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被赶出皇宫_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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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侯爷，属下有罪……”有人单膝跪地请罪。紧接着无数人纷纷跟着跪倒，包括不良人的都尉，唯有武侯将军杜兴想跪，却跪不下来，屁股疼。看效果差不多了，萧锐语气缓和了下来，“都起来吧。” “本侯今日并不问责，诸位能明白使命即可，长安的百姓不仅仅是你们的职责，他们也是你们的父老乡亲，你们保护的也不仅仅是长安的百姓，更有世间的公道和义理。” “希望诸位都能不畏权贵，挺身而出。虽然你们人微言轻，但你们身后站着的，是全大唐的百姓。” 说完，萧锐带着房遗爱缓缓走出了武侯衙门。院子里传来齐齐的行礼声：“恭送侯爷！” 坐上了马车，房二小声问道：“萧大哥，将来我如果任职为官，能不能来做武侯将军？” “怎么？为什么你想要武侯将军一职？” “嘿嘿，因为很威风！而且能保护百姓。百姓都是弱者，你不是说，强者就该保护弱者吗？” 萧锐笑着摇头：“话虽如此，但你不行。你不擅长阴谋诡计，武侯将军看似不起眼，却需要心思缜密才行。你更适合战场杀伐，而且戍边征战，一样是为了保护百姓，无有高下之分。” “哦……我确实容易丢三落四。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改道，去户部衙门。” 户部衙门？去那里作甚？找他们要钱吗？第六百四十八章不着急还户部尚书高士廉跟萧锐是老相识了，多年的交道，二人之间聊天就轻松许多。 “侯爷，张屠户和胡掌柜两家的抚恤事宜，是国舅亲自下令督办的，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萧锐笑着摆手道：“高尚书，萧锐此来不是为了抚恤一事，而且现在张小敬和胡掌柜都跟了我，以后不会饿肚子的，无须什么抚恤。” 高士廉强调说：“侯爷，这不一样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是有责任的。一码归一码，您照顾他们，是您侯爷心善。但朝廷抚恤，彰显了朝廷对百姓的责任。” 萧锐点了点头：“行，到时候你让人送去萧家庄就好。” “那您此来？莫非是……还那十万欠款？咳咳……陛下吩咐了，侯爷是自己人，不着急还的。”高士廉劝说道。萧锐哈哈大笑道：“我也不是来还钱的。此次过来，是想问一问有关不良人月俸的事情。” 高士廉愣了一下，好像没反应过来，“侯爷，我没听错吧？您是问不良人的月俸？就是长安负责巡街的不良人？” 萧锐点了点头。高士廉不解的问道：“侯爷，您怎么关心起这群人了？” “呵呵，此次出了这种惨案，也许在朝廷眼里很寻常，毕竟世家欺压百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在我看来，正是这种所有人都认为寻常，才最不寻常。这是痼疾，需要改一改。朝廷开科举是为了打破世家对朝政的把控，陛下是想收拢世家为自己所用。” “可你们没人真正关心世间百姓的死活。” 嘶…… 高士廉老脸一红，虽然是事实，但被冠军侯当面说出来，还是挺打脸的。 “侯爷教训的是，在爱民方面，满朝文武也不如侯爷您一人，您一片赤诚对百姓，朝野上下无人不服、无人不敬的。” 萧锐笑着说道：“高尚书，论辈分，萧锐是晚辈，哪里敢教训您？而且世间顽疾不少，又不是您的责任。于公于私，萧锐都没有教训的意思。” “我只是一时感慨，感慨这世道的不公罢了。” “这些年，萧锐东奔西走，外御强敌、内除奸佞，为的不就是世间一个公平吗？” “陛下和朝廷待我萧锐甚厚，我萧锐还被百姓传为圣贤，不做点什么，于心何安？” “可你们都了解，我这个人甚是懒散，也不擅长治国理政，就帮陛下和朝廷赚点民心吧。” 高士廉哈哈大笑道：“侯爷，您这是打我们的脸呢。世间民心最难得，我们这帮人穷极一生，说是国之栋梁，治国之才，好听点是牧守四方，可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紧固民心吗？” “历朝历代，百姓不骂朝廷就是盛世了，谁也不敢说真正做到了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您简单一句话赚点民心，是我们干一辈子也做不到的。” 二人不再客套，在会客厅分宾主落座，边喝茶边聊正事。可听到萧锐的想法，高士廉为难了。 “侯爷，不良人最高统帅叫不良帅，职位也不过是个八品都尉，享受七品待遇而已。其他不良人多数是没有品级的，跟长安县的捕快都比不得。待遇方面，一个月一两银子，其实在长安城里，对比各行各业，已经不低了。” 萧锐摆手道：“那不一样，不良人不仅仅负责巡街，还要缉凶拿盗，干的是拼命的活计，拿的却只是糊口的薪俸，您不觉得有些不公吗？至少应该提到跟长安县捕快一个级别才行。” 高士廉苦笑道：“侯爷，这里面有个原由。不良人的设立，是陛下的旨意：不良人不良人，从牢狱之中选罪责轻的，让他们弃恶从善，给他们个机会出来做事，弥补过错。同时也可以招募街面上的闲散人员，比如风评不好的混混之类的。” “对于这帮人，原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做多少事，发点银子，有个行当干着，不给长安城添乱就是大功一件了。其实也是变相的在维护城里的治安。” 旁边的房二挠头道：“哦……还可以这样啊？我还以为，对呀坏蛋只能打服才行。陛下此法果然高明。” 萧锐哈哈大笑道：“当然高明，陛下原本的意思是废物利用。可却没想到，当年随意之举，今日竟然能够变废为宝，不良人已经能够辅助巡街武侯，真正参与维护街面上的治安了。” “而且因为人数的扩招，许多退役老兵、伤残老兵也逐渐加入了不良人，所以，这支队伍已经不仅仅是一支有前科的无用之兵。” “再用原本的差异化待遇，就会让做事之人寒心的。” 高尚书点头道：“侯爷说的是，但是……” “怎么？户部没钱？不行的话，我把那三十万还上。” “咳咳……不是不是，给千把人多发五成的薪俸而已，一年下来也才几千两银子，不是钱的事。虽然户部负责给他们拨款，但调整官员的薪俸，却不是我们决定的，所以……” 萧锐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么说，我是跑错衙门了。” 一拍额头，萧锐尴尬的说道：“嗨，我直接入宫多好。” 高士廉热情的将人送出户部，看着那辆外观朴素，但造型别致的马车，感慨说道：“满朝文武，也唯有冠军侯一人，敢去实现胸中抱负。偏偏还是个淡泊名利的，大唐有此人，百姓之福！” 转头去了一趟皇宫，将自己的提议说了一下，区区小事，皇帝欣然同意。这些事情，本来属于监察御史的职责范围，可偏偏无人注意到。 “要不你还回御史台任职吧。”皇帝笑着说道。书房内，御史大夫魏征连忙附和：“老臣附议，冠军侯若来御史台，老臣今日就可以告老休息了。” 李二哈哈大笑道：“玄成，你可比这小子勤恳多了，让你告老？朕还没昏聩呢。” 萧锐白了一眼，心说两个岳父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都不是什么好玩应。 “不干！现在又没有什么欠杀的货色，御史台公正一些，足够了。我若担任了御史大夫，怕是会吓得那些魂淡不敢露头，他们不露头，我们怎么惩奸除恶呢？” 噗……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冠军侯理解的惩奸除恶，是这种方式？第六百四十九章惊弓之鸟萧锐到底是没有去当御史大夫，不仅仅是他不喜欢做官，而是他正在全力应对科举，想要通过出题来拉平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的差距，并且这套试题还需要通过朝廷的审核，很不容易！这不是萧锐一个人的儿戏。一个月之后，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情，乡试结果出来了：虽然寒门子弟的成绩依然不理想，再次被刷掉了很多人，但世家贵族子弟竟然也有不少人落榜。跟第一轮初试比起来，寒门似乎稳住了局势，甚至稳中有升。世家子弟这边却是发挥失常了。消息一出，举国哗然。普通百姓燃放爆竹庆祝，甚至民间都开始流传说世家贵族害怕了，他们也有害怕的时候…… 当然了，也有人认为，是上次灭博陵一脉的事，让世家和贵族学会了公平和尊重，不再像以往那般歧视、打压百姓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有世家自己心里清楚。不，他们自己也闹不明白，所以紧急派人去调查走访。调查的结果让人难以接受，“确实是考场发挥失误，是之前乱民之祸。应该说……族中子弟全被吓到了，认为我们世家的荣誉不再，今后将沦为和贱民为伍，所以心境受损，考场失利。” 心境受损？考场失利？ “这是阴谋！绝对是萧锐的阴谋！”有人不服。荥阳郑氏的人反驳道：“如果萧锐想耍阴谋来赢得科举，那上次就不会放过我们了，他又何必只煽风点火灭一家呢？当时的情况，他、皇帝，二人的任何一个，随便一句话，举国的百姓就能把我们这七家全部踩成肉泥。” 有人不服道：“哼！他没那么好心。皇帝不杀我们的道理很简单，可他萧锐？萧锐一直都跟贱民站在一起，一直都在跟我等贵族作对。之所以上次网开一面，极有可能是想要杀人诛心罢了。” 杀人诛心？众人沉默了，不是没有可能。萧锐是个强人，更是个狂人！靠乱民踩死五姓七望，对他来说，赢得名不正言不顺。他是冠军侯，向来喜欢堂堂正正以势压人，所以他想在科举考场上正面打服我们。 “猜测萧锐的想法无用，现在是他在布局，我们在破局。当务之急，应该想想怎么提升族中考生的心境。” “不错！科举一时的失利不代表什么，甚至某一年的科举失利也不代表什么。说白了，大家争夺的，不还是将来在朝堂为官的人数嘛。朝廷不会因为我们诗书传家千年就高看我们一眼，但一定会因为我们给朝廷贡献了大量的栋梁而忌惮。” “错了，不是忌惮，是尊重。” “没错，就是尊重！” …… 遥远的北境云中城内，收到情报的王汲善嘴角微微一弯，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萧锐呀萧锐，你终有一天，会败给自大和狂妄的。虽然整个五姓七望在乡试中发挥的都不好，但云中城王家的子弟却在王汲善的精心锻炼之下，超常发挥，小一百人的队伍，竟然全部通过了乡试，这种战绩，就算是在王家族地的本家嫡系，也相当罕见。所以云中王家的族长已经是焚香祭拜祖先了，多谢祖先保佑。王汲善找到了族长，问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问道：“五姓七望差点毁于一旦，且按照当前的战绩来看，未来长安会试考场上，他们很有可能会败给萧锐。您还想要认祖归宗，返回太原王家吗？” 嗯？？？ “公子，为何这样问？我们本来就是王家的人，回归族地认祖归宗，是生平夙愿……”族长表示不解。王汲善打断道：“您的夙愿，不代表是族中年轻一辈的夙愿。云中王家，离开族地三代了，您是在族地呆过的人，您有感情。可后辈年轻人不一样，他们未必对太原族地有什么感情，最多只是对于太原王氏名头的向往罢了。” “现而今，眼看着太原王氏的神话即将破灭，这份向往怕是也没有了。” 云中王氏族长正色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我等盼着回归族地，是认祖归宗的，不是攀龙附凤的。别说当下太原王氏还没有没落，就算是太原王氏真的没落了，那我们也是王家的血脉，重回王家族谱，比得上一切荣华富贵。” 这话，若是以往的王汲善，一定会感动。但现在的王汲善，早已今非昔比，说句心如铁石也不为过。因为他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绝不能感情用事，萧锐这个对手太强大了，几乎快成了王汲善的心魔。沉默片刻，王汲善叹息道：“倘若太原王氏跌下神坛，紧接着就会被世人唾弃，甚至人人喊打……” “公子，有这么严重吗？” 王汲善：“墙倒众人推。” 老族长：…… “老族长，再问您一次，如果带领云中王家认祖归宗，会影响族中子弟的仕途，您还坚持吗？” “反而言之，如果太原王家倒了，云中王家却异军突起，将来未必不能再造一个新的王家。” “您会怎么选？” 免得这个问题，老族长没了之前对于执念的坚持，反而显然了沉默，似乎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权衡。如果仅仅是影响族中子弟的未来，那没说的，本族有难，王家儿郎岂能不支援救助？但如果按照王汲善所说，云中王家或许会再造一个新王家……嘶！这个诱惑太大了，谁不动心。思考良久，老族长突然笑了，“嗨！我们似乎忘了一件事，能不能回归族地还不一定呢，且看将来会试结果。如果云中子弟不能通过考验，就不能出人头地，更别谈什么回归了？” “有我在，云中子弟一定能够一战扬名！此事毋庸置疑。”王汲善斩钉截铁的说道。额…… 老族长愣了一下，虽然心底认为这个年轻人很狂妄自大，但出于尊重，还有这些天对王汲善突击培训的肯定，他点了点头：“那就等会试结束时候再决定吧。如果将来云中王家会试大放异彩，我想，认祖归宗就是顺理成章。而且我们代表了太原王氏，那太原王氏就不会倒。” 王汲善嗤笑一声，却没有再作辩解，因为他也说不清楚，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将来太原王氏这棵大树要倒。与此同时，因为云中王氏在乡试里面崭露头角，王汲善的身影终于被暗处的毒蛇找到了。第六百五十章毒蛇咬人 “王汲善？好阴损的家伙。小爷我追了你半年之久，没想到你竟然躲到了这边境苦寒之地！” “堂堂太原王氏最尊贵的麒麟之子，能吃的下这份苦，了不起，佩服！”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王汲善的宿敌，出身荥阳郑氏的、现如今萧锐手下的一条毒蛇——化名关口的郑子和。 “当初你躲在太原王氏藏书楼，我拿你没办法。现在？区区云中小城，看谁还能护得住你？” 说到这里，关口召来一名心腹，压低声音问道：“去联系一下云中城的马匪，问一问，砸了云中王家的响窑是个什么价钱？” 下属皱眉道：“公子，云中王家虽然其貌不扬，但毕竟跟太原王氏有牵扯，受到太原王氏的庇护，寻常马匪怕是不敢下手的。” “不妨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钱不是问题。” “听说侯爷在长安城办了件大事，到现在还欠着朝廷的银子。虽然侯爷批示过，让我们不要吝啬银子，但是……”虽然是心腹，但终归都是给萧锐办事的，这个下属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如去联系一下关外的突厥马匪？这帮人命贱，价格便宜，而且也不敢跟我们耍花样……” 啪！话还没说完，此人就被关口抽了一击响亮的耳光。 “蠢货！你只记得帮侯爷省银子，却忘了侯爷的禁忌吗？” “联系云中马匪，说破天了也不过是我们大唐内部的事，而且自己人下手有分寸，不会滥杀无辜。” “关外的突厥马匪？那是什么人？那是异族！靠打秋风过活的异族。你请他们来云中杀人越货？这是引狼入室，他们开价是便宜，但入了城，立马就会变成饿狼。杀了王家的人没什么，若是滥杀百姓呢？” “如果让突厥人知道我们大唐不合，知道我们是冠军侯的人，知道冠军侯雇人杀害百姓……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嘶…… 那人连忙跪地磕头，“属下知错……一时糊涂，没想到这么严重。” “哼！滚出去办事，一群蠢货。” 关口表示猪队友难带，想要找个顺手的下属可真不容易，唉……如果是当初在郑家时候该多好，手下的人都是识字的，起码不会这么蠢。这边派人布局对付云中王家，另一半他也派人快马书信给萧锐，告诉他警惕王汲善，此人不会平白无故跑到这苦寒之地的，肯定阴谋。萧锐收到了书信，有些玩味的笑道：“好一个王家麒麟。出手不凡啊！云中王家一个边境小城的落魄家族，竟然能有八十多人考入会试，啧啧……太原王氏嫡系也没有这般战绩。” “五哥，派人去一趟并州府，调云中城子弟的试卷过来，我要看看。” 李君羡躬身应诺，“对了公子，关口在信中说，要花钱对付王汲善，保证他不会坏了您的事。是不是应该让他停下？” 萧锐呵呵笑道：“晚了，从云中发出书信到长安，少说半个月，关口这厮有调用商会钱财之权，半个月时间，足够他招兵买马了。” “不用去管他。这对王汲善也是个考验，如果连关口都对付不了，那他也不配走到我的对面。” “派人警告关口，报仇可以，若是波及一个无辜的百姓，本侯要他的脑袋！” “得令！”李君羡应诺退下。 …… 正如萧锐所料，毒蛇关口对于王汲善的仇恨，已经足以让他无视一切规则，甚至冒着被萧锐弄死的风险，他也要铤而走险试一次。所以在云中城不惜花费三千两银子，买通了一伙杀人越货的马匪，答应潜入城中，深夜袭击王家。三千两银子，按照购买力来算，一两银子可顶四千软妹币，三千两就是一千二百万的软妹币。虽然在长安城不算多，但在云中这个小城？这么打比方吧，就好比在鹤岗、黑河花一千两百万雇一群黑墨镜了。 “走水了，走水了……” 深夜，一声呼喊惊醒了睡梦中的王家人。虽然王家在云中城十分低调，但王家大宅却很是气派，连族人带下人，不低于一千人。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的王家大宅内，几乎集中了整个云中的王家年轻人，这帮人可关系到王家的传承，所以绝不能有失。听到走水，老族长第一时间披着衣服走出来指挥救火。可这哪里是一场寻常的失火？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目的在声东击西。不多时，就在王家人都赶去后院救火的时候，王家前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悄悄打开了，一行约莫百人的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兵刃冲了进来。不由分说，见人就杀。 “不好了，进贼了……救命啊！” “保护老爷……”王家的护卫警觉起来，奈何为时已晚，前有歹人，后有大火…… 一时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的。王家老族长心头一震，立时明白这是个阴谋，怕是冲着王家这群年轻子弟来的。于是他沉着的下令道：“不要救火了，所有家丁护卫前院杀敌，其余人全都去藏书楼保护少爷。” “什么？老爷……那你……” “不用管我！告诉王汲善，未来云中王家，交给他了。” …… 王家的护卫没有多少，还不到百来人，平日里又疏于锻炼，此时哪里是歹人的对手？好在借助黑夜和熟悉的环境，倒真的拖住了这帮人。王汲善看到满身是血的管家，也是一惊，显然他也猜到了来者不善。管家拖着受伤的身体说道：“公子，老爷发话了，说云中王家就交给您了。让您带着所有少爷们快走……” “什么？？？不行，我要去救爷爷！” “对，小爷也曾习武……” “站住！”王汲善厉喝一声，“全都回来。随我从后面撤走。” “公子，凭什么？难道我们就眼睁睁丢下家人被屠杀吗？”众人十分不解。王汲善冷静的呵斥道：“今夜敌人是有备而来，上百家丁都挡不住，你们去了也是送死。还是听老族长的吩咐，我们护送家眷逃出去。” 不行……你不是我云中的人，当然不在乎爷爷的死活。众人还是不愿，甚至有人还恶语相向。王汲善沉声道：“我以云中王家新任族长之名下令，护卫家眷从后门走。” “你们难道想要老族长他们白死吗？活着，还可以回来报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众人低头不语，终于，有人决绝的转头走向了后门，其他人才抹掉眼泪跟上。 “哈哈哈哈，早知道你们会逃，等你们多时了……”后门火光外，隐约看到同样一群黑衣人，甚至领头的已经在猖狂大笑了。王汲善微微皱眉，此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怎么办？前有饿狼，后有猛虎……”有人惊慌失措道。王汲善抽出腰间君子剑，怒喝一声：“保护家眷！王家男儿，随我杀出重围！” 一声令下，然后率先越过后面火墙，朝着黑衣人厮杀过去。众人受其感染，一个个文弱书生打扮的王家子弟，此时此刻仿佛化身戍边士兵般，疯狂杀入战团。第六百五十一章更好的选择足足半个时辰的厮杀，直到喊杀声惊动了云中城官府，那些黑衣人马匪这才不甘的撤走。王汲善转头看了一眼损失惨重的王家，仇恨的凝视着远处的黑夜，那是贼人撤退的方向。除了暗恨贼人的歹毒以外，他更疑惑的是，到底是谁布局设计的今夜之祸？之前那个蒙面人的声音好生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战后统计，王家年轻一辈子弟死伤了二十多人，原本八十多个好苗子，现在只剩下六十人了。但这些儿郎的牺牲，也成功保护了家眷，王家的妇孺孩童完好无损。可惜了老族长和一众家丁，几乎全军覆没。王家的大宅也被烧毁了一半。云中太守亲自登门道歉，“王公子，城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实乃本官失职。本官已经上奏朝廷，自请受罚。另外负责城防的云中都尉也已经被革职查办……” 王汲善摆手打断了对方：“太守，既然是马匪入城作乱，那如何追究责任，是朝廷和官府的事，本公子并不关心。如果您真的心里过意不去，那就请帮我们一个忙如何？” “额……公子请说，能办到的，本官定会援手。” “宅院被烧，我们无处容身，请太守帮忙给我们王家的几百家眷找个地方屈身暂避。” “此事容易，本来就是本官善后的应有之责。” “另外，还请帮忙派一队士兵，护送我王家六十名考生入长安参加朝廷会试。” 什么？？太守愣了一下：“六十名考生参加长安会试？仅仅一个王家就有六十人能考入会试？” 王汲善轻哼道：“如果不是遭此劫难，王家考生应该是八十六人。可惜一场战乱，折了二十六名族中英才。” 嘶…… “公子何不早说？云中一个偏僻小城，竟然能有这么多人考入会试，实乃云中之大幸。该当全城庆祝看护的……可惜，唉！” 王汲善嘲讽道：“呵呵，原本我们不想声张就是为了避免招人嫉妒，没想到，还是惹来了灾祸。” “公子，您是说，昨日之劫，是有人刻意针对王家？针对王家的考生来的？”太守惊讶问道。王汲善摇头说道：“仅仅是王某的个人猜测罢了。事实如何，就看您和朝廷的调查了。但那都不重要了，活着的不要再有损失就好。” 太守拍胸脯道：“公子放心，本官派兵日夜护卫王家……” “不，在下刚才说了，不用看护，只需护送我们去长安即可。”王汲善拒绝道。 “可是……距离会试还有半年时日，云中城去长安虽远，但最多也就两月行程，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些？”太守表示不解，要知道长安大，居不易。这么多人去长安吃住半年，那可是不小一笔银子。王汲善淡淡的说道：“不妨事，我们长安有亲眷，是去投亲的。” 太守还想再劝劝，因为这件事如果传到长安，怕是自己要丢官，所以能在州府一级解决是最好的。 “王公子，如果是为了安全，何必往长安跑呢？到时候人生地不熟，且水土不服，怕是会耽误会试发挥。不如本官在官衙之内寻一处地方……” “不用了。如果太守不方便派人护送，那我们自己想办法。” 这个…… “公子，您一定要去长安告状吗？”太守想问问，可不可以花点钱赔偿一下？然后你们就别去长安了。王汲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们是去参加会试的，不告状。” “您如果担心因此丢官，大可不必，我们会自己查出仇人是谁，不牵扯太守。” 自己查？太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王汲善傲然道：“我太原王氏想查一些事情，也没那么难。” 太原王氏？莫非云中王家……不，公子您不是云中王家的，您是太原王氏的？王汲善冷哼一声：“本公子出身太原王氏，是王氏年青一代嫡脉传人。至于云中王家，虽非太原一族，但却久有渊源。” “王公子，失敬失敬！刚才是本官小人之心了，这样，明日一早，本官派五百兵勇护送您和诸位少爷去长安。” “呵呵，不怕丢官？”王汲善嗤笑道。太守叹息道：“这么大的案子，久了早晚瞒不住，最多拖一拖，将来谋个后路罢了。” 王汲善点了点头：“好，看太守如此真诚，王某帮你一把。不久之后，太原王家会派人过来复仇，希望太守能配合剿匪。” 太守一听，立马拍胸脯说道：“公子放心，剿匪本就是分内事，云中城一定全力配合。” 就这样，王汲善带着云中王家的六十名才俊，在云中守军的护送下，大张旗鼓的踏上了去长安的路。沿途各个城池看到这一幕，无不感到好奇，谁这么大排场？能让朝廷出兵护卫？可打听过后大家都笑了，云中城太守可真够倒霉的。一个月后，路过太原，王汲善竟然不回去看父母？王氏的王硅派人拦住了王汲善，然后亲自去客栈见面，“你给家里的信，我们收到了。给云中王家报仇没问题，族老们都同意。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云中王家认祖归宗，成为太原王氏的旁支。” 旁支？王汲善冷笑道：“原本他们可看不上云中的，现在怎么主动要我们认祖归宗了？既然同意了，又何必小家子气？只给个旁支？” “呵呵……叔父，莫怪小侄无礼，家里的长辈如果放不下这傲慢的性子，那王氏早晚要倒。这次博陵崔氏的事件，还没让他们清醒吗？” 王硅训斥道：“不可胡说！” “唉……若不是长安出了这件事，他们怕是连给云中报仇都不会答应。” 哦？王汲善不解，太原王氏虽然阶层分明，但总归云中也是王家血脉，现在差点被屠灭满门，他们却吝啬出头报仇？王硅解释道：“朝廷出了个萧锐，专门为百姓抱打不平，世家贵族谁也不想招惹这个煞星。云中一脉，本就是犯错被逐出的，所以在本家情分极少，谁会太在意他们的死活呢？” “刚刚您不是说，他们同意了报仇？”王汲善追问。 “不错，百姓们可以为张屠户报仇而灭了博陵崔氏，那我们世家贵族为何不能给族人报仇？更何况杀的不是普通百姓，是一群马匪而已。族老们商议，这样也能展现一下实力，稍微扳回一局。”说到这里，王硅不禁自嘲道：“同族血脉之情淡薄，连跟人争强好胜都不如……” 王汲善冷笑的点了点头。 “叔父，您回去吧，云中王氏不会答应回归太原的。” “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提前说好的吗？” “呵呵，那是老族长的执念而已。现在，大家有了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王硅表示不解。第六百五十二章反骨仔？王汲善歉意的朝着王硅默默行了一礼。 “叔父，我想带领云中子弟重开一门。” 什么？？？王硅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喝问道：“你要叛家？” 王汲善淡淡的说道：“云中王家是被家族驱逐出去的，三代以前就停了入族谱。现在的后辈都未入太原族谱，何谓叛家？” “可你——王汲善，你是太原王氏嫡子，众多王氏族人心中公认的王家智囊，未来的王氏族长！你跟云中王家没有关系。”王硅呵斥道。王汲善惨淡一笑，反问道：“叔父，太原王氏还有未来吗？” 你…… 叔侄两人都没说话，但此时心里出现的却是同一个人的身影——萧锐！是啊，萧锐乃是五姓七望之大敌，他的作风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扳倒五姓七望就是她的目标。或许这次科举他未必能胜，但萧锐才多大？不足三十岁，未来有的是时间……难道大家能在萧锐的手上坚持几十年？别说几十年了，能不能挺过科举还不好说呢。上次长安城百姓打砸事件，萧锐甚至都没有真正出手，堂堂博陵崔氏就没了。面对如此强敌，别说普通的太原王家子弟瑟瑟发抖，就连心高气傲的王汲善心里也没了底气。甚至他毫不怀疑，自己还能带着云中子弟参加科举，在会试跟寒门一决胜负，也是萧锐故意留了大家一命。否则的话，之前被灭的就不仅是博陵一家，而是整个崔卢李郑王。沉默许久，王硅叹息一声，“唉……当初不该答应你北上云中的。” 王汲善却洒脱道：“无论是小侄我，还是云中子弟，其实都是我们王家血脉。云中王家老族长为了救我而死，还把族长之位传给我，我就要对云中这一脉族人负责。叔父和所有族老在做的，是保全王家。侄儿我也一样，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面对萧锐这样的敌手，多备一条路不是坏事。” 王硅点了点头：“看皇帝和萧锐的架势，似乎并不准备杀人。应该是想收服，但我们这种家族，盘根错节，朝廷对我们应该是防大于用。未来一旦五姓七望失势，即便没有死伤，恐怕也再难回归朝堂，再难受到重用。” “似乎……已经注定了走向没落。” “只是，你这么果断的拒绝回归，族人不会理解你的苦心，往后……” 王汲善却淡定的笑了，“叔父，成大事者，何必在乎他人的毁誉？别人理解不理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自己知道我王汲善是谁就行。结果会证明一切的。” 聊到这里，王硅不再劝了。拍了拍王汲善的肩膀，没留下任何话，王硅转身离开了。没人看到他那微微湿润的眼角，太原王氏传承数百年，现而今，举族的兴衰竟然要落到这孩子一人肩头……苦了他了。他很想说，你王汲善是我王家的未来，只要你在，王家就在。哪怕当真被打倒了，有你，也能让王家重新站起来。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对于萧锐已经成了执念，为了战胜那个妖孽，可以不避生死！回到太原王家族地，王硅传达了云中王家拒绝的消息，理由是云中王家突遭大难，群龙无首，现在正以备考会试为主，无暇分身回归族地。这个解释，已经是十分委婉了，但那些族老显然并不受用，颇有微词的说着难听话。是王硅力主给压了下来。因为这帮人并不知道王汲善就在云中的消息。半个月后，王汲善等人来到了长安城外。长安城门守将十分诧异，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排场？看那服饰，似乎是戍卫边军？五百边军护卫来长安，莫非是戍边大将还朝？不可能啊，没接到消息呀！再说了，戍边大将军还朝，如此做派可于礼不合。想到这里，守城将军命人拦下了王汲善一行。王汲善却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的说道：“将军，我们是云中城来的。五百将士护卫的，都是云中城来长安参加会试的考生。” 什么？？？科举的考生？城门将军表示不解，“科举考试来长安参加会试，都是自己带着路引前来，有朝廷路引凭证，就是山贼都不敢截杀考生。你们云中城这是何故？竟然派五百兵丁千里护送？” 王汲善神色难过的说道：“不瞒将军，我们这六十人全都是一家的。原本应该是八十六名的。” 什么？？？一家的？而且还是八十六名？守城将军有些懵，“如果本将没记错的话，云中不过是一个边境小城，没什么了不得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一家里面出近百会试考生？” 王汲善温和的说道：“我们云中王家虽然名不经传，家族带上下人也不过几百人，小的不能再小。但却也是世代书香，随着这几年边境的安稳，家中子弟可以心无旁骛的认真念书，刻苦了些，所以考过乡试就多了点。” 将军竖起大拇指，“了不起！怪不得需要人护送，一家里面出了这么多才俊，朝廷听了也会嘉奖的。” 王汲善却悲伤摇头说道：“将军误会了。” “许是树大招风吧。两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我们王家突遭大劫，一群杀人如麻的马匪深夜纵火杀入家中。一夜激战，马匪虽然退了，但族中死伤无数，族长战死，原本八十六名考生，也战死二十多人，只剩下我等。” 什么？？？守城将军愤怒道：“何人如此猖狂？敢杀我大唐百姓？你们既然是云中城大族，应该在城中居住才对，马匪岂能入城杀人？云中太守是干什么吃的？” 王汲善叹息道：“唉……事发突然，太守也不及防备。后来大家猜测说，可能是我们一下出了太多人才，所以被人嫉恨打压。所以……” “原本我们打算放弃会试，在家中守孝的。是太守力劝，并且亲自点了五百精兵护送，这才来到长安。一来，云中城人少力弱，恐敌人贼心不死。二来是长安乃天子脚下，安全无虞。这三嘛，就是想着我们能考个功名出来，也能为国出力报效朝廷。” 听完这个解释，守城将军愤慨的说道：“岂有此理！巍巍大唐，没有王法了吗？诸位都是我大唐未来的栋梁，且进城稍歇，本将这就去上报朝廷。此乃大事，朝廷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来人，保护好诸位公子。另外，这五百云中守军弟兄们也辛苦了，带去偏营里面暂扎歇息，饭食安排上。” 第六百五十三章没一个省油的灯云中一桩大案，牵扯到上百口人的伤亡，里面还有二十多要参加会试的考生，消息一出震惊朝野。皇帝李二龙颜大怒，责令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同时派人前去查案。另外马匪入城屠杀民众，那云中的城防一定有问题，所以云中城守城都尉判斩刑，连秋后都不用等了。云中太守失职失察，但却认错态度端正，所以官降两级。而云州来的王家六十考生，全被统一安排在国子监暂住，朝廷供给钱粮直到考试结束。以此算朝廷的一点心意和补偿。王汲善带来的人是真心考试的，只要能保证安全和考试环境，其他的都不算什么，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没有过多要求。与此同时，历时多日，这批人乡试的答卷终于送到了萧锐手上。一张张翻阅之后，萧锐不禁感慨道：“这王家麒麟果然不凡，他这是以科举为战场，带出了一批精兵强将啊。” “倘若让他以这种模式来应对历年科举，怕是能够常年霸榜。人才……人才啊！” “呵呵，这么会教学生，国子监祭酒应该给他来做。” 旁边的李君羡惊讶道：“公子，此人如此厉害？那此次科举会试，他……” 萧锐呵呵一笑，自信的说道：“他这般突击培训，应对往年考题也还罢了，但我出的题目跟往年考题大相径庭。如果不是有人提前泄题给他们，是无用的。” 李君羡长舒了口气，“那就没事了。科举考试的考题不可能泄密，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哦？为什么不可能？”萧锐眉毛一挑，心中忽然想起一人，这些天快被自己忽略的人，“五哥，大意不得的。” 李君羡笑着说道：“科举考题从制版到印刷，都是绝密。直到开考前一刻才拿出来，谁有本事在皇宫的重重封锁下偷来考题吗？” 萧锐嗤笑道：“如果在我出题的时候就泄露呢？或者是审核考题的几名官员故意泄密呢？” 这……怎么会？ “公子，除非是您主动泄密。或者那群审核官员不怕死。” 李君羡还是不信。萧锐意味深长的转头看了看萧家庄藏书楼方向，“咱们萧家庄里，就有人做梦都想得到考题。” 什么？？？李君羡惊呼一声，直接抽出了腰间宝剑，“公子，您是说庄内混入了奸细？” 萧锐无语的白了一眼，“五哥，激动什么？把剑收起来。” 李君羡单膝跪地请罪道：“末将失职！” “呵呵，这不是你失职。我说的不是寻常的斥候奸细。是我光明正大请她住进来的。”萧锐笑着说。什么？？李君羡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您是说？遗爱的夫人？那个郑家小姐？可是……她自从住进来以后，一向恪守本分，丝毫没有可疑举动啊。” 萧锐呵呵笑道：“倘若她不是冲着考题来的，那我想不出她为何千方百计来接近我。” 李君羡不解，“既然您知道，那为何还要放她进来呢？虽说我们这里防守严密，但万一……” 萧锐摆手道：“放心吧五哥，考题我早就出好了，而且一直随身携带，再安全不过了。而且，有这么好的机会给遗爱娶个好媳妇，怎么算都不吃亏的。” 李君羡叹息道：“可惜她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萧锐自信的说道：“放心吧，将来会是一条心的。” 其实萧锐没有说的是，自己书房已经被人翻找过两次了，而这些李君羡都没有发现。其实不难理解，李君羡虽然是名将，而且负责宫中护卫多年，但毕竟不是刑侦出身，不够专业也正常。就连萧锐也很好奇，对方是什么时候找到的机会下手？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如果不是自己有外挂在身，怕是真的要玩脱了。想到这里，萧锐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