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的地盘,可以想象这处寺院有多大。 在整个长安城,唯有城西南角的大总持寺跟他有一拼,大总持寺占据城西南角的永阳坊。 即便是占据一坊之地,对于今日围拢过来的百姓来说,也是远远不够站的,所以整个朱雀大街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来围观的百姓,除了是积极等着分钱的,还有就是信佛者,来保护寺院的,只不过这部分人相对较少,显得势单力孤。 达官贵人、朝廷文臣武将们,多是换上便装坐车来的,都有家仆开道,其他人就不行了,只能硬挤。连累靖善坊东北比邻的永崇坊都挤满了人,甚至不少人站到了院墙上。 长安县和万年县两位县令一起坐着一辆车,衙役开道挤进来的。他们二人是官府,站在百姓群众十分显眼,大家都催促着他们发号施令呢。 万年县令笑了,“各位乡亲,官府这次是来看护百姓不让受伤的,可不是来针对谁的。至于传言中的恩怨嘛,大兴善寺说了,是他们和冠军侯萧驸马的私人恩怨,还是等萧驸马来了牵头吧。抱歉、抱歉。” 说完,担忧的对旁边的长安县令说道:“这么多人,秩序不好维护呀。所有人都在墙外面拥挤,很容易出事的。这大兴善寺也真是的,忒小气了,何不打开大门,让大家进去说话?” 长安县令扫视了一眼在场焦急的百姓,微微一笑,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是啊是啊,他们也不想想,民心所向,单凭这一道破墙,能挡得住百姓吗?百姓们发起怒来,随时拆了这道墙,那样就宽敞许多咯。” 额…… 周围百姓一听,恍然大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诸位,拆了这和尚庙,这道破墙挡着大家落脚了。” “对,拆了拆了……” …… 仿佛一颗火星点燃了汽油桶一样,说干就干,百姓们立马从看热闹的人,转变成参与者,那道靖善坊的围墙、同时也是大兴善寺的院墙,肉眼可见的被百姓们一层层拆掉了。 万年县令指着长安县令笑骂道:“还是你坏呀。百姓们围住大兴善寺好几天都没敢破墙,你一句话就拆了,等下拦不住,百姓们直接拆了整个寺庙怎么办?” 长安县令双手一摊:“民心所向,我能奈何?盼着侯爷赶紧过来吧。” 大兴善寺内,萧钺陪着萧瑀,还有被打断腿的萧齐,身后一群萧家族人,被大兴善寺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方丈亲自开口请萧瑀帮忙平息恩怨。萧瑀也答应说一定站在佛门这边。 “二郎,那逆子怎么还不来?”萧瑀不满的问道。 萧钺小声答道:“大哥派人传信说稍晚一会儿,好像长乐小公主出事了。大哥说进宫看看。” “哦?小公主出事?何事?” “不知,应该跟今日之事无关。大概是病了吧。” 他们却不知道,长乐小公主哪里是病了?那是立功了。 萧锐入宫看长乐是幌子,真实情况是皇帝召见,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朝廷终于摸查出了蛛丝马迹,佛门果然在捞金密谋。 “走吧,朕已经换好了衣服,跟你一起去看看。”李二一身便装,打扮的像是个富商模样。 萧锐愣了一下,“陛下,您召臣过来,就是等您一起去?您不是不方便出面吗?” 李二笑了,“找你过来的正事,房相不是已经给你传达了吗?接下来就是私事。不把你叫过来,怕是大兴善寺那边你早就开始了。朕跟房相也很好奇,你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佛门。” 房相在旁边打着圆场:“当年十三棍僧救秦王的事,传遍了天下。如果少林寺来人,陛下确实不便露面。但现在没了这个顾虑,陛下着便装看个热闹还是无碍的。” 萧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房相您厚道一些,一身官袍出面,有您给在下撑腰……” “不不不,驸马爷误会了,我便装在马车上,等下路上换。” 噗…… 萧锐骑马走在前面开路,后来一辆马车缓缓跟随,自从他出了皇城,踏上朱雀大街,就被百姓欢呼簇拥起来,一路好不热闹。 终于来到靖善坊了,萧锐傻眼了,“这是靖善坊?这是大兴善寺?谁把院墙给拆了?长安县?万年县!” 两位正在纳凉闲聊的县令里面挤出人群迎接,“侯爷,下官失职,百姓们群情激奋,我们阻拦不住呀。” 看到二人强忍着笑意,萧锐哪里不明白,这两个货色也是蔫儿坏,你们那是阻拦不住吗?十有八九就是你们背地里煽动的。 “算了,拆了也好,早晚要拆。拆了大家还能站的下。走,随我进去。” 翻身下马,萧锐大步走在前面,大兴善寺的大门已经倒在地上,广场上盘膝而坐着全寺僧人,有老有少,全都一副我自不辩的模样,闭目念经。 看到萧锐带着两名县令走了上来,老方丈缓缓起身,步履坚定的迎了上去。 “大兴善寺方丈元慧,见过冠军侯。” 萧锐拱手还礼,“方丈有礼。闹了这么多天,也该有个了结了。还需要本侯走一遍流程吗?” 元慧方丈还没说话,身后的主持不忿道:“萧锐,你煽动百姓毁我佛门圣地,居心何在?” 主持喊完,旁观者中走出好几位衣着华丽之人,有为官的、有封爵的、还有气场强大的,“冠军侯,今日有我们在此,不可能让你毁了大兴善寺。” “阁下是?”看着为首的老者态度强硬,众人以他为首,萧锐开口问道。 “老夫代表陇西李氏,西北天水一脉。” 萧锐拉了一个长音,“哦……据说另一处佛门圣地庄严寺就在兰州,听这语气,你们是庄严寺请来助拳的?” “哼,什么助拳。我等都是佛祖信徒,你要灭佛,就要过我们这一关。”众人纷纷跳了出来。 萧锐双手一摊,“灭佛?谁说要灭佛了?我没说呀。长安县,你说的?” 长安县令连忙躬身低头,“下官不敢,下官从未说过,一直都是在处理百姓纠纷。” “万年县,你说的?” 万年县令同样摇头,“下官不敢,从未说过,来此也是处理百姓纠纷的。” 萧锐咂嘴道:“听听,听听。我们都是来处理百姓纠纷的。有人报官,说大兴善寺坑骗百姓财产,数额巨大,影响民生,罪恶滔天。百姓怒不可遏,要来砸了大兴善寺,夺回被骗的财产。因为担心民众聚在一起发生群体危险伤残,本侯特意带着长安、万年两县来维持秩序主持公道。” “怎么?你们这口气,是不让管?那行,长安县、万年县,我们走。等着百姓发泄完怒火,派人给他们收尸。对了,事后的收殓费用记得找他们家属催收一下,官府也没钱了。” 我这……一群来给大兴善寺助拳的人全都被噎住了,傻傻的看着萧锐。 周围气氛有点不对了,不少百姓都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拥而上,踩死这群和尚,同时拆了这座巨大的寺庙。 皇帝忍不住笑了,对旁边的房玄龄笑道:“玄龄,什么样的棋手最可怕?” 房玄龄摇头,皇帝打趣道:“搅局的棋手最可怕。” 第二百零六章 怎么会是误会? 方丈老和尚慌了,连忙上前拉住了萧锐,“冠军侯且慢。老衲多谢侯爷好意,流程就不必走了,没了侯爷主持大局是不行的。请侯爷帮忙调解一下本寺和百姓之间的误会。” 萧锐就坡下驴,“那行吧,本侯就做个和事佬。帮你们双方谈一谈。” “侯爷这边请。” 饶是寺中僧人恨透了萧锐这个幕后黑手,此时也不得不大礼将人请进去,并且坐在了主位上。 僧人背后正襟危坐的萧瑀皱眉道:“怎么,他不是来找事的吗?怎么就成了和事佬?外面都在传他跟大兴善寺的私人恩怨,现在却成了大兴善寺和百姓之间的误会?这是误会吗?” 旁边坐着躺椅断腿的萧齐大声道:“这怎么可能是误会?寺庙的院墙都被拆了,怎么会是误会?” 萧钺赶忙捂住了这位堂兄的嘴,“堂兄别喊了。老方丈亲口说的误会。” 许多老僧都回头看了萧齐一眼,心说这位到底是我们请来的帮手,还是敌人派来的暗桩?此时你如果不说是误会,难道让百姓拆了我们寺庙吗? 如果被拆了寺庙,等下辩论佛法赢了又怎样? 萧锐给旁边陪坐的长安县令一个眼神,“可以开始了。谁是苦主?” 大兴善寺的信徒们纷纷举手高呼:“我们,我们是苦主。” 长安县令却摆手按住众人,“肃静。你们不是苦主,你们是被告。” “喂,你个小小县令,讲不讲理?这边都被人打上门来了,我们还不是苦主?”众人哄乱起来。 萧锐轻咳一声,这帮人耳边仿佛响起了炸雷,全都安静了。 长安县令接着说道:“第一位苦主是本县经手的一个案子,里面的刘晋元公子。他的家产全部被圆灯寺和善莲寺骗走了。圆灯寺主持供认不讳,说其中九成都送给了大兴善寺。有签字画押文书作证。有请刘晋元公子。” 刘财主的案子,可以说是长安人尽皆知的。刘晋元上来简单复述一遍,萧锐也拿出了那份原版文书。长安县令当场讨要。 为什么是长安县令出面讨要?因为这是赃款,属于刘晋元的钱。当堂判处归还人家的,哪怕赃款流落到大兴善寺,那也要讨要。否则的话,岂不是就要推翻对圆灯寺的判决? “带犯人,圆灯寺空心和尚、善莲寺元法主持等一众首恶。”萧锐大手一挥,众衙役押解着近百名和尚,全是最近被推倒佛寺的主持。 这帮人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错了,特别是空心和尚,上来就冲到前面抱住大兴善寺方丈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师父,师父你要为弟子做主啊。弟子虔诚皈依,完全按照您的教诲,日日吃斋念佛礼敬佛祖。那些银子全都拿来给佛祖修缮金身了,弟子不敢枉花一文。可从古至今,哪里听说过捐给佛祖的香火钱,还有被追讨回去的?他们这是明抢啊!” 明抢?萧锐心中冷笑,你们诓骗百姓捐赠的时候,难道不是明抢吗? 萧锐朗声问道:“方丈,这是你的亲传弟子?他骗人的那一套,都是你教的?” 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和讥讽。 空心和尚愤怒道:“你这魔头,都是你撺掇的,我们没有骗人。礼敬佛祖,佛祖会保佑世人的。” 不等萧锐反驳,旁边刘晋元就忍不住上前一脚踹倒这货,被两边衙役赶忙拉住。 “你这恶僧,事到如今还在嘴硬坑骗?家父如果不是误信了你的鬼话,能耽搁了治疗撒手人寰吗?佛祖?我呸的佛祖,只见他不停敛财,没见他救过一个人。” “愚昧的凡人,佛祖大慈悲之心,岂是你们这群人能懂的?自己作孽遭了报应,你们就是求佛祖救赎也不可能。死后只能下地狱!”空心和尚愤恨的回应着。 大兴善寺的方丈元慧一掌拍晕了这个疯魔的弟子,“空心佛心已乱,入了魔道,各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萧锐笑了,“哦?方丈,这么说,空心和尚的言行,不是你教的?那圆灯寺、善莲寺这些寺院,全都仿照你大兴善寺的平安香,大肆收取香火钱是怎么回事?你不承认佛祖能渡人吗?” 长安县令连忙补刀说道:“什么?佛祖不能渡人?那平安香怎么保平安?岂不是骗人的?” 场面哄乱起来。 老方丈镇定的摆手按住众人,朗声说道:“侯爷,佛祖当然是存在的。佛经佛法也无一句虚言。虔诚礼佛自然会受到庇护保佑。” 书生刘晋元愤怒反驳道:“大家别听他瞎说啊,家父一生虔诚礼佛,生病了,将全部家产都捐出去给佛祖修金身,佛祖的庇佑在哪里?还说什么佛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全都是骗人的,不要信他的鬼话。” 老僧摇头道:“刘施主,令尊寿元尽了,今生积德、最后捐献全部财产,所有功德全都报应在下一世。他已然脱离苦海,去往西方极乐,永享仙福了,从此大逍遥大自在。这是最令人羡慕的。” 听听,听听,又是这一套?不单单刘晋元,其他受害人也纷纷站出来反驳,人死的来世,谁说的清楚?用这个骗人,行不通。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虚弱却又响亮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敢问方丈,佛祖真的是普度世人的慈悲之神吗?”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是一个软轿,上面抬着的是尚在养伤的宰相杜如晦。 皇帝李二和房玄龄慌了,克明怎么来了?身体还没好,刚脱离危险,不是应该静养的吗? 萧锐已经起身迎了上去,“杜相,你怎么?谁带你过来的?这里的事我能够应对,你这样很危险。” 杜如晦紧紧抓住萧锐的手,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歉意的说道:“那两个逆子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不住了藏锋。听说今日你要独斗佛门,我岂能不来?说起来,这大兴善寺跟我还有一段因果未了呢。” 大兴善寺的主持连忙跑出来说道:“杜相,令郎可是来还了愿的。你能醒过来,是令郎在佛祖面前烧了平安香,佛祖保佑你醒来的,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帮这恶人呀。” 杜如晦笑了,没有跟此人饶舌,而是盯着大兴善寺的老方丈逼问道:“方丈,您还没回答杜某刚才的问题呢。佛祖真的是普度世人的慈悲之神吗?” 房玄龄笑了,小声对皇帝说道:“陛下,有好戏看了。克明是纵横派传人,亲自下场跟这群和尚辩过,呵呵,一定非常精彩。” 李二也笑了,“朕非常期待。” 第二百零七章 出现一位名人 佛祖是神吗?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这还用说?肯定是呀!大街上随便拉过一个路人都知道,佛祖就是神呀,要不然天天那么多人去拜佛祖?不是神,人们拜什么? 可为什么大兴善寺的方丈却眉头紧皱,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困惑当中? 佛祖是神,这是普通人的看法。真正修佛的人,如果也认为佛祖是神,那就是还未入门。老方丈是佛法精深之辈,他当然知道佛祖不是神,佛法是一种修行之法。 如果此时对面是道门来论道辩经的,那老方丈有一万种答案应对。 可现在不行,不是因为面对的是宰相杜如晦,而是众目睽睽之下,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来了。百姓们是无知愚昧的,跟他们讲佛法是什么,他们可没耐心认真的听。也不会思考,更不会有心情来理论。 这就是杜如晦的高明之处了。杜如晦曾跟萧锐论辩过,佛祖不是神,只是一个修为有成的凡人,传下可修行之法的佛法,是一个圣贤、智者。却不是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掌控一切的神。 此时他这个问题,绝对是诛心之辩。 因为佛门需要佛祖是神,是受人膜拜信仰的偶像。否则的话,你大兴善寺的平安香怎么解释?各个佛寺的香火钱怎么解释? 人们来寺庙烧香拜佛,可不是为了来学习佛法的,谁不是求得神仙保佑,要么祛病消灾,要么求子求财。你不是神仙的话,就做不到这些事情,跟我一样的凡人,我拜你?想什么呢?我啐你一口唾沫。 所以此时此刻,老方丈不敢说实话,不敢承认佛祖不是神。 可他如果说佛祖是神,后面杜如晦肯定还有安排。关于佛的一切,都是需要用佛法修持来自圆其说的,问题是佛法修持不是修神,而是指导人自身修行境界的。从来没有证据说佛是神。 佛经里有个经典的典故:佛手指月。意思就是,我佛告诉你月亮在那里,给你指明了方向。可愚昧的百姓却全都看向了佛的手指,唯独不去看月。佛经和佛也一样,佛经、佛法就如同指月的手指,佛就是那月。一切佛经佛法,全都是在指导修行的方向,而不是在告诉你佛是什么。 那为什么百姓却坚信佛是神呢?佛门的宣传?没错,佛门的宣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佛是神,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佛不是神呀!这么宣传,不是佛祖需要,而是佛门需要,佛寺需要,生存需要。 佛祖传法,只需要有弟子一二人持法修行即可,或者丢出三两本真经有人看就行。可没说一定要修建高屋庙宇、金身泥塑。这些全都是佛法修行不够的愚昧之人搞出来的,可不是佛祖教的。 事实上,佛有诸多手段神通,远超常人的理解,这在凡人眼中可不就是神吗?所以佛门会用这些神通去佐证,于是百姓就信了,去膜拜。 是在膜拜神灵吗?不,其实是膜拜大神通者,膜拜比自己强者。倘若有这么一个,比自己强太多的大神通者、能做到许多常人做不到之事的人,在百姓心中,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神的话,那姑且算是膜拜神灵吧。 可他们却忘记了,这些大神通者,也是凡人一步步修行出来的,本质还是人,不是其他种族。 正如佛经所言:何欺自性?本自具足。 心学王圣也说过: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修行之路、成功之路,全都在自己心中,在自己身上,人人皆有觉性,可又有几个真正能觉醒自己的觉性?大多数人都是愚昧的,不,应该说是懒惰的。一生都在喊着:有一个救世主来拯救自己该多好? 可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得了自己的主。整天盼着别人来救自己,你自己在干嘛?为什么不自己救自己呢? 我?我是普通老百姓,无权无势最弱小的老百姓。 呵呵……你看,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就是人民。 所以呀,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什么指鹿为马、骆驼祥子、茶馆、孔乙己、皇帝的新装之类的事情,到21世纪又怎样?不还是遍地都在发生吗?也许这个世界从未变过。 往后百年或者几百年,如果再发生什么百年耻辱之类的,一点也不意外,自己跪下的,活该被人欺负。 书归正传:一个问题就被问倒了?那还怎么保住寺院?老方丈是老糊涂了吗?一直站着保持沉默,没看到周围百姓都开始指指点点了吗? 于是有个年轻的僧人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佛祖当然是神!” 老方丈回头喝止道:“玄奘,退下!” 玄奘?是那位玄奘吗?萧锐好奇的打量着那年轻僧人,身形清瘦,双目有神,面容俊朗,该不会真的碰到名人了吧? 萧锐却摆手打着圆场,“大师,既然这位大师要说话,那就让他说嘛,本侯也想看看,大兴善寺的未来一代是怎样的。难道说,大师对自己教的徒弟不自信?还是对大兴善寺传的佛法不自信?” 老方丈解释道:“玄奘不是老僧的弟子,他是五台山过来的云游僧,之前在大总持寺挂单修习,前日才过来大兴善寺挂单的。” 萧锐笑了:“无妨,只要是佛门弟子,都有资格代替佛门回答问题。玄奘大师,你给大家解释一下,佛祖是神吗?” 老方丈被拦下,玄奘血气方刚,可忍不了佛门被欺压至此,自信以自己辩经的水平,回答这个问题绝对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缓步走到中间,双掌合十对着周围所有人行礼,然后玄奘朗声说道:“佛祖是神,曾以慈悲之心发下四十八大宏愿,誓要度尽世间一切苦厄,造就无上净土佛国。” 杜如晦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他这个回答,玄奘心中暗喜。 可下一秒,杜如晦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既然佛是神,那就是说,世人遇到灾厄苦难,可以求拜佛祖获得庇佑?” 玄奘脱口而出,“当然!” “玄奘住口!”老方丈已经不淡定了,急忙喝止。 第二百零八章 小长乐很生气 人群中,一个布衣打扮的中年人,正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认真观看着。 看到老方丈开口,小女孩不满的对中年人说道:“师父,那老光头和尚怎么这样呢?让他说,他一直闭口不答。白白等这么久,现在别人要回答,他又不让。他怎么这么坏?要不我去用药粉把他也放倒吧。” 中年人:…… 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缠着要来看热闹的小长乐师徒。葛丹道长是真的宠溺徒弟,脱下一身名贵道袍,换上一身平民粗布衣服混进了人群,全程抱着弟子,要不然小长乐的个头,怎么看得见? “我的小祖宗,快别说话了。你一个小女娃家家的,整天用毒药放倒人?为师教你是学医的,不是用毒的。再胡说八道,我就收了你的保命药粉。” 小长乐吐了吐舌头,连忙撒娇认错。转头气鼓鼓的盯着那老方丈。 场中的杜如晦笑了,“老方丈,既然你不让他回答,那你来回答也一样的。佛祖既然是神,发宏愿要度尽一切苦厄,救助众生。那百姓求助的时候,佛祖会怎么说呢?” 老方丈骑虎难下,只能亲自回答:“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佛祖会指点世人脱离苦厄。” 这时书生刘晋元反驳道:“老和尚强词夺理,刚才你们还说佛度世间一切人,此时又变成了有缘人?那世间无缘之人呢?佛就不管了吗?既然是这样,那就别发什么宏愿了。有缘无缘,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呸!真虚伪。” 四周百姓纷纷出言附和,“没错,你们到底谁说了算呀?” 杜如晦挥手按下喧闹众人,对着老方丈发问道:“大师,您不是也承认佛祖是神吗?为何世人拜神求助的时候,神不使用神通直接救人,而仅仅是指点?” 不等老和尚解释,杜如晦接着说道:“既然已经愿意帮助来求助之人了,何苦再拐弯抹角?对于无所不能的神来说,大概就是挥挥手的小事。” 老方丈沉声道:“佛祖是为了考验世人,心不诚者不得救。” 哦…… 杜如晦拉了一个长音,“照你这么说,佛祖也是看人下菜碟嘛。不是有求必应。什么心诚不诚的,谁说了算呢?佛祖说了算?那又是对谁心诚?” “虔诚的信奉佛祖,成为佛祖最忠实的信徒,这样才是心诚,这样的人才能受到庇护?” “哈哈哈哈,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提什么佛祖这位神灵多么伟大了,他也是个结党营私,只管自己人的虚伪之神罢了。什么救世的慈悲之心?” 你…… “杜相,老僧敬你是朝廷宰相,身居高位,言行要谨慎,请不要冒犯佛祖。” 杜如晦摆手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今日杜某以私人身份来的,只代表本人,不代表朝廷。” 老方丈厉声说道:“佛祖普度世人之心,岂是凡俗能够体会?设下考验,不过是点醒愚昧众生,助其自悟而已,并不是区分高下。” 杜如晦脸色拉了下来,语气冰冷的质问道:“所以,你们就让一个几岁孩童,跪在那金身泥塑前面,叩首万遍?这就是佛祖的慈悲?这就是所谓的考验?” “老和尚,你怎么不叩首万遍试试呢?” “莫说叩首万遍,就是叩首百遍都不容易,一个孩子能孤身一人跑到这里求助,已足以证明他的孝心至诚可贵了。你们倒好,叩首万遍?先不说救不救的下孩子的母亲,恐怕不等人家母亲得救,孩子就先没命了吧。这就是佛祖的慈悲?” 一通话说出来,杜如晦大觉酣畅淋漓,出了一口恶气。 四周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咒骂僧人和佛祖虚伪。就连许多笃信佛祖的人,此时也陷入了反思。 大兴善寺的主持站出来喊道:“可是最终佛祖显灵了,那孩子的母亲得救了,这是事实!” 是啊,我们也听说了,佛祖显灵,那孩子的母亲确实得救了。这边的佛门信徒纷纷跟着附和。 这时萧锐开口了,“诸位,真的的佛祖显灵吗?万年县何在?人带来了吗?” 万年县令立刻站了起来,“回禀侯爷,人带来了,一切也都查清楚了。带人。” 人群散开一条路,那小男孩、他的街坊邻居们、还有几个衙役抬着男孩重病的母亲,全都走了进来。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万年县指着其中领头的乞丐说道:“将你那天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吧。” 那乞丐点了点头:“我是狗儿的对面邻居,那天我没讨到饭,饿昏在自己的窝棚里。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躺在窝棚里看到对面狗儿家来了几个和尚,趁着月光我看清了为首之人是个须发皆白,眉毛很长的老僧。他给狗儿他娘把脉看病,最后还喂了一颗药丸下去。没过几天,狗儿娘的病就轻了。” 什么???不是说佛祖显灵吗?怎么会是一个人把脉救的呢?百姓们哄乱起来。 年轻和尚玄奘朗声道:“那是佛祖化身救人,佛祖救人不图回报,常常身化万千,于不经意间出手。” 万年县笑了,指着那证人说道:“你既然见到了那人的真面目,那你瞧瞧,在场的和尚里,可有那人?” 乞丐证人围着大兴善寺的人转了两圈,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的喊道:“就是他,就是那个长眉毛的老和尚,我敢肯定那晚就是他。” 萧锐笑了,“这位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你那天晚上出手救了狗儿的娘吗?” 老僧是寺中精通医术、寿命最长、德高望重的耆宿,此时满面疾苦,沉默片刻,长叹一声:“不错,确实是老僧受方丈之命出手的。” 什么???竟然是寺中和尚做的?那他们为什么说是佛祖显灵? 这不明摆着吗?他们骗人了,假托佛祖之名,让那孩子磕头几天,实则是自己暗中派人帮忙,最后说是佛祖显灵。 这么说他们也是在做好事呀。 ……两边清醒的观众,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此人,喂,你搞搞清楚好不好,现在不是说好事坏事的时候,这件事足以证明,好像没有佛祖呀,他们在骗人!什么佛祖显灵,都是他们搞的鬼。 被担架抬着的重病妇人咳嗽几声开口了,“狗儿,去给那位大师磕头。我们终于知道救命恩人是谁了,做人要知恩图报。” 单纯的小男孩依言走到了长眉老僧面前,双膝跪地,诚恳的扣头,“谢谢您救了我娘的性命,狗儿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长眉老僧面色难看又纠结,仿佛在做着极大的心理斗争,片刻之后,他咬牙弯腰扶起了男孩儿,惭愧的说道:“孩子,你不用谢我。其实你母亲她……” “长眉师兄!不可……”老方丈再次开口打断。 旁观的小长乐真的生气了,挣扎着要从师父怀里下来,被葛丹道长死死按住。 第二百零九章 讨债的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长眉老僧终究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也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才有今日之祸。” “当日,老僧受方丈之命,去暗中救治这位女施主。但经过把脉才发现,她已经病入骨髓,不足三日之命了。可为了维护大兴善寺的声誉,老僧给她喂了一颗西方秘传、大兴善寺独有的舍利金丹。能给她续命一个月。” 哗……全场哗然,这可是当事人亲口承认的 说到这里,老僧蹲下来,歉意的说道:“孩子,老衲无能,救不了你的母亲,她最多还有二十天可活。” 什么???小男孩犹如晴天霹雳,惊慌失措的往母亲身边跑。 那妇人却神色淡定,似乎早已看开了生死,搂着哭泣的儿子说道:“狗儿,娘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确实活不了多久了。不要难过,人早晚都要死的,娘也早晚都要离你而去。” 小男孩愤怒的指着大兴善寺的主持吼道:“骗人,你们全是骗子。你不是说,只要给磕头一万个,嘴里念咒,就能救回我娘吗?你们全是骗子,坏人……呜呜,娘,我不要你死,狗儿不能没有你……” 其声悲惨,其情可悯,百姓们纷纷被孩子的哀伤感染,同时一股怨气在人群中积聚,更昭示了大兴善寺此事之恶。 旁观的萧瑀对萧钺说道:“这么可怜一对儿母子,你兄长知道吗?他不是神医吗?让他出手救人。” 萧钺语气低沉道:“爹,兄长一片济世仁心,早就暗中诊断过了。比那老僧还早。如果不是束手无策,也轮不到大兴善寺的和尚在这里假慈悲装好人。” 萧瑀沉默了。此时此刻,二儿子说大兴善寺假慈悲,他也没有训斥反驳,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脑海中却陷入了深思。 人群中,李二和房玄龄也十分同情,李二更是自责道:“在朕的长安城,竟然还有这般人间惨剧,还有治下百姓饿昏过去,朕之失也。” 小长乐同情的说道:“师父,他好可怜呀,我们救救他娘亲好不好?给她吃一颗上清金丹吧。” 噗…… 葛丹道长真想吐血,你以为上清金丹是大白菜吗?这傻孩子,太大方了。 不过,他也欣慰这个弟子的好心肠,看着场中哭泣无助的男孩儿,葛丹道长叹息道:“晚了。医术终究是有限的,救不了这种必死的病人。不是为师舍不得一颗金丹。只是,那金丹已经无用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佛门的舍利金丹是什么,但想来跟我们上清金丹差不多。只能续命,不能救命。多服也无用了。” 小长乐趴在师父肩头呜呜哭了起来。 “孩子,别哭了,你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去吧。大兴善寺今日已经败了。原来道门这些年只顾着跟佛门论道比高下了,你姐夫这是釜底抽薪之术,不论道,直接从信仰下手。唉……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看来我们都老了。” 葛道长在这感怀呢,怀里小长乐眼泪一抹,撅着小嘴埋怨道:“我不累,我只是委屈,师父小气,连个金丹都不舍给人家。” 我这……葛丹道长差点被扭伤老腰,真想把这个逆徒扔出去不要了。 孩子的母亲是位明事理的,强撑着身体,帮孩子擦拭去眼泪,“狗儿,不管是不是佛祖显灵,也不管娘能不能治好。都是人家那位大师帮忙,要不然,娘已经死好几天了,也不能再陪你这一个月。做人要讲良心,不要怨恨人家,去给恩人磕头赔不是。” 狗儿孝顺的点了点头,走到长眉老僧面前,再次跪倒磕头。羞得长眉老僧掩面逃离,不敢再面对这个纯真的孩童。 这时,大兴善寺的方丈朗声道:“阿弥陀佛,佛祖慈悲为怀,却不会亲自出手。此子因缘分来到大兴善寺,于是才有了我等出手给他母亲续命。冥冥之中都是定数,这就是佛祖渡人救世的方法。尔等不能因为女施主病痛没痊愈,就怪我们没尽力,就埋怨佛祖不慈悲。若佛祖不慈悲,恐怕这位女施主今日就出现不到这里。” 萧锐忍不住啐了一口脏话,“扯淡呢!慈悲?我看是假慈悲才对。” 说着,对长安县令使了一个眼色。 长安县令站起来,招呼下属带人,又是一批人带了上来,这次有穷有富,有布衣有锦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各位,把你们的遭遇都说一说吧。” 一位年轻的书生站了出来,“家母染疾,晚生到青龙寺烧香祈福,里面的和尚告诉我,想要祈福祛病,就要心诚礼佛。最虔诚的礼佛,应该是从这里,三步一磕头,五步一拜的去佛门圣地五台山。” 什么???五台山?从长安城到山西五台山?三步一叩五步一拜?那猴年马月才能到?这不坑人吗?真的假的?许多不信佛的哗然起来。 那书生愤怒道:“当时晚生一时糊涂,听信了这话。可刚出行了七天,还没走到渭南境内,就被亲属追上,说我母亲病危了。” “最后还是亲戚帮忙请了大夫给治好的。一个小小的伤寒,被那和尚坑骗我去五台山,差点误了大事,将家母小病拖成了重病,现在想想晚生还冷汗直流。” 长安县令挥了挥手,“下一个。” 一名老汉嚎啕大哭的走了上来,长安县令劝道:“郑老汉,等会儿再哭,说事情。” “老汉苦啊,我郑家三代单传,到我这一辈,虽然早早娶妻,但却连个苗儿都没有。听说拜观音庙能求子,老汉带夫人年年去,月月拜。终于五年前我家婆娘给生了个大胖小子,我给取名郑根儿。” “老来得子,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去年根儿生病,我去观音庙祈福,和尚说让我凑钱去大兴善寺求一根平安香,保准安然无恙。可一根十两黄金的平安香,把老汉卖了也买不起啊。” “最后我倾尽一切,借遍了亲友,终于凑齐,排队好几天购到一根平安香,就在这间大雄宝殿烧给了那个金身佛祖。” “谁成想,没过几天,我那根儿、根儿他就没了呀。我想去找大兴善寺理论,却被他们赶了出来,门都进不去。” “过路的一位游方郎中说,我那儿子本来是小病,吃两副药就好,就是因为耽搁太久才死的。” “婆娘疯了,我也不想活了,可亲友都劝我,仇还没报,怎么能死?我到处跟人说大兴善寺是骗人的,可没人信我,全都当我是疯子,呜呜……我可怜的根儿呀……” 众人听得一阵唏嘘,原来,大兴善寺还有这一桩孽债?真是伪善。 长安县令心中一叹,老汉只为仇恨活着,此时此刻虽然讲清楚了事情原委,但多日的精神折磨,确实有些疯言疯语了。 “来人,带下去好生照顾。下一位。” 一名妇人走了出来,“我也是去观音庙求子的……” 忍无可忍的大兴善寺方丈喝止道:“够了!冠军侯,不知道你安排这些人是什么意思?故意抹黑佛门吗?” 第二百一十章 我滴个神啊 萧锐笑了,“抹黑?你佛门如果不藏污纳垢,真的是光明正大,谁能够抹黑?人必自侮,而后人辱之。长安县,念给百姓们听。” 长安县令拿出厚厚一本册子,从第一页开始念,“武德四年七月,城西许伯诚之妻重病,因被善莲寺和尚坑骗,贻误了救治时间,最终许妻身死。武德四年九月,城南郭开夫妇去观音庙求子,次日郭妻无故自杀……” 一桩桩一件件,听到全场百姓鸦雀无声,大兴善寺的和尚全都闭目念经,不敢抬头。老方丈一脸沟壑,看不出喜怒,仿佛没听到一样。年轻的玄奘和尚愤愤不平,认为这是萧锐在故意泼脏水给佛门。 足足半个时辰,长安县终于念完了手中的册子,最后做了一句解释:“以上每一桩每一件,全都是经过查证的记录的,能够找到证人的证实的。还有比这册子记录多几倍的案子,因为拿不出实质证据而无法记录的,但今日这些受害人全都到场了。” “本县不想发表个人观点,但能够在此,以长安县令的身份,为手中这本册子记录的所有案件,做个证明,无一错漏,全是真的。” 百姓们以后愤怒了,红了双眼,不知是谁喊了句,“可恶的和尚们,让他们偿命!偿命……” 山呼海啸般的民怨,不光震得一众和尚摇摇欲倒,就是那些维护他们的佛门信徒,此时也有些害怕的往后挪步。 玄奘和尚嘶喊着:“这是污蔑,这是泼脏水……” 可他的声音太小了,跟十数万百姓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直接被淹没在民怨声中。 皇帝李二脸色铁青,因为是伪装成百姓,所以此时愤怒的也跟着百姓们一起举起了拳头,大声喊着偿命……看呆了旁边陪着的宰相房玄龄,心说陛下都喊了,我是不是也该跟上? 此时此刻,萧瑀已经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钺小声劝道:“父亲,要不我们回去吧?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萧瑀瞪了一眼,脾气死硬道:“不,就坐在这里,看到最后。” 儿子萧钺是怕老爹被气死,但此时此刻,萧瑀心中真的是在为大儿子萧锐生气吗? 只见萧锐走到中间,举起双手,按下山呼海啸的百姓,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萧锐冷笑的看着嗓子喊沙哑的玄奘,“小和尚,你说我泼脏水污蔑佛门?呵呵,本侯没那个闲功夫。” “一开始本侯就说了,今日是做个见证者、和事佬。是百姓和佛门的恩怨,佛门作孽太多,惹来众怒,百姓要打造了你们的寺庙,跟本侯什么关系?” “现在,你还认为你的佛祖是大慈悲吗?” 玄奘坚信道:“佛祖的慈悲大爱,不是你能想象的。” 萧锐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既然这样,那我出个题考考你。” 说着,伸手随机指向了人群中一对儿看热闹的父子,“比如这个孩子,你说是佛祖对他的爱深,还是孩子身边的父亲爱的深?” 玄奘脱口而出,“当然是佛祖!” 萧锐脸色拉了下来,“小和尚,说话要负责任。出家人不争勇斗狠,不打诳语。连真话都不敢说的人,本侯就懒得跟他讲道理了。挨了打别怪我没照顾你。” 萧锐转身要坐回去。 玄奘慌了,吞吞吐吐道:“小僧错了,是这孩子的父亲更爱他。不不不,佛祖对孩子的爱,应该是跟父爱一样的,同等的伟大。” “行,就照你说的,同等的伟大。”萧锐点头不计较,“那如果这孩子病了,佛祖会怎么帮他?是挥挥手就治好吗?” 玄奘白了一眼,不满的说道:“不会,佛祖会指引人来救他。或者指引他自救。佛门有药师净琉璃咒,常念可以祛病。” “哦……好神奇的手段呀。”萧锐故作惊呼,似乎带有嘲讽的语气,然后对着那对父子招了招手。 “这位老哥,问你一个问题。” “不敢不敢,在下一介贱商,不敢跟侯爷称老哥。” 萧锐笑道:“哪里的话?长者为兄。再过不久,我的孩子就出世了,令郎却已经这么大了,您当得起一声老哥。敢问老哥,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令郎生病了,您会怎么做?” 男子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带他去看大夫。谁也不想孩子生病受苦。我可不会相信这群和尚说的什么拜佛念咒。” 围观众人哈哈大笑。 萧锐回头看向了玄奘,“小和尚,听到了没有。你说的是佛祖的爱,人家这才是父爱。” 玄奘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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