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 傅直浔问她:“不合胃口?” 明舒摇头:“真的饱了。” 傅直浔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 她从前胃口很好,再累再困也不能妨碍她吃饭,如今却是怎么喂都喂不进去。 她的伤也是如此,养到五六成好,不管如何针灸,如何用药,如何食补,都如泥牛入海,疗效全无。 他也曾尝试着将气运灌入她体内,仍是没什么用了。 赵伯说,从脉象看,明舒只是身子弱些,容易疲乏,倒也没什么大碍,仔细养着总会好的。 可他瞧得出来,她装着若无其事,实则很想早些恢复。 她那般要强的性子,让她做一个废人,心里怎会好受? 沉默之间,他听到明舒问他:“吃午饭时,景王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直浔便将他跟景王之间的谈话,简单都与明舒说了。 明舒很是惊讶:“楚世子是怎么说服皇帝让我做钦天监监正的?” 傅直浔正色:“音音,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足以彪炳史册了?” “净化战死北疆的四十万将士亡魂,单就这一桩,便让半个朝堂的武将敬重于你。” “每一个上战场的将士,若能活着回来,便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功勋着身,若是不能,那所求的便是魂魄归故里,下辈子投个好胎。你所做之事,便是他们所求之愿。” “亡魂归去,洪灾消弭,解了东晟之危,也保全了几百万百姓的命,这放在哪一个朝代,都是要立碑建庙的大功德。” “你若不能成为监正,试问钦天监里谁还有资格?” 明舒不由眨了眨眼睛,倒不是这些事她不懂,而是这些话从傅直浔嘴里说出来,它很不寻常。 放在从前,他大抵会回:“楚青时若是连这个能耐都没有,那简直就是个废物。” 直接把话聊死。 傅直浔见她吃惊的表情,不禁问:“怎么了?” 明舒脱口而出:“原来你可以好好说话啊!” 傅直浔剑眉一挑,眉眼秾艳:“只同你这么说。” 换从前,明舒会呵呵笑着回“我有这么大的脸面?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 但如今,这话她却是接不住了。 明知他的情意,她无法再随口戏谑。 于是她言归正传:“我以为谁当监正,取决于谁站皇帝那边,皇帝又需要谁。” 傅直浔没有瞒她:“鬼国对东晟开战了,镇国大将军已带兵出征。东边海国蠢蠢欲动,文宣帝要维持国内安稳,必须重用楚家。加上我方才说的那些,此时若驳回楚青时的提议,一定会让楚家和朝中武将心寒,届时后果便无法掌控了。” 明舒目光复杂地看着傅直浔。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鬼国开战,海国蠢蠢欲动了? 事情是不是巧了些? 傅直浔仿佛有读心术,说得坦坦荡荡:“是,鬼国开战、镇国大将军率军出征,东域海国危机,我都动了手脚。” 明舒目露诧异之色:“你到底布了多少棋子在东晟朝堂,还有鬼国和海国?” 傅直浔:“东晟为主,足够我掌控朝中局势。此次治水之行,我得到楚家的助力,棋局便布得差不多了。” 明舒有些咋舌。 她是风水师,跟搞政治的还是有壁垒的。 她实在想象不出傅直浔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如何以天下为棋盘,布下这么大一盘棋的。 而她也已经在棋局里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得努力去学这些。 傅直浔眸光柔了下来:“音音,这些事跟你无关。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但也仅限于此。” 明舒想了想,认真回:“傅直浔,我们仍旧是同盟。你要站在朝堂的最前面,我也要站在风水师的顶峰,所以钦天监监正这个官职,我还是得接。” “一来,我得利用司天台和钦天监里的密卷,找到恢复修为的法子。” “二来,在这里,生杀大权终究是掌握在皇权里,我不愿做一只任人宰割的蝼蚁。” 第213章 我依赖你,你依赖谁? 明舒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朔州之行,我的身份暴露了。文宣帝不会信任一个亡于东晟的皇族后裔,他同意我做监正,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接手钦天监后,怕有诸多阻碍。” 傅直浔:“此事不必担心,你的身份没有暴露。” 明舒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那日虽然混乱,但她记得带太子入星斗阵时,她没戴面具,秦楠肯定认出了她,其他官员应该也是。 傅直浔却回她:“没有官员提及你曾是梵音公主的身份。” 明舒越发惊讶:“太子妃秦楠也没有?” 傅直浔摇头:“没有。” 明舒便不懂了。 官员们兴许是敬佩她,也兴许是出于别的考量,但秦楠肯定不是——即便是不再有什么纠葛的这辈子,秦楠依然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 傅直浔淡淡道:“你想秦楠死吗?” 明舒一怔。 傅直浔:“既然是祸患,不如早些除去。是我动的手,与你修行无关。” 明舒苦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跟我动手有什么差别?” “暂时不必。她是镇国大将军最宠爱的女儿,秦家将她嫁入东宫,便是指望她日后以皇后的身份,维持秦家的荣耀。” “这也是文宣帝对秦家的一个恩典。但反过来,秦楠又何尝不是文宣帝牵制秦家的一枚棋子?秦家在外若有反意,秦楠便是第一个被杀之人。” “如今秦家征战鬼国,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先不要破坏文宣帝与秦家之间平衡和牵绊为妙。” 傅直浔并不认同这些。 浑水才好摸鱼,他也想瞧瞧镇国大将军与文宣帝翻脸,文宣帝众叛亲离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的样子。 不过,明舒不想看当年北疆战事重演,那便留着秦楠的命吧。 “好,我已着人看紧她。不过——” 傅直浔话锋一转,“你的身份暴露也无妨。” 明舒认同地点头:“只是会麻烦些而已。” 傅直浔看着她:“我的意思是,这些问题我都会替你扫除。” 他轻叹一声,“音音,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也可以把麻烦事都交给我处理。不要觉得亏欠我什么,你就当之前替傅家、替我做的那些事,如今来收报酬了。” “当然,我更希望你能依赖我。从前没人替你担事,你不得不都靠你自己,但如今有我,你大可懒散。” 明舒沉默了下:“我依赖你,那你依赖谁?” 傅直浔眸色渐转幽深,盯着明舒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艳若晚霞:“音音希望我依赖你?那好,以后我们家里的事,就交由你操心了。” 明舒微皱眉头:“说正经事呢,不要嬉皮笑脸的,严肃些。” 傅直浔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越发想逗她,可终究怕她生气,还是忍住了想去摸摸她头的冲动,换成一张跟她一样严肃的脸:“如果你任监正,推演和测算应该没问题,可如果要解灾呢?你修为还没有恢复,怎么解决?” 明舒不假思索:“找清虚!他如今修为突破三阶了,又有阴阳眼,加上我从旁指点,解灾之事不成问题。” 傅直浔不置可否,对于清虚,他实在算不上信任。 但眼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微微一顿,他道:“既然决定了,那便如此吧。不过你的身子还得养一阵子,过些日子再去钦天监。” 明舒“嗯”了一声。 这事她没法逞强,一直犯困的确是个问题,得尽快想法子解决一下。 方才一直在说事还好,一想到这里,困意又上涌,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傅直浔见此,起身去唤木樨进来服侍。 明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脱口而出:“傅直浔……” 傅直浔转过身来,等她下文。 他目光柔和,不复曾经的清冷与嘲讽。 他站在距离她不过一丈多远的地方,她甚至能清楚瞧见,他幽深的眸子里倒映出她微微错愕的脸。 屋子里烧着地龙和银丝炭,博山炉点着沉香。 温暖如春的室内有些热,清幽的香气也变得浓郁。 明舒呼吸一滞。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叫住他。 “没什么,早些休息。”她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 明舒暂时没有去钦天监,傅直浔却是去了吏部上任。 东晟的吏部下设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吏部司乃四司之首,主官为吏部郎中,次官则为吏部员外郎。 傅直浔任吏部司郎中,次官也是熟人,便是一同去朔州治水的员外郎安思桓。 傅直浔升得太快,年纪轻,资历浅,吏部又是六部之首,里面的官员个个都傲,除了安思桓会帮衬他一些,大部分吏部官员着实没将他放在眼里。 傅直浔一反在翰林观时的低调,锋芒毕露,恩威并施,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便在吏部站稳了脚跟。 收拾人的事,傅直浔一向驾轻就熟;吏部的职务,他也很快上了手。 只是每日都很忙,早出晚归。 但不管如何,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回府陪明舒吃晚饭。 有时候吃完还得继续折回吏部继续忙。 程氏忍不住跟明舒感慨:“真瞧不出啊,三少爷还有如此居家好男人的一面,真是傅家的一个异类啊!” 明舒有些奇怪:“二伯父才是傅家的异类吧?” 程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两杯酒下肚,就不记得自个家在哪里了!多少次在外喝醉,闹酒疯死活都不肯回来!几个孩子跟死了爹一样,里里外外的事都是我操的心……算了,不同你说这些了,怕你听完对为人妻为人母绝望。” 明舒笑而不语。 她也不劝傅直浔不必每日赶回来。 只是不管多困、多没胃口,她都会在固定的时辰吃晚饭——她没有在等他,她只是让自己的作息规律。 进入三九天,雪一场接着一场。 明安细心,早就瞧出明舒身子不对劲,便时常带着明窈来傅府看明舒。 闲话家常时,也会提起宫中的明斐。 “前些日子,我去看过阿斐,她这一胎怀得很是辛苦,人瘦了一圈不说,精神也不太济。不过皇上待她倒是极好,也不许那些妃嫔去打扰她……” 明舒想了想,开口道:“长姐什么时候去瞧二姐,我同你一起去。” 明安道:“与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阿斐如今过得不错。” 明舒笑道:“长姐怕我去了跟二姐吵起来?不会,正因为她过得不错,我才要去看看她。” “进宫时,她那么坚定地跟我说,一定会前程似锦。话都放了,总得再让她指着我的鼻子显摆一下:看到了吗?我如今过得比你好!” 明安也笑了:“你啊,这种事你也上着杆子去?” 又道,“在你眼里,阿斐跟窈窈一样,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明舒装着严肃的样子:“不是,窈窈可比二姐成熟多了!窈窈有了好东西都是偷偷藏起来,不显摆的,还特别抠门。” 明安笑得不行。 回去前,她对明舒说:“我明日给宫里递帖子,定了去的日子,我派人告诉你。” 明舒说“好”。 * 三日后,景王府的马车来接明舒。 车上只有明安一人。 明舒纳闷:“窈窈不一起去吗?这么好的逃课机会,她竟然放弃了,真不像她。” 明窈自打进了学堂,每天早上起来必得吼两句“我不要上学”“我讨厌上学”,然后耷拉着脑袋出门,活像没有灵魂的小鹌鹑。 所以,但凡能不去上学的机会,她绝不会放弃。 比如来傅家,那简直跟被关了几日不出门的狗子一样,高兴疯了。 同理,去宫里虽然拘束些,可与上学相比,那肯定选进宫呀! 明安却道:“窈窈不喜欢进宫。” “诶?”明舒不解。 明安赶紧道:“不是阿斐说话不好听,也不是宫里的人欺负窈窈,只是每回去过宫里,窈窈总要发烧生一回病。有过两三回后,她就不愿意去了。” 明舒不由警觉起来:“大夫说为何会发烧?” 明安摇头:“大夫也看不出窈窈有什么病,便只能配些退烧的汤药。两三天后倒也好了,就是还会做噩梦。” 明舒脸上笑意全无:“窈窈在宫里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明安仍旧摇头:“没有。每回去,我都只让窈窈在阿斐的栖霞殿里玩,窈窈也很乖,从不离开我的视线……” 似想起了什么,她忽然道,“有一次,她说墙上有人在走动。我知她不会说谎,便特意去看了,不过却是草木的投影,只是看起来像人影罢了。” 明舒虽没亲眼见过,但她知道,小孩子的魂魄浅,容易出窍,而魂魄一旦出窍,便能感应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事。 比如,亡魂。 亡魂的阴气入体,加上魂魄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出过窍,损伤身子,孩子便容易生病。 而发烧便是身体抵御阴邪之气的最快反应。 所以,明窈瞧见的,兴许不是草木的影子,而是宫中的亡魂。 但又不太对,大白天的,宫里又人来人往,阳气盛,明斐的殿里怎会有亡魂? 第214章 她腹中的孩子,能平安生下吗? 明舒又问:“窈窈做的噩梦,她能记得梦到了什么吗?” 明安想了想,回道:“说手疼脚疼,有什么东西咬她,可我仔细瞧过,手脚并无异样。” 明舒眉头微蹙。 亡魂的阴气里,往往也带着亡魂的某些精神执念。 如果窈窈真是因沾染亡魂阴气而发高烧,那极有可能身上也带了这些精神执念。 带着执念的阴气伤害的是窈窈的魂魄,身体上是瞧不出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从宫里回来,她得赶紧去瞧一瞧窈窈。 想到这些,明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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