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一两步…… “叮——” 脚踝传来一阵阻力,唐棠僵硬着低头,他还没来得及穿鞋,白皙的脚踩在地板上,伶仃的脚踝扣着金链子,很细很长延伸到床尾。 “……” 他醒来后所有注意力都在怎么跑路上,竟没留意到这根链子。 绯衣下白皙的足晃了晃,细长的链条金灿华贵,晃起来轻轻的响,做工很符合教主的喜好,但前提不是锁在他自己的脚上,正当他准备震碎链条时,忽然察觉到什么,停下动作抬头看向门口。 今天阳光好,暖洋洋的撒在门口他们身上,衬得这几个牲口人模狗样,……还算好看。 大魔头在心中恶劣的用牲口来形容他们,那物件如此的狰狞,不是牲口还能是什么? 屋内气氛沉默,温卿隐一行人刚回来,就撞见负心汉偷跑现场,三人站在门口和双腿发颤都要跑路的负心汉,来了个面面相觑。 寂尘先一步走进屋内,将站不住的唐棠抱起来,稳稳的走到床上,把他重新塞进被窝里:“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唐棠眨了眨眼,躺在床上,有些怪异的上下打量着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又看向进门的温卿隐,和拿着食盒的君离。 他们两个脖子上都有吻痕,只不过温卿隐的深,君离的比较浅一些。 前者咳嗽几声进门,羸弱的倚着床边,语气幽怨。 “负心汉,你又要跑?” 君离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给唐棠倒杯茶,准备扶他起来补充水分。唐棠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并没用任何人扶,撑着床坐起来喝完茶,才重新趴了回去。 他穿着新的绯衣,瞧着像温卿隐准备的,侧脸枕在胳膊上,墨色发丝悠然的垂落,散漫的开口。 “……负心汉么,我总得对得起这个称号,不然多冤枉。” 魔头眉眼微弯,似乎在想着什么事,结果让他心情都好了,唇角带着些许笑意,不过这笑意并不纯粹,仿佛夹杂一点恶劣。 这人就这么枕着胳膊,绯衣衬得他面容妖冶,凤眸看过几人的脸,不知何意的轻笑一声。 漫不经心的开口:“哎,你们……莫不是真的心悦于我?” 他一向的不知羞,直白的询问,让剑客身体微微僵硬,佛子瞧着淡定出尘,可耳根后已经蔓延薄红,唯有温卿隐看了他片刻:怅然的笑了笑:“是啊,遇人不淑,一颗心都栽在了负心汉的身上。” 取不回,也不想取。 唐棠听完后没表达什么,只慢吞吞坐起来,晃了晃脚踝上的金链子,略微的歪了歪头。 “你们,想把我关起来?” 语气轻飘飘的,男人们脖颈忽然一凉,君离蹲了下去拿钥匙把金环上的锁给解开,掌心握了握他的脚踝,抬起头看向他。 “不是,”剑客抿了抿唇:“我们方才出去片刻,准备回来在把锁给解开,……并不是要关着你。”只是怕你醒来又跑了,出去找别人。 唐棠抽出自己的脚,忽略剑客带一丝委屈的话,慢悠悠的走到铜镜前,似乎想坐又不敢坐,直到寂尘给他拿来垫子,他才忍着疼坐下去:“过来给我梳头。” 寂尘和君离没动,前者不会束发,后者向来用的都是玉冠,温卿隐便走过去,拿起一把玉梳站在他身后,撩起缎子似的墨发顺下。 他方才自然听出了命令的意思,只是不知唐棠是何意,只好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问他:“教主既知道我们的心意,就没什么想说的?” 唐棠屁股挺疼的,但为了看温卿隐伺候他,硬生生的忍下来了,他看着铜镜上的影子,唇角勾起恶劣的笑,坏的没边儿了:“神医想让我说些什么呢?但是好不巧,我只想……看你们来讨好我。” 懒洋洋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恶劣,他这人坏的明明白白,男人们也没生气,心悦的小疯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是清楚。 讨好自己的夫人,又有什么不甘心,或者不痛快的呢。 温卿隐把玉簪拿起来,将墨色长发挽起,闻言轻笑了一声:“好,那便依教主所言。” 这宅子的主人有钱,梳妆用的铜镜镶嵌着宝石,镜面打磨的光可鉴人,绯衣魔头看着镜子,也没错过神医看他时那温柔的眼神。 …… 唐棠被他们弄的太狠了,那天勉强坐了一会儿,温卿隐给他梳完发后便丢人的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被君离抱到床上,温卿隐好好给他按摩了一番,大魔头难堪的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红着耳朵哼哼唧唧,一点没有方才的威风。 自此事之后,自觉颜面无存的教主便老老实实卧床休息,没事便指使指使伪君子们,他被正道的领袖伺候,每天过得好不快活。 这天,温卿隐去处理神医谷的大小事宜,君离在应付找上门的正道元老,唐棠旁边只有佛子陪着。 他躺的骨头都软了,和尚坐在低矮的书案后抄写佛经,他便懒洋洋的倚在旁边,打量着和尚的眉眼,随后用脚去踹他。 “哎,和尚。” 寂尘抄写佛经的动作一顿,他拿着毛笔,偏过头去看唐棠。 和尚面容清隽,僧衣一尘不染,他坐在蒲团上抄写经文,清明通透的黑眸望过来时带着询问,眉眼间淡淡的慈悲禅意,含着对他的放纵。 这人僧袍下脊背笔直,衬得魔头越发的没规没矩,慵懒的像个大猫,赤裸的足踹了踹和尚的小腿:“我想吃葡萄。” 寂尘便放下毛笔,去寻了果盘回来,重新坐在那蒲团上。 低垂着眸,给眼前活的精细,且还懒的魔头扒开葡萄皮,将汁水饱满的果肉,递到他唇边。 唐棠悠闲地吃下葡萄,舌尖缠绵的舔舐过寂尘的手指,狭长凤眸漫不经心的看他,偏艳的唇吮了一下他的指尖,“啵……”地一声。 佛子的手白皙有骨感,手指修长如玉,指尖脱离湿热的口腔,沾染了一点晶莹。 “呀,圣僧怎么红了脸?” 那魔头惊讶,轻笑着问。 我叫阿厌,厌恶的厌(剧情/主角受上门) 收藏到书柜 书籤 留言送礼 ? 寂尘听出了他话里的戏谑,看似淡定的抽回手,实则耳根已经红透了,僧袍广袖下手指摩挲一瞬,默不作声的又扒了个葡萄,喂给眼前笑意盈盈看着他的魔头,试图堵住他这张嘴。 唐棠倚着软枕,笑眯眯的张嘴吃掉葡萄,见汁水流落圣僧手指,探出舌将它舔了个干净。 留意到寂尘呼吸微浊,眉眼间调戏之意更深,偏偏说出的话甚是无辜:“这葡萄汁水黏腻,弄脏了圣僧抄写经文的手,可就不美了。” 寂尘自然知晓这是他的刻意逗弄,这几日对方撩拨的他们欲念纵生,当他们真的准备做些什么时,又故意哼哼唧唧的喊疼,如妖魔般折磨着他们。他们心里明白,却甘之如饴的忍耐着。 ……指尖的晶莹遇到空气,微微泛起点儿凉意,佛子的一颗通透佛心却又像进了红莲炼狱之中燃烧,他安静的看着唐棠,语气有些许无奈。 “唐施主,莫在逗弄我了。” 这和尚装腔作势,委实讨厌,唐棠听这一句“施主”便浑身不适,啧了一声,懒散:“叫我什么?” 寂尘怔了怔,唇角勾起一点清浅的弧度,又重新叫他:“阿厌。” “……”唐棠看了他好几眼,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才偏过头去沉默垂眸,鼻腔挤出个骄矜“嗯”字。 死秃驴,笑死来还挺好看。 ……下身不随的教主修养了许久,终于能起身走路,他穿着温卿隐让人特意为他赶制的绯色新衣,发带将头发拢好,溜溜达达去寻温卿隐。 待走到正厅,正巧碰见有江湖人士来此处求神医温卿隐救命,唐棠看热闹似的往门口一倚,姿态随意散漫,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到像是哪来的富家公子。 正厅主位上温卿隐端着茶杯,不经意看见唐棠站在门口,便将茶杯放在一边,笑着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陶湖是飞云镖局的总镖头,江湖排名不低,前几日护送珍宝路过夹霞关时被邪魔外道暗算,拼命护住宝贝却身受重伤,无奈只好求到温卿隐门下。 陶总镖头正值壮年,穿着精炼的短打,人高马大的坐在椅子上,重伤导致他的忠厚面容苍白,刚准备和温卿隐说些什么,就见神医看到门口后露出笑意,抬了抬手在叫谁进来。 一道绯色身影走到前面,让陶湖没看清他的脸,只亲眼目睹温卿隐摸了摸对方的青丝,温柔的问他怎么没束发?那人散漫的说自己懒得动。 陶湖明白了,这人该是温卿隐的呃……内人,虽惊讶神医有断袖之癖,但心中却没什么看轻的想法……江湖上这种事实在常见。 听着神医轻笑,说让他转过去,似乎要亲自动手为其束发,陶湖暗自感叹二人的甜蜜,端起茶准备喝上一口,便见那人回过了头。 “噗——”陶湖一口茶喷了出去,瞪大眼睛看向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捂着嘴痛苦的咳嗽。本就受了重伤,这下更是快没了半条命。 这人说喷水就喷水,还咳的快要断气,委实吓了唐棠一跳,绯衣魔头眉眼间懒洋洋的神色褪去,嫌弃地往后面躲了躲,轻啧一声和温卿隐嘀咕。 “哎,这人不会要死了吧?” 温卿隐拿出随身带着的梳子,解开唐棠的发带,将墨色长发打理好,在用玉簪为其拢上头发,手指顺了顺发丝:“无事,死不了。” 陶湖确实没死,不过他离死也差不离了!靠着椅背瞧了瞧唐棠,又看了看贤惠的温卿隐,委实不甘心的虚弱问:“二位是,是何关系?”神医怎和魔头牵扯不清了!! 温卿隐梳的发向来好,唐棠摸了摸玉簪,听到陶湖虚弱的询问,偏头看着他想了想,眸色闪过一丝顽劣,故意慢悠悠的“嗯……”了一声。 回头注视温和清雅的温卿隐,登徒子似的捏住神医的下颌,俯身在他唇角处落下一吻。墨色青丝瞬间滑落到了肩膀,平添几分艳色。 浅浅呼吸落在侧脸,温卿隐眼中逐渐染上笑意,唐棠莫名心头一烫,装作看不见淡定的起身,侧头看向满脸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正道人士,笑着:“我的夫人,温卿隐。” 温卿隐叹口气,心道薄情负心汉又开始了,不娶何撩呢?不过在陶湖震惊的看过来时,他还是浅浅垂下眸,轻咳一声配合负心汉。 “嗯。” 绯衣魔头满意了,陶湖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三魂七魄在冒烟,差点当场见了阎王!! 正道的领袖啊,怎会如此! 可怜陶总镖头刚走完镖归来,身受重伤,后来得到温卿隐的医治,脚步虚浮地出了这宅子,和友人一打听,听到另外两名正道领袖,竟也落入那魔头的魔爪。 他气的直拍着大腿,将所见所闻脱口而出,痛心疾首指责魔教大魔头朝三暮四,如此玩弄他们正道的领袖! 众人听之哗然。 而被魔头玩弄,蹉跎的正道领袖们,如今在饭桌上争宠。 教主近日胃口不大好,温卿隐吩咐厨房弄了开胃的菜,他们四人坐在一起吃饭,寂尘和君离有意无意问唐棠要不要换个环境。 自从那天开始,唐棠便一直在温卿隐的住处修养,佛子和剑客都想将他带回自己的地盘。 寂尘在枯禅寺的地位比主持要高上一些,所有和尚对他都是尊崇的,住的位置也偏远安静。 他想将唐棠带回去,去看看枯禅寺住处的满池莲花,听听大殿内梵音和念经声。 君离也想带唐棠回无妄阁。 木圆桌摆放着几个精致的盘子,腾腾热气混着菜香,酸甜开胃的闻着便教人口齿生津。 唐棠拿羹匙舀着碗中的热汤,看了看淡漠的寂尘、冷硬的君离,还未说话,温卿隐就夹了一块松鼠鲈鱼放在他的小碟子上。 病弱的绿茶神医很沉得住气,并没直接反驳二人,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这顿饭从名厨到新鲜材料,再到盛饭的物件要花多少银钱。 温卿隐看似温温柔柔,实则一肚子坏水,是三人中心眼最多的。 他见唐棠吃完了鱼,又将装着蟹酿橙的白盅放在唐棠的面前,不着痕迹的炫富,语气温和:“……阿厌吃穿精细,佛门之地向来清净素雅,无妄阁嗯……剑修冷硬,还是在此处安养较为妥当一些。” “……” 出家人想起当初路边那碗粗茶,唐棠只饮了一口,君离则记起某次寻温卿隐治伤时被宰的太狠,冷哼问“赚这么多银钱,有和用处?” 温卿隐笑着说他不解风情,不懂享受,以后有了夫人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讨好。君离当时不以为意,如今一算,他私库内的大部分银钱竟进了这人的口袋。 于是这不见硝烟的战争,以神医用钱砸到胜利,而落败的出家人,已经在考虑如何赚钱了。 这么些年,私库被挚友坑的直剩薄薄一层的剑客满脸冷漠,抬头看了一眼神医:你够狠。 神医处变不惊,他当然明白剑客在想什么,谦逊的颔首:谬赞。 你看,我说什么来的。 这便是不在乎身外之物,懒得在他神医谷包年的下场。 …… 饭吃到一半,有侍卫过来,低头和温卿隐说了几句话,温卿隐偏头去问低气压的君离:“武林盟的少盟主,寻你寻到了我这里,如何,可要见一见?” 武林盟主和君离的父亲有些交情,君离还要唤他一句伯父,宁星宇是盟主的独子,他也见过几次。 虽然君离的性格使然,让他越长大越难以亲近,和谁都不相熟,但凭这层关系也要去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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