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佳人_第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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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加上大景的兵力，击败其他反叛军的速度极快。一部分被吴王说服，另一部分直接选择反叛，继续战斗。所谓百万大军，后续战争中诸多缺点全部暴露而出。兵力加紧凑齐，相当多的士兵无论从精神还是身体素质上都远远不够格。对于军令的反应也差于寻常士兵。那些坚持战斗的叛军将领完全无法做到精细化指挥操作。事实上就算能做到也全无用处了，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想出绕开火器的应变策略。面对大景疯狂的追击，和重火力扫射，敌军几乎是一击即溃。连续耗费了一个月时间，大股反叛军都被镇压，剿灭。这个过程中还擒获了击杀一名，俘获两名带兵的皇子。到了后期，反叛军斗志全无，甚至不少作战军队内部出现了哗变。逃跑时将领下令烧粮。无人执行军令...将领被杀，然后人头被带走主动投诚。以至于最后，大部队被打成散沙一片，剩余的小股叛逃势力不知在何处流窜，大景这边也懒得再管。至此，李元照直接率军，带着大量的俘虏还有缴获的物资返回圣城。圣城方面提前得到消息，在吴大师主持下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知道了船队没出什么问题，而且给对方打的溃不成军，方正一也彻底放松了。看来铁甲舰确实牛逼，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航母的战力，是自己想的太多。身为一个现代人，难免总觉得造出来的东西不那么到位... 至于吴王，知道了船队大败的消息，只是落寞的自嘲一笑。是啊，陆战能拿出那么威力莫测的武器。海战同样被碾压，有什么奇怪么？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大景受死，再看一眼大景现在如今是何模样。也如他所愿，方正一跟李元照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又花了一个月时间，处理俘虏，教会利益分配，各国关系等问题之后重归港口。这一日的港口，除了大景人，还有十余国的使者甚至王侯。这些人都是来送别的。大景闪电一般击溃强敌的消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多数国家。那个在这片土地存在了几百上千年，从来无人撼动的势力。被这个东方来的神秘国家，摧枯拉朽一般消灭了。没人敢不重视大景。李元照已经在简单寒暄过后提前带着众人登船。方正一则留在下面做着最后的告别。赖狗儿看着铁甲舰，感叹道：“大哥，咱们这一别不知道又要多少年才能见了，可惜吴大师也回去了，生活少了不少精彩。” 方正一叮嘱道：“要不了太久，你也不能总在这，要学会给自己放假。” “来往的船那么多，以后大景来此的船只会更多，你随时可以回来。” 赖狗儿摇头，回身看了一眼：“这边事情太多，我恐怕没时间脱身。咱们大景的士兵还有许多驻留在这的，不知朝廷什么时候派船接他们回去？” “军队就留在这，以后我们会定期派船来轮换士兵，还有六大教区内尽早跟索尔杰教皇选定好咱们的驻军基地，毕竟大景还要维护这片土地的和平跟秩序。”方正一说完，拍了拍赖狗儿的肩膀，“我走了，有空多写信给我。” 赖狗儿深深点头，目送方正一登船。随着汽笛声响起，船队启航，驶向远方。 ...... 不知不觉，船队已经在海上航行半月。这一日天气晴朗，海风微拂。阳光洒下，海面上点点金光闪烁。吴王双手按在甲板护栏上，朝着远处眺望，心中无尽迷茫。他到了船上没多久，就已经没人束缚他，尽管可以自由活动。这些都是方正一授意的。束缚这样一个人，根本没有必要。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了解了不少，吴王还是那个吴王。一个聪明人，一个心中无比骄傲的人。不会愚蠢的反抗，更不会选择自杀。他已经坦然接受了未来的命运，虽然从来没承认自己输过。自己只是败给时间... “王爷，好雅兴啊。”方正一端了两杯果汁走上甲板。走至吴王身边递了一杯，“刚榨的，水果再不吃烂了。” 吴王接过果汁喝了一口，斜靠在栏杆边，继续看海。看他没什么说话的兴致，方正一本想问问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的想法也偃旗息鼓。站在他身边一同欣赏风景。 ...... 第1237章本王是个好皇帝么？一杯果汁饮尽，吴王轻声道：“如果当年本王主动去找你，去见你...今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或许吧。”方正一低头笑了下，“但生活没有如果，一切已经发生的都是必然。” “在你眼里，本王就那么不堪，就那么不如皇兄么？”吴王正视他道，“当年我将你劫上船，许你地位重金，你就没有一点动过心么？” “没有，我有家人在这。” 吴王眼底闪过黯然，追问道：“本王在西方这么多年，打下偌大基业，教会在本王眼中也不过是玩物，本王应该是一个成功的皇帝。” “如果有你助力，本王今日完全可以拥有跟大景一样的火器，可以统御整个西方大陆。抛开家人不谈，你也不愿意跟着本王这样的人么，还是说你从头到尾都不觉得本王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不，在我心里你聪明，强大，坚韧，论智慧我远不及你.....” 随着方正一缓缓诉说，吴王心中逐渐涌上久违的喜悦。 “你若是皇帝，很可能做到名留千古。”说到此，方正一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但是未来不属于你。” “本王能做一个明君，为何未来不属于我？”吴王紧张的等着他的答案。方正一轻蔑一笑：“你欣赏我，这一点我很高兴，但是你从始至终看上的都是我的能力，与秉性无关。而我看你，自始至终只能看到你的能力，从来没有秉性。” “一切事物都在为你的目的服务，你一切作为都是为了自己。你还有个儿子在大景，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为你卖命，生死不明，你问过他一句么？” “他定是被大景所擒，按律已经不可能活下来，本王正因为心中清...” “不！他还活着，我救了他一命。”方正一直接将吴王强辩打断，“无论你怎么解释都不过是托词。” “这次战场上所用的武器，起初一直是桃源县在秘密研究，朝廷无人可知。” “你应该能理解，这样的武器，给我两千人足够将京城打下，将整个朝堂屠戮一空。” “可后来陛下知道我在秘密研发这等武器，却从未因此挂怀，换做是你你能做到么？” 吴王失语，换做是他，第一反应立刻就要想办法将这等人斩杀。这无异于在头顶上时刻悬着一把剑。 “我与两位皇帝的君臣之情，早已不是君臣之情。”方正一脸上挂着回忆之色：“我从年轻走到现在，许多事都变了，心态也变了许多，但有些东西始终未变。你我终究不是同一路人，哪怕最开始走在一起，最后等着我们的也只是分道扬镳。” 吴王听完，一咬牙：“就算你说的都对，可历史上多少伟大的帝王都是冷酷无情的，难道就因为感情，你就觉得未来在皇兄，在李元照手上？” “对，就凭这一点。”方正一无比笃定道，“陛下有一份赤子之心，我相信这份感情能压倒权欲，打破一切枷锁。” “大景重复历史，开创历史，将来还有机会超越历史。” “不知所谓。”吴王羞恼的一挥手，“听不懂你胡说什么。” 方正一也不否认，只露出一抹微笑。却在此时，李元照从船舱中走出，手里拎着两根鱼杆，向方正一走来。 “老方，待着没意思，钓鱼啊。” 方正一接过鱼竿，随手甩进了水中。李元照瞧了瞧吴王，递上鱼竿：“你钓不钓？” 吴王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鱼竿。 “就两根杆子，给他了你拿什么钓？” 李元照从腰后掏出了一把冲锋枪，嘴角一咧，露出两排白牙。 “朕用这个就行！” ...... 船队还在航行，已经接近至江陵港。李元照站在船头，翘首而望。方正一也不免兴奋。这一次出门时间太久了，已经有一年有余。当初承诺景帝的事做到了，打下吴王只用了五个月不到，但是来回路程，加上处理其他事项花费了不少时间。离开大景一年多时间，京城还不知成了什么样子。工业时代的变化，那是呈指数级进化的，成百上千年才能出现的改变，可能在工业时代，一年或几年就能做到，称日新月异毫不为过。不知道现在京城里又发生了多少大事。 “老方，这空气够差的！以前还没觉得，这次回来感觉天有点发灰呢？” “好像是有点。”方正一面色凝重，心里打着算盘。空气确实出现了污染，但是还没那么严重，能明显感觉出来，但是得打点提前量了。把这些污染工厂早点转移走，要不这空气早晚得吸出病来。过了半小时，船队开始入港。港口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布置好了现场，站成一队，准备迎接王者归来。当李元照率先走下船，一众官员齐呼：“陛下万岁！恭迎陛下凯旋而归！” “嗯嗯嗯，平身平身！” 李元照乐不可支，回到家门口心情格外美丽。再坐会儿火车就回京了。那西方土了吧唧的，海上又无聊的要死，是在有些够了。众官员起身，为首一人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路上舟车劳顿，臣已经特意为陛下准备了接风酒宴，还请陛下...” “没那个必要！”李元照大袖一挥，“朕要坐火车回京。” 说罢朝前走去。方正一跟在其后，瞪了那官员一眼。 “派了先遣船通知接风,说了直接回京，谁让你准备酒宴了？花的谁的钱？等着查账吧！” “这...侯爷我...” 李元照率领众人朝着火车站的位置走去。火车站离港口并不远。。很快，众人便一齐赶到。火车早已经备好，李元照率先登上车厢。 ...... 第1238章输给我，不丢人吴王站在火车旁，抬头满眼迷惑的思索着。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叫火车。不料身后方正一的声音响起，随后他就被人推了上去。 “别看了，上去你就知道了。” 三人坐在皇帝专列中，吴王还是迷茫的看着窗外。等了一阵，火车车身开始发出震动。吴王本能的抓住座位扶手，眼里流露出一丝紧张。这震动愈发剧烈，很快火车便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色开始动了，而且越来越快。吴王眼中的紧张开始变成骇然！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下面的东西怎么自己动了？方正一见状，平静解释道：“你乘船时不是一直好奇，船为何能无帆自动么？其中用到的技术就跟我们现在乘坐的火车一样。” “这叫火车，不需要人力可以自动奔跑，只要烧煤它就不会停止。未来大景全国各地重镇，甚至偏远地区都会用到火车，全国上下调运资源的能力会比以前强百倍。” 吴王表情渐呆，趴在车窗上不住朝外看着，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火车呜呜呜，不知疲倦的奔跑着。穿过田野、山间、还有无数冒着黑烟的工厂。吴王看不懂...只觉得慌乱，这里到处都是陌生的东西，他自诩聪明却什么都看不懂。那些顶上冒着黑烟的屋子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铁车只用烧煤就跑的这样快，还能拉着屋子到处跑？他就这么不知疲倦的看着。直到火车入站视线都未曾离开半分。方正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车了。” 沉浸在思考中的吴王被拉下了火车。火车站大厅已经备好去往京城的马车。 “这啥！？” 李元照刚入大厅，忽然目光一凝！方正一顺着看去，如遭雷击！大厅中一侧空地上，用围挡搭了起来。中间赫然摆着一个没顶的四轮马车，后面还拖着一个炉子，炉旁放着一堆柴火。让方正一惊诧的是，这玩意带了一个方向盘！还特么是个四座的车！我草！汽车！？接驾官员赶忙介绍道：“回陛下，这是东郊大学前两个月造出来的自走车，在京城里轰动了一阵，现在在这展览呢。” “自走车？”李元照喜滋滋看向方正一，“老方！朕当初立的项目，他们自己给弄出来了，就是长得丑了点。” “这东西用什么当燃料？不是烧柴的吧？”方正一赶忙问官员道。 “是烧柴的。”官员答道。烧柴的？方正一挠了挠头，看来思路还是遵循火车思路搞出来的。不过这烧柴....效率不会高吧。 “不坐马车了，就坐这个回京，朕要看看它是如何开起来的。”李元照舔了舔嘴唇道。官员一阵为难，纠结片刻后还是跑走了。难得陛下高兴，而且东郊大学离这里不远，那里就有人会摆弄这东西。众人等了十几分钟，官员带着一个年轻的学生，气喘吁吁的跑回。拉到李元照面前道：“陛下，他会开。” 李元照上下打量了两眼，问道：“这车是你发明的？” “回陛下，不是。我是开车的，这东西没人愿意开...所以东郊大学专门找了草民开车试车。” “无所谓了，今日就由你开车带朕回宫！” 白捡的荣誉啊，够吹一辈子了！年轻人差点泪目，赶紧跑向自走车，往炉子里塞柴火。准备了一阵，李元照坐上了车前座，兴致勃勃的准备观察年轻司机操作。方正一跟吴王坐在后座。一如火车，柴火烧起来，热水沸腾，整辆车开始咚咚咚震颤。给人一种随时要散架的感觉。如此差劲的质量，方正一感觉有些恐惧。难怪这鬼东西没人愿意开！坐上去篮子都摇散黄了！手扶拖拉机都没这么抖的！自走车开始缓缓移动。一直出在恍惚的吴王彻底慌了，一把抓住了方正一的手，攥的死死的。方正一抓着车门，瑟瑟发抖。车辆驶到外界，开到了街上，速度开始提升。方正一的心也跟着提起。震的越来越厉害了，尾巴骨生疼！还有那突突突的响声简直震耳欲聋！这种残次品也配拿出来展览？哪个孙子干的好事，回去非罚他一顿不可！破车行走在街上，巨响声立马吸引了许多路人。不过有护卫队拦在外面，使得这些人没有近身。不少孩子疯狂追赶着破车，口里发出阵阵欢呼。一直到外城中段，被路人围观了一路。李元照兴致勃勃的跟司机探讨着。 “这东西跑二里地要烧多少柴！？” “陛下你说啥？我听不见！” “我问你炉子里积灰怎么解决！” 随着路程前进，街边开始出现许多大量使用玻璃窗的店铺。然后是十几栋巍峨、闪亮的建筑开始进入眼界。吴王抬起头，惊恐无比的看向那高大的建筑，心中开始出现一丝裂痕。十几座几十上百米的摩天大楼，就这么分布在外城各处，肆意反射着阳光。看来这一年，京城变化不小，起码外城变化不小。方正一心中感叹着。想到吴王一直没怎么吭声，不由得想他看去。只一眼，方正一便打消了问话的心思。吴王仰着头望高不可攀的大楼，两道泪痕顺颊不断留下，没有一丝停止的意味。 “我输了...” 随着这句话脱口，吴王开始抱头痛哭，哭的撕心裂肺，精神崩溃就在一瞬间！ “我输了...我输了！” 这一刻，他全部的骄傲都被击碎，不剩一点。战败他尚可以安慰自己是武器不精，时间不足，可是真相却如此伤人。不仅仅是武器，而是整个世界都脱胎换骨。他面对的是一个陌生、强大、无法理解的世界。京城还是那个京城，但是就像是看到破茧重生的凤凰，透过破碎斑驳的蛋壳。一个火热，涌动，旺盛的新生命正在从中诞生！自己的坚持、自己的谋略、自己的所有，在这一切面显得如此可笑... 吴王哭的不能自已，破车的轰鸣声为他保留了最后一份尊严。方正一不知是苦涩还是高兴。他又何尝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只不过他是从新世界来到旧世界，那种悲痛是不一样的悲痛。吴王哭了良久，转变成抽泣,口中还在不断喃喃道：“我输了....” 方正一轻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道：“输给我，不丢人。” ..... 第1239章英雄迟暮宫门外，众人揉着屁股，目送破车离去。门口的太监赶紧上前迎接：“奴婢恭迎陛下回宫，请陛下入轿。” 李元照随意摆手，迈步准备上轿。太监赶紧又补了一句：“太上皇命建业侯跟吴王前往桃源县。” 李元照回头：“桃源县？父皇不在宫里怎么跑桃源县去了，还有朕刚回来，单独叫他们俩什么意思？” 太监尴尬道：“太上皇已经在桃源县住了两个多月了，奴婢也是刚接到旨意不久，太上皇说让陛下尽快入宫主持大局，不得耽搁。” “他要单独见建业侯跟吴王。” 李元照看向方正一，方正一颔首道：“陛下，家国大事重要，其余的都是小事，你先去忙吧。” 李元照叹道：“哎...好吧，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朕回家竟然不叫朕！你快去快回吧，朕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 一番辗转，又回桃源县。景帝行宫外，吴王呼吸微微加快。重见故人，这是自己的同辈，自己的兄弟，更是自己的敌人。作为彻头彻尾的战败者，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 “走吧。” 方正一率先走入，转了几道弯便到了景帝书房外。门口除了守卫，郭天养还在。他躺在门口摇椅上，身上盖着一个薄毯，睡了过去。整个人比一年多前胖了一大圈，又老又胖。方正一上前推了推他。郭天养睁眼，两眼顿时爆发出惊喜：“贤弟回来了！” 旋即他便要起身，起了两下没起来。摇椅反而摇动不止。郭天养使劲蛄蛹着：“贤弟你扶我一把。” 方正一笑道：“躺着吧郭哥，我去敲门。” “哎，好。”郭天养刚答应完，看到他身后的吴王顿时惊恐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叫。吴王俯视着他，淡淡道：“你还没死啊？” “我....” 被一反贼这么问话，郭天养本能就想开骂，但是一想到是皇亲国戚，屈辱的忍了下来。方正一上前叩门：“父皇是我，方正一。” 屋内传来景帝的声音：“正一回来了...让老四来见朕，你等一等。” 方正一示意吴王一个眼神，推开门让了一条路出来。等吴王进屋，郭天养顿时急了。 “贤弟！陛下在里面就一个人，不安全呐！那反贼可恶的很！” “放心吧郭哥，不会有事的。” ...... 室内，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还是景帝先开了口：“老四，你老了。” “皇兄也老了。” 景帝伸手示意他坐下。 “做皇帝的滋味如何？” 吴王闭目，缓缓摇头。 “何至于此...父皇当年对你是多有苛责，可你也不该记一辈子。朕让你养在京城，要什么给什么，你却非要自立为王，还派人暗杀朕。” 吴王睁开眼，眼眶中含着泪。 “皇兄，我错了吗？父皇辱骂我惩罚我，就因为我喜欢奇技淫巧，你看看这个世界，现在还会有人说这样的话么？” “我建好自己的封地，又被你夺走，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什么错都没有。” 景帝无言以对。身为帝王，天下都是他的，巩固自己的实力，收回藩王领地。他也觉得从未有错，虽然不是名正言顺，手法卑鄙了一些。 “如果皇兄叫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那大可不必，臣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朕若在位，你必死无疑。”景帝的语气像是在诉说着家常，“可是朕知道西方的战况后又不想让你死了。” “元照他是个好皇帝，他会超越朕，他必将超越朕！他面对的是真正的天下，朕要世界都知道，他能大兴兵戈征伐反贼，也能宽恕反贼做过的一切。” “他要成为世界之主，必须胸怀宇宙。” “朕要你活着，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活着。从明日开始，回你的王府，奴仆杂役朕会给你派过去，以后半步不得踏出京城。” 吴王颓然笑道：“你还要我做你的棋子？” “朕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你的一切朕都不关心。”景帝淡淡道，“京城很精彩，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就当是朕替父皇弥补你...” ..... 门外，方正一站在郭天养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贤弟啊，你那奏折太绝了我草！咱家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你是头一号，我看陛下就指着你那奏折活着了。” “不说这个，太子监国，太上皇为何不在宫里看着，怎么跑桃源县来了？” 郭天养突然唉声叹气道：“陛下...病了，所以才移驾到这。” “什么病？”方正一紧张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郭天养砸着嘴道，“老忘事，还总是犯困体力也差...出了几次丑，找太医瞧了几回没查出什么毛病，就开了点安神汤，也没什么用，陛下觉得在宫里怕再闹出丑事就搬到这了。” 老年痴呆？这个想法宛如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方正一。走的时候景帝明明很健康，怎么一年多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真是这病...根本解决不了... “贤弟，你甭担心，没啥大事！到岁数了都这样。” “我观察观察吧。”方正一眉头挤在一块。这时，书房大门推开，吴王走了出来，精神显得有些疲乏。对方正一指了指门内。方正一忙命门口守卫看住吴王，径自入了书房。一进入书房，迎面而来的便是景帝满面笑容。 “坐吧。” 方正一落座，看到桌面上有茶杯茶壶，赶忙给景帝倒了杯茶。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的手。 “父皇喝茶。” 景帝满口道好，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那端茶的手微微的颤着。这根本就该是一个武人的手... 方正一心中忽然有悲凉涌出。英雄迟暮，终敌不过时间的快刀。景帝饮完茶，开口道：“有心了正一，你那些请安折子...” “那不算什么，儿臣就靠一个孝字活着！” 景帝哈哈大笑，摆手道：“朕是想问你，你这折子怎么写出来的，愣是不重样，赶上节日还要加上两句绝妙的诗句。” “朕以前做过一个梦，梦到文曲星下凡，朕看你好像也不怎么读书，文采还如此斐然，看来前世真是文曲星也说不定呢。” “看来我这个秘密被父皇发现了。”方正一抿嘴一笑。景帝愣住了：“朕说你是文曲星下凡，这么不谦虚？” “谁说我不是呢？” “你...你什么意思？快给朕讲讲！” “开玩笑的父皇，儿臣哪里是什么文曲星下凡，只不过是人生经历丰富了一些，有时间讲给您听。对了，父皇怎么不问问西方战场情况如何？” “对...战场上，奏报写的太过粗略，你给朕仔仔细细的讲。” ...... 第1240章长路漫漫伴你闯自大景凯旋归来，在京中毫无疑问引起了一阵热潮。上下到处都是喜庆的氛围。只不过这喜庆跟方正一没什么关系。他告了假，一直在桃园县内。一是想观察一下景帝的问题，另外则是在战场上受了点刺激。那尸体无数，满地血污的场景，偶尔会在梦中回现。在紧张状态下尚可以忽略。可这次回到家，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反胃。说到底，他还是太圣母了，平时没有养成经常杀人的好习惯。以至于对这种场景到现在都有些难以接受。趁着告假，多休息一些时日。这一休，便休了一个多月，中间李元照无数次召他回去，都被回绝了。李元照在朝中脱不开身，后面几次特意写信，破口大骂了几次。后来便放弃了。方正一并非没想过回去，但是这一个多月观察下来，景帝似乎真的病了。来的如此突然。而他对老年痴呆的粗浅了解，这种病出现突然，预兆难以发现，而且恶化速度极快。如果不注重科学保养，可能要不了两年，就会开始加重，甚至迷路。当下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调养了。无非就那老三样，吃好睡好心情好。不过得了这种病倒也不至于太过难以接受，景帝毕竟已经是古稀之年了。这段时间，唯一让方正一感觉高兴的事，就是一直在县里搞研究的李执真的写出了一本书。群己权界论。这本书带给方正一的震撼不亚于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