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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声:“可她年事已高,招魂引来的阴气于她有害。” 起身走到桑、柳二树,想要确认除了招魂之物,有没有招魂之阵。 谁知她刚伸手想去触碰铃铛,便听屋里传出老妇严厉的声音:“不准动铃铛!” 老妇站在窗边,神情冷峻,指着门口道,“吃完了就赶紧离开!” 明舒略一想:“老婆婆,我略懂风水之术。若是要招魂,种两棵树,挂几只风铃可不够。” 老妇盯着明舒。 明舒继续道:“一饭之恩,必当报之。我替您调一下风水吧,您可以见到想见到的人。” 老妇依旧死死盯着明舒,忽然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明舒面露苦涩,用目光指了指傅直浔:“我夫君受了伤是真,想叨唠几日,等夫君伤势好转,我们才能离开。” 她走到老妇面前,将银面具递给她,“这是我们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请您收下。” 老妇并没有接面具,只面色复杂地看着明舒,许久才道:“最西边的屋子,自己收拾,东边是厨房,饭自己做。” 最后眸光锐利地再次警告明舒,“不准动风铃,否则立刻离开!” “谢谢——” “您”字还未出口,老妇“啪嗒”关了窗。 明舒只好重新走回石桌前。 傅直浔道:“她怕亡魂真的归来。” 明舒点了点头:“见不到,便可以告诉自己,也许人还活着;若是见到了,便没法再欺骗自己了。想见又怕见到,她很矛盾,所以才留下了我们。” 傅直浔又问:“你真的能让亡魂归来?” 明舒:“只要他没有去轮回,我可以暂时将他带回人间,或者将活人的魂魄带到阴界,让他们见一面。不过——” 一声叹息,“我现在做不到,必须恢复七八成的修为才可以。” 她板起一张脸,正色道,“不管怎么说,人家肯收留我们是桩好事,你别作妖,好好吃饭,好好养伤,我们争取三日后离开这里,去跟楚世子他们会合。” 傅直浔觑她一眼:“我作妖了吗?” 明舒指着石桌上的馒头:“你吃饱了吗?” 傅直浔:“……”当然没吃饱,但他不想吃这些。 明舒用“你自己掂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傅直浔沉默着拿起馒头一口一口咬了起来。 明舒脸色好了些。 想起方才摘黄瓜的时候,她注意到最东边的一畦种了草药,便去采了些止血消炎的,洗净后,又进厨房找了只干净的碗捣碎,才重新回到傅直浔面前。 傅直浔还在啃那个似永远也啃不完的馒头。 她也懒得再说,只道:“把受伤的脚放凳上。” 取下早已变形的草鞋,布条与血早就粘在了一起。 “有点疼,你忍着点。”明舒小心翼翼地去撕布条。 用力轻了,撕不开,力气重了,伤口又渗出了血,实在是左右为难。 傅直浔见她一副纠结的模样,放下手里的馒头,一把撕开布条:“这么点血,你怕什么?” 明舒瞪着被撕去一块皮,伤口裂开,鲜血直流的脚,抬起头来:“你不疼的啊?!” 傅直浔见一双晶亮的眼里满是不忍,怔了怔,随即皱起眉头,装着难受的样子:“疼。” “那你还那么用力!” 明舒赶紧用洗净的内衫布条擦去他脚上的血污和泥土,一边涂草药,一边没好气道,“夏天伤口容易发炎,这里又没医馆,你真是没轻没重。” 傅直浔看着她漆黑的头顶,眸中哪还有半分清冷之色? “你放心,我死不了。”他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我放心啊,祸害遗千年,你肯定死不了!”明舒随口说道。 傅直浔:“……”风水术修心,她就修出了缺心眼吗? 涂完草药,明舒收拾好碗碟,就去收拾西边的屋子了。 原以为是个堆放杂物的房子,却没料到不仅整齐,竟还算干净,只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最里面是一张双人床榻,榻边放着一个摇篮。 床榻的右边,有一张简单的梳妆台,但上面除了锈迹斑斑的铜镜,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左边是一个衣柜。 窗前摆着一张方桌,桌边是两把泛白的竹椅。 很明显,这里曾住过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大抵是老妇的儿子媳妇,还有她的孙儿。 只是,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明舒站了一会儿,见地上摆着木盆和布,想来是妇人平日收拾房间用的,便打来清水,将屋子擦拭干净。 打量着一院落茂盛的花草,她想了想,拿起墙角的锄头清理院中的杂草。 傅直浔诧异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明舒:“整理院子。” “为什么要整理院子?” “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难道就不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吗?” 明舒抬起头看向傅直浔,眸中的意思却是:清理干净,我才好布阵除阴气,这不单单是为了老妇人,也是为了要在此养伤的你。 傅直浔见她弯着腰辛苦除草的模样,心中滋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似是……愧疚。 他站起身来,不顾伤脚走到她身边,抓住一把快没过膝盖的草,正要拔去,却被明舒喝住:“你拔什么?” “草。” “这是香雪兰,是花,不是杂草。”明舒古怪地看着他,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认花草啊?” 傅直浔的愧疚感突然就没了。 “我为什么要认得它们?” 拔草的未来宰辅又恢复了往日不接地气的高傲。 第188章 打晕她,直接带走 明舒正吭哧吭哧除着草,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伯娘!伯娘!” 那人敲了几下后,察觉门没拴,一把推开了门,张口正要喊,陡然见院落里站着两个陌生人,焦急的神情迅速转为警惕,“你们是谁?” 明舒对那中年妇人解释道:“路过的,老婆婆留我们在这里暂住两天。” 说话间,老妇从屋里走了出来。 中年妇人便也不管明舒两人了,疾步走向她:“伯娘,收拾收拾,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吧。” “我不走。”老妇一口回绝。 “伯娘啊,黄河发过一次水了,保不齐会发第二次,村里的人都走大半了!” “你们走吧,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死也得死在这里。”老妇面露悲戚之色。 中年妇人急得跺脚:“你不走,当家的怎么肯走啊?公公没了之前,千叮咛万叮嘱,一定要当家的好好照顾你!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栓子、小花他们啊!难不成真一家人都死在这里?” 老妇依旧执着:“不必再劝,你们要走赶紧走,别管我。” 两人正争执着,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老婆婆,您应该走。” 两人不由扭头看向明舒,老妇面色一沉,正要呵斥明舒多管闲事。 明舒指了指树上的铜铃铛:“如果他们还活着,那您也得活着,才能跟他们重逢;如果他们已去了极乐净土,那么魂魄归来,也得有强大的执念。” 她看着老妇,认真道,“唯有活着的人想着他们、盼着他们,魂魄才会重回人间。” 老妇嘴唇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中年妇人不由打量明舒,这才发现眼前衣衫灰扑扑、头发显凌乱的女子,有一张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气质更不似乡间之人。 “你是——”中年妇人不由问道。 “我叫‘明舒’,是个风水师。”明舒坦坦荡荡地回。 中年妇人吃了一惊:“你这么个小姑娘,还懂风水?” 明舒点点头,谦虚道:“家传的。” 中年妇人赶紧看向老妇:“伯母,人家风水师都这么说了,你看——” “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老妇似是恼了,扭头回了屋。 中年妇人气得直跺脚:“一辈子都这么倔!好话实话通通不听!” 明舒略一想,问中年妇人:“大姐,方才听您说,黄河保不齐有第二次大水,人都逃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妇人奇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明舒便将之前跟老妇的一番说辞,又讲了一遍。 中年妇人不由朝坐在一边的傅直浔瞧去,再次吃了一惊。 她这辈子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男子,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家出身。 中年妇人觉得这对小夫妻不是普通人,希望他们能说动老妇,索性坐下来细述:“你们在山里走的这两日,朔州都乱成了一锅粥。” “朝廷的大官把山炸了,虽说泄了大部分的水,可还是淹了不少村落,死了不少人……你们应该也是那时候遭的难吧?” 明舒点了下头。 中年妇人继续道:“那就对上了!咱们永安村,还有隔壁的几个村,刚好被山挡着,地势也高,万幸没被波及。可朝廷官兵说了,黄河还会有第二波大水,让我们赶紧离开朔州。” 说到这里,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谁想走啊?可不走,就要死在这里了。我们不为自个考虑,也得想想孩子们啊!我这伯娘,真是……”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傅直浔突然插了一句:“你们打晕她,直接带走便是。” 中年妇人一怔。 明舒恨不得打晕他,将他丢到一边,赶紧道:“我夫君开玩笑的——” 谁知中年妇人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 明舒担心中年妇人真这么做,当即转了话题:“老婆婆不肯走,是因为那四个铜铃铛吗?”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这事说来话长,我这伯母也是个苦命人啊!我夫家姓杨,村子里的人都叫我伯母‘杨婆婆’”。 “我大伯还在的时候,杨家是这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富户。大伯跟伯母有个儿子,书念得极好,十八岁就考中了秀才,大伙都说杨家要出官老爷了。” “我这大伯哥名声一传出去,说亲的人差点把杨家的门槛都踩烂了。后来,大伯哥说中意书院山长的女儿,伯母就为他求了这一门亲事。” “小两口恩恩爱爱,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宝儿’。我伯母高兴得不得了!孩子百日宴的流水席就设了三天三夜,她还特地去城里打了个长命锁。” “那个长命锁是纯金做的,还镶了颗红玛瑙,说是什么‘佛门七宝’之一,能保佑宝儿平平安安……” 听到这里,明舒心念一动,这样的长命锁,她有印象。 杨家婶子又叹了口气:“可佛祖没有保佑孩子,也没有保佑我伯母一家……” “东晟和北方鬼国打仗,村子里十八岁以上的男子都被征兵去了前线,里面就有我大伯和大伯哥……” 明舒眉头微蹙,杨婆婆的儿子是秀才之身,按东晟的征兵规则,他不应在内。 “伯母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只是家里还有才三个多月的小孙子和媳妇,她不能倒啊。” “可这世上的事,就跟麻绳一样,专挑细处断,媳妇出身书香门第,身子本就弱,自打我大伯哥走后,日日以泪洗面,没多久便病倒了。” “她一病,宝儿就没奶吃了,伯母只能日日熬米汤,给孩子喝米油,没日没夜地照顾媳妇和孩子。” “有一个晚上,她打了个盹,摇篮里的宝儿就不见了。伯母疯了一样去找,才知道十里八村这两晚丢了不少孩子,小的只有几个月,大些的三四岁、五六岁……” 明舒心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朝傅直浔看去,见他也是脸色微沉。 “发生这么大的事,大伙就去告官。谁知官老爷只是敷衍了一番,说是派人去查了,可查了几个月,一个孩子都没找回来,那伙歹人更是不知是谁。” “宝儿他娘本就病着,孩子一丢,病情越发严重,第二个月人就没了。” 说到这里,杨家婶子红了眼圈,声音也有些哽咽,“好好的一个家,就只剩下我伯母一人……二十多年来,她一个人守在这里,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鬼’。” 她指了指那四只铜铃铛,“算命先生说,铃铛挂在桑树和柳树上能招魂,她就在院子里种了树,又从寺里求来铃铛,等着我大伯、大伯哥和宝儿,还有宝儿他娘。” 杨家婶子站起身来,“你们劝劝我伯娘,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明日再来。” 明舒忽然喊住她:“方才说,您公公没了之前,嘱咐好好照顾杨婆婆。那您公公没被征兵吗?” 杨家婶子摇头:“我公公那时摔断了腿,当家的才十五岁,就都没被征了去。” 明舒目送杨家婶子离开,又盯着在风中摇摆的铜铃看了许久,拿起锄头,继续清理院中的杂草。 傅直浔猜到她要做什么:“你要招魂?” 明舒手下动作没停,“嗯”了一声:“生要见人,死要见鬼。” 微微一顿,“宝儿的娘亲应该也在等她的夫君和孩子。” 话音一落,门被猛地打开了,杨婆婆颤颤巍巍地走向明舒:“你说什么?” “宝儿的娘亲一直在这里,您想见见她吗?”明舒眸光清亮。 “她、她……”杨婆婆嘴唇嗫嚅着,死死盯着明舒,“你、你——” 明舒的目光不由落向桑树和柳树。 “院子里的葡萄,是不是一直都是酸的?那是因为亡魂聚集的阴气,让葡萄没法甜。” “不过,您的身上却没有阴气缠身的痕迹,这院子里也没有风水阵法的痕迹,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亡魂在保护着您。” “可亡魂不能永远留在人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杨婆婆终于开口急问:“她会如何?” 明舒声音有些悲伤:“她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杨婆婆:“你告诉……不,我要见她,她不要再等了,她去轮回吧!” 明舒点了点头:“等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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