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久便能养多久。” 气得赵伯差点把药泼他脸上——可终究是不敢。 明舒微蹙眉头,傅直浔这个人一向不惜命,他这么耗自己,也不知道赵伯喂进去的药有没有用。 不成,晚上还是得想办法出去,用清气替他调养,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倒下。 明舒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动静。 锁被打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光出现在门口。 待看清来人,明舒眉头皱得更紧了。 想了想,她还是行了礼:“臣见过殿下。” 丰檀做了个手势,持伞的亲随连带着门口的精兵,一并退了下去。 明舒疑惑顿生,丰檀这是要做什么? 她自认上一回带着他去黄泉走了一遭,已经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丰檀缓缓走向她,在距离她差不多三步远的地方驻足。 “音音,你恨孤,对吗?”他凝视着她,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情意以及痛楚。 明舒有些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孤都想起来了……”丰檀不禁往前走了一步,“是孤对不住你。” 明舒实在不想再跟他有感情纠葛:“殿下没有对不起臣。如今臣与殿下能说的只有一桩事,便是不能泄洪。” “恕臣直言,这是个非常不明智的一个决定,臣可以同殿下说明缘由,请殿下收回……” 丰檀打断了她:“泄洪之事,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孤给楚青时一晚的时间考虑,只是让他自个想办法接受,并非让他想法子来说服孤。” 明舒声音冷了下来:“殿下真的要牺牲朔州八十万百姓?” 丰檀:“为了东晟三千万子民,牺牲区区八十万百姓又如何?” 明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未来君主,你的子民是可以这么被牺牲的?在你眼里,这天下难道只是你们丰家的掌中之物,百姓死活无关紧要?” 丰檀沉默了下:“两害相权取其轻,保全整个东晟才是最重要的。” 明舒:“现在不是‘两害相权’!楚世子一定明明白白跟你说了,朔州水患能控制住!” 丰檀沉下了脸色:“控制不了!雨一定会下大,黄河一定会决堤,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泄洪是唯一的选择。” 明舒直勾勾看着他,脑中仿佛醍醐灌顶。 “你知道星斗阵?也知道当年死在北疆的四十万将士化作了四十万冤魂?知道黄河水患是因二十多年前的这桩旧事而起?” 丰檀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会知道?” 明舒的脑子里掠过数个念头: 二十五年前的北疆之战,文宣帝是否跟鬼国、跟谋划引轩辕十四布下星斗阵的玄门有所勾结? 所以文宣帝知道星斗阵,也知道被困的四十万魂魄破阵而出之事?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文宣帝要派各部官员前来治水? 既然决定泄洪,决定牺牲朔州百姓,那便应该直接派太子前来才对。 为什么呢? “因为孤都想起来了。”丰檀又重复了方才那句话,暗沉的眸光柔和了不少。 好似一道惊雷劈在明舒头上,将她炸得连退两步。 一个不慎,她踩在木棍上,脚下趔趄。 丰檀下意识地疾步上前去拉,明舒一个闪身躲开了,身子重重摔在柴堆上。 刺痛从手上传来,掌心火辣辣的,她却无暇顾及,震惊地盯着丰檀。 他刚刚说,对不起梵音公主。 那他想起的只能是跟梵音公主的过往! 所以…… “那一晚之后,孤的脑中出现了很多陌生的片段,有时候是你在哭,有时候是我们两人互诉衷肠,但更多时候,是你站在门口,痴痴等着孤回头……” 丰檀蹲下身子,声音难掩心疼,“后来,孤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所有的事便都记起来了。原来,上一世我们深爱彼此,只是那时候孤忙于政事,终究是冷落了你,你等了孤一辈子,是孤辜负了你的深情厚谊。” 丰檀的声音愈发温柔起来,“兴许是老天也不忍有情人不能成眷属,所以才给了我们崭新的一世。” “孤如今懂了,为何你会在赐婚的时候,故意选了傅直浔。你觉得委屈,心灰意懒,你想离孤远远的。” “可是音音啊,你与孤乃是三生三世的情缘,我们如何能分开?” “孤允诺你,今生定不负你!上辈子的遗憾,绝不会再发生,孤发誓!” “音音,回到孤身边来,好不好?” 明舒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即便是封印青铜方尊时遭雷劈,也不远不及此刻被炸得里酥外嫩。 她知道怎么反驳都没用,她叫不醒一个沉醉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里的人。 明舒眉眼迅速冷了下来:“殿下的话,臣听不懂。但臣记得,上一回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若殿下再纠缠,臣定会毫不留情地拉你下地狱!” “殿下这是想入黄泉了吗?” 丰檀苦笑了下:“音音,你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你,温顺,纯真,像极了山间的小鹿,如今却似只张牙舞爪的猫儿。都怪孤,是孤没护住你,让你不得不长出了爪子。不过——” 他不由又靠近了明舒一些,“从今往后不必了,有孤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明舒简直觉得鸡同鸭讲,眼前的丰檀分明就是一个神经病! 她决定不废话了,直接用暴力碾压他。 她猝不及防地点向他的眉心,径直想进入他的身体,勾出他的魂魄带他去黄泉冷静冷静,却不料手一碰他的身体,一股大力便将她狠狠往外推去。 若非她反应及时,整个人差点被震出去。 明舒错愕地看着丰檀。 丰檀却伸手拉住了她,语气温和:“孤与音音还有长长的一生一世,没到下黄泉的时候。” “音音,不要闹了,好吗?” 第194章 你喜欢傅直浔? 明舒触电一般甩开丰檀的手。 她的掌心方才被木柴划破了,渗出的血凝成一滴滴的血珠往下落。 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以她如今的修为,不可能进不去一个普通人的灵台。 如果进不去,只有一种可能:他带了某种法器,阻断了她的清气。 看来这一回丰檀是有备而来,不能直接翻脸。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殿下,请务必如实回我。” 明舒暗自平复了心绪,镇定地甩去手上的血珠,取出帕子简单包裹了下。 “是。”丰檀微微颔首。 丰檀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好。” “第一,殿下认定梦见的就是上一世的记忆?” 丰檀毫不犹豫:“自然。” 明舒:“第二个问题,殿下说雨一定会下大,黄河一定会决堤,所以必须泄洪,便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 丰檀:“是,如今的情况跟梦里一样。” “一模一样?”明舒追问。 丰檀愣了下,倒也不完全是。 梦里暴雨连连,黄河决堤,浮尸遍地,惨不忍睹。 更可怕的是,朔州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浓郁阴气,官兵想救灾都无法靠近。 眼看黄河水要继续往中下游泛滥,阴气要将活人吞噬,危急之下,朝廷唯有舍弃朔州,不顾一切保住涌、武、青三州乃至帝京。 但即便如此,将士撤退时仍是牺牲了几万人。 不过,在梦里,此时朔州已然是一片汪洋,并非如现在这般,雨没那么大,境内三条河还都好好的。 明舒从丰檀的表情里明白了,便不再追问,微微一顿,问了第三个问题:“当时我在哪里?” 丰檀皱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明舒只道:“请殿下如实回我。” 丰檀只能道:“自从你来了东晟后,便不曾离开帝京。” 明舒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前世与今生所发生之事,是不一样的。我并不知道前世发生过什么,但在今生,从目前的局面,朔州不会被黄河大水淹没。” “第四个问题,殿下觉得此时是儿女情长重要,还是东晟半壁江山重要?” 丰檀沉默了下:“于这一世的孤而言,音音跟江山一样重要。” 明舒:“既然殿下也认为江山重要,那么请殿下给朔州八十万百姓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要放弃他们,继续防洪。” “今生之事已然发生了偏差,那便是说,上一世的惨剧有可能不会发生。” “当然,世上之事并无绝对,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力挽狂澜,但糟糕的结局殿下已然知晓,难道还会比那个结局更差吗?” 丰檀一时无言,似是被她说动了。 明舒继续道:“至于儿女情长,等朔州之事结束后再议,可以吗?” 她指了指墙上的星斗阵图,“我想试试阻止四十万将士的亡灵,请殿下给我这个机会。” 丰檀盯着明舒看了许久,终于松口:“孤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孤一件事。” 明舒:“殿下请讲。” 丰檀:“跟傅直浔和离。” 屋外角落的暗处,傅直浔听闻此话,眸光瞬间冻结成冰,眼底杀意毕露。 但隐隐的,他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他想知道,明舒会怎么回。 她……会不会跟之前在小院里那般,仍旧将他拒绝于她的未来与选择? 屋子里,一时没有声响。 好一会儿,明舒才缓缓道:“殿下可以跟太子妃和离吗?” 丰檀皱起了眉头:“孤说过,太子妃身份特殊,孤暂时不能废了她。” 明舒:“因为殿下与太子妃的婚事,乃是政治联姻,而此次治水,殿下也要镇国大将军的士卒?” 丰檀没有吱声。 明舒便道:“我与傅直浔也一样。我们的婚事,是我求皇上赐的婚,我如今提和离,那便是藐视皇命。我也得保全我自己。” 丰檀目光锐利:“你喜欢傅直浔?” 明舒沉默了下,目光直直迎向丰檀:“我谁都不喜欢。来东晟半年多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好好活下去。感情这种东西太奢侈,我要不起。” “今日我顶撞太子妃和殿下也出于此。我不想朔州被淹,也不想东晟出事,让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切化为泡影,而我又要重新开始。” 丰檀似是信了,但这个回答并没有让他觉得高兴:“只要你待在孤的身边,便不会再担惊受怕,从此锦衣玉食,你仍旧过你公主一样的日子。” 明舒用目光指了指身处的柴房:“我做公主的时候,从来不会被关柴房,现在太子妃一句话,就能把身为朝廷命官的我关押起来。” 为了不激怒丰檀,她语气一直很平静,未曾流露一丝一毫的嘲讽,只说事实,“殿下,你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我如今能信的只有我自己。” 丰檀目光幽深,眼前神色坚毅,话里话外都带着冷酷意味的明舒,跟梦境里娇弱纯真的梵音公主,判若两人。 他犹豫了下:“你……真的不记得上辈子的事?” 明舒坚定地摇头:“不记得。” 丰檀追问:“那为何在父皇赐婚的时候,你会选择傅直浔?你是不是知道他……”以后会是宰辅? 明舒装着迟疑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殿下是想问为何我不选你?” 丰檀没有作声,目光却紧紧黏着明舒的脸。 明舒苦笑一声:“殿下应该知道在来的路上,我被太子妃的人下了药,差点就死了吧?我不选你,是我怕进了东宫就没命。再者——” “东晟灭了南宁,我若委身于殿下,又如何跟死去的母后交代?” “至于我为何选择傅直浔,缘由也不复杂。如殿下所见,我懂风水之术,卦象显示,傅直浔能助我渡过难关。” 这些理由都无懈可击,丰檀却仍旧将信将疑。 他想问“那为何上辈子你选的是孤”? 可明舒前面已经说了,他所谓的“上辈子记忆”,只存在他的梦境里,她没有。 一时之间,丰檀说不出话来。 明舒见他不语,取出火折子,点亮了角落里的一盏灯。 她拿着灯,继续盯着墙面的星斗阵图看。 丰檀忍不住道:“你还想待在这里?” 明舒头也不回:“对我来说,待哪里都一样。但若殿下放我离开,势必惹恼太子妃。殿下带来的兵力是镇国大将军府上的,殿下还是不要出这个头了。” 丰檀怒火顿起:“这天下姓丰,何来兵力是镇国大将军之说?有孤在,轮得到她发落你?!” 明舒没回话,也不再看墙上的图,低着头似陷入了沉思。 丰檀收了些怒火:“走吧,这里又黑又脏,有什么好待的?” 明舒转过身来,语气很是认真:“殿下,给我三日时间。如果三日内,黄河的水量能控制住,便放弃泄洪,如若不能,一切便遵从殿下命令。” 丰檀没有应下,只道:“孤明日早上回复你。” 明舒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回去,别待在这里了。” 明舒从善如流,跟在丰檀身后,离开了柴房。 院外,太子妃秦楠由婢女撑伞而立,也不知站了多久,见明舒跟着丰檀出来,本就阴沉的脸色,不由白了几分。 “殿下,为何放她出来……” “私自关押朝廷命官,太子妃好大的胆子!”丰檀厉声喝道。 秦楠身子微微一震,委屈地看着丰檀:“她藐视皇族,出言不逊……” “即便如此,那也不应由你来定罪!”丰檀冷冷道,“太子妃,你僭越了。” 东宫女眷若是干政,轻则废黜,重则灭族,“僭越”二字惊得秦楠当即跪在了地上:“臣妾不敢!” “若再有下次,孤会送太子妃回京。”丰檀抛下一句,便再也不管秦楠,径自离去。 明舒跟在丰檀身后,心里对这样的局面颇为满意。 傅直浔的茶里茶气,她暂时还学不会,可见缝插针地挑一挑太子跟太子妃之间的刺,倒也不难。 若之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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