前扶起他:“你要去哪?” 安鹤笙指了指洗手间,声音有些压抑:“我有点?想?吐。” 池津深扶着?他来?到?洗手间,他双手撑着?水池边沿弯下腰干呕了一阵,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最后?他洗了把脸,脚步虚浮地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池津深拿起毛巾,正想?帮他擦干脸上的水,他突然开口道:“你现在安心了吗?” 池津深的手停在半空,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安鹤笙,满是困惑道:“安心?” 安鹤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倪砚斐醒不过来?了,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事。” 池津深一如既往,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才说:“我不能否认,只有倪先生?消失,我才能获得安宁。但我从没希望他会遭遇不幸。” “你该庆幸,发生?了这场车祸。”安鹤笙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但笑意没有蔓延到?眼中,“因为那天晚上,我本打算告诉他有关他身世?的真相。” 池津深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心脏的跳动变得艰难无比。他眼眸颤动着?紧盯安鹤笙,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的惊疑:“为什么?你说过,这是我们的第三个秘密。” “因为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你不该相信我。”安鹤笙自嘲地笑了,纤柔脆弱的水珠,颤巍巍地从他的发梢上滴落,像一滴悲伤的泪,“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明知你也在场,还故意带倪砚斐一起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池津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鹤笙,再次感觉自己置身迷宫,不辨方向。 安鹤笙缓慢地说:“因为我想?让你嫉妒,像我嫉妒你和君晏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池津深怔了怔,不正常的心跳突然从微弱的颤动变成了激烈狂跳。他嫉妒,嫉妒得心底泛滥毒液。他无法确定安鹤笙的心意,不知道雷君晏所谓“让哥哥心动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倪砚斐。他嫉妒倪砚斐能和安鹤笙光明正大、自然惬意地相处,就连雷君晏和安鹤笙兄弟二人亲密的举动他也嫉妒。 “说下去。”池津深逼近安鹤笙,像命令又像渴求般低沉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告诉倪砚斐他的身世?,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让他认回自己的父母。”安鹤笙的眼眶一点?一点?溢出血色,依然勾起的嘴角像要撑不住似的轻颤,“这样你就不必再做池家的继承人,也不必……和君晏履行婚约了。” 池津深感到?喉结的滚动变得沉重疼痛,嗓子?里好像有什么在拉扯下坠。体内燃烧的火焰更为炽热,他的血液变成了岩浆,融化?瓦解了过去他为自己设下的所有限制,连同他庄严恢弘的形状也焚烧倾塌。 安鹤笙仰起苍白的脸,自嘲道:“躺在那里的人不该是倪砚斐,应该是我这个阴险、自私、贪婪,连自己弟弟的未婚夫都觊觎的罪人。” 池津深低下头,吻他睫毛上的水珠,吻他微微发红的鼻尖,然后?滑到?他痛苦的嘴唇上:“你不是这里唯一的罪人。” 四目相对,他们确认彼此同罪。池津深再也克制不住,将安鹤笙抵在墙上深吻。 安鹤笙想?推开他,他抓住安鹤笙的手臂按在墙上,手指缓缓向上移动,擦过安鹤笙冰凉的手心,与他十指紧扣。 那些用以纾解宣泄的音符,统统飞了回来?,在池津深体内演奏着?狂荡的交响曲。他需要安鹤笙和自己一起体会这螺旋上升的危险旋律,再一起坠入粗野磅礴的风暴。 平日那个清绝无尘、高坐云端的钢琴家荡然无存,强烈直白的爱欲沸反盈天。 SN613想?看付费节目但又提心吊胆: 安鹤笙: SN613:咱就是主打一个作大死。 他们的确在卫生?间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安鹤笙主动和池津深的嘴唇分开,哑声道:“再继续下去,我的脑震荡要更严重了。” 未尽的炽热叫人欲罢不能。池津深强忍着?让理?智将体内的岩浆一点?点?稀释降温。他抚摸着?安鹤笙的嘴唇,郑重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痛苦。” “不用顾虑我。”安鹤笙轻轻笑了一下,像是从不对任何人任何事怀抱期待,“从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我弟弟的东西,不是我能染指的。就当?我做了一场梦,现在该醒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门走出去,没想?到?雷君晏就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雷君晏看向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二人,神情自然地对池津深说:“我以为你带我哥出去了。” 不等?池津深开口,安鹤笙抢先道:“我这副样子?能去哪?” 他走回床上躺下,语气透着?疲惫:“刚才我想?吐,津深就陪我去了卫生?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坐下。”雷君晏道,“晚上想?吃什么,粥还是汤?” “你决定吧。”安鹤笙对雷君晏眨了眨眼,“医生?让我不要动脑,我现在彻底不能自理?了。” 雷君晏笑了笑:“我帮你理?。” 池津深在一旁听着?他们兄弟聊天,暗中观察雷君晏的表情。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应该真的是刚刚回来?。但安鹤笙也从容自若,好像从没有和自己在卫生?间激情缠绵过。 这就是演员的专业素养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晚些时候,安鹤笙喝了雷君晏让人送来?的汤。没一会又感觉困倦,早早睡着?了。 雷君晏看了看时间,对池津深道:“我们也出去吃点?东西吧。” 池津深点?头同意。二人离开医院,在附近的商圈找了一家餐厅。 雷君晏点?好自己那份餐点?后?,见池津深没碰菜单,便说:“如果?这里的菜都不合胃口,那就换一家。” “不了。”池津深略显严肃地看着?雷君晏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雷君晏双手十指交叉放在翘起的腿上,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池津深开门见山道:“我想?解除婚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切入,雷君晏只是垂下眼眸沉默了一秒,很理?性地问:“理?由?” 池津深:“我们对彼此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雷君晏不紧不慢地说:“我以为从一开始你我就都很清楚,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虚无缥缈的感觉,只有切实?相连的关系。” 池津深:“如果?我爱上了别人呢?” 雷君晏:“那不在我们的计划里。” “我不是在开玩笑。”诚如雷君晏所说,池津深从一开始就很明白他们的婚姻是利益和责任。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这种关系,以为自己能按照早已铺设好的华丽轨道不间断、不错位地行驶下去。但他猝不及防地被自己推翻了。 与其?说他背叛了雷君晏和父母,不如说他背叛了自己,彻头彻尾。 池津深不知道雷君晏会作何反应,他希望能理?性平和地解决这件事。否则两家闹得不愉快,只会让安鹤笙的处境更为狼狈。 他正组织措词,却见雷君晏摘下了眼镜。 “我知道。”雷君晏低下头缓慢地擦拭镜片,语调悠长平静地说,“你爱上了我哥。” 始于病狂(20) “感冒彻底好了?” 李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项司恒一边挑选花束一边答道:“放心吧,早就好了。” “那出来一起吃饭?”李尚在嘈杂的环境里大声嚷道。 项司恒拿起一支炽烈糜艳的火鹤花,笑容愉快地说:“你们吃吧, 我今晚有事?。” “好, 那下次吧。”李尚挂掉了电话。 项司恒让花店的店员给自己包起一束火鹤花。和送给安鹤笙的一样?。 店员不住偷瞄他, 项司恒用眼神抓住了她的视线,然后?慷慨地奉上?了独属于他的招牌式笑容。 店员的脸瞬间蒸腾起来,在?心里尖叫怎么会有笑容这么好看这么灿烂的小帅哥啊。 项司恒捧着花回到?独自居住的家,煮上?饭后?去洗了个澡。 他将头?发吹得半干,来到?他喜欢掌控的厨房,为自己做了一顿可口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 火鹤花就摆在?桌上?, 赏心悦目。 吃过饭后?, 项司恒将桌子收拾好, 耐心地将用过的碗盘一个一个清洗干净,整齐地码放在?沥水架上?,再将抽油烟机、炉灶、料理台都擦拭了一遍。 厨房光洁一新, 根本看不出经常使用。 项司恒打开音乐播放器, 爵士乐伴随着徐徐夜风轻缓曼妙地跳跃起来。 他坐在?桌前, 翻开那本已经绝版的奇幻小说, 唇边勾起美好的浅笑。 他阅读、欣赏、咀嚼、抚摸那些文字和插图, 黑色的字和梦幻的画在?他眼中?变得模糊不清。 纸张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绽放出一团一团的氤氲。 他急忙用手去擦, 但咸涩的液体已经渗入了字里行间…… 系在?他脖子上?的这条领带,和他身上?的衣服不太搭。他一向不喜欢这个颜色。 但他没有在?意领带。 他只是伤感地注视着火鹤花的花瓣凋零般从空中?落下, 将那本独家珍藏的书?埋在?一片热烈到?绝望的荼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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