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色冷漠,只那双黑眸里倒难得地泛着些笑意。 明舒心头的火消去不少,丢下扫把,随意拢了拢因用力而散乱的鬓发,重重呼出一口气:“清虚道长,做正事了。” 清虚道长:“……”难道你方才只是在发泄私愤? 明舒用脚把傅启淙踢正,蹲下身子,凝神静气间,食指轻触他的眉心。 傅启淙被揍得眯起的眼陡然睁开。 而众人则惊愕地看到明舒的指尖处,涌出一团浅浅的黑雾。 清虚道长有阴阳眼,看得更为真切:那东西阴气极重,分明是阴界之物! “这就是你说的……怨灵?” “嗯。”明舒一个用力,将那团黑雾扯出傅启淙的身体,对程氏道,“二伯母,有玉吗?” 程氏看看自己,又看看傅言善,目光随即落在傅言信腰间的玉佩上:“老爷,那块。” 夫妻俩默契十足,傅言善一把扯下大哥的玉佩,交给明舒。 傅言信:“……” 明舒缓缓将那团黑雾放入玉佩里,但见一方上好美玉,出现无数细碎裂痕,顷刻间化为乌黑。 明舒赶紧用秘法锁住黑雾,以免它逃窜。 清虚道长探过头来:“这个怨灵很强大啊……” 明舒更正:“不是一个。” “啊?” 明舒手指傅言善:“他体内还有好些,我只引出了半个。” 清虚道长惊道:“还有?他怎么沾的这些脏东西啊?!” 明舒看向傅言信和徐氏:“若是我没猜错,傅启淙一出生,这些怨灵就进入了他的体内,故而他才会有与父母截然不同的面相。”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大惊。 傅言信口口声声不信鬼神,可儿子这丧了心智的模样、明舒勾出的黑雾、黑化的白玉,又让他不得不信。 徐氏更是脸色煞白:“这不可能,淙儿自小没有异样——” 后面的话,她生生咽了下去。 “傅启淙小时候有异样。”明舒清凌凌的目光望向徐氏,“比如,他的眼睛会突然全黑?又比如,他会发出古怪的笑声?诸如此类,是不是?” 徐氏站立不稳,若非嬷嬷扶着,差点摔坐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明舒:“你、你如何会知?” 明舒:“如果魂魄和怨灵抢夺肉身,婴孩柔弱,一定会有异样。” 徐氏捧着心口,嗫嚅着:“你能救淙儿吗?把他体内的怨灵都引出来,是不是就没事了?”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看着明舒,“淙儿是做错了事,可都是怨灵的缘故啊!你既通玄学之术,救救他!” 程氏冷哼一声:“救个屁!” 明舒冷静道:“我会把怨灵都引出来,但傅启淙能不能活就不一定了。他的魂魄已和怨灵合二为一,强行剥离怨灵,必损魂魄。” 徐氏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可这不是最坏的消息,明舒继续道:“柳嬿婉与傅启淙乃夫妻,她又因傅启淙而死,魂魄也沾染了怨灵的阴气,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化为怨灵。” “如果不除去她魂魄里的怨灵,她无法往生。这是侯府第一难。” “第二难,让傅启淙沾染怨灵的东西,也便是怨灵寄身之物,若还留在侯府,后患无穷。” 程氏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呀!” 明舒却摇摇头:“先把事情问清楚。” 她的目光落在掌心漆黑的玉佩上,“二伯母,里面的怨灵气息,同青铜方尊里的尸气同源。” 程氏怔愣了下,立即道:“方尊一直放在西院,我与徐倩云也不大走动,加上那时候我身子和心情都不好,她并未带傅启淙来过西院,怨灵不可能来自方尊!” 明舒:“二伯母别急,我进去过方尊,里面确实没有这种怨灵。我说同源的意思,是方尊与寄身怨灵之物,来自同一场祭祀,都是祭器。” 傅言善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大哥,你也从一个老农手上买古董了?” 傅言信皱眉,二十多年前的事,他哪记得? 徐氏听闻此话,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所惊吓到。 又被明舒余光瞥见。 她心中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傅言信记不得的事,徐氏记得吗? 这时,傅直浔淡淡开口:“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大伯父想不起来,那就去中院找一找。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祭器,必定不是会让人随意丢弃的东西。” 第37章 阴阳双玉 明舒以玉中的怨灵气息为引,加上清虚道长的阴阳眼,找到那件祭器并不难。 东西就在堆放傅启淙幼时之物的房间里。 是一只已泛黄的精致荷包。 明舒解开抽绳,自荷包里倒出几样东西来: 一枚铜钱,寓意平安吉祥; 一只桃核雕刻的小篮子,可辟邪; 还有一块圆形的玉,在民俗里,可保人畜平安,令众鬼胆寒,不敢近身。 然而,这块玉却并不平安。 明舒一拿到手里,神识里便传来针扎一般的寒意。 “里面阴气很重啊。”清虚道长也算见多识广,这么阴森的玉还真没见过几块。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我瞧瞧。” 明舒看了眼傅直浔:“你不是玄门中人,最好别碰这东西。当初祭祀时,祭司将魂魄和心头血一起封印入玉,如今残魂化怨灵寄生于傅启淙体内,可心头血还在。阴气太重,有损身体。” 傅直浔弯了弯唇:“无妨,阴气伤不了我。” 说罢,直接从明舒手里拿走了玉。 明舒:“……”怎么就不听劝呢? 傅直浔看那玉看得极认真,仿佛跟清虚道长似的,能看到里面的阴气。 不知是不是明舒的错觉,她总觉得傅直浔对待阴阳之事,格外热心,旁人避犹不及,他倒好,桩桩都要凑过来掺和一下。 她也没自作多情到认为他是为了她——她无心情爱之事,可男子待她有没有情,她瞧得出来。 傅直浔看她的眼神,最开始是嫌弃和探究,如今是有兴趣,但从来无关情爱。 明舒收回杂念,问徐氏:“这块玉从何处而来?与这玉一起的,还有其他之物吗?” 徐氏直勾勾地盯着傅言信:“侯爷,这一荷包的东西是你送给淙儿的!” 明舒注意到,徐氏眼神里有遮掩不住的怨毒。 而傅言信则一脸复杂与古怪,并未回答。 傅言善见傅言信不说话,劝道:“大哥,这祭祀之物非同小可!我不慎收了只青铜方尊,差点家破人亡。你好好想想,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傅言信却有几分不耐烦:“记不得了,既然东西已经找到,毁了便是。当务之急,是如何救世子!” 明舒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玉器之事的样子,冷道:“这玉是怨灵的源头,也是化解怨灵的线索。祭祀以上古秘法开启,找齐祭器和找出阵法,才能找到剥离怨灵又可以让傅启淙活着的法子。” 傅言信不语。 徐氏厉声道:“侯爷,淙儿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难道真想绝后?” 傅言信怒斥:“无知妇人,说什么混账话!” 又对明舒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如何能想得起来?与其追着旧事不放,你不如好好想想其他法子!你现在也是定远侯府之人,行事当以侯府为重,世子的性命至关重要。” 明舒还未回话,程氏倒气笑了:“傅启淙的性命有多重要?我可瞧不出来!” “侯府三房呢,又不是只大房有儿子,原本这爵位我是无所谓的,可侯爷今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山和小树倒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即便大山和小树不争气,不是还有一个争气的三少爷吗?” 程氏拍拍明舒的肩,“你们三房要争侯府爵位,我们二房站你们。” 傅言信气得不行,指着傅言善浑身颤抖:“你们是要造反?” 傅言善冷漠回:“既然大哥觉得世子性命如此重要,那就好好想想荷包从何而来。如今能救傅启淙的,只有三侄媳,你与其浪费时间指责我,不如按着三侄媳说的去做。” 明舒清楚,不但傅言信有心隐瞒,连徐氏都不肯说真话,略一思忖,低头仔细看荷包和荷包里剩下的东西。 铜钱和桃篮都是平民百姓给孩子祈福的东西,定远侯怎会给世子准备这样寻常之物? 可玉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荷包,又是贵重的。 这又平民又贵族的东西,如此矛盾地凑在了一起,本身就很违和。 铜钱与核桃瞧不出什么,但荷包倒是有些线索。 内衬以银线刺了“云”字和祥云,像现代的商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十一”,又像是个编号。 她问程氏:“二伯母,这个荷包不似家中所绣,倒像铺子里卖的。” 程氏接过一看:“没错,‘绮云斋’的!” 明舒心中一喜:“这是家老字号?”程氏既能一眼瞧出来,说明铺子还在。 程氏面露骄傲之色:“实不相瞒,这‘绮云斋’乃我母亲的铺子。端阳前后,铺中会售卖一百个由顶级绣娘缝制的荷包,每个都有编号,且会请购买的客人留下姓名。” “这是鼠年的三十一号荷包,查一下记录就知是谁买的。” 程氏看了傅言信一眼,“肯定不是侯爷买的,他从不光顾程家的铺子。” “明舒,我这就着人去找购买名册。只要找到买荷包之人,顺藤摸瓜,定会有这玉的线索。” 明舒连连点头:“有劳二伯母。” “砰”的一声,屋中发出清脆声响,诸人话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打碎陶瓷玩偶的傅直浔身上。 傅直浔放下看了许久的玉,清冷的神情中显出几分不耐:“何必如此麻烦?大伯父若是不愿说,那由我说可好?” 傅言信本就古怪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若是细看,阴沉遮掩之下,还有几丝惶恐。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亦有些僵硬。 傅直浔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冷笑:“自然是荷包与古玉的由来。” 傅言信阴沉的脸逐渐僵硬起来。 若是旁人这么说,他不会理睬。 可这位侄子……他至今都看不懂他,唯有一点是确定的:傅直浔,绝非等闲之辈。 傅直浔继续道:“我查过古籍,祭祀之中须有阴阳两玉,连接阴界与阳间。这块是阴玉,还有一块阳玉。” 听闻此话,明舒怔了怔,立刻想起门派里的古卷,一喜:“阴玉集煞,阳玉解煞,只要找到阳玉,就能化解傅启淙和柳嬿婉魂魄里的怨灵!” 傅直浔看向傅言信:“大伯父若不方便,便由我去探另一块古玉的下落吧。” 傅言信沉默半晌,硬生生抛下一句:“我会去问清楚。” 算是默认记得古玉出处。 傅直浔觑了眼门口:“大伯父还不去吗?” 傅言信额头青筋颤动,眸中带怒,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大步行了出去。 第38章 一起用饭 此时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 程氏对明舒道:“左右还得等一等,要不先去西院用饭?” 吃饭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明舒果真感觉饥肠辘辘。 她这才想起,今日简直马不停蹄: 从阴间救回傅湘,到得知柳嬿婉化怨灵,去柳家查探她的执念,再到找回沈良时的碎魂和他与柳嬿婉的记忆,直至找出傅启淙失了神智的缘由,去寻另一块玉佩的下落。 整整一日,她就清早喝了两口粥,若非虞山大印里的清气支撑,她早饿晕了。 明舒正要应下,忽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傅直浔的夫人。 丢下他去西院吃饭,会不会不太好? 但随即又想到:她也没跟傅直浔一起吃过饭啊! “好”字已经在喉咙口了,明舒听到傅直浔替她作了答:“谢过二伯母,明舒同我一起回东院用饭。” 程氏很吃惊。 明舒更吃惊。 最后,程氏带着清虚道长回了西院。 明舒和傅直浔回了东院。 赵伯一见二人,笑眯眯道:“开饭啦!” 跟变戏法似的,从厨房端出十几道菜,鸡鸭鱼肉都有,丰盛得跟过年似的。 明舒还有一点不确定,指了指自己:“我也在这里吃饭?” 傅直浔洗净手,施施然在八仙桌边坐下:“我这没二伯父有钱,没有多余银子再让赵伯给你开一桌。” 明舒“哦”了一声,迅速洗手坐好,然后看着傅直浔。 傅直浔眉微微一挑,何意? 明舒笑得真诚:“你先动筷。” 师父从小就教导她,在外做客,吃饭得主人先动筷,这是礼节。 傅直浔了然:“我要是不动筷,你就不吃了?” 明舒微笑:“我会努力劝你动筷。” 傅直浔笑了下,夹了颗素圆子。 明舒就不客气了,直接对鸡腿和鱼下了手,体能消耗太大,她需要补充热量和蛋白质。 米饭都添了三碗。 她从小饭量就大,师父曾不止一次吐槽,养你一个女孩比养两个小子还费钱! 可自打来了这里,她就没吃过几顿饱饭,也是唏嘘。 明舒吃得很专注,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傅直浔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好整以暇地看她吃饭。 等察觉时,她已经吃了九分饱。 “看来菜很合你胃口。”傅直浔说。 明舒力赞:“好吃!” 其实一般吧,滋味寡淡了些,鸡还是得大盘鸡才入味,比起清蒸鱼,她更喜欢吃烤鱼,洒孜然粉辣椒粉的那种。 但别人请吃饭,必须赞菜烧得好,这也是礼节。 “吃饱了吗?”傅直浔又问。 “饱了!” 还差一碗甜点,酒酿小圆子、银耳羹都行,燕窝就更好了,但这些想想就成,就当自己吃过了。 傅直浔淡淡一笑:“说谎。” “你喝鸡汤时,眉头皱了一下,说明不合你口味,吃鱼时顿了顿,大抵在想,红烧或烤就更好了。放下饭碗时,你扫了一下桌面,看来还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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