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树_第111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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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噩梦连连，人也恍惚起来，有两次差点小产，皇帝命太医院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孩子保下来，才坚持到了如今。” “不过，孩子保住了，丽嫔神志却越来越混乱，瞧着是疯了……” 明舒一愣：“疯了？” 她脑中一个激灵，忽然想起小说中的一个细节。太子妃秦楠有个当宫妃的小姑姑，自尽而亡，腹中还怀着一对双生子，一尸三命。太医说，孩子若是生下来，都能活了。难道…… “丽嫔是不是出自镇国公府？” 傅天点头：“丽嫔是镇国公府二房长女。” 明舒心中蓦然一沉。她对小说中的这处细节记忆深刻，除了丽嫔是怀胎而亡，还因丽嫔自杀的手法：用刀子捅烂了腹部，血肉模糊，最后将刀子刺进了心脏。期间，侍女都没听见什么响声，等发现时，丽嫔已经气绝。足见死志之坚。明舒又问傅天：“你方才说丽嫔有两次差点小产，是因身体的缘故，还是她刻意为之？” 傅天想了想：“第一次不清楚，第二次是从阶梯上摔下去，当时丽嫔身边有宫女，但她却推了宫女一把，导致宫女没拉住她。” 明舒确认了：丽嫔不想要腹中的两个孩子——甚至不惜自己死，也要杀了他们。可为什么呢？这对孪生子倘若生下来，那简直是镇国公府的两道护身符啊！后宫妃嫔所所求，不就是皇帝的宠爱和皇嗣吗？而相比皇帝不可能长久的宠爱，皇嗣才是排在第一位的选择。明舒一时想不透丽嫔的动机，不过倘若丽嫔这么死了，那这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一年前傅家长房的鬼胎之事，便是前车之鉴。想到这里，明舒心一紧，今日丽嫔不会是自尽了吧？她赶紧对傅天道：“查一下丽嫔出了什么事。” 傅天走后，明舒又仔细思忖了一番，觉得还是要亲自去后宫走一走。傅直浔的手下虽然功夫高、勘察能力强，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风水师，如果设了风水阵的话，大抵是看不出来的。明斐的栖霞殿有问题。丽嫔的疯癫和对腹中孩子的仇恨，十有八九也跟风水有关。另外，后宫还有一个怀孕的女子，三皇子的生母林贵妃，她的孩子最终也没有平安生下来。这么看来，后宫的风水的确古怪。大半个时辰后，傅天回来：“丽嫔的疯病犯了，一直喊着有鬼，太医也没办法，便只能找钦天监的人。” 微微一顿，他加了一句，“这半年多里，后宫风水之事都是罗一山亲手处理。” 明舒不由问：“是皇帝下的旨意？” 傅天说“是”。明舒合上看了一半的文书，她是完全没了心思。曲舟行七个徒弟，论风水术上的造诣，罗一山只属于中下。罗一山能做好一个官员，却成不了一个好的风水师，让罗一山去处理明显有问题的后宫风水，明显是皇帝确认他动不了什么歪心思。但丽嫔都到要自戕的地步了，皇帝不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吗？皇帝这又是什么心思？死一个妃子也没什么，但宫中之事绝不能外扬？明舒决定去问什么都知道的傅直浔。差不多到散值时辰了，明舒直接走人。谁知马车驶出宫门，刚转过一条街，就被人拦下了。凌霄回来禀报：“太子妃说要见您。” 明舒纳闷，秦楠见她做什么？凌霄见明舒没吱声，便道：“您不想见就不见，少主吩咐了，别让什么阿猫阿狗打扰了您。” 明舒忍不住弯了唇角：“太子妃可不是阿猫阿狗。你跟她说，我感染了风寒，不便见人，有事请她明说。” 很快，凌霄又回来了，带来的话却让明舒吃了一惊：“太子妃说，她有要事相求，想同您见面细说。” 明舒想了想：“傅直浔的私宅就在附近，让她跟着我们去宅子里说。若是她不同意，那便算了。” 第219章后宫秘事秦楠同意了。马车一前一后，在傅直浔的私宅停下。这处宅子是傅直浔在翰林院当值时，就近寻的住处，他又不喜奢华，故而除了必备的桌椅家具，什么都没有。连茶水都没有。当然，明舒也没打算请秦楠喝茶。两人一坐下，她就看着秦楠，示意有话快说，不说就走人了。这屋子冷飕飕的，连炭盆都没有，她也不想多待。秦楠却说：“有些事，我必须单独跟你说。” 明舒淡淡道：“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不要同我摆太子妃的架子。秦楠沉默了下，定定地看着明舒：“我都想起来了，梵音公主。” 明舒心中一震，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南宁亡了，早就没有什么梵音公主。太子妃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今日便到这里吧。” 秦楠见明舒起身要走，赶紧道：“灵微真人，你是钦天监监正，请你救我姑姑一命！” 明舒停住了脚步，装着不明所以的样子：“此话何意？” 秦楠也不避讳清虚和凌霄了：“我姑姑是丽嫔，她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精神一直不大好。我怀疑她宫里风水有问题，她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明舒实话实说：“我昨日刚回钦天监，如今钦天监的事务都由罗大人代为处理，此事他并没有同我提及。” 秦楠咬了咬唇：“今日姑姑又说瞧见了脏东西，罗大人也在，可他却坚持说是姑姑看错了……姑姑宫里肯定有阴祟之物，罗一山看不出来，可你一定能看出来！” “我不相信钦天监里其他的人，我只能相信你。” 明舒听到“我只能相信你”这几个字，很是意外。不过，今日秦楠从拦她马车开始，整个人就透着古怪。一向骄纵又目中无人的镇国大将军嫡女、东宫太子妃，身上那股子傲气竟散了七七八八。转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萧瑟与悲凉。而当秦楠开口说出“我都想起来了”，她便明白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同秦楠“叙旧”——那些恩恩怨怨，是书中梵音公主的经历，不是她的，而梵音公主与秦楠之间也只有仇。不论前尘旧事，单说今生，秦楠因太子丰檀缘故，一直对她有着敌意，怎么都跟“相信她”搭不上边吧？秦楠从明舒的眼神里，看到了后者的不信任，不由苦笑：“从前我做了很多蠢事，现在我都明白了。” “我知道你的风水术很厉害，我也知道，你能舍命净化四十万将士的亡魂，足见你的正直与仁义。钦天监里的人都唯皇命是从，但你不是。” “你只会做你认为对的事，所以我相信你。” 秦楠的语气急迫起来，“姑姑如果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事的！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很重要的人，我请求你救救她。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想办法满足！” 见明舒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秦楠愈发急切，“姑姑她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她身怀六甲，你的灵微阁从不拒绝有难的寻常百姓，你就当姑姑她也是其中一人，可以吗？” 秦楠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明舒，语气几近卑微。明舒终于开了口：“我考虑一下，尽快回复你。” 秦楠追问：“你要考虑多久？” 明舒正要回话，门被推开了，一道冷冷的声音随风而入：“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半载，太子妃若是等不及，大可另请高明。” 傅直浔径直入内，连眼风都没扫到秦楠身上，牵起明舒的手：“这地方冷得要死，你来这里做什么？回家去了。” 明舒几乎是被拉着出了门。秦楠变了脸色，追过去：“灵微真人……” 傅天和傅洪跟两尊门神，直接拦了她的路。明舒上了马车，才没好气地瞪傅直浔：“你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跟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让她剪一缕丽嫔的头发。” “还有吗？” “暂时没有……” 傅直浔打开车窗吩咐下去：“告诉太子妃，明日送一缕丽嫔的头发给清虚。” 明舒瞪着傅直浔。如今他对着皇亲国戚，也都是毫不收敛了吗？吏部司郎中是多大的官啊，可以这么嚣张的吗？ “可以。”傅直浔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顺手摘掉瞧着不顺眼的面具，傅直浔吻上了明舒的唇，原本只是想一亲芳泽，可一触碰那粉嫩娇艳却又收不住了，大有攻城掠地的趋势。明舒赶紧用手推开他那张俊脸：“我问你，丽嫔究竟怎么回事？她都那么严重了，皇帝仍是让罗一山去处理，这是不打算要丽嫔腹中的皇嗣了吗？” 傅直浔被打断好事，不禁皱眉：“后宫的事，你非得管吗？” 明舒点头：“我的修为开始恢复，便是去过二姐的栖霞殿之后。风水之术，讲究一个机缘，有时候不是风水师去解决问题，而是问题来找风水师。” “我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是后宫里被阵法和阴气困住的亡魂找到了我。他们希望我帮他们解脱。” “我也有预感，若能解决这桩事，我的修为可恢复不少。” 傅直浔看着明舒，眼底有晦暗涌动。明舒察觉了：“你……不想我管？” 傅直浔“嗯”了一声。明舒不解：“为何？” 傅直浔沉默了下：“皇帝的事能不掺和别掺和。” 明舒盯着他看。这句话从傅直浔口中说出来，很耐人寻味。 “你要动皇帝？”明舒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傅直浔勾了勾唇，这一次，他没有瞒她：“是。” 明舒眼中有诧异之色，不过她什么都没有问，只道：“你有把握吗？” 傅直浔：“五成。” 明舒：“需要我帮你加几成吗？” 傅直浔忽然笑了，眼底晦暗尽散。他低头吻了吻明舒的额头：“你做你的事去，不能动的地方，我会告诉你，至于你想知道的事，我也告诉你。” “皇帝年事渐高，这几年对于后宫之事却是越发上心，每年都会采选不少女子入宫。” “每一个入宫的女子，除了看年龄容貌，还要钦天监合八字。你二姐能入宫，主要是她的八字极合皇帝……” 听到这里，明舒不由打断了他一下：“这件事罗一山并没有同我说，文书里也没有任何记录……罗一山瞒下了？” 傅直浔：“后宫选秀本是礼部之事，皇帝让钦天监合八字，是皇帝私下的命令，自然不会记录在钦天监的文书里。” 明舒明白了，这是罗一山替皇帝办的私事。但是—— “直接下令让礼部负责采选、钦天监合八字，这在流程上也没问题，为何皇帝要私下命罗一山去做呢？” 傅直浔回：“礼部选秀时，本就会合一遍八字。” 明舒微微皱眉：“皇帝不信礼部？” 傅直浔淡声道：“礼部合的八字，不是皇帝要的结果。” 明舒顿时明了：“皇帝要找的不仅是八字合的女子，更是八字能旺他的女子？” 傅直浔：“这我也没有细究过。不过，你可以合一下皇帝和你二姐的八字。” 他说出了皇帝的生辰八字。明舒当即合了一遍，不由一惊：这已经不单单是用“旺”可以形容的八字了！ “从八字上看，两人结合，明斐不仅能替皇帝孕育至少三个子嗣，甚至还能将自己一部分的气运转给皇帝！” 而人一生的气运，如无意外，都是固定的，明斐转给了皇帝一部分，那她自己便少了，轻则后半生不济，重则短命。倘若这个八字更旺皇帝，那么孕育的子嗣更多，气运也转得更多，这对那女子而言是致命的伤害！丽嫔！明舒想到了丽嫔孕育双胎又疯癫死去，不由悚然：“你知道丽嫔的八字吗？” 傅直浔摇了摇头：“这倒不知。” 明舒心惊之余，更是愤怒：“这些女子的八字，加上相应的风水阵，不但能替皇帝孕育子嗣，还能将气运转到他身上，一举两得！” “这么损阴德的事，难怪他不敢光明正大给钦天监下旨！” 话到这里，想到昨日瞥见的皇帝，明舒面色一变，忍不住问傅直浔，“皇帝脸上有死气，这事是你干的？” 傅直浔眉头一蹙：“死气？你的意思是皇帝命不久矣？” 明舒奇怪：“你不知道？” 傅直浔皮笑肉不笑：“你以为我是要弑君吗？” 明舒不解地看着他，“动皇帝”的字面意思不就是“杀”吗？傅直浔挑眉：“弑君是灭九族的罪。阴间太冷，我可不想和你去那里做夫妻。” 明舒没有继续往下问，他究竟要做什么。傅直浔身上有很多的秘密，这一点从认识他开始，她便很清楚。从前不探究，是知道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跟她说实话。如今她不问，是不想他为难。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如果他不说，那便是还没到合适的时候。他们在一起，他能以真心待她，便已足够，她不会逼着他做什么。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那你觉得，皇帝脸上的死气是怎么一回事？”明舒问的是这句话。第220章我还欠你一场婚礼 “那你觉得，皇帝脸上的死气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个问题，傅直浔不但摇头，还有些困惑：“我略懂一些面相之术，今日朝会我见过皇帝，他精神很好，脸上并没什么颓然萎靡之气。” 明舒：“你看清楚了？” 傅直浔莞尔：“以我现在的品级，我不是站在角落里了，皇帝的脸，我还是能看清的。” 明舒有些怀疑自己了：“难道是我没看清？”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昨日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加上御书房的光线也不好，也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