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傅直浔,你用玉压住铜镜!”明舒空不出手。 傅直浔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说谎时唤“夫君”,真话时就喊“傅直浔”。 动作却未停。 丝丝缕缕的黑气又迅速被玉石吸噬,铜镜也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傅直浔体内蔓延。 灵台清明,体内经脉宛如新生,浑身轻盈异常。 十八岁那年,他修习“地火明夷”突破第九重,便是如此。 傅直浔惊讶的目光从与明舒紧握的手上,缓缓移至她雪白的脸上。 明亮逼人的黑瞳,娇艳欲滴的红唇,雪肤之下,更似透着一层莹亮的光。 傅直浔的心骤然一跳。 阴阳交融。 身体得到巨大能量的,不仅仅是他,她也是。 第17章 夫君,我并非弱女子 傅直浔悄然弯起了唇角。 有意思。 一直焦虑盯着明舒的木樨,冷不丁瞥见傅直浔,猛地吓了一跳。 原本清冷的俊颜,此刻眉目宛若冰河解冻,翻涌出水下的风景来——却不是春花的烂漫,而是犹如黄泉彼岸花的秾艳,就好像……妖孽出世! 妖,是要吃人的。 木樨盯着明舒和傅直浔紧握的双手,心仿佛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大约一刻钟后,傅言善掌心不再有黑气渗出。 明舒才松开了握着两个男人的手,席地打坐,平缓体内翻滚的气血。 傅言善直勾勾地盯着明舒,听程氏唤了他一声,他几乎是跳起来:“侄媳真比那些大师道长还厉害!夫人,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程氏一听这话,也知傅言善没事了,心中欢喜,面色却未显:“你做长辈的,有点长辈的样子。” 明舒睁开眼,对两人道:“二伯父、二伯母若要安心些,先带大山和小树离府几日。等龙雀宝刀送来,我会彻底清一清院中的尸气和秽气。” 又指了指青铜方尊,“这件东西我也一并处理。” 傅言善哪有二话:“好好好,都听侄媳你的!” 程氏轻咳一声:“你可得仔细些。我把年嬷嬷留下,有事你找她。” 明舒浅浅一笑:“好。” 程氏怔了一下,眼前女子未染脂粉,没戴一件首饰,一身青布衣裙,还没院里的嬷嬷丫鬟穿得好,可她就是觉得明舒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美在皮,美在骨,美在举止仪态中透出的清雅绝尘、遗世独立。 她又忍不住瞥了眼傅直浔。 三年前,她这侄儿从北境归来,她也如此时一般惊艳:穷山恶水之地,竟养出此等绝代风华的少年郎。 她读过的话本里的公子,突然就有了清晰的模样。 只不过啊,侯府这位三少爷,在丰神俊朗的皮囊下,却有让人看不透的深沉心思。 一个空有美貌的亡国公主,于三少爷而言,顶多算只花瓶——还是被硬塞进来、惹人嫉妒的麻烦花瓶。 可一个能招魂镇鬼气的美貌公主,三少爷又觉得是什么呢? 念及此,程氏起了久违的玩心。 这侯府无趣了多年,总算有好戏开场,她定要好好瞧上一瞧。 遂喊走傅言善,将此地让给二人。 明舒并不知程氏这些心思,只专心探查那些上了年头的古董。 傅直浔目光随明舒而动,清冷的眸中渐渐浮起些兴致:“古董里除了秽气,还有能助你修行之物吧。” 明舒心一紧,他竟看出来了。 转过身来,在说谎和坦白之间,她迅速选择了后者:“是啊,若曾经的主人乃是方士或风水师,会留一些清气。” “我伤势还未痊愈,若要修复封印,得尽快恢复,清气于我有益。” “夫君觉得不妥?” 傅直浔笑了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却没有离开屋子,径自在圈椅里坐下。 明舒偶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不禁怔了怔。 他的眼冷冷清清,没有太子和侯府大少爷瞧她时的欲望,倒像看一样新鲜玩意,有几分探究,却没有好奇。 以明舒的修为,寻常人的心思压根瞒不住她,但她却看不透傅直浔。 突然想起傅言善待他的热忱来,她有一事不明:“从前二伯父常同你一起赏玩古董吗?” “嗯。”他语气淡淡。 “你应该瞧得出不少都是赝品吧?” “嗯。”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 傅直浔反问:“为什么要告诉他?” 明舒一时语结。 傅直浔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与我何干?” 明舒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那你今日怎么来了?” 傅直浔唇角勾起:“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明舒瞪大了眼:不是你堂弟出事,你才过来的吗? “夫人有请,我如何能不来?” 很是暧昧的话,可明舒却听不出任何情意,她是愈发搞不懂这未来的心机宰辅了。 敲门声响起,下人送来了龙雀宝刀。 四尺长的大刀,还未出鞘便透着凌冽的杀气,而杀气之中又有一股凛然正气,妖鬼见之则服。 难怪能净化院中的尸气。 明舒想要拔刀一瞧,谁知那刀极重,她使上吃奶的劲,刀愣是纹丝不动。 正要让木樨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刀柄,随即寒光闪过,宝刀出鞘。 傅直浔举刀打量,慵懒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明舒注意到他拿刀的姿势,很熟练,也很随意,加上那日在老夫人院子里他露的那手,她几乎可以断定: 傅直浔功夫深不可测,而惯用的兵器是刀。 “一般。”傅直浔评价完,随手将刀放在案上。 “你见过更好的宝刀?”明舒脱口而出。 傅直浔勾了勾唇,觑她一眼:“没有啊。” 明舒:“……”探他的底,可真不容易。 不探了,干正事。 她以朱砂画符,符纸半晌才冒出些火星子。 她确定宝刀在净化方尊里的尸气,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 至于如何修补封印……暂时想不到法子。 而除了那副帛画,明舒没再找到残留清气的古董,可见捡到了一只撞死的兔子,不代表还能捡到第二只、第三只。 * 从西院出来,经过中院,里院似有哭声传来,但隔得远,听得并不真切。 可假山后,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明舒倒听得明明白白。 “你说这回姑爷跟大小姐吵,是为了三少爷被赐婚的事?” 侯府大小姐是大房长女,两年前嫁给了宁王三郡王,对于如今的定远侯府来说,也算得高嫁。 念及昨日云夏的提醒,明舒本不想沾大房的事,无奈那两人讲的是自己,便不由驻足听了一耳朵。 “是啊!姑爷说那位公主是太子看中的人,如今嫁进侯府,侯府就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连累王府也受牵连,王爷前两日去东宫,太子都没见王爷。” “这不至于吧……兴许是太子恰好有事?” “至不至于咱们做下人的也不清楚,但大小姐入王府两年,都不曾有身孕,又不许姑爷纳妾,姑爷本就心有愤怨,三少爷娶公主的事,刚好撞上了。” “哎,侯府也不知怎么回事,夫人也好,少爷小姐也罢,子嗣如此艰难。” …… “还要继续听吗?”傅直浔清冷的声音传来。 明舒正琢磨着那句“侯府子嗣如此艰难”,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差点忘了,傅直浔还在身边。 明舒收起八卦心,赶紧疾步离开。 等回了东院,她想了下,对傅直浔说:“我既嫁入侯府,一定本本分分,绝不会辱没侯府和夫君的名声。” 傅直浔嗤笑一声:“连丫鬟都知道太子看上了你,你本分有用?” 明舒正色:“有用,此生我绝不会与东宫有牵扯。如果夫君觉得名声很重要,我会想法子把这事清理干净。” 傅直浔挑眉:“哦?那东宫要动侯府呢?” 明舒笑了笑,唇角酒窝甜美可人:“谁动手,我动谁。夫君,我并非弱女子。” 人,她杀过了,不难。 第18章 这位公主,她喜欢了! 是夜,傅直浔在灯下阅书。 傅天来报:“太子的人又来了,属下等人盯着。” 傅直浔“嗯”了一声,目光并未离开书卷,傅天便打算离开。 谁知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傅直浔毫无波澜的声音:“都杀了,嫁祸给三皇子。” 傅天一惊,猛地驻足:“主子……” 傅直浔阅完一章,搁下书卷,一向清冷的眼底泛起丝丝缕缕的嗜血之色:“以后监视侯府的阿猫阿狗,统统清理干净,别来碍我的眼。” “主、主子——” “要我说第二遍?” “是,属下领命!” 傅天闪身而出。 傅直浔重新拿起书卷,往下翻页,神情清冷,眼底不复修罗之色。 * 这一夜,明舒睡得并不安稳。 总觉得耳边鬼叫不休,旧鬼啼哭,新鬼烦冤。 清早醒来,眼下一片青黑,乍一瞧去,也跟鬼似的。 木樨倒想帮她遮一遮,可穷困潦倒的两人,哪来的胭脂水粉? 无奈只能找赵伯,问他要了两个鸡蛋,煮了给明舒敷眼。 正敷着,赵伯拎着两个食盒来了:“熬了鸡汤,少夫人您趁热喝……”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盖子,从里面把碗端出来。 明舒瞧着,脑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 她一把按住木樨给她敷脸的手,死死盯着那碗鸡汤:“放回去。” 赵伯一怔:“这是走地鸡,老奴熬了两个时辰,加了当归、黄芪、红枣——”好喝又滋补。 “放回去。” 赵伯有点不高兴了,难不成怕他下毒?他堂堂江湖第一神医,要条人命用得着在鸡汤下毒?瞧不起谁呢! “把盖子也盖上。” 哼,不喝拉倒,倒了喂狗! “打开盖子,把鸡汤端出来。” 赵伯古怪地看向明舒,逗他玩呢? 明舒取下脸上的鸡蛋,疾步过来,盯着合上的食盒,见赵伯不动,又把盖子打开,目光死死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 赵伯懵了,木樨握着鸡蛋也是看不懂。 明舒的脸上却渐渐浮起如释重负的笑,她知道如何修补青铜方尊的封印了。 “赵伯,谢谢啊!”明舒端出鸡汤和几样面点,招呼木樨一起,“好喝!” 赵伯有点凌乱,却听明舒又对他说:“劳驾同夫君说一声,二伯父的事,我知道如何解决了,请他一起相商。” 赵伯回:“少爷一早就出门了,老奴不知他去了何处。” 明舒倒也不意外,略一想:“那便找二夫人来,原话告知,说需要马车和人手。” 程氏一听,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明舒默默在心里评价了一句:关键时刻,还是女人靠得住。 “你说,怎么做?”程氏言简意赅。 明舒不由又对这位二伯母生出两分好感,只要不拿孩子刺激她,她就是飒爽的将门虎女。 “带青铜方尊和龙雀宝刀去归遗山,我来封印方尊。” “归遗山?那是皇陵之地,你确定要去那里?” “是,唯有归遗山的风水才能封印方尊,且封印之后,也只能将方尊葬在那里,以免再生事端。我知归遗山外有禁军看守,故而才请二伯母来。” 程氏想到方尊不封印,她家就不得安宁,便爽快应下:“好,我去安排。” 晌午过后,明舒、程氏一行人,成功进入了归遗山。 皇陵在主脉,他们去的是与主脉隔着三座山的支脉。 从风水上来说,归遗山乃龙脉,主脉乃龙头龙躯,而明舒选的支脉,则是龙爪,正好能死死扣住方尊。 至于封印之法—— 明舒受食盒启发,放弃修补破损的封印,而是在封印之外,再套一层封印! 摆好青铜方尊,明舒取出一叠黄符,心一横,又在左手掌心割了一刀,手指沾血,以她的精魄在符上完成最后一道咒。 “二伯母,木樨,你们退到山腰。切记,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上来,封印之阵一旦被破,我也无能为力。”明舒正色叮嘱。 木樨担忧地问:“那您什么时候能下来?” “不清楚。”这个封印之阵,要引九天玄雷,她的师父都未使过,她也只有五成把握。 “如果天黑我还没下来,木樨,那你上来。” 明舒淡淡笑着,木樨却刹那白了脸。 公主的意思,是上来替她收…… “公主!”木樨一把拉住她,“要不——”算了。 明舒宽慰她:“风水师本就游走于阴阳之间,哪有什么万无一失?但你也别怕,我还是有把握能成的,但要有个万一……” 她朝着程氏行了一礼,“二伯母,请您照拂木樨。” 程氏亦有几分动容:“行,你且安心。”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倘若事成,我定回以厚报!” 明舒松开木樨的手:“时辰不早,我要开始了。” 木樨一步三回头,眼圈通红,程氏回望在风中用符摆阵的明舒,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意。 年幼时她问父亲,上战场会死,为什么还要去? 父亲回她:保家卫国乃军人使命,战场是军人的归宿,不能不去。 而风水师的使命,乃镇魂清鬼,还阳间太平。 程氏望向山顶,那是明舒的战场。 这个公主,她喜欢了! 山顶的风疾了起来。 明舒盘坐于阵法中心,十指翻飞,体内散出丝丝缕缕的清气,牵引着四周的黄符。 黄符从地上飞起,盘旋空中。 阵法开启,归遗山龙气流动,猎猎狂风中似传来龙吟之声。 明舒猛然睁开双眼,双手合十:“破!” 黄符发出刺目的金光。 刹那之间,风起云涌,层层乌云自四面八方飘来,聚于明舒的头顶。 巨大又厚重的云层深处,传来沉沉的轰鸣声。 明舒心中既喜又怕,阵法已成一半,接下来便是最凶险的一步了!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清气汹涌而出,飘在空中的黄符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紫色的闪电直直劈下,正落于青铜方尊的前方,随即空中“轰隆”作响,似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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