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可以把我丢进刑讯室或是下水道,我不会因此睡不着觉。” 秦殊观面沉似水:“如果你想争取减刑,警方可以帮你向法院提交申请。” 安鹤笙失笑:“从我180年的刑期当中减掉‘关键’的两年吗。” 秦殊观貌似没什么幽默细胞,英俊的面庞始终不苟言笑:“你想要什么?” 安鹤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仿佛被焦糖熏染,他的语气也轻柔了几分:“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会给我。” 秦殊观:“试试看。” 安鹤笙从氤氲的热气中抬起眼睛:“我要你。” 他翘起嘴角,笑容自阴影中浮现:“我可以和警方合作,条件是用你的秘密交换。如果你愿意把所有的经历告诉我,我不介意做你的工具。” 面对傀儡师阴险叵测的条件,秦殊观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任何破绽,只是喉结在紧扣的领子之下,艰涩隐秘地滑动着。 在他无法被人看穿的内心深处,不断回味着最无关紧要的三个字——我要你。 笼中窥梦(04) 安鹤笙悠然地品味着焦糖玛奇朵令人愉悦的味道,左手端着咖啡杯,手铐牵起的右手没有狼狈无趣地悬在半空,而是轻柔地托着杯底,仿佛托着精致瓷碟享受上等红茶。 那双手皮肤白皙没有瑕疵,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修剪整齐的指甲表面有着健康饱满的光泽,真是一双什么坏事都做不出来的手。 所有的恶都在那副迷人的面孔之下,藏在他深不可测的脑髓里。 常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何况对傀儡师来说,想要催眠操控一个人,更是需要深入了解对方,理解对方内心的脆弱,抓住对方致命的弱点。 他提出的条件,等于是让秦殊观主动将心脏送进他那双漂亮优雅的手里。 任何有理性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么危险的条件。对于秦殊观的沉默,安鹤笙一点也不意外。 “秦先生不必急于现在作答。”安鹤笙如同掌控一切的上位者,施舍给下位者一点伪善的时间,语气宽和地说,“我很擅长等待。” 秦殊观一直缄默不语,但神情始终淡然平静,让人猜不透他在这几分钟里,究竟做出了如何复杂纠结的权衡,以至于他一开口就足够惊人—— “既然你想要我,那我是你的了。” 安鹤笙的指尖在咖啡杯上轻点了一下:“希望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你是说,你接受我的条件了?” 秦殊观很直接:“关于我,你想知道什么?” 他坐姿端正,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无比坦然、无所畏惧的感觉。 SN613难以置信: 安鹤笙: SN613: 安鹤笙往秦殊观的眼底看去,那双漆黑通透的眼睛不躲不闪,清亮得仿佛没有任何隐藏。他浅笑道:“关在这里的人,比外面的人拥有更多时间。我们不必着急,一点一点慢慢来。今天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秦殊观淡淡地说:“请。” “你是怎么抓到我的。”安鹤笙玩味地问,“最初让你怀疑我的第一个证据是什么。” 这是无数人渴望得知却不曾触及答案的问题。秦殊观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表面看来,那些死者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经过寻访调查,我确认这些人不属于会自杀的类型,更不可能是会忏悔的人。” 听到“死者”和“忏悔”两个词,安鹤笙的指尖在膝盖上轻弹了两下。他没有打断秦殊观,如同鼓励患者讲述内心伤痛一般,给予温和耐心的注视。 秦殊观在他的注视下继续说:“我在调查其中一名死者的人际关系时,发现他的一个关系人曾在你的私人诊所进行长期心理治疗。这是我……我们第一次拜访你的原因,这你已经知道了。” 安鹤笙轻轻颔首:“我没有案底,有良好的声誉,我做了什么可疑的行为引起了你的注意?” “你没有。是我的直觉。”秦殊观沉稳地说,“听上去有些荒谬,但很多经验丰富的执法人员都有这种直觉。” “你很敏感。”安鹤笙不置可否,“所以你第一眼见到我,就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了?” “我以为这应该叫做敏锐。”秦殊观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按照自己的节奏说,“另一名死者的情况与之前说的类似,他的一名关系人曾经上过你的课。第二次拜访你的时候,我留意到你的书架上有一些不常见的书籍。” 安鹤笙:“和催眠有关的书吗?”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精神病学教授,书架上有催眠治疗相关的书并不奇怪。”秦殊观说,“我注意到的,是一本叫《魔镜》的书。” “一本借童话阐述精神分析的书——当一个人在属于自己的镜像中看到他者的痕迹,会产生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安鹤笙挑了下眉,“这种类型的书出现在我的书架上,不足为奇。” 秦殊观眼中涌起一片灰雾,好像在这一瞬之间,他已置身别处:“调查犯罪现场时,我想找到那些死者除了自杀之外的共通之处。我知道它就在那里,但一时看不清它具体的模样,只能等一点运气。直到在你的办公室看到那本书的一刻,它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镜子——所有死者自杀的地方,全都有镜子。” 安鹤笙眯起眼睛,一丝笑意从眼角流泻出来,像是在赞许他的病人鼓起勇气迈出自愈的第一步。 秦殊观盯着那双动人的眼睛徐徐道:“浴室的镜子,卧室的穿衣镜,办公桌上的镜子,汽车的中央后视镜……因为太过日常太过普通,足以让人忽略它们的存在。而当我看着你书架上的那本书的时候,你看着我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你知道我发现你了。” 听完秦殊观的讲述,安鹤笙像是遗憾般叹了口气。 “据我所知,在我被捕后,秦先生一度成为媒体的焦点。人人都想知道,你是如何抓住心机深沉的傀儡师。”安鹤笙漫不经心地说,“可你从未公开讲述过这些经历。” 秦殊观忽然答非所问道:“你很关注和我有关的讯息吗?” “这世上值得我牵挂的人屈指可数,”安鹤笙露出危险又迷人的微笑,宛如暗藏礁石的海浪,“秦先生算一个。” 秦殊观默了几秒,漠然道:“凭直觉和运气才抓到你,我不觉得这值得宣扬。” “秦先生过谦了。”安鹤笙礼貌地说,“感谢你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对于你的坦诚,我愿意做出回报。” 他起身绕过茶几,走向对面的沙发。 秦殊观知道自己应该喝止这名令人闻风丧胆的罪犯退后。但他没有。他看着安鹤笙走到自己面前,对他伸出了左手。 “合作愉快。”安鹤笙弯起蛊惑人心的眼睛,诚恳的语气令人无法拒绝。 秦殊观站起来握住了那只手,谁知安鹤笙突然用了点力,将他拉向自己。 秦殊观眉头一紧,正要扣住安鹤笙的手腕反扭,耳膜忽然躁动起来。 “从现在起,把我当成你的工具吧。”安鹤笙凑近秦殊观的耳朵,嗓音醇厚柔和,像恶魔伪装成恋人在梦中的低语,“你可以,把我用到坏为止。” 说完,他立刻放开了秦殊观的手,向后退开几步,用讳莫如深的笑容填充两人之间的距离。 秦殊观盯着安鹤笙看了几秒,语气无波道:“警方很快会派探员过来,到时我会安排你们会面。” 咖啡杯这种东西不能留在牢房,即使安鹤笙还没喝完。秦殊观拿起他的咖啡转身走出牢房,匆匆的背影看上去一刻都不愿和这个心机叵测的罪犯继续独处一室下去。 牢房外安静的走廊上,秦殊观经过能够眺望峭壁的窗口,忽然袭来一阵眩晕,那是一种类似发烧的感觉。 我要你…… 值得我牵挂的人…… 把我用到坏为止…… 声音不断在秦殊观耳边盘旋,好像安鹤笙跟他一起出来了,就站在他身后对他耳语。 他面向窗外的悬崖峭壁,仰头咽下安鹤笙剩下的咖啡,凉透的苦涩汁液混合着焦糖的甜腻滚进他干燥的咽喉,涌入他滚烫的胸腔。 …… 特殊牢房里有单独隔出的空间用作卧室和厕所。安鹤笙对那张床感到很满意。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狭窄单人床,但上面的床垫已经远比普通牢房的硬床舒适许多。 安鹤笙坐在床上感受床垫的美好时,613正在品评秦殊观。 SN613: 安鹤笙冒出一个问号: SN613: 安鹤笙: SN613: 安鹤笙笑了笑: SN613: 安鹤笙: “忏悔”。这是秦殊观使用的词语。他理解镜子的意义,这可不是书里写的。 SN613不存在的拳头硬了: 安鹤笙走到书架前,找到名为《魔镜》的书,一边翻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SN613有点懵。好家伙,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能骗。 笼中窥梦(05) 安鹤笙一开始就打算接受合作,但如果他直接爽快地答应,未免太可疑了。 安鹤笙: SN613恍然大悟: 安鹤笙的视线飞速扫过书上的一行行字,很随意地说: 说谎是人类的“特权”,SN613对这方面并不在行: 安鹤笙: 秦殊观太过出色,和周围的人比起来,他相信只有自己的能力最可靠。他性情冷淡又淡泊名利,不会去讨上级欢心;他习惯于独来独往,免得被草包拖累;他在察言观色方面的能力绰绰有余,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获得任何人的信任,但他绝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交际上;不论在警局还是这里,他只想完成工作,任何人情世故对他来说都缺乏吸引力。 换做副所长魏钧那种人,不管凭借什么方法手段抓住傀儡师这样的人物,一定不会错过任何宣扬自己的时机,采访、出书、讲座……不论人前还是人后,他都会把自己塑造成备受器重、前途无量的大英雄,享受虚荣心被极大满足的快感。 秦殊观恰恰相反。 他如此“孤高”,只是因为热爱工作、心无旁骛吗? 安鹤笙大致看完了《魔镜》,合上书说: SN613: 安鹤笙意味深长地说: SN613看着安鹤笙脸上逐渐升起的笑容,不禁打了个拟人冷颤。 …… 秦殊观完成工作交接后,开始着手调查“收容所恶魔”事件。 引发混乱最后被击毙的犯人在这里有个绰号——食草动物。被捕前,他曾经营一家塑钢窗定制安装公司。如果向他的邻居和员工询问,他们会说他是一个好男人、好老板,用和善可亲、勤恳踏实之类的词来形容他。 在收容所里,他的表现也如同他的绰号一样温和,对于看守和医护人员的安排非常配合,堪称犯人中的楷模。 但如果死人能说话,想必他的十六名受害者会给出截然不同的回答。 魏钧在陪同秦殊观去往事发现场的路上说:“收容所里的精神变态当中,有不少人智力超群,如果和他们交谈,你会发现他们即使在诉说妄想时也条理分明。食草动物狡猾又理性十足,五年来我从没见过他失态。” 他转头看向秦殊观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说:“傀儡师能让这样一个人彻底失控,你确定让他跟警方合作是明智的做法吗?” 秦殊观淡淡地说:“这是警方提出的要求,他们有这么做的理由。” “也许吧。但安鹤笙为什么会同意,他是不是提了什么条件?”魏钧目光灼灼地紧盯秦殊观,“你答应给他什么了?” 我要你——那三个灼热的字眼儿从秦殊观冰冷的胸口跳了出来。 “安鹤笙的确提了条件,但那只是个幌子。”秦殊观沉声说,“他不会让自己的真实目的暴露于言语之中。” 魏钧紧迫地追问道:“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秦殊观虚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 和那些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欲望而作恶的精神变态不同,安鹤笙具有高度自觉性,他不受‘恶’的支配。他本身就是研究心理的专家,他可以支配‘恶’。他不仅能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也能调度别人的一举一动,宛如片场的导演。 秦殊观不知道安鹤笙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和警方合作是安鹤笙掌控局势、获取更多对自己有利条件的途经。 “副所长是不是忘了,现在安鹤笙的一切事项安排都和你无关。”秦殊观目视前方道,“你不必把过多心思用在他身上,和他有关的事我会处理。” 魏钧一再收紧脸颊,像在用力咀嚼秦殊观说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魏钧停在一间牢房前,一边示意看守开门,一边阴沉地说,“和那个男人接触过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疯狂和妄想就像病毒一样会传染,而安鹤笙就是病毒本身。” 秦殊观冷淡地说:“我会把副所长当成前车之鉴,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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