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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随经脉行走——清气没有像之前那样,要么进不去,要么进去就消失。 清气,留在了她的体内! 明舒心猛地一颤,巨大的喜悦如烟花一般,骤然炸开。 一片五彩斑斓。 她努力地将这片绚烂压了下去,调整呼吸,继续运转。 渗入的清气越来越多,渐渐在明舒的经脉里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 明舒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身体也达到了极限。 “可以了。”她睁开眼睛,示意清虚停止。 清虚照做,见明舒面色一片绯红,不由问道:“师父,你这是……” 明舒唇角弯起,面露欣喜之色:“我的修为开始恢复了。” 清虚一怔,随即大喜:“真的吗?那太好了!” 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如此?” 明舒想了想回道:“风水师修为是在历练中提高的,静养或是闭门造车都不成。今日出门我遇到了一桩事,生了解决这桩事的念头,身体也随之有了反应。” “我的修为虽然没了,可身体里修为的印记还在,所以能引清气入体。” 又喃喃道,“原来如此……” 难怪她在东晟只不过短短半年,便从三阶风水师进入了七阶。 从云清亡魂的怨气,到她以星斗阵净化几十万亡魂,事情越难,她的修为增长也就越快。 难怪在现代强大的风水师越来越少见,原来不是缺少天才,而是少了历练。 明舒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穿入这个小说的真正原因,难道是跟西天取经一样,经受足够多的历练,最终修成正果,成为突破九阶的一代玄学宗师? “原来如此什么?”清虚好奇地问。 “没什么。”明舒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今日你住傅府吧,明日替我看看窈窈身上有没有阴气。” 清虚一口应下。 等他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明舒和傅直浔。 “你要亲自去查你二姐宫里的事?”清虚不明白,傅直浔却懂她说的“原来如此”是何意。 明舒点了点头:“不仅仅是明斐的栖霞殿,还有贵妃和丽嫔的宫殿。而查这些,我需要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身份。” 微微一顿,她语气颇为坚定,“我得尽快去钦天监上任了。” 傅直浔淡淡问了句:“你都想好了?” 明舒知道他担心什么。 她的命,是他拼了命用幽冥之火救回来的。 他很清楚,选择继续做风水师这条路有多危险。 “也许……这么说有一点任性,可是我不想做一个废物。” 明舒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这几个月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忐忑的一段日子。” “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异于常人的能力,所以遇到什么事我都不怕。可突然这些能力都没有了,每日除了睡觉我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废物。” 她不由苦笑,“原来我想要的不是懒散的日子,而是随心所欲的生活,所以——” 她认认真真地说,“我要恢复修为,我要成为九阶风水师。” 傅直浔“嗯”了一声:“既然想好了,那便去做吧。” 明舒迟疑了下,试探着问:“你……有没有生气?” 傅直浔忽然一笑:“我为什么要生气?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便是这副样子了。” 明舒莫名松了口气。 想了想,她又道:“那……我好好保着这条命,尽量不让你操心?” 傅直浔点了下头:“你记着这话就好。” “那……我继续运行清气了?” 傅直浔便出了屋子。 但他没有走开,而是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窗户投映出明舒打坐的身影。 她盘膝而坐,宛如灵山菩萨。 傅直浔眸光缱绻,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当她问“你有没有生气”时,他心脏剧烈跳动,宛如经历一场山崩海啸。 她开始在意他的想法了。 第216章 傅直浔,我想回家了 翌日,明安带着明窈来了。 孩子高高兴兴,活蹦乱跳。 清虚用阴阳眼仔细瞧了,朝明舒摇摇头,示意孩子身上没有阴气。 明舒以防万一,仍是请清虚往明窈体内注入一些清气,再画三道避灾符,让明安和明窈随身携带,剩下一道带回去给明澈。 这才安心。 明窈吃着大厨做的点心,跟明舒说:“三姐姐,马上就是腊八节了,普济禅寺的腊八粥可好吃了,我们一起去吃吧!” 明舒不禁笑道:“窈窈连普济禅寺的腊八粥好吃都知道啊!” 小丫头脆生生答:“王爷说的呀!” 明舒忍不住逗她:“王爷说,你就信啊?”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去尝一尝,不好吃我以后就不信王爷的话了。” 明安在一边也道:“普济禅寺的菩萨很灵验,我打算去给王爷和阿斐的孩子求个平安,你也一起去拜拜吧。” 长姐和窈窈都这么说了,明舒自然只能同意。 程氏听说明舒腊八节要去普济禅寺:“我正好也要去,那便一起吧!” 于是,腊八那日,明舒一行人组队去了普济禅寺。 程氏带着三个孩子,外加年嬷嬷等几个贴身随从。 明舒和木樨、凌霄一起。 景王府那边,明安带着明澈和明窈,外加两个仆妇。 景王没有骗小孩,普济禅寺的腊八粥果真是一绝,几个孩子都吃了好多,连明舒都多添了半碗。 美中不足的是,跟明舒他们一样,来拜佛和喝粥的人实在多。 不说摩肩接踵,也是人来人往了。 明舒看着排长队拜佛的善男信女,不由看向慈悲俯视芸芸众生的佛像,心中不由感慨:佛祖菩萨都辛苦了,这么多愿望,也不知能不能记得住。 正想着,眼风却瞥见两道身影往里殿跑了。 而程氏正忙着烧香,压根没注意到自家两只猴子不见了。 明舒赶紧带着凌霄和木樨去追。 凌霄轻功好,很快就在一处没什么人的偏殿,逮住了大山和小树。 明舒赶到,没好气地教训两个孩子:“这么多人,你们就不怕被拐子拐走?” 大山下巴一抬:“拐子能有我聪明?敢拐我,我把他给拐了!” 小树:“这里到处都是佛祖菩萨,坏人才不敢做坏事,会遭报应的!” 明舒真心理解了程氏的难处,每日对着这两只皮猴子,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 “佛祖菩萨今日很忙,你们别给他们添乱了……” 明舒的话说到一半,只听“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大山赶紧拉着弟弟闪开:“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明舒这才注意到,这里是放长生牌的殿宇。 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火工道人清扫时移过了牌位,一块长生牌竟掉了下来。 明舒想了想,俯身捡起,找到位置放好。 目光不经意瞥过旁边一块簇新的长生牌,只觉上面的字有些眼熟,便定睛看去,神色顿时一凝。 长生牌正面刻人名,反面则刻那人的生辰八字。 这块长生牌的正面,赫然刻着“明舒”二字。 似是傅直浔的字迹。 明舒不由将那长生牌取了下来,转到反面,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反面刻的不是生辰八字,而是一串数字:二零零零,零贰零伍,拾贰肆拾。 明舒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直到听见木樨唤她,才回过神来。 “这块长生牌主人的名字跟小姐你一样,不过生辰八字很奇怪……” 不奇怪。 明舒默默在心里说,2000年,2月5日,12点40分,是她在现代的出生时间。 傅直浔用幽冥之火凝聚她碎裂的魂魄时,看到了她的记忆。 他记住了她真正的生辰。 他给她立了长生牌。 他曾说他不信神佛。 可因为她,他信了。 明舒眼圈火辣辣的,烫得厉害。 眼前那些数字渐渐变得模糊。 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有些酸,有些疼,还有一些无法形容的情绪。 “小姐,你怎么哭了?”木樨赶紧掏出手帕,替明舒擦去那一滴泪。 “没什么……”明舒低低回,转身就要离开。 “小姐,长生牌……” 明舒紧紧握着那长生牌,忽然有些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手,重新将木牌放了回去。 殿外,本就灰蒙蒙的天,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明舒望着漫天如春日柳絮一般的雪子,忽然忆起,当初她刚到帝京时,也是这么一个飘雪的日子。 那一日,她第一次见到了傅直浔。 满朝文武官员,她一个个瞧过去,他站在西南角落,是末流文官。 可那卓尔不凡的身形,俊美无俦的容颜,却是整个紫宸殿里最出类拔萃的。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她以为她抱上了未来宰辅的大腿。 可谁能想到,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却有一张最毒的嘴,一颗最冷酷的心。 他高傲地俯视芸芸众生,视世上所有的人为掌中棋子。 她觉得自己七情六欲淡,可相比之下,傅直浔似压根没有七情六欲。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人。 无人能走入。 她一直这么认为。 直到她魂魄凝聚,重新睁开眼。 傅直浔走出了他的世界,似冰雪消融,他的身上有了“活人”的气息。 他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小心翼翼地迁就她。 他那么聪明,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也清楚她惧怕什么。 他以宽容去包容她的一切。 她不会喜欢一个霸道狂妄的男子,却无法不为一个理解她、又能随时随地与她共频的人倾心。 心中那破土而出的种子,在漫天飞雪里,抽长出了枝与叶,如藤蔓一般延伸。 心上一片无涯的莹莹翠色。 碧绿之中,冒出了一个个小小的花苞,风一吹,花开了,洁白如雪,赤红似火,似归墟昙。 心跳骤然加速,她从未如这一刻,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一个人。 “木樨,带大山小树去二伯母那里。凌霄,我们现在就下山。”她按了下胸口,试图阻止心中的悸动。 脚步急促,归心似箭,裙角在风中翻飞。 不过一刻钟,她便已到了山下。 气息有些喘,她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尽快找到马车,尽快离开这里,尽快——见到他。 “少夫人,我们去哪里?”凌霄在身边问。 “去吏部,去找傅直浔……” “不用去吏部,主子说今日来接你,他已经到了,在那里。”凌霄用手指了指右前方。 明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傲然站立风雪之中。 一如她初见他时那般,卓尔不凡。 心跳猛然加快,脚步却不由停了下来。 风声,周围行人经过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耳边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眼前唯有那大步朝自己走来的高挺男子。 “不舒服了?” 低沉又关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明舒骤然抬头,怔怔看着他。 傅直浔眼中的紧张、担忧,忽然如风散去,转而代之的是惊讶——还有一些猝不及防的慌乱与欣喜。 “傅直浔,我想回家了。”明舒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 “好,我们回家。”傅直浔伸出修长的手,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宽厚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她冰凉的手。 他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马车。 那只冰凉的手,在他掌中伸展开,五指缓缓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扣。 傅直浔脚步未停,唇角悄然弯起。 马车上,温暖如春,沉香清幽。 两人面对面而坐,一室寂静。 明舒微微垂着眼帘,心跳虽然没有方才那么剧烈,可仍是有些快。 “害羞了?”傅直浔忽然轻笑一声。 明舒抬眼,直直看向他含笑的双眸:“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傅直浔回得不假思索:“不知道。” 也许是她引天雷,封印青铜方尊那日。 也许更早,在两人第一次魂魄交融的时候。 记不得了。 在她轻而易举地引他情绪波动,让他记住她的那一刻,她便已走进了他的心里。 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 “那你呢?”他将相同的问题抛给她,毫不遮掩自己的小心思。 明舒也回得不假思索:“不知道。” 在看到那块长生牌的时候,她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可这份心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确不知。 也许是在她苏醒后。 也许更早一些。 她虽瞧着和气,可骨子里的傲气并不比傅直浔少。 从前她没有喜欢过人,是因没有遇到一个能与她势均力敌的男子。 在现代时,也有瞧着优秀的男子同她表白,可她看他就跟看小孩似的,别说喜欢,连做朋友都不可能。 但傅直浔不一样,在与他结成同盟时,她甚至觉得可以将后背托付给他——她很确定,他托得住。 说到底,两人在很多方面是同类,所以才能心意相通,彼此的一个眼神,对方便能懂。 她要的感情,是并肩而行,是彼此交托后背,是理解并包容对方。 很幸运,她在这个异世找到了。 当她想明白这些,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抛开过往的偏见去接纳一个人和一份感情时,心中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她身子一轻。 久违的修为精进时的轻松感,不期而至。 第217章 白首契约 明舒唇角弯起,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你不应该在普济禅寺替我立长生牌。” 傅直浔:“嗯?” 明舒:“从本质上说,我跟清虚一样,修的是道家,你让佛祖保佑一个道家弟子,不妥。” 微微一顿,“伸手。” 傅直浔将左手递给她——此时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她开口,他都能替她办到,何况只是简简单单地伸一下手。 明舒轻轻托起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催动体内并不多的清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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