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坐在台下的淡浅抱着初秋,开心地欣赏着表演,她们和周围不明真相的观众一样,都还不知道台上三个人都开始闲得聊起天了。 开场曲之后,三人下去换了衣服,上场开始表演新专辑里的歌。 淡锦站在C位,和成员们一起,都穿着露脐露大腿的小皮衣,跟着主打歌紧凑的节奏,一边跳舞一边用耳麦唱歌。她们都拥有很好的身材和各具特色的脸蛋,动作整齐划一,力度丝毫不欠,毕竟都是做过练习生的艺人,对于舞台的掌控力度与镜头前的表现能力都是一流的水准。 初秋一直紧紧盯着淡锦一个人。 她印象里的淡锦,一直都是一个斯文安静的人,大部分时间一句话不说拿本书默默地看,做什么事都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像个慢性子的老年人。她从来没见过淡锦在舞台上跳舞,穿着很短的衣服,脖颈、胳膊、小腹、大腿都在外面露着,跳舞时肌肉的每一分拉扯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脖后被汗水濡湿的碎发,也一一落在她的眼底。 原来,淡锦也可以做出扭动、撩发、开胯、摸臀这种搔首弄姿的动作。 看惯了一个人的一面,突然见到她的另一面,惊叹总是难免的事。 初秋看着台上的三个人,目光里充满了向往。在她这个审美正在成型的年纪,她很幸运地和这三个各有风韵的女人生活在了一起,她知道女人可以美如江嫣然的温柔,可以美如熊雪儿的性感,更可以美如淡锦的禁欲。 最重要的是,她们美丽的外表下,全都藏着一颗温暖又善良的心。善良,是比美丽更能终身受用的东西。 她们把新专辑的歌唱了个遍,然后又唱起之前那些传唱度比较高的作品。她们还在台上跳舞的时候,微博上已经出炉了热腾腾的淡锦x熊雪儿的钢琴play高.h文。 淡浅在台下面色复杂地看着手机。初秋也想探头过来看,淡浅忙按灭屏幕,安抚着摸摸初秋的头。 这场演唱会一共进行了四个小时。散场后,那些粉丝久久不愿离去,被保安劝离演唱会现场后,又跑去堵后门,就想再见A.N.T一眼。 淡浅接了个电话,听了一会儿,挂掉电话,对初秋说:“姐姐那边被围住了,她怕咱们过去会出意外,所以叫咱们先回家去。她说,可能晚点还要去聚个餐,已经让公司的一个大哥哥过来送咱们了,就在停车场等着呢。” “晚点她就回家了么?” “是啊,你和我先一步回去,给她们做点热汤热菜,好不好?” “好。”初秋乖巧地点头。 “姐姐说,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也可以先去趟超市,上次那张卡还没刷完。你之前喜欢的那个遥控飞机超市已经补货了,姐姐说,你要是想尽快拿到就今天去,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去,她回头帮你去买。” “我想,和她一起去。”初秋认真地说。 淡浅笑了笑,拉着初秋先去停车场。 走出两步。 脑中忽如其来的一片眩晕。 淡浅没站住,后退了一小步稳住身体,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手指在衣襟上轻轻觳觫。 “小浅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淡浅极力控制住自己嗓音的颤抖,“没……没……” 初秋紧张起来:“小浅姐姐?” 淡浅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药瓶,药瓶上的字母在她的指缝间若隐若现。 Hydroxyurea。 她眼前一片重影。 手指放在瓶盖上。 颤抖。 晕眩。 模糊。 盖子还没来得及被打开。 她的手就垂了下去。 棕色的玻璃药瓶摔碎在地上,洒了一地的白色胶囊。 .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上正在亮起来电显示,但很可惜,手机是被倒扣着放置的,并且由于酒吧里过于嘈杂的背景音乐,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正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手机的主人淡锦坐在吧台前面的高凳子上,周围坐满了公司的人。她的右手边是江嫣然、翁丹阳、老于、以及三个演唱会副导,左手边是熊雪儿、演唱会正导,和四个陌生的路人。 老于今天特别高兴,直接在全场喊了一句“这轮酒我请”,五个字出去,十万块钱应声而落。 导演们和熊雪儿鼓掌起哄:“再喊一个!再喊一个!” “得了得了,真当老子的钱是白来的。”于伟忠笑得满面红光,他招招手,对服务员说,“来来来,加冰whiskey。” 江嫣然给淡锦点了一杯tequilasunrise,小声说:“你的伤口正是容易留疤的阶段,喝点酒性温和的就好。这是龙舌兰、橙汁和石榴糖浆兑出来的,度数低,而且比whiskey好喝很多。” 淡锦抿了一口,点点头:“是挺好喝的。” 熊雪儿撸着袖子,直接来了一杯深水□□。江嫣然取笑她:“你悠着点。要是喝醉了,像上次一样嚎一整晚的歌,全天下都得知道你演唱会假唱。” “高兴嘛,咱们A.N.T终于迎接来了事业最高峰,工资又要升了!哎哎哎,你们都没注意看吗,今天的现场,那个灯牌和荧光棒哟,真是闪得我心花怒放。虽然说印‘Ace’的灯牌还是最多的,但是有我名字的也不少了,比起前两年那可是……” “Ace是谁?”淡锦疑惑地看着熊雪儿,“今天好像没有这个助演嘉宾。” 熊雪儿已经数不清是今天第几个白眼了:“大姐,Ace就是你啊!” 淡锦皱起眉,“我?” “是你的英文名,你——”熊雪儿简直难以置信,“你连这个都能忘?” “我有英文名?”淡锦蹙着眉努力回想。 “你是Ace,江队是Nadia,我是Tina,所以我们才叫A.N.T。”熊雪儿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一天坐在这里和本组合的人科普这些当初给雷苗苗科普的东西,“就算咱们没有这么叫过,你也不至于忘得这么……这么……” “哦——”淡锦恍然大悟,“原来那群举Ace灯牌的都是我的粉丝?” 江嫣然也惊道:“原来我是叫Nadia?我一直以为我叫Nancy!” “……算了,你们别和我说话了,我怕被你们膈应致死。” 熊雪儿转过去和导演喝酒去了。 江嫣然和淡锦相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 坐在最左边的一个年轻人突然端起酒杯,走到了淡锦这边,试探着问:“是淡小姐吗?” 淡锦转身看着他,觉得不像普通粉丝,便微微坐直了身子,礼貌地答:“是。不知您是?” “啊,我只是一个刚刚入行的小医生,久仰大名,所以过来和您碰一杯。”年轻人客气地举杯。 淡锦只得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碰,抿了一口酒后,仍有疑惑:“我们见过吗?” “当然没有见过,我只在电视里见过您。”年轻人友好地笑着,“不过,我的父亲见过您,他和我提起过您当初带着妹妹去就诊时的情形。” 淡锦的手指紧在酒杯上。 她压低了声音:“泰和医院?” “对,”年轻人温和地点点头,“父亲和我说,当时你们走得匆忙,有一句关于病情的嘱咐忘了同你们讲,他一直为此感到遗憾。” 淡锦放下酒杯,起身走开了两步,带着那个年轻人走到一个嘈杂到没人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的环境中。她面色肃穆,问:“我妹妹的病还有什么隐患吗?” “其实,不是关于您妹妹的。” “那是……?” “恕我冒昧,您和您的妹妹是亲生姐妹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父亲说,镰刀型细胞贫血症是典型的遗传病,如果您的妹妹有这种病,那么不能排除您也患有同样的病的可能。” “……”淡锦的手心瞬时变得冰凉。 “他说,建议您尽快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标题是达芬奇的画作《最后的晚餐》。内容是耶稣和他的十二门徒,你们猜我把它引用到了哪里? 没错,就是酒吧里所有人的坐的位置。 淡锦坐在被出卖的耶稣的位置上,而出卖她的那个“犹大”,我就不直接说了。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搜一下这副名画,找到犹大的位置,然后对应到本章酒吧每个人的坐位上,就会发现一个伏笔哦。其实不知道是谁也没关系,反正这里只是一个暗示,后面总会写到这个人出卖淡锦的剧情的。 到此为止,第一卷“伊甸园”结束。接下来是第二卷“阿喀琉斯之踵”。 第47章 《岁月》 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 春花。 秋月。 夏日。 冬雪。 一晃, 十年已过。 这一天, 正是立夏。 鲜花店的门被推开, 挂在门沿上的一串铃铛被“铛啷啷”地带响。收银机后面昏昏欲睡的女店员赶紧揉揉眼睛站起来, 人都没看清就先说一声:“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正在念高中的女孩子,头发很长,垂到了腰际, 又黑又顺, 带着健康而年轻的光泽。她穿着干净平整的白衬衫, 脖颈那里的肌肤和白衬衣是一样浅淡的颜色,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她正在摸着一朵白玫瑰,触碰花瓣的手纤长清瘦,手腕那里戴了一个极品冰种的翡翠玉镯,镯子压着白皙的皮肤,似冬日的积雪累上青石的苔痕一样夸姣。 “小姑娘,想买什么花啊?”店员问道。 女孩转过身来,店员看到她的脸的那一刻, 被炎热的夏天催生而出的烦闷通通消散了个干干净净。她长得真好看,眉眼清澈得像春天刚刚解冻的小溪水, 鼻梁微驼,有种古希腊神话人物的倨傲, 眉心中间那颗明艳的朱砂痣使她看上去像古典画里的旧美人,带着一股子可观而不可近的贵气。 她说:“你们店里,有没有送给逝者的花?” “有, 有,来这边,”店员乐滋滋地带女孩子走过两个花架,指向一把已经束好的花,“今早才摘的白色马蹄莲,周围一圈是紫色的勿忘我,客人们都很喜欢买这束,非常适合寄托哀思的。” 一边说,店员一边不停地瞄女孩,她注意到她的白衬衫胸口那里别了一个小小的金属名牌,底部印着锦江附中的校徽,上面则是她的名字: 冉初秋。 初秋抱起那一大束花,垂着眼,“那就它了。” “二百块钱,这边结账。” 店员回到收银机后面去,一边打发.票一边多嘴问:“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很少会想到追念故人,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嗯,很重要。”初秋掏出两张一百,递给店员,“是一个……陪着我长大的亲人。” “唉,死得这么早,真是可怜。” “老天不让活得久,谁也没办法吧。” 初秋抱着花的手指紧了紧,包裹花朵的塑料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付完钱,拿着花出了花店。门口树下有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可爱女生等在那里,见初秋终于出来,擦着汗抱怨:“为了来这个花店咱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回去作业又写不完了!” “去我家写啊。”初秋浅浅一笑。 雷苗苗知道她的潜台词是自己可以过去抄她的答案,立马就乐了,“好好好。” 她俩并肩走了一段,雷苗苗又忍不住问:“你买花是送给谁呀?” “今天是那位的忌日,你应该记得的。”初秋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的马蹄莲。 雷苗苗想了好一会儿,猛地想起来:“是哦,我都忘了。去他的作业!我陪你先去把花送了。” 雷苗苗打了个电话,叫自家的司机把车开过来,载上初秋,回家之前,两人得先去一趟城郊的墓园。 半个小时后,到了城郊墓园。她们步行进入园区,走过一块块铭刻着名字的石碑,看过一束束放在石碑前面的鲜花,心里难免蒙上一层庄严和沉痛。 走到她们要找的墓碑前,初秋蹲下去,将白色马蹄莲放在碑前。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初秋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声音极轻,“生者奋然,死者安息。” 雷苗苗沉沉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在碑前默哀了一阵子,雷苗苗还从书包里掏出午餐剩下的几个水果放在花的旁边,说了两句早登极乐。 大约十分钟后,她们缅怀完,便起身准备回家了。 走在墓园中,雷苗苗忍不住问:“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没有告诉过你吗?”初秋腰背挺直,双手背在腰后,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翡翠玉镯。 “是啊。” “馋嘴,偷吃了一条被梅姨下药毒死的耗子,然后就死了。” “这……”雷苗苗叹惜。 “吃老鼠是猫的天性,也不怪它。”初秋垂着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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